〔英〕多蘿西·利·塞耶斯
西蒙·格蘭特先生擁有一個大公司,這個大公司的幾個附屬公司也都是屬于他的。在11月的一個雨夜,他失蹤了。為此,不僅他的家人和朋友受到了很多干擾,而且證券交易所的工作也受到了輕微的干擾。過了幾天,人們發(fā)現(xiàn),格蘭特所擁有的那些公司都只剩下一個名字,所有的資產(chǎn)都和格蘭特本人一樣,神秘地消失了。
蒙太古·艾格從來沒有向格蘭特名下的任何一家公司投資,也完全不認識格蘭特,他被牽扯到這個案子里,純屬偶然。艾格作為推銷員中的代表,本來正在旅途中,卻接到老板的緊急通知,讓他去參加一個關于葡萄酒的會議。于是艾格搭上了火車,完全不知道這趟車上還有一個大富翁,而這個大富翁就是即將神秘失蹤的西蒙·格蘭特。
事情發(fā)生在連接蘇格蘭和倫敦的鐵路線上,從伯明翰到倫敦的夜間快車在晚上9點5分離開伯明翰,在考文垂和拉格比???,然后,在0點10分到達倫敦的尤斯頓火車站。格蘭特在考文垂參加了幾位著名商人為他舉辦的晚宴,并在晚宴后發(fā)表了演講,宣傳英國商業(yè)的繁榮。之后,他就匆匆離開,乘坐那趟夜間快車,去往拉格比,他和主管財務的布德索普爵士約好了在那里見面。9點57分,考文垂的兩位大人物送格蘭特進入火車的一等車廂,并且和他聊天,直到火車開動。那個車廂里還有一個人,就是在體育方面很有名的??瞬铩U爾斯爵士。格蘭特和他也聊了幾句,提到自己正在獨自旅行,秘書患了流感,沒有跟來。
火車行駛著,大約在考文垂和拉格比之間,格蘭特走到走廊里,嘀咕著一些關于天氣炎熱的話。然后,他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
起初,在拉格比,人們發(fā)現(xiàn)火車的走廊上,有一扇門打開著。后來,在距離此處幾英里遠的地方,人們又發(fā)現(xiàn)了格蘭特的帽子和大衣。這起事件引起了人們的恐懼。然而,警方仔細檢查后,既沒有發(fā)現(xiàn)格蘭特的尸體,也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表明尸體從火車上掉下來的痕跡。
格蘭特的大衣口袋里有1張從考文垂到拉格比的一等車票,如果沒有這張票,他就無法走出拉格比的火車站。警方核對了各個火車站的進出站相關數(shù)據(jù),發(fā)現(xiàn)沒有任何問題。然而,布德索普爵士在那天晚上,派他的司機和一個仆人去拉格比火車站迎接格蘭特。司機站在外面看著,仆人走上站臺接人。兩人都非常了解格蘭特,他們都肯定地表示,格蘭特根本沒有出火車站。
面對疑點,負責調(diào)查的皮考克探長想到了一種極為合理的可能。從伯明翰到倫敦的夜間快車于晚上10點24分到達拉格比,10點28分再次出發(fā)。按照時刻表,當晚還有一趟去往愛爾蘭方向的火車,于晚上10點21分到達拉格比,10點25分再次出發(fā)。如果快車準時到達,格蘭特可以趁機溜過去,登上去往愛爾蘭方向的火車,在凌晨2點25分之前到達霍利黑德,趕上一趟輪船,在早晨6點35分之前到達都柏林,至于幾個小時以后,他在哪里,就無人知曉了。
車票現(xiàn)在成為調(diào)查的重點。
格蘭特如果要匆忙沖上另一趟火車,就只有1分鐘的時間,他不太可能在這么短的時間里去完成出站檢票的任務。難道他有一個同伙?
通過調(diào)查,皮考克探長發(fā)現(xiàn),有一個名叫“所羅門·格倫迪”的人,購買了從拉格比到都柏林的火車票和輪船票。經(jīng)過調(diào)查,他又發(fā)現(xiàn)這些票都是由連接蘇格蘭和倫敦的鐵路線上的售票處代為購買的,并且還發(fā)現(xiàn)這位格倫迪留給售票處的地址是假的?!八_門·格倫迪”的縮寫恰好和“西蒙·格蘭特”一樣,皮考克非常熟悉這種狡猾的伎倆,相信這就是格蘭特為卷款逃跑而取的假名。
正在他感到前景光明的時候,卻收到消息,以所羅門·格倫迪的名義購買的火車票和輪船票并沒有被使用,而且,在案發(fā)的那個晚上,從伯明翰到倫敦的夜間快車到達拉格比的時間比預計時間晚了3分鐘,也就是說,當這趟車抵達格拉比的時候,去往愛爾蘭方向的火車已經(jīng)離開了。也就是說,格蘭特不可能借助那種方式逃跑。
既然如此,皮考克又回到了老問題:西蒙·格蘭特究竟怎么了?
在與同事討論后,皮考克最終得出結(jié)論:格蘭特本來打算借助去往愛爾蘭的火車逃跑,留下敞開的車門和散落在地的衣服,制造混淆的蹤跡,欺騙警方。那么,既然那趟火車已經(jīng)離開,他會怎么做?只能先悄悄離開車站,在附近等待機會,再搭一列火車。
為了驗證這一點,皮考克仔細地詢問了格拉比的鐵路工人,發(fā)現(xiàn)格蘭特無法在不被人發(fā)現(xiàn)的情況下翻越欄桿離開車站,更不可能悄悄在鐵路附近徘徊到次日清早。因為,在案發(fā)前的一周,鐵路上發(fā)生了一起不幸的自殺事件,這使得工人們特別注意那些可能試圖翻越欄桿或者在鐵路附近徘徊的人。此外,當時碰巧還有兩個項目組在拉格比火車站附近測繪。
皮考克再度陷入困境。他把對火車站和鐵路沿線的調(diào)查工作交給下屬,自己全心全意地考慮另一種主要的可能,那是他在調(diào)查剛剛開始時就想到的。
那就是,格蘭特其實根本沒有離開過從伯明翰到倫敦的夜間快車,而是坐著這趟車一直到了尤斯頓火車站,進入倫敦。倫敦作為藏身之處具有巨大的優(yōu)勢,當格蘭特的第一個計劃失敗時,還有什么比回到快車上繼續(xù)旅行更好的做法呢?
唯一的缺陷是,當皮考克詢問售票處的工作人員時,得到的確切答復是,當晚10點15分之后,火車上沒有任何補票情況,也沒有任何乘客在抵達倫敦尤斯頓火車站以后補票。難道說,格蘭特事先就料到了這種緊急情況,在鐵路部門內(nèi)部安插了同伙?
皮考克認為,格蘭特是個狡猾的罪犯,很可能為一切情況都做了準備。于是,他開始著手調(diào)查案發(fā)之前幾周倫敦、伯明翰、考文垂和拉格比的所有交通信息,比對票據(jù)的數(shù)量和實際乘客的數(shù)量,相信能從中找到隱藏的線索。此外,他還通過廣播臺和報紙發(fā)出呼吁,希望知情人能夠提供幫助。他和蒙太古·艾格就是這樣相遇的。
艾格用整潔的字體寫來信件:
皮考克探長:
親愛的先生,根據(jù)廣播臺和報紙發(fā)布的信息,我得知您希望在今天晚上9點5分之前收到所有搭乘某趟火車的旅行者的消息。我誠懇地寫信告訴您,我隸屬于皮卡迪利的“普魯梅特和羅斯”公司,作為推銷員,推銷葡萄酒和烈酒。我乘坐該趟火車的三等車廂,從考文垂前往倫敦。我完全聽候您的差遣。親愛的先生,因為您無法通過一個固定地址找到我,所以我隨信附上一個名單,上面寫著接下來我將要入住的所有旅館的名稱。
您忠實的
蒙太古·艾格
于是,一天晚上,艾格被神秘地叫出旅館,與皮考克探長交談。
“我能為您做些什么呢,先生?”艾格問。他做好了準備,打算把一切交代清楚,不管是巨額的銷售訂單,還是一個已經(jīng)被大家遺忘的熟人。皮考克似乎想要知道關于他的一切,特別是他當晚在火車站和火車上的所有細節(jié)。艾格干練地應對了這些問題,并提到他到達車站時,有足夠的空閑時間,于是想方設法在火車剛到考文垂時就擠上車,找到座位。
“我很高興我做到了?!彼a充說,“您知道,火車上相當擁擠?!?/p>
“我知道那里很擁擠。”皮考克先生呻吟著說,“好吧,我要告訴你,我們必須與那列火車上的每個人取得聯(lián)系,并盡可能多地采訪他們?!?/p>
“您的意思是,您已經(jīng)和其他人全都聯(lián)系上了?”
“是的?!逼た伎苏f,“你還記得你坐在火車的哪個位置嗎?”
“當然。”艾格立刻說,“火車中部,三等車廂,車廂里允許吸煙。您知道,在發(fā)生事故時,那里最安全。我坐在轉(zhuǎn)角的位置,在我對面,貼著一張約克大教堂的照片,照片里有兩位女士和一位紳士,穿著在1904年左右流行的服裝。我特別注意到這些,因為除此之外,火車上其他的一切都是最新的樣式。”
“哼,你還記得車廂里的其他人嗎?”
“在我旁邊,坐著一個年輕男人,粗壯,紅發(fā),有些禿頂,在犯困,好像喝醉了,他穿著花呢衣服,來自伯明翰。接下來是一個瘦長的年輕小伙子,臉上長著青春痘,看起來像個店員,他跟著我進去,絆了我的腳。角落的座位上有一個年輕的水手,我進去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坐在那里,他一直和坐在對面角落里的那個家伙說話。那個家伙看起來像個牧師,長著和海象牙一樣形狀的胡子,臉頰浮腫,領帶繞錯了方向,戴著文職人員的帽子和深色眼鏡,他來自伯明翰。接下來是他——哦!是的,一個抽煙的家伙,煙草的氣味非常可怕——可能是一個小商人,我沒怎么看到他的樣子,因為他大部分時間都在看報紙。他的旁邊坐著一個漂亮的老人,頭發(fā)很長,一直在讀一本很厚的書,眼神扭扭捏捏的。坐在我對面的,是一個小伙子,也許是外國人,留著棕色的大胡子,戴著一頂又大又軟的氈帽,穿著黃色的斗篷,看起來很奇怪,他也來自伯明翰?!?/p>
皮考克一邊聽,一邊微笑著翻閱了一堆厚厚的文件,然后說:“你是一個令人欽佩的證人,艾格。你的描述與另外7位旅行者的實際情況完全一致,而你是8個人中唯一一個把其他人全記住的,你顯然很善于觀察?!?/p>
“我的工作要求如此。”艾格洋洋得意地說。
“當然。你可能有興趣知道,那個長發(fā)的老人是倫敦大學的安布爾富特教授,微積分方面的權(quán)威,他形容你是一個金發(fā)碧眼、彬彬有禮的年輕人。”
“他這樣說,我很感激?!卑裾f。
“那個外國人是住在邱園的施萊歇爾博士,他已經(jīng)在那里住了3年。水手和牧師,我們都已經(jīng)了解過了。那個醉酒的小伙子也沒事,我們找到了他的妻子,是一位非?;顫姷呐?。那個商人是考文垂的名人,與圣邁克爾教堂委員會有關。那個長痘痘的小伙子是一個店員。他們都是好人。他們都進了倫敦城,不是嗎?沒有人在拉格比下車吧?”
“沒有?!卑裾f。
“可惜了?!逼た伎苏f,“事實是,艾格,據(jù)我們所知,有的乘客沒有站出來交代自己。我想,你沒看到過有人不斷在火車走廊上徘徊吧?”
“我看到過?!卑裾f,“那個留著胡子的外國小伙子不時站起來,出去徘徊一下。我記得,他似乎坐立不安。我想他可能感覺不太好。但他一次只會出去幾分鐘。他似乎是一個很緊張、不愉快的家伙,總是咬著指甲,用德語嘟囔著。您知道的,但他——”
“他咬著指甲?”
“是的。我必須說,那讓人看了非常不愉快。保持良好的手可以取悅客戶的眼睛,但咬指甲的行為可能會讓客戶停下來?!锻其N員手冊》上都寫著呢?!卑窨粗约旱闹讣?,輕輕地笑了笑,“那個人的手,絕對不是紳士的。咬得太難看了?!?/p>
“但這真是一件奇怪的事?!逼た伎苏f,“施萊歇爾博士的手打理得特別好。我昨天見到了他。他如果有咬指甲的習慣,肯定不會突然改變的吧?人們一般不會那樣做的。他為什么要這樣做?坐在你對面的那個男人還有什么異樣嗎?”
“異樣?是的。他以最不尋常的速度抽雪茄。我記得有一次他去走廊的時候,點了一根,大約1英寸,5分鐘后回來,這根就已經(jīng)抽完了,還抽上了一根新的。我對雪茄很了解,不會看錯?!?/p>
皮考克瞪了瞪眼,然后把手輕輕地放在桌子上?!拔抑懒?!”他說,“我記得,最近在哪里看到過被嚴重嚼碎的指甲。天哪!是的,但他怎么可能……”
艾格等待著,聽他說下去。
“……格蘭特的秘書,那天晚上他應該在伯明翰的家里,因為得了流感——但我怎么知道他不會扮成別的什么人?但是,即便如此,喬裝打扮在火車上還能有什么好處呢?施萊歇爾博士與這些有什么關系?我們想找的是西蒙·格蘭特,而施萊歇爾不是格蘭特,至少——”皮考克停頓了一下,然后半信半疑地繼續(xù)說下去,“——我不明白他是怎么做到的。邱園附近的人都很了解他,雖然,據(jù)說他經(jīng)常離家,但是他的妻子一直住在那里——”
“哦,是嗎?”艾格用意味深長的語氣說。
“你的意思是格蘭特過著雙重生活?”皮考克問。
“還有兩個妻子?!卑裾f,“請原諒我問一個微妙的問題,但是——呃——如果您在完全沒有預料的情況下,能夠立刻發(fā)現(xiàn)一個人戴著假胡子嗎?”
“在良好的光線下,我應該可以發(fā)現(xiàn),但是如果光線不好——問這個干什么,艾格?如果施萊歇爾是格蘭特,你在火車上看到的那個人是誰?那個咬著指甲的男人?格蘭特也不咬指甲,他對自己的外表相當講究,我調(diào)查過,我知道?!?/p>
“好吧?!卑裾f,“既然您問我,那么我也問問您,為什么火車上不能有人扮演他們3個呢?”
“他們3個?”
“格蘭特、施萊歇爾和秘書?!?/p>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p>
“嗯,我的意思是這樣的:假設西蒙·格蘭特就是施萊歇爾。常年不在家的外國人,這是一個很好的、現(xiàn)成的身份,這個身份很容易偽裝。在過去的3年里,他以施萊歇爾的名義用著格蘭特的公司的錢。嗯,我想,現(xiàn)在,他仍然以施萊歇爾的名義在邱園生活,等到這個懸案平息,就帶著他在邱園娶的那個妻子,立即溜到歐洲大陸。您可能也會這么想?!?/p>
“可是秘書呢?”
“秘書也在火車上?!?/p>
“但是施萊歇爾在哪里——我是說,格蘭特在
哪里?”
“他也在火車上?!?/p>
“你是說實際上只有兩個人?”
“是的,至少,我是這么看的。當然,您是最好的判斷者。我想,秘書在伯明翰以施萊歇爾的身份上車,格蘭特以格蘭特的身份從考文垂上車。在考文垂和拉格比之間,格蘭特去盥洗室或其他隱蔽的地方換裝,扮成施萊歇爾。在預先約定好的時刻,秘書站起來,在走廊上徘徊,然后退到隱蔽的地方躲著,而格蘭特則出來接替他的位置,他們永遠不會同時被人看到?;疖囋诶癖韧nD的時候,格蘭特就趁機丟掉了自己的衣物。我不能說我注意到兩個施萊歇爾之間有什么區(qū)別,除了雪茄的問題。他們看起來都毛茸茸的,悶悶不樂。”
皮考克在腦海中思索了一遍,問:“在倫敦下車的時候,他們之中,誰是施萊歇爾?”
“當然是格蘭特。我想,秘書會在最后一刻脫掉偽裝,以他自己的身份出現(xiàn)?!?/p>
“不過,請稍等片刻?!逼た伎苏f,“我知道有一個障礙。如果這就是他們所做的,那么在倫敦的尤斯頓火車站,應該會檢出一張額外的三等車廂的車票,畢竟,他們不可能用同一張票旅行?!?/p>
“為什么不能呢?”艾格說,“我經(jīng)常和別人——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我時不時地和一個熟人打賭,我用他的車票旅行,然后僥幸逃脫。”
“也許,艾格先生,你會告訴我這種方法?!?/p>
“哦,當然?!卑裾f,“如果我是格蘭特先生的秘書,我在買票的時候會買一張從伯明翰到倫敦的‘往返票,并且在中途把車票轉(zhuǎn)交給格蘭特。在旅程結(jié)束時,我會拿下假胡子和眼鏡,把它們插在大衣口袋里,再把顯眼的大衣從里到外折疊起來,搭在手臂上。然后我會跟在格蘭特后面走,等他通過檢票口,走出去。他會通過,并且還會拿到返還的半張票,再悄悄給我。然后,我會混入另外一群人當中,在檢票口制造一點喧囂和混亂。檢票員會攔住我說:‘我還沒有檢過您的票,先生。我會憤憤不平地說:‘哦,不,你檢過了。他會說:‘我不這么認為,先生。然后我會抗議,他可能會讓我暫時站在一旁,等他先處理其他乘客的票。然后我會說:‘看這里,我很確定,我的票已經(jīng)檢過了???!這是返還的一半,只要翻看你手里的一堆,就能找到另一半。我還會把車票號報出來。他看了看,就會找到了,然后說:‘請原諒,先生,您說得很對。我說:‘別提了。然后我就通過了。檢票員即使懷疑我,也無法拿出證明,而那時格蘭特已經(jīng)離開了?!?/p>
“我明白了?!逼た伎苏f,“你說,艾格,你是不是經(jīng)常在火車站玩這個小游戲?”
“嗯,從來沒有兩次在同一站這樣玩過。頻繁地在一個檢票口這樣做,是行不通的?!?/p>
“我想,我最好再調(diào)查一次施萊歇爾和他的秘書?!逼た伎巳粲兴嫉卣f,“還有,要調(diào)查那些檢票員。對了,艾格,我希望你不要養(yǎng)成逃票的習慣。”
(責編:李玉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