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惕文化挪用背景下的對外翻譯目的及策略探究

摘要：隨著中國社會經(jīng)濟的不斷發(fā)展和國家政治經(jīng)濟影響力的不斷壯大，中國文化在國外的傳播力依然還有待努力實現(xiàn)同步大幅發(fā)展。在英語對外翻譯層面，文化推廣的需求以及種種文化挪用現(xiàn)象提醒我們，需要重新審視和調(diào)整對外翻譯的目的及策略，采用更為科學適宜的英語語言翻譯，警惕和避免被文化挪用，這在當前是十分可行且必要的，而這也是本研究的目的與中心內(nèi)容。希望借此可以為對外文化傳播和翻譯提供一些新思考。

關鍵詞：文化挪用；對外宣傳；英語翻譯；翻譯策略與方法；中國社會與文化

近年來，文化挪用現(xiàn)象在國內(nèi)外經(jīng)常引起各方廣泛討論。國家的文化尤其是傳統(tǒng)文化，不僅是凝聚國人、給予大家共同身份認同的重要存在，還是對外軟實力的體現(xiàn)，對國家增強政治經(jīng)濟軍事等國際影響力都有著非常積極的推動作用。中華文化5 000年來源遠流長，以磅礴、大氣、海納百川又不吝分享交流的姿態(tài)巍然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是世界歷史文化發(fā)展的瑰寶，對各個國家特別是中國周邊國家都有著深遠的影響力。文化交流與相互借鑒融合本是件好事，學界有不少觀點認為文化挪用是個中性詞，是世界文化傳播與大融合的必然，但有部分人扭曲或者直接抹掉源文化的起源身份和貢獻，模糊概念，企圖將別國社會文化符號占為己用，卻不給予源文化相應的肯定和承認，這種行為備受爭議。因此，文化挪用現(xiàn)象需要得到更科學和全面的認識，一些惡意的文化挪用行為更是需要得到警惕。立足于警惕和避免惡意的文化挪用現(xiàn)象，在充分討論并認識其核心與內(nèi)容的背景下，本研究將探索和研究對外翻譯的目的及策略的調(diào)整，并對翻譯內(nèi)容及其科學的翻譯方法進行討論，希望能讓文化挪用現(xiàn)象得到更為廣泛和正確的認識，為對外翻譯的未來發(fā)展提供一些參考。

一、理論支撐

（一）文化挪用

文化挪用 （cultural appropriation）是一種文化背景的人將其他不屬于自己文化中的元素 （事物、主題、習俗、風格等）進行符號特征挪用的行為。這是文化交流與沖突的常見現(xiàn)象，涉事對象通常被分為挪用者和被挪用者。文化挪用不單純表現(xiàn)在文化層面上，它深受政治、經(jīng)濟、歷史、心理及倫理等因素的影響。文化挪用的特征是沖突性，其核心是話語權的不對等，多發(fā)于強勢文化中 （徐冠群，2019）。[1]在許多的研究中文化挪用這一概念并不負面，因為人類社會文化發(fā)展的歷史不可避免地會有相互影響和借鑒，長期發(fā)展后要追溯某個文化符號的源頭會有困難，或者在文化大交融的背景下會被當作不必要。一定程度上，文化挪用也是文化欣賞和傳播的承載。

然而，在不了解或不尊重他國文化的前提下無意或有意扭曲并傳播他國文化元素、直接抹掉或模糊文化元素來源身份及貢獻，宣稱原創(chuàng)，將特定社會文化符號占為己有，沒有給予源文化相應肯定的行為正是如今絕大多數(shù)文化挪用現(xiàn)象引起社會廣泛討論的原因。因此，清楚文化挪用的中性身份并學會區(qū)分惡意文化挪用的企圖和現(xiàn)象是十分必要的。

（二）文化挪用現(xiàn)象及例證

中華文化源遠流長，其多樣化與獨特性造就了自身的魅力。但在傳播過程中因不了解或者為了滿足文化獵奇心理，不時會發(fā)生一些負面文化挪用現(xiàn)象，長時間下來甚至形成了一些對中國文化的刻板印象。比較典型的就是國外影視作品中經(jīng)常出現(xiàn)的穿著顏色鮮艷、超緊身且高開衩旗袍的中國女性形象。這些影視作品對中華文化中的傳統(tǒng)服飾文化傳播起到了一定的推廣作用，但實際上這并不能代表我們國家真正的旗袍服飾文化，因其傳播影響力太強讓國外不少的人以為中國的傳統(tǒng)服飾就只有旗袍。對此，我們確實需要更多的時間和努力去改善他們的認識，將真正的中國服飾文化傳播出去。

最近的一起引起海內(nèi)外廣泛討論與關注的文化挪用事件就是 “春節(jié)”。“春節(jié)”，也稱中國農(nóng)歷新年，是中華民族最盛大的民俗大節(jié)。受到中華文化和全球華人力量的影響，世界上一些國家和地區(qū)也有慶賀新春的習俗。全世界華人群體也會在世界各地邀請大家一起進行各類傳統(tǒng)慶祝活動。多年來，中國春節(jié)的影響已經(jīng)十分的廣大，其英語翻譯大都是 “Chinese New Year”，也會被翻為 “Lunar New Year”或者 “Spring Festival”。但在近幾年，“Happy Chinese New Year”的祝福語引起了一些爭議和討論。有不少投訴表示 “Happy Chinese New Year”不夠有包容性，忽略了慶祝農(nóng)歷新年的非中國國家，祝福語應使用 “Happy Lunar New Year”。與此同時，網(wǎng)上還出現(xiàn)了不少以明顯中國年元素宣傳非中國國家的農(nóng)歷新年的材料。事實上，全世界人民都可以慶祝中國春節(jié)，一些國家有自己的慶祝習俗也是值得尊重的事，但不允許源文化國家人民延續(xù)正常慶祝詞，同時又錯誤地甚至故意將典型中國年文化元素當作他國文化來宣傳就是典型的會引起爭議的文化挪用行為。若不警惕，可能一些文化符號就會 “溫水煮青蛙”式地失去自己本有的身份。而語言翻譯因其自身強烈符號性特征，可以在避免惡意文化挪用現(xiàn)象中起到積極作用。因此，在如今新媒體傳播影響迅速且廣泛的背景下，對外翻譯的目的及策略需要得到新的認識和探索。

二、對外翻譯目的及策略探究現(xiàn)狀與分析

一直以來，我國對外翻譯的目的和出發(fā)點都是最大化最高效地向外界傳播中國社會與文化，對應的翻譯策略也多是以此為出發(fā)點的。在關聯(lián)理論中，翻譯過程也可以被看作是一個認知和交際結合的過程?！胺g需要尋求譯文與讀者的最佳關聯(lián)，提供充分的語境且譯文不需要讓讀者付出任何不必要的努力而產(chǎn)生預期的理解。”因此，許多的翻譯前提都是譯者主動向讀者靠攏，盡量掃除一切可能會給他們理解造成困擾和障礙的因素。“我們寧可認為他們可能不了解，而不要認為他們不可能不了解” （沈蘇儒，2004） [2]就成為對外翻譯中的一項基本準則。大量的對外翻譯選取了異化的翻譯策略，主要采用了以下翻譯方法。

（一）借用他國語言文化中類似概念翻譯

由于不同語言文化中也一定會有共通性，因此借用不同語言中類似概念直接翻譯是跨文化翻譯中十分常見的方法。此類翻譯常見于一些文化概念翻譯、習語翻譯等。比如，“strike while the iron is hot”對應中文中也有可直接借譯的 “趁熱打鐵”；“the black sheep in the house”在對應中文中有 “害群之馬”可直接借用。借譯在跨文化交際翻譯中可以說是能最高效實現(xiàn)譯者和讀者之間的最佳關聯(lián)的方式之一。但此方法下對外翻譯中也會出現(xiàn)備受爭議的例子，一個典型的爭議性借譯例子就是將中國的 “包子”和 “餃子”等眾多的餡類面食都翻譯為 “dumpling”。這種借譯確實有一定可類比性，但并不能很好地傳達我們文化中的區(qū)別特性，長久以往，就會在文化交流傳播中丟失讓別人了解我們自己特性的機會，為文化挪用造就空間與可能。如今也有越來越多的翻譯在修正此類情況。

（二）直譯或類比直譯

直譯或類比直譯在跨文化翻譯，特別是對外翻譯中也是十分常用的，其最常見的方法就是借用目標語言文化中的類似概念，直譯或類比直譯。直譯的例子非常多，比如 “火鍋”被譯為 “hotpot”；類比直譯典型的例子有 “京劇”被譯為 “Peking opera”、“象棋”被譯為 “Chinese chess”、“春節(jié)”被譯為 “Chinese new year”等。直譯相對類比直譯而言，無法讓讀者有正確的聯(lián)想，比如 “hotpot”，若是沒有吃火鍋的經(jīng)歷，外國友人很難將這個詞與食物直接聯(lián)系起來，由此在最開始肯定會有不理解的情況，也沒有在名稱上烙上中國印記，無法讓人直接將其與中國飲食文化相關聯(lián)。而在類比直譯中，盡管中國的戲劇、象棋和春節(jié)與西方社會的歌劇、國際象棋以及公歷紀元新年有一定的可類比性，這種翻譯方法也可以讓讀者比較容易理解，但其對我們自己的具體文化信息和特性的傳播幫助十分有限，有時甚至會給產(chǎn)生負面影響提供可能。因此，如今直譯或類比直譯翻譯方式也逐漸越來越多地在被修正。

（三）釋譯

釋譯，就是舍棄原文中的具體表達形式和比喻形象，采取解釋性的方法翻譯出原文的意思 （標注）。通常釋譯的使用都是因為沒有借譯的可能，或者直譯情況下會產(chǎn)生各種費解或荒謬的表達效果等。比如在中國菜名的英譯上，就由于直譯產(chǎn)生過不少的笑話，甚至負面加劇中國人什么都吃的刻板印象?！凹t燒獅子頭”“夫妻肺片”和 “口水雞”這些菜肴在不少英文菜單上被直譯成 “braised lion head”“Lung pieces by the couple”以及 “saliva chicken”，讓外國顧客感到毛骨悚然，這種直譯多年來在社會各界努力下正在逐漸改善。如今大部分的中國菜對外翻譯都是采用釋譯的方法，通過對食材或者烹飪方法的描述來進行翻譯。如 “回鍋肉”被譯為 “twice cooked pork”、“元宵”被譯為 “rice glue ball”等。但現(xiàn)在越來越多的對外宣傳事件表明，這種能讓讀者很快了解食材和烹飪方法的讀者友好型的翻譯方法由于文化符號標記性不夠強烈，也很容易遭受惡意的文化挪用，因此也有越來越多的呼吁要修正此類翻譯。

（四）直譯或“音譯+釋義”

“譯+釋”這種翻譯方法在對外翻譯特別是政治概念翻譯以及深奧的傳統(tǒng)文化概念翻譯中得到極其廣泛的使用，并且一直以來受到許多專業(yè)人士的推崇。因為這種方法既可以很清楚地表達含義，還能保持自身社會文化特點。比如，“干杯”除了之前常用的 “bottoms up”這類直接的借譯以外，如今不少的譯者會處理為 “Gan Bei，which means to raise up ones glasses and drink it all the way to the last drop”。這種先音譯再輔助解釋就屬于典型的 “譯+釋”，音譯保留了源語言的特色，可以讓讀者或觀眾有學習和了解漢語，在翻譯中實現(xiàn)了文化推廣的可能，但是其內(nèi)容容易顯冗長不夠精練。同上述所有翻譯方法一樣，一直以來此類翻譯方法的基本出發(fā)點還是譯者主動盡量向讀者靠攏，盡量讓讀者花費最少的精力來獲取認知的互明。因此，很多的 “譯+釋”就都意味著一個簡單的詞最后用了很長的句子來翻譯。由于這種翻譯方法的精簡性受到限制，導致它在一些特定情況下沒有成為翻譯首選。

三、結束語

對外翻譯多年來的發(fā)展歷史與現(xiàn)狀基本都是以盡量為目標語者創(chuàng)造最佳信息關聯(lián)語境為基本原則，其常用的借譯、直譯或類比直譯還有釋譯等方法都得到了廣泛應用，但在很多情況下卻因為沒有準確或者足夠清晰地傳達中國社會與文化的特征，沒能為對應的文化符號和元素烙上中國印記，由此在文化傳播中造成一些負面影響產(chǎn)生的可能，如被文化挪用。而 “譯+釋”翻譯方法又因其不夠精簡，沒有成為人們翻譯方法的首選。

新時代社會文化在全球范圍內(nèi)急速傳播的情況下，文化作為一個國家的軟實力，能為樹立國家形象以及爭奪國際話語權形成強有力的助力。外宣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zhàn)爭，宣傳并維護我們自己社會文化的獨特性是對外翻譯工作的新要務。由此我們的對外翻譯目的或者出發(fā)點可以也必須有一定的調(diào)整。原來的 “為了更好的傳播而以目標語者為中心”的理念應該轉為 “為了更好的傳播而以自身認同與特征為中心并給目標語者以必要的輔助”為基本理念，據(jù)此進行對外翻譯工作。因此，對于有著強烈中國文化符號特色的事物和概念，如我們的傳統(tǒng)節(jié)日、中國菜名、經(jīng)典文學作品里的重要角色如 《山海經(jīng)》里的神獸名稱等，還有傳統(tǒng)文化符號中的傳統(tǒng)樂器、十二生肖、二十四節(jié)氣等，我們要大膽地采用以音譯為主或者以音譯為首、在必要的情況下輔以解釋等翻譯方法，有意識地不用或者少用借譯、直譯或釋譯，畢竟一個文化和語言中自己的發(fā)音才是誰也挪不走偷不了的身份。而對讀者的照顧和翻譯效果的達成，除了需要更加有文化自信以及更加相信目標語者對我們的了解渴望以外，音譯輔以必要的解釋已經(jīng)足夠了。在警惕惡意文化挪用的背景下，外宣翻譯最終需要遵從 “解釋不麻煩，但你要先知道我是誰”這個基本準則。

參考文獻：

[1] 徐冠群.當文化傳播與文化創(chuàng)新：跨文化傳播語境中文化挪用的積極意義[J].東南傳播，2019（11）：57-60.

[2] 沈蘇儒.對外報道教程[M].北京：五洲傳播出版社，2004.

作者簡介： 蔣成俠，女，漢族，重慶人，碩士，講師，研究方向：外國語言學與應用語言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