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政治不停扭曲現(xiàn)實，就走路吧！

索那瑜

很多人不知道，從獨立建國后一直在印度國大黨扮演領(lǐng)導(dǎo)地位的“甘地”家族—宣布戒嚴使印度進入長達21個月的緊急狀態(tài)。于1984年被刺身亡的印度建國后第二任首相英迪拉·甘地、后續(xù)接任但也于1991年遭受刺殺的英迪拉之子拉吉夫·甘地、2004年帶領(lǐng)國大黨于選舉中大勝的拉吉夫之妻義大利裔的索尼亞·甘地—都與大家熟知的倡導(dǎo)非暴力運動的圣雄甘地毫無關(guān)系，他們都是印度獨立后第一位總理賈瓦哈拉爾·尼赫魯?shù)暮蟠?/p>

英迪拉是尼赫魯?shù)莫毶?，嫁給自由斗士費羅茲·甘地，冠夫姓后成為英迪拉·甘地。她是印度政壇鐵娘子，1975年宣布戒嚴、大權(quán)在握、鎮(zhèn)壓異議者，締造印度民主的黑暗期。其兒、孫、媳婦們都是印度國大黨與印度政壇的核心人物。英迪拉之夫費羅茲本來姓康地（Ghandy），為了追隨圣雄甘地而改變名字的拼法，改與甘地（Gandhi）同姓，也因緣際會地使得“甘地”的名字取代了“尼赫魯”活躍于印度政壇。

許多受到甘地召喚的印度農(nóng)民百姓無法區(qū)分尼赫魯-甘地家族與圣雄甘地的差別，更不知道索尼亞·甘地根本是個意大利人，他們看到“甘地”的名字就把票投下去了。很多人開玩笑說，如果不是這個名字，尼赫魯家族或許不會這么屹立不搖。

去年9月尼赫魯?shù)脑鴮O，年輕的拉胡爾·甘地發(fā)起“團結(jié)印度大步走”，帶領(lǐng)從2014年起輸給印度人民黨就此一蹶不振的國大黨，從印度最南端點科摩林角“步行”到北方與巴基斯坦交界因獨立運動而長期受國家武力鎮(zhèn)壓的克什米爾，全程4080公里。

拉胡爾在鎮(zhèn)壇上一直有媽寶、扶不起的阿斗的形象，政敵稱他“寶貝Pappu”，發(fā)言必遭嘲笑。在他帶領(lǐng)下，國大黨每況愈下。當他去年宣布將由南向北走，貫穿南亞大陸，媒體與政治人物都將其當作一則笑話。想不到寶貝甘地真的著實走了150天，抵達克什米爾。

拉胡爾在一場專訪中分享了他一路“走”來的體悟。向來對他沒有特別印象的我，竟聽得有些感動。寶貝甘地似乎長大許多，跟廣大人民實質(zhì)接觸后，言談間透露一股類似圣雄甘地的政治哲學(xué)。

他說：“當代政治，我們遇到最大的困境是，當你說一句話，那句話會被帶往一個你完全想不到的方向，變成完全另外一個意思。”“而當每一句話都被扭曲，我感覺除了‘走，沒有任何更好的選擇了?！?/p>

除了很確定要“走”，他并不知道要干嗎。頭兩周，無人看好，受眾人嘲笑，到了第三周，人們逐漸改觀，發(fā)現(xiàn)他似乎是認真的。他說，路途上，他體悟到了兩種政治，一種是強迫的政治，一種是權(quán)力的政治，前者是用暴力逼迫弱者服從，后者是以“真實”為依歸，是非暴力的。他還發(fā)現(xiàn)有兩個印度，媒體上的印度是一個，真實的印度則是另一個，前者與后者完全不同。

有人問他，你走路的時候有想這樣的行動能換來多少選票嗎？他說：“沒想過，坦白說，走的時候，若有任何一刻心里想著選票，我早就放棄、走不下去了?！?/p>

今年5月，國大黨在卡納達邦的地方選舉中打敗人民黨大獲全勝，224席贏得135席，是在該邦1989年來最大的勝利。我好奇，這勝利意味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