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 麗,程 佳△,歐陽龍,萬鳳超
1.宜賓市第二人民醫(yī)院婦產科,四川宜賓 644000;2.宜賓市中醫(yī)院檢驗科,四川宜賓 644000
妊娠合并甲狀腺功能減退(簡稱甲減)是婦產科常見疾病,其發(fā)病機制主要是母體甲狀腺素合成和分泌減少,從而造成機體的代謝功能衰退[1]。妊娠合并甲減易誘發(fā)流產、胎兒生長受限、胎盤剝離、胎兒心肌損害等并發(fā)癥,嚴重影響妊娠結局[2]。伴隨生活方式的改變,妊娠合并甲減的發(fā)病率呈上升趨勢,不利于孕婦及胎兒健康。目前,臨床多采用藥物治療妊娠合并甲減,可調節(jié)孕婦甲狀腺激素水平[3],改善妊娠結局,但經藥物治療后仍有部分妊娠合并甲減患者存在子代心肌損害的情況,因此,及時有效地預測妊娠合并甲減子代心肌損害情況以制訂有效治療方案至關重要。近年來,微小核糖核酸(miRNA)逐漸受到臨床研究關注,有研究報道,miRNA可通過調控靶基因表達水平進而參與心血管疾病的發(fā)生、發(fā)展過程[4]。hsa-miR-34a-3p和hsa-miR-206是miRNA家族的重要成員,相關研究表明,二者水平變化異常與心率失常及冠狀動脈病變關系密切[5-6]。但目前關于hsa-miR-34a-3p、hsa-miR-206與妊娠合并甲減患者子代心肌損害的關系報道較少,故本研究通過分析血清hsa-miR-34a-3p、hsa-miR-206在妊娠合并甲減患者血清中的表達水平,探討二者對妊娠合并甲減患者子代心肌損害的預測價值,以為臨床病情評估及干預提供參考?,F(xiàn)報道如下。
1.1一般資料 選取2019年8月至2021年8月宜賓市第二人民醫(yī)院收治的妊娠合并甲減患者248例作為觀察組,另選取同期健康體檢孕婦236例為對照組。觀察組年齡為22~41歲,平均(31.08±2.21)歲;孕周27~36周,平均(31.42±2.36)周;孕產史:初產婦152例,經產婦96例。對照組年齡為23~39歲,平均(30.35±2.47)歲;孕周28~35周,平均(31.15±2.24)周;孕產史:初產婦138例,經產婦98例。兩組年齡、孕周、孕產史比較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P>0.05),具有可比性。納入標準:(1)觀察組均符合妊娠期合并甲減臨床診斷標準[7],均遵醫(yī)囑用藥;(2)孕婦年齡均>18歲;(3)所有研究對象均為單胎妊娠。排除標準:(1)合并妊娠期糖尿病、妊娠期高血壓等妊娠期合并癥;(2)基因遺傳病孕婦;(3)既往有甲狀腺相關病史;(4)宮內感染;(5)精神疾病孕婦;(6)近1個月內服用過免疫抑制劑、糖皮質激素。本研究已通過醫(yī)院倫理委員會審批(批號:201906-002),受試者或家屬均知曉情況并簽署知情同意書。
1.2方法
1.2.1血清hsa-miR-34a-3p、hsa-miR-206水平檢測 采用實時熒光定量聚合酶鏈反應(PCR)法檢測血清hsa-miR-34a-3p、hsa-miR-206水平,分別采集對照組體檢當天及觀察組入院時靜脈血5 mL,分別保存于抗凝試管中,常溫靜置血液30 min后采取離心處理,于10 min后分離上清液,-80 ℃保存以待使用。使用miRNA提取試劑盒(北京百奧萊博科技有限公司)提取血清中miRNA,用cDNA合成試劑盒(北京天根生化科技公司)進行反轉錄。采用實時熒光定量PCR法對hsa-miR-34a-3p、hsa-miR-206表達量進行檢測,條件為95 ℃反應5 min、95 ℃反應30 s、58 ℃反應30 s、72 ℃反應30 s,共循環(huán)40次;以U6為內參,采用2-ΔΔCt法計算每個miRNA的相對表達量,為保證數據準確,每個樣本重復3次。引物序列見表1。
表1 hsa-miR-34a-3p、hsa-miR-206引物序列
1.2.2治療方法 妊娠合并甲減患者入院后采用左甲狀腺素鈉片治療,并根據患者甲狀腺激素功能情況調節(jié)用藥劑量。
1.3隨訪情況 兩組均隨訪至妊娠結束,觀察兩組子代心肌損害發(fā)生情況。其中心肌損害判定標準參照文獻[8]:超聲心動圖檢查顯示新生兒左心室舒末端內徑或者左心房內徑大于同齡新生兒,或者新生兒右心室內徑或右心房內徑大于同齡新生兒,或新生兒右心室心肌收縮峰速度、右心室舒張期峰值速度降低,或者收縮期峰值應變、收縮期峰值應變率降低;心電圖檢查可發(fā)現(xiàn)Q-T間期延長,或ST段水平壓低,或異常Q波,或T波倒置,或竇性心動過緩/過速,或頻發(fā)室早,或QT離散度增大,或房室傳導阻滯等;血清心肌酶譜檢查可發(fā)現(xiàn)磷酸肌酸激酶、磷酸肌酸激酶同工酶、乳酸脫氫酶、天門冬氨酸氨基轉移酶、α-羥丁酸脫氫酶水平較正常同齡新生兒明顯升高;或伴隨氣促氣急、呼吸困難、心律不齊(心跳加快、心跳節(jié)律紊亂)等臨床表現(xiàn)。根據觀察組子代心肌損害發(fā)生情況將觀察組患者進一步分為發(fā)生組52例和未發(fā)生組196例。
1.4觀察指標 (1)觀察組與對照組血清hsa-miR-34a-3p、hsa-miR-206水平比較。(2)觀察組與對照組子代心肌損害發(fā)生情況。(4)發(fā)生組、未發(fā)生組血清hsa-miR-34a-3p、hsa-miR-206水平比較。(5)分析妊娠合并甲減患者子代心肌損害的影響因素:比值比(OR)、95%可信區(qū)間(95%CI)。(6)血清hsa-miR-34a-3p、hsa-miR-206單獨及聯(lián)合檢測對妊娠合并甲減患者子代心肌損害的預測價值:最佳截斷點(cut-off值)、靈敏度、特異度、曲線下面積(AUC)、95%CI,其中聯(lián)合預測陽性以任一指標預測陽性為準。
2.1對照組和觀察組血清hsa-miR-34a-3p、hsa-miR-206表達水平比較 觀察組血清hsa-miR-34a-3p、hsa-miR-206水平高于對照組,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見表2。
表2 對照組和觀察組血清hsa-miR-34a-3p、hsa- miR-206表達水平比較
2.2觀察組與對照組子代心肌損害發(fā)生情況 隨訪至妊娠結束,對照組子代心肌損害的發(fā)生率為1.69%(4/236),觀察組子代心肌損害的發(fā)生率為20.97%(52/248)。
2.3發(fā)生組、未發(fā)生組血清hsa-miR-34a-3p、hsa-miR-206水平比較 發(fā)生組血清hsa-miR-34a-3p、hsa-miR-206水平高于未發(fā)生組,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見表3。
表3 發(fā)生組和未發(fā)生組血清hsa-miR-34a-3p、 hsa-miR-206表達水平比較
2.4妊娠合并甲減患者子代心肌損害的影響因素 發(fā)生組與未發(fā)生組年齡、孕周、孕產史及甲狀腺家族史占比比較無統(tǒng)計學意義(P>0.05),發(fā)生組促甲狀腺激素(TSH)高于未發(fā)生組(P<0.05),游離三碘甲狀腺原氨酸(FT3)、游離甲狀腺素(FT4)、總三碘甲狀腺原氨酸(TT3)、總甲狀腺素(TT4)低于未發(fā)生組(P<0.05)。見表4。收集影響妊娠合并甲減患者子代心肌損害的影響因素,如年齡、孕周、孕產史、甲狀腺家族史、TSH、FT3、FT4、TT3、TT4、血清hsa-miR-34a-3p、hsa-miR-206水平將其作為自變量,另將子代心肌損害發(fā)生情況作為因變量,對變量進行賦值,見表5。經Logistic回歸分析可知hsa-miR-34a-3p、hsa-miR-206、FT3、FT4、TSH、TT3、TT4是妊娠合并甲減患者子代心肌損害的影響因素(P<0.05),見表6。
表4 發(fā)生組和未發(fā)生組一般資料比較或n(%)]
表5 變量賦值
表6 多因素Logistic回歸分析
2.5血清hsa-miR-34a-3p、hsa-miR-206水平單獨及聯(lián)合檢測對妊娠合并甲減患者子代心肌損害的預測價值 血清hsa-miR-34a-3p、hsa-miR-206水平聯(lián)合預測妊娠合并甲減患者子代心肌損害的靈敏度均高于單獨預測(χ2=7.386,P=0.007;χ2=5.283,P=0.022),AUC也高于單獨預測(Z=2.420,P=0.015;Z=2.332,P=0.019),特異度與單獨預測比較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χ2=2.024,P=0.155;χ2=0.690,P=0.406)。見圖1、表7。
圖1 血清hsa-miR-34a-3p、hsa-miR-206單獨及聯(lián)合預測妊娠合并甲減患者子代心肌損害的ROC曲線
表7 血清hsa-miR-34a-3p、hsa-miR-206單獨及聯(lián)合檢測對妊娠合并甲減患者子代心肌損害的預測價值
妊娠合并甲減是妊娠期一種常見并發(fā)癥,且發(fā)病率較高,約占妊娠期合并癥的5.6%[9],嚴重威脅孕婦及胎兒健康。臨床多采用左甲狀腺素鈉片等藥物治療妊娠合并甲減,其可有效調節(jié)患者甲狀腺激素功能,但仍有部分患者在接受治療后出現(xiàn)子代心肌損害的情況。本研究結果顯示,觀察組子代心肌損害的發(fā)生率為20.97%,發(fā)病率較高,可能與所納入的妊娠合并甲減患者病情嚴重程度、個體特性及對藥物的耐受性等有關。因此早期預測妊娠合并加減患者子代心肌損害的發(fā)生情況以制訂有效干預措施意義重大,但目前尚缺乏早期預測妊娠合并加減子代心肌損害的有效指標。
本研究結果顯示,觀察組血清hsa-miR-34a-3p、hsa-miR-206水平高于對照組,提示妊娠合并甲減患者體內hsa-miR-34a-3p、hsa-miR-206水平異常表達。hsa-miR-34a-3p與動脈粥樣硬化具有相關性,其水平高表達可加重冠狀動脈粥樣硬化程度,這與hsa-miR-34a作用機制相同[10]。妊娠期合并甲減可使機體內脂代謝紊亂,進而使內皮細胞功能損傷,并通過氧化應激反應加重冠狀動脈粥樣硬化[11],進而使hsa-miR-34a水平升高。有研究發(fā)現(xiàn),hsa-miR-206在患有甲減的小鼠中的表達高于甲狀腺功能正常的小鼠[12]。相關研究指出,橋本氏甲狀腺炎患者血清hsa-miR-206顯著高于健康對照人群,證實hsa-miR-206可能與甲狀腺功能的調節(jié)作用密切相關,且hsa-miR-206參與了甲狀腺功能減退的發(fā)生過程[13]。另有研究顯示,甲狀腺功能亢進患者miR-206水平降低[14],本研究中妊娠合并甲減患者miR-206水平降低,與其研究結果具有相似性。
近年來研究發(fā)現(xiàn),miRNA參與多種疾病的發(fā)病進程,與心肌損害密切相關,異常表達的miRNA可預測心肌損害發(fā)生情況[15-16]。另有研究指出,hsa-miR-34a-5p在心肌纖維化的大鼠中表達上調,進一步提示miRNA與心肌損害具有相關性[17]。本研究結果顯示,發(fā)生組血清hsa-miR-34a-3p、hsa-miR-206水平高于未發(fā)生組,經Logistic回歸分析可知hsa-miR-34a-3p、hsa-miR-206高表達是妊娠合并甲減患者子代心肌損害的獨立危險因素。hsa-miR-34a-3p可通過減少心肌細胞凋亡而減輕心肌損害,抑制hsa-miR-34a-3p表達可減少心肌細胞肥大、凋亡,改善心肌損害。有研究顯示,hsa-miR-34a-3p水平升高可增加冠狀動脈粥樣硬化進程,進而造成心肌細胞損傷[18]。hsa-miR-206是一種肌源性miRNA,心肌肥大以及心肌細胞存活密切相關,在心臟的發(fā)育及心血管疾病中可發(fā)揮重要作用[19]。DING等[20]研究發(fā)現(xiàn),hsa-miR-206可通過抑制自噬相關基因的表達,進而降低心肌細胞的凋亡,使心肌損害減輕。另有研究證實,炎癥性心肌病患者hsa-miR-206異常高表達,本研究結果與其具有一致性[21]。母體血清hsa-miR-34a-3p、hsa-miR-206可通過胎盤進入胎兒體內,進而對胎兒心肌細胞發(fā)育產生影響,導致子代心肌損害。本研究ROC曲線分析顯示,血清hsa-miR-34a-3p、hsa-miR-206水平聯(lián)合預測的靈敏度和AUC均高于單獨預測,且二者均對妊娠合并甲減患者子代心肌損害具有預測價值。因此,臨床應加強監(jiān)測血清hsa-miR-34a-3p、hsa-miR-206水平,從而指導臨床工作者及時采取相應干預措施,進而降低妊娠合并甲減患者子代心肌損害發(fā)生率。另本研究結果顯示,FT3、FT4、TSH、TT3、TT4亦均是妊娠合并甲減患者子代心肌損害的影響因素,可能是TSH水平越高,FT3、FT4、TT3、TT4越低,妊娠合并甲減患者病情越嚴重,子代心肌損害的概率越大[22]。
綜上所述,妊娠合并加減患者血清hsa-miR-34a-3p、hsa-miR-206水平呈現(xiàn)高表達,此兩項血清指標對妊娠合并加減患者子代心肌損害具有一定的預測價值,對臨床防控可能有指導意義。但本研究存在一定的局限性,未能深入研究血清hsa-miR-34a-3p、hsa-miR-206影響妊娠合并加減患者子代心肌損害的具體作用機制,缺少細胞/分子層面的研究,后續(xù)需進一步對此展開探索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