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康
1933年,是毛澤東的“不惑之年”。在此之前,毛澤東領導紅軍取得三次反“圍剿”的勝利,可卻在中央根據地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他的許多正確的主張被指責、被批判。在這種“殘酷斗爭,無情打擊”的逆境中,毛澤東沒有迷惑,而是以堅強的信念、寬闊的胸襟、鋼鐵般的意志,經受了考驗。
領導指揮三次反“圍剿”
1930年10月,中原大戰(zhàn)結束后,蔣介石調集10萬兵力,以長驅直入、分進合擊的戰(zhàn)術,向贛西南大舉進攻。毛澤東決定采取誘敵深入的戰(zhàn)術,依靠群眾,利用地形地利,在運動中尋機破敵。可中央蘇區(qū)正推行“進攻路線”,地方干部和群眾也怕打爛了壇壇罐罐。因此,實行誘敵深入的戰(zhàn)術,還有一定的難度。
時任紅四軍35團政委劉亞樓回憶:“為了向紅軍指戰(zhàn)員和地方干部、群眾講清這個道理,毛澤東同志作了深入艱苦的教育、說服工作,大會講,小會說,條分縷析,曉以利害,著重說明‘弱軍戰(zhàn)勝強軍,是不能不講陣地這個條件的。毛澤東同志用許多通俗易懂的比喻,生動地解釋了‘將欲取之必先予之的道理。他指出:‘只有喪失才能不喪失;‘不在一部分人民家中一時地打爛壇壇罐罐,就要使人民長期地打爛壇壇罐罐。”
此時,因紅軍內部肅反擴大化而發(fā)生了富田事變,紅20軍部分領導人脫離紅一方面軍總前委的領導。敵28師師長張輝瓚以為有機可乘,立即出動,向紅軍主力集中的龍岡推進。紅軍早在這里設好了陷阱。12月30日凌晨,細雨濃霧中,張輝瓚進入了紅軍的伏擊圈。戰(zhàn)斗從上午10點開始,到下午6點結束,全殲敵28師近一萬人,活捉了張輝瓚。
1931年2月初,蔣介石調集18個師另3個旅共20萬人,對中央根據地發(fā)動第二次“圍剿”。此時,根據臨時中央的決定,成立了蘇區(qū)中央局,項英任代理書記;成立中央革命軍事委員會,項英任主席,朱德、毛澤東任副主席。
當時紅軍只有3萬多人,敵眾我寡,有人主張紅軍撤出根據地,另尋出路。項英等也認為在敵強我弱的形勢下,紅軍主力應轉移到根據地以外,這樣才可以保全紅軍的實力。毛澤東堅決反對,力主依托根據地,就地誘敵深入,依靠根據地軍民擊破敵軍的“圍剿”。
大敵當前,蘇區(qū)中央局意見不統(tǒng)一。毛澤東提議召開蘇區(qū)中央局擴大會議。參加擴大會議的軍事指揮員們大多贊同毛澤東的意見,不同意紅軍撤出根據地。會議采納了毛澤東的作戰(zhàn)方針,將部隊隱蔽在東固山區(qū),待機殲敵。從5月16日至31日,紅軍連續(xù)取得五次勝仗,自東向西橫掃700里,殲敵3萬多人,粉碎了國民黨軍的第二次“圍剿”。毛澤東獲悉捷報,欣然填詞《漁家傲》:“白云山頭云欲立,白云山下呼聲急,枯木朽株齊努力。槍林逼,飛將軍自重霄入。七百里驅十五日,贛水蒼茫閩山碧,橫掃千軍如卷席。有人泣,為營步步嗟何及!”
紅軍取勝僅隔一個月,蔣介石又調動30萬兵力,自任總司令,并聘請德、日、英軍事顧問,采取長驅直入的戰(zhàn)術,于同年7月1日對中央根據地進行第三次大規(guī)?!皣恕?。當時,紅軍主力遠離根據地,分散于閩西各地。面對嚴峻的形勢,毛澤東、朱德沉著冷靜,有條不紊地指揮部隊收縮集中,決定繞道千里,回師贛南,打破這次“圍剿”。
紅軍主力于7月下旬集中于興國,毛澤東、朱德召開軍事會議作出決定:“由興國經萬安突破富田一點,然后由西向東,向敵之后方聯(lián)絡線上橫掃過去,讓敵主力深入贛南根據地置于無用之地,定此為作戰(zhàn)之第一階段。及敵回頭北向,必甚疲勞,乘隙打其可打者,為第二階段。此方針之中心是避敵主力,打其虛弱?!?/p>
紅軍一部將敵人主力7個師引向興國以西和西北地區(qū)。8月4日,紅軍主力趁夜從敵人一個20公里的空隙地帶向東突擊。8月7日,毛澤東、朱德指揮紅軍主力,在蓮塘地區(qū)殲敵一個多營。接著,又乘勝北進,殲敵54師一部。毛澤東、朱德發(fā)布命令:以全力消滅龍崗之敵。8月11日,毛澤東、朱德率領紅軍主力進到黃陂附近,殲敵一部。當得知敵主力已接近黃陂,立即命令停止追擊,當夜撤出黃陂,轉到君埠以東地區(qū)休整。敵軍發(fā)現(xiàn)后,立即采取密集的大包圍態(tài)勢,逼近君埠以東地區(qū),企圖消滅紅軍主力。
紅軍主力處于敵軍8個師的三面包圍中,這是第三次反“圍剿”以來最艱苦的時刻。毛澤東主持臨時總前委會議,分析敵情,認為紅軍主力應采取聲東擊西的戰(zhàn)術,以一部偽裝成紅軍主力向樂安佯動,以牽敵于東北方向。同時,紅軍主力利用夜色從敵第一軍團和第二路進擊軍之間10公里間隙的大山中偷越過去,跳出敵軍包圍圈,向西返回興國縣境內休整,觀察敵軍動向,待機殲敵。9月初,紅軍在毛澤東、朱德的率領下,偷越出包圍圈,轉移到興國境內集結休整。
國民黨軍尋找紅軍主力一再撲空,已是精疲力竭,士氣低落。此時,國民黨內部的寧粵兩派矛盾激化,兩廣方面的聯(lián)軍趁蔣介石主力陷于蘇區(qū)之際,大舉北進,進入湖南。9月4日,“圍剿”的國民黨軍退卻。9月7日至8日,紅軍趁此發(fā)起大反擊,在老營盤殲敵第9師一個旅,在高興圩給敵第19路軍以沉重打擊。9月15日,在方石嶺殲敵第52師。至此,第三次反“圍剿”取得勝利。
贛南會議毛澤東被排擠
第三次反“圍剿”勝利后,毛澤東擔任蘇區(qū)中央局代理書記。在毛澤東、朱德指揮下,紅一方面軍主力在贛西南、閩西繼續(xù)擴大戰(zhàn)果。 1931年10月14日,毛澤東、朱德發(fā)布訓令,消滅土豪劣紳的土圍子炮樓。紅軍在贛南、閩西共拔除了幾百個地主武裝盤踞的土圍子,長期被分割的贛南和閩西兩塊革命根據地連成了一片,形成了以瑞金為中心的中央革命根據地。
第三次反“圍剿”剛結束,便發(fā)生了九一八事變。中日矛盾已經上升到主要地位,國內的階級關系也隨之發(fā)生重大變動??墒牵R時中央卻無視全國局勢,無視中國社會各階層中日益高漲的抗日要求,無視中間派的積極變化和國民黨內部的分化,仍把中間派視為“最危險的敵人”,仍然把“進攻路線”作為黨的指導路線,凡對此有不同意見者,一概斥之為“保守”“退卻”和右傾機會主義。
1931年11月初,中央代表團在瑞金召開中央蘇區(qū)黨組織第一次代表大會(即贛南會議)。毛澤東以蘇區(qū)中央局代理書記的身份出席會議。會議在根據地、軍事、土地革命等問題上展開了爭論。毛澤東在會上堅持認為,中央革命根據地從實踐中形成的一整套路線和方針是正確的,是符合根據地實際情況的。幾個中心縣委書記也舉出大量事實支持毛澤東。中央代表團卻根據臨時中央八月來信的口徑,指責蘇區(qū)中央局“缺乏明確的階級路線與充分的群眾工作”。
贛南會議把毛澤東的反對本本主義說成是“狹隘經驗論”,把“抽多補少,抽肥補瘦”的原則,說成是“富農路線”;批評紅軍是“游擊主義”,忽視“陣地戰(zhàn)”“街市戰(zhàn)”。會議強調要集中火力反右傾,并開始排擠毛澤東在紅軍的領導地位。會后,中革軍委進行了調整,朱德為主席,王稼祥、彭德懷為副主席,毛澤東僅是排名第六的委員。
11月27日,在中華蘇維埃共和國中央執(zhí)行委員會第一次會議上,毛澤東當選為人民委員會主席和中央執(zhí)行委員會主席。毛澤東的軍事職務只有中革軍委委員一職。贛南會議淡化了毛澤東在紅軍中的領導作用。即使這樣,臨時中央仍批評贛南會議“反對所謂狹隘的經驗論,代替了反機會主義的斗爭,這些都是黨大會最主要的錯誤與缺點”。許多年后,毛澤東在中共八大預備會議第二次會議上談起了贛南會議:“后來被封為‘一貫機會主義。對我最有益處的,就是封我為‘狹隘經驗論。我在《中國革命戰(zhàn)爭的戰(zhàn)略問題》那本書中就學魯迅的辦法,‘報復了一筆,批評那些罵‘狹隘經驗論的人是錯誤的。所謂‘狹隘經驗論就不是馬克思主義。那個時候他們認為山里頭沒有馬克思主義,因為我們在山里頭,城里頭就有馬克思主義?!?/p>
1931年12月14日,國民黨第26路軍在趙博生、董振堂、季振同等的發(fā)動下,在江西寧都舉行起義。當月上旬,毛澤東得知第26路軍即將起義的消息后,立即主持蘇區(qū)中央局會議討論。會上,有人主張一個旅起義,毛澤東指出要爭取整個26路軍起義。寧都起義后,毛澤東以蘇區(qū)中央局代理書記和中華蘇維埃共和國主席的身份,負責指導26路軍改編為紅五軍團的工作。
毛澤東在與即將就任紅五軍團政治委員的蕭勁光談話時說:“對這支部隊,要努力按照紅四軍第九次黨代會決議(古田會議決議)的精神辦事,建立黨的領導,加強政治思想工作。對起義的軍官,愿留下的,歡迎,組織他們學習,進學校,搞干部教育;對要求走的軍官,歡迎,發(fā)給路費,來去自愿?!庇捎趯幎计鹆x部隊只相信日本士官生、留學生和保定、黃埔軍校的人,中革軍委根據毛澤東的意見,給紅五軍團派去了有改造舊軍隊經驗和出國留過學的干部,如劉伯堅、左權、宋任窮、朱良才、程子華、朱瑞、唐天際、賴傳珠等。
寧都起義的勝利和紅五軍團的建立,都離不開毛澤東的具體指導。寧都起義極大增強了紅軍的主力力量,紅一方面軍由第一次反“圍剿”時的4萬多人發(fā)展到6萬多人。
堅持由毛澤東任總政委
1931年12月底,周恩來由上海到瑞金就任蘇區(qū)中央局書記。次年1月上旬,蘇區(qū)中央局召開會議,討論臨時中央提出攻打贛州的問題。毛澤東在會上提出了反對意見,可是,多數與會者堅持主張打贛州,有人還說:打下贛州再和毛澤東算賬。攻打贛州的戰(zhàn)斗歷時33天,久攻不下,傷亡達3000多人。
陳士榘將軍回憶:“蘇區(qū)中央局執(zhí)行‘進攻路線,部署我們一方面軍攻打贛州時,毛澤東就不贊成,結果久攻不下,反被援軍包圍,造成嚴重傷亡。在這種危機時刻,毛澤東顧全大局,抱病下山,起用第五兵團(即紅五軍團)猛攻敵后,終于解救了紅軍主力。毛澤東再一次明確表示不該打贛州的意思,是完全正確的?!?/p>
毛澤東以臨時中央政府主席和中革軍委委員的身份率中路軍北上,根據掌握的敵情進行分析,他主張中路軍改變行動方向,轉向閩西。蘇區(qū)中央局會議同意毛澤東的意見,前去攻打閩西的龍巖,并向東南方向發(fā)展。毛澤東在長汀作了充分的調查研究后,又向周恩來提出一個大膽設想:遠離根據地,直下漳州。周恩來十分重視,立刻從瑞金趕到長汀召開會議。會議同意毛澤東的意見,批準了龍巖、漳州戰(zhàn)役計劃。
會后,毛澤東從汀江坐船趕往上杭。在上杭,毛澤東經過調查后知道,敵軍有一部已入福建,便致電周恩來說,為搶占先機,應立即集中部隊,發(fā)起戰(zhàn)役。4月10日,紅一軍團趁敵不備,向龍巖發(fā)起攻擊,一舉拿下龍巖。紅三軍團于14日在龍巖與紅一軍團會合。毛澤東以紅五軍團第13軍駐守龍巖,負責保障從龍巖到漳州的供應線。第3軍隨紅一軍團南下進攻漳州。19日拂曉,對漳州發(fā)起進攻。戰(zhàn)斗進行了一天,即占領漳州城。
贛州和漳州同是贛南重鎮(zhèn),毛澤東為什么反對攻打贛州而又力主“直下漳州”呢?
親身經歷這兩次戰(zhàn)役的聶榮臻給出了答案。他說:“打贛州,沒有打下來,吃了個大苦頭。打漳州,打下來了,吃了一個甜頭。兩者相距一個多月。兩相比較,究其原因,贛州,是敵人的強點,又有國民黨大部隊增援,再加上我們偵察警戒疏忽,所以吃了虧,毛澤東同志一開始就不主張打。漳州,是敵人的薄弱點,毛澤東同志就贊成我們打,并且親自指揮我們打,取得了勝利。所以,選擇敵人的弱點打,應該是我們處于逆勢的部隊絕對要遵守的一個軍事原則。此外,即使漳州打下來了,也不能引伸說凡城市都可以打。普遍地攻打城市,在當時條件下顯然是錯誤的?!?/p>
當毛澤東率領東路軍攻打龍巖、漳州時,項英到上海向臨時中央匯報贛南會議的情況。臨時中央對贛南會議并不滿意,認為對毛澤東的批評遠遠不夠,還沒有提高到反對機會主義路線的高度。臨時中央在4月14日和5月20日接連發(fā)出信件,指示蘇區(qū)中央局要繼續(xù)推行“進攻路線”。毛澤東在閱讀了臨時中央的來信后,立即復電蘇區(qū)中央局,認為“中央的政治估量和軍事戰(zhàn)略,完全是錯誤的”。
臨時中央多次來電批評蘇區(qū)中央局,說他們對毛澤東的批評不夠。蘇區(qū)中央局也就不得不否定和批評了毛澤東對臨時中央的意見。臨時中央和蘇區(qū)中央局決定,取消東路軍、西路軍番號,恢復紅一方面軍司令部,朱德任總司令,王稼祥兼任總政治部主任。毛澤東的紅一方面軍總政委職務沒有恢復,改由周恩來兼任,毛澤東仍以中華蘇維埃臨時中央政府主席身份隨軍行動。
周恩來等為恢復毛澤東的軍事領導職務,想出了一個折中的意見。7月25日,周恩來等致電蘇區(qū)中央局:“我們認為,為前方作戰(zhàn)指揮便利起見,以取消政府主席一職,改設總政治委員為妥,即以毛任總政委。作戰(zhàn)指揮屬總司令、總政委,作戰(zhàn)計劃與決定權屬中革軍委,關于行動方針,中央局代表有決定權?!?/p>
蘇區(qū)中央局并不同意,周恩來再次去信闡述,“澤東的經驗與長處,還須盡量使他發(fā)展而督促他改正錯誤”,堅持由毛澤東任總政委,強調“由澤東負責,可能指揮適宜”。8月初,蘇區(qū)中央局在興國召開會議,決定紅一方面軍進行整編,在前方組成由周恩來任主席,毛澤東、朱德、王稼祥為成員的最高軍事委員會,負責決定前方的行動方針和作戰(zhàn)計劃;毛澤東任紅一方面軍總政委。
毛澤東在寧都會議前后
1932年興國會議后,蘇區(qū)中央局分為前方、后方。前方由周恩來、毛澤東、朱德、王稼祥組成軍事最高會議,周恩來為主席;后方由任弼時、項英、鄧發(fā)、顧作霖留守瑞金。8月下旬,宜黃、樂安、南豐被攻克后,前方指揮軍事的同志主張揮師東進,攻打南城,以打開贛東局面??僧敳筷犨M至南城時卻發(fā)現(xiàn)這里有敵軍3個師固守,且有援軍趕來,地形條件對我軍十分不利。于是,周、毛、朱、王當機立斷放棄攻城,將紅軍主力撤至寧都以北休整,以尋求戰(zhàn)機。
可是,在后方的蘇區(qū)中央局領導人不同意這一部署,一再催促紅軍主力繼續(xù)北上,威脅南昌。前方、后方就此開始了電報往還的爭論。9月26日,毛澤東、朱德向紅一方面軍發(fā)出向北工作一個時期的訓令:“在宜黃、樂安、南豐之間布置戰(zhàn)場,在敵軍對中央蘇區(qū)和紅軍實行總攻時,要有把握在宜黃、樂安、南豐一帶粉碎敵軍四次‘圍剿,消滅援敵,奪取敵軍據點,以展開江西局面?!?/p>
蘇區(qū)中央局不同意這一訓令,于9月29日致電周、毛、朱、王,批評這一訓令“完全離開了原則,極危險的布置”,并告知“暫時停止行動,立即在前方開中央局全體會議”。10月3日至8日,蘇區(qū)中央局全體會議(即寧都會議)在寧都小源召開。
會議展開了激烈的爭論,后方中央局的一些人批評毛澤東是“分散工作的觀點”“是保守、退卻”,對“奪取中心城市”方針“消極怠工”,是“純粹防御路線”,并把他在三次反“圍剿”中克敵制勝的“誘敵深入”方針,指責為“專去等待敵人進攻的右傾主要危險”。寧都會議提出毛澤東應回后方,負責中央政府的工作。前方的軍事指揮交由周恩來負責。周恩來在發(fā)言中指出對毛澤東的批評過分了,堅持應該將毛澤東留在前方,“澤東積年的經驗多偏于作戰(zhàn),他的興趣亦在主持戰(zhàn)爭”,“如在前方則可吸收他貢獻不少意見,對戰(zhàn)爭有幫助”。并提出兩種方案:“一種是由我負主持戰(zhàn)爭全責,澤東仍留前方助理;另一種是澤東負指揮戰(zhàn)爭全責,我負監(jiān)督行動方針的執(zhí)行?!?/p>
朱德、王稼祥也不同意毛澤東離開領導崗位。但由于毛澤東沒有承認所謂錯誤,蘇區(qū)中央局便認為“如他主持戰(zhàn)爭,在政治與行動方針上容易發(fā)生錯誤”。毛澤東也因不能取得蘇區(qū)中央局的信任和理解,堅決不贊成由他“負指揮戰(zhàn)爭全責”。
會議最后采納周恩來的提議,毛澤東“仍留前方助理”,并批準毛澤東暫時請病假回后方,必要時到前方。會后,周恩來到毛澤東住處送別。毛澤東向周恩來表示,如果前方軍事急需,什么時候電召,什么時候就上前方。隨后,毛澤東回長汀福音醫(yī)院休養(yǎng)。
毛澤東的處境更加艱難,可他絲毫沒有改變初心,反而利用這難得的閑暇讀書學習。后來,毛澤東與人談起這段經歷:“1932年開始,我沒有工作,就從漳州以及其他地方搜集來的書籍中,把有關馬恩列斯的書統(tǒng)統(tǒng)找了出來,不全不夠的就向一些同志借,我就埋頭讀馬列著作,差不多整天看,讀了這本,又讀那本,有時還交替著看,扎扎實實下功夫,硬是讀了兩年書。”毛澤東說:“后來寫成的《矛盾論》《實踐論》,就是這兩年讀馬列著作中形成的?!?/p>
1934年1月中旬,六屆五中全會在瑞金召開。沒有參加會議的毛澤東在會上被選為中央政治局委員。1月22日,全蘇維埃代表大會召開,毛澤東當選為中央執(zhí)行委員會主席,毛澤東同時擔任的人民委員會主席改由張聞天擔任。
4月下旬,毛澤東前往中央蘇區(qū)南部的會昌視察并指導工作。會昌縣城西北有一處高峰叫嵐山嶺,7月下旬的一天,毛澤東迎著朝霞登上這座山峰。第五次反“圍剿”以來,根據地的面積越縮越小,敵人的重兵已經向中央蘇區(qū)的中心地帶推進。毛澤東思慮到此,心情郁悶,隨口吟詩《清平樂·會昌》:
東方欲曉,莫道君行早。踏遍青山人未老,風景這邊獨好。會昌城外高峰,顛連直接東溟。戰(zhàn)士指看南粵,更加郁郁蔥蔥。
作者系文史學者
編輯/吳金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