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 星,羅亞玲
(1.四川省衛(wèi)生健康發(fā)展研究中心,四川 成都 610047;2.四川大學 公共管理學院,四川 成都 610065)
在經濟社會轉型與人口結構轉變的發(fā)展過程中,老齡化、高齡化以及家庭空巢化的特征凸顯,農村留守老人問題也不可避免地出現在大眾視野里。農村留守老人問題兼具城鄉(xiāng)、年齡與遷移三個維度的特征,是我國工業(yè)化、城市化與人口轉變過程中的過渡性問題,同時也將長期存在[1]。此外,隨著數字社會的快速發(fā)展,農村留守老人卻不斷被“邊緣化”,為數字鴻溝所困,難以“觸網”??梢?,農村留守老人因社會轉型所造成的社會關系網絡斷裂缺失變得更加弱勢,社會隔離問題愈加突出。而社會隔離也被證明是老年群體身心健康發(fā)展的重要影響因素,同時對他們的生活滿意度、生活質量也產生了重要影響。近年來,《國家積極應對人口老齡化中長期規(guī)劃》《中共中央關于制定國民經濟和社會發(fā)展第十四個五年規(guī)劃和二三五年遠景目標的建議》等文件為實施積極應對人口老齡化國家戰(zhàn)略提供了根本遵循和重要部署。積極老齡化將健康、參與、保障有機結合起來,通過有效的政策實踐鼓勵并保障老年人積極融入社會,降低社會隔離風險,提高生活質量,滿足了老年群體日益增長的物質文化需要,同時迎合了我國“慢備快老”和“未富先老”的嚴峻現實,也為應對這一難題提供了一個新的理解維度。
那么,在我國社會和人口結構的雙重轉型背景之下,農村留守老人作為生理性、社會性弱勢群體,其社會隔離狀態(tài)如何?面臨怎樣的社會隔離困境?又有什么應對之策?盡管學界關于農村留守老人問題的研究頗豐,但從積極老齡化視角來思考農村留守老人社會隔離問題的研究還比較缺少,理論上建立二者的關聯機理還處于探索之中。對此,本文基于2018年西南四省市農村留守老人養(yǎng)老需求與政策供給精準化研究專項調查,通過客觀分析農村留守老人的社會隔離狀態(tài)與困境,根據積極老齡化三支柱體系構建“健康”“參與”“保障”三位一體的農村留守老人社會隔離問題應對模式,以期為積極應對農村養(yǎng)老問題提供有益思路,助力鄉(xiāng)村振興發(fā)展。
目前,關于老年人社會隔離的研究已有一定數量的文獻,并在理論和實證方面均取得一定研究成果,主要集中在老年人社會隔離的測度、差異性和關聯性分析以及影響因素等方面。但鮮少有學者研究農村留守老人這一特殊群體的社會隔離,也較少有研究從積極老齡化這個視角展開。
社會隔離是測量個人與家庭、社會相聯系的客觀尺度[2]。House等[3]在1988年首次提出人類社會隔離(Social Isolation)這一概念,認為社會融合與擁有社會網絡代表健康的社會關系,反之社會網絡關系缺失,則為社會隔離。王梅[4]在1995年首次將“社會隔離”引入我國并應用于老年群體研究中,認為人在老年時期常處于“一種原有的社會聯系逐漸減少以至于與社會隔離的狀態(tài)”,對老年人的身心健康和生活質量均有明確的危害。張碩和陳功[5]則將社會隔離定義為“缺乏與他人的聯系和互動,并由此導致社會網絡縮小或者缺失,進而引發(fā)了心理和/或生理消極結果的狀態(tài)”,這一概念相對清晰全面。同時國內外學者也對老年人的社會隔離狀況進行了相關調查,從國外來看,樣本數據顯示美國、英國、日本這幾個國家的老年人發(fā)生社會隔離的比例高達43%、37%、31%[6-7],印度老年人的社會隔離發(fā)生率為19.7%[8],馬來西亞老人的社會隔離發(fā)生率為49.8%,女性為54.8%,男性為44.3%[9]。從國內來看,張文娟和劉瑞平[10]的研究表明,樣本數據中有34.9%的中國老人處于社會隔離狀態(tài),而家庭隔離、朋友隔離的比例分別為15.2%、46.0%;張碩和陳功[5]通過對我國城市老年人社會隔離的比例進行初步評估,發(fā)現城市老年人陷入社會隔離的比例為21.4%;繩宇等[11]對北京社區(qū)老年人的調研發(fā)現,社會隔離發(fā)生率為22.9%,其中家庭隔離發(fā)生率為12.8%,朋友隔離發(fā)生率為27.8%。可見,在老齡化加速發(fā)展的今天,各國老年人的社會隔離問題均不太樂觀,不可輕視。
與此同時,研究還表明,社會隔離作為個體健康的風險因素,其影響不亞于人們所熟知的吸煙、高血壓、肥胖等生物醫(yī)學和心理社會相關的風險因素[12-13]。社會隔離會損害老年人的認知功能[14],促使老年群體發(fā)病率、死亡率上升,嚴重危害了老年人的身心健康狀況和生活質量[7,15]。影響老年人社會隔離的因素較多,大致可以分為個體因素、家庭因素、社會因素等。年齡越大,處在較差的健康水平、家庭關系、社會經濟地位和居住環(huán)境等狀態(tài)下的老年人,面臨的社會隔離風險更高[10,16-17]。對此,可從社會、家庭與老年人個體入手,實現從制度托底到家庭、社區(qū)參與關懷,增強老年人的主體性,促進老年人的社會融合,有效干預社會隔離,降低風險[18-20]。
就西南地區(qū)農村留守老人而言,面臨內部和外部兩大風險。從外部來看,在經濟社會轉型過程中,城鄉(xiāng)二元結構特征明顯,一方面城鎮(zhèn)化壓力下的資源配置失衡導致社會福利分層,農村留守老人很難獲取城鎮(zhèn)居民同等水平的社會資源;另一方面受經濟、地域等因素的限制,西南地區(qū)大量農村勞動力的“鄉(xiāng)-城”遷移也帶來了子女與父母之間的時空隔離,農村老人被迫“留守”在家,家庭關系網絡進一步壓縮。從內部來看,衰老作為不可避免的生命階段,個體身體機能會逐漸衰退,演變成疾病的溫床,疾病侵襲的風險也逐漸加大,加之觀念認知消極落后,且存在一定的偏差,限制農村留守老人進行社會參與。隨著社會關系網絡的壓縮甚至斷裂缺失,農村留守老人被迫陷入社會隔離困境,影響老年獲得感、幸福感、安全感。
鑒于此,本文以積極老齡化作為研究視角,嘗試從積極老齡化三支柱入手,構建“健康”“參與”“保障”三位一體的農村留守老人社會隔離問題應對模式,緩解農村留守老人面臨的社會隔離困境。積極老齡化是相對于消極老齡化而言的。世衛(wèi)組織[21]在《積極老齡化政策框架》中完善了積極老齡化的內涵:在老年時為了提高生活質量,使健康、參與和保障盡可能獲得最佳機會的過程。老年人可以按照個體的需要、能力及意愿,積極地參與經濟、政治、文化等社會活動,并在此過程中得到充分的社會保護,也是老年群體的生存發(fā)展權益逐漸得到保障的一個過程[22];同時積極老齡化也應該涵蓋身心健康、社會參與、完善的社會網絡和社會支持、良好的社會適應能力等內容[23],突破了傳統(tǒng)老齡化觀念中過度偏重健康、長壽的局限性,改變了人類對于個體衰老、失能以及脆弱的系統(tǒng)認知[24]。積極老齡化從理論到政策計劃、再到社會行動,已經發(fā)展成為一個相對完整的系統(tǒng)集成,由此實現了從“以需要為基礎”到“以權利為基礎”的根本性跨越[25],同時也為我們應對人口老齡化提供了一個新的理解維度。
具體來看,積極老齡化的三大支柱——“健康”“參與”“保障”,三者相互聯系、相互促進、缺一不可,通過將健康、參與、保障有機結合并統(tǒng)一起來,重構西南地區(qū)農村留守老人的社會隔離問題應對模式,從而抑制社會隔離風險。其一,健康支柱處于基礎性地位,通過促進農村留守老人的身心健康與社會適應,他們才能更好地參與和融入社會;其二,參與支柱處于關鍵地位,鼓勵農村留守老人積極參與和融入社會,增強對所處環(huán)境的控制能力和適應能力,實現個體需要;其三,保障支柱是前提條件和重要支撐,通過政府、家庭和社會三重力量共建農村留守老人的多元社會支持體系,滿足多層次需求,增強老年獲得感、幸福感、安全感,從而也為解決農村養(yǎng)老問題,推進鄉(xiāng)村振興提供契機。具體分析框架見圖1。
圖1 西南地區(qū)農村留守老人社會隔離風險與“三位一體”困境應對模式分析框架
1.數據來源
本研究的數據來源于“我國西南地區(qū)農村留守老人養(yǎng)老需求與政策供給精準化研究”課題組2018年在川、渝、滇、黔四省市所開展的農村留守老人養(yǎng)老保障情況的調研。調研對象是西南地區(qū)60周歲及以上的農村留守老人。考慮到農村留守老人的信息接收和理解能力,問卷調查均采用一對一面談形式展開,數據質量較高,共計發(fā)放調研問卷1040份,回收有效問卷1037份。調研樣本的基本特征見表1。
表1 調研樣本基本特征
西南地區(qū)農村留守老人的社會隔離狀態(tài)通過社會網絡量表(LSNS-6)來測量和識別,詳見表2。LSNS-6是Lubben社會網絡量表(Lubben Social Network Scale,LSNS)的簡化版本,該量表的信度和效度已經過廣泛地證實,是測評社會隔離的有效工具[26]。LSNS-6量表以老人近期有聯系或來往的家庭成員或親屬、鄰里朋友的數量為指標,包括家庭與朋友兩個維度的測量,共六題,得分范圍在 0~30之間,分數越低則表示社會網絡狀態(tài)越差;家庭、朋友網絡在6分以下表明處于相應的隔離狀態(tài),量表總體得分在12分以下則表明處于社會隔離狀態(tài)。此外,經檢驗,調研問卷中社會網絡量表的Cronbach'salpha= 0.8285,具有良好的內部一致性;KMO系數值為0.8229,具有良好的結構效度,達到統(tǒng)計分析要求。鑒于農村留守老人社會網絡相對狹窄的實際情況,在測量社會隔離狀態(tài)時,主要測量的是以親緣關系和地緣關系為基礎的家庭網絡和朋友網絡;受地緣關系的影響,其朋友網絡也包括了鄰里支持。
表2 社會網絡量表(LSNS-6)與賦值標準
2.西南地區(qū)農村留守老人的社會隔離狀態(tài)
根據上述劃分標準,本文將農村留守老人的社會網絡、家庭網絡與朋友網絡得分由連續(xù)性變量重新編碼為二分類變量:是否處于隔離狀態(tài)(0 =否;1 =是)。其中,社會網絡得分在0~11分之間則判定為處于社會隔離狀態(tài),得分在12~30之間表明未發(fā)生社會隔離;家庭網絡和朋友網絡得分在0~5分之間則表明處于家庭(朋友)隔離狀態(tài),得分在6~15分之間表明未發(fā)生家庭(朋友)隔離??傮w來看,西南地區(qū)農村留守老人陷入社會隔離困境的現象較為普遍,其中社會隔離發(fā)生率高達57.76%,家庭隔離發(fā)生率為48.99%,朋友隔離發(fā)生率為55.64%。對比相關研究結果,西南地區(qū)農村留守老人的社會隔離發(fā)生率也處在高位??梢?,西南地區(qū)農村留守老人面臨著較高的社會隔離風險,處境令人擔憂。西南地區(qū)農村留守老人社會網絡得分情況見表3。
表3 西南地區(qū)農村留守老人社會網絡得分情況
具體而言:
(1)從性別分布來看,女性農村留守老人所面臨的社會隔離、家庭隔離、朋友隔離風險均高于男性農村留守老人,且發(fā)生率差值范圍在6.08%~8.2%之間,差值較大。或許受累積劣勢的影響,女性農村留守老人所能獲取的社會資源較少,因而更易遭遇社會排斥,陷入社會隔離。
(2)從年齡分布來看,由于樣本主要集中在60~69歲和70~79歲這兩個年齡段,同時家庭隔離和朋友隔離也主要發(fā)生在這兩個年齡段,且并不存在顯著差異。此外,在三個年齡段中,家庭隔離發(fā)生率均小于朋友隔離發(fā)生率??梢姡軅鹘y(tǒng)儒家文化的影響,哪怕是在現代社會,個體的社會關系網絡也仍然是以家庭為核心的。
(3)從地區(qū)分布來看,在家庭隔離方面,貴州農村留守老人的家庭隔離發(fā)生率為14.27%,重慶和四川兩地相當,居中,而云南的家庭隔離發(fā)生率僅為9.35%,相對較低。與此同時,調研發(fā)現,貴州地區(qū)的農村留守老人普遍養(yǎng)育多個子女,但其家庭隔離風險反而居四省市最高,“多子多?!敝档梦覀兯伎?,包含子女數量的家庭特征對農村留守老人家庭隔離的影響也需要辯證對待。在朋友隔離方面,四川農村留守老人的朋友隔離風險以16.49%居最高,貴州次之,發(fā)生率為15.43%,重慶為13.69%,而云南依舊最低,其朋友隔離風險為10.03%。
西南地區(qū)農村留守老人社會隔離狀態(tài)分布情況見表4。
表4 西南地區(qū)農村留守老人社會隔離狀態(tài)分布情況
1.較差的健康狀態(tài)難以獲取社會支持,維持社會網絡
身體是革命的本錢,身心健康狀態(tài)體現了身體資源的充足程度。研究發(fā)現,身體資源的匱乏是老年人社會隔離風險的關鍵預測因素。就關系網絡而言,在生命早期通過個體累積以及時間的網絡篩選后才得以形成,需要老年人利用個體的能力與既有的資源主動建構和維持它[10]。對于西南地區(qū)農村留守老人而言,發(fā)生社會隔離,在某種程度上也體現了個體身體資源的匱乏與消減,限制個體維持既有的社會資源,因而在社會關系網絡中也極易處于劣勢地位,且難以保持社會支持的穩(wěn)定性,進而陷入社會隔離的風險之中。
2.生產生活環(huán)境限制農村留守老人進行社會參與
西南地區(qū)獨特的農村生產生活條件也影響著區(qū)域內居民的生活方式、居住習慣和公共資源的獲取等方面,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農村留守老人的社會交往和社會參與。一方面,由于西南地區(qū)的地形條件較為復雜特殊,山多地少,人地矛盾突出,農業(yè)生產條件也比較艱苦。大部分農村留守老人為了生計不得不守住自家的“一畝三分地”,忙于繁重的農業(yè)勞作,對比城鎮(zhèn)老人而言,他們更加缺少社會交往時間和精力,社會互動的程度也比較低,難以擴充自身的社會網絡。另一方面,西南地區(qū)的農業(yè)生產長久以來便以小農戶分散化的家庭承包經營模式為主,這一農業(yè)生產特征促成了各自分散化居住模式,無形之中便拉開了農村留守老人與社會的距離,加深了社會隔離的風險。
3.現有保障水平難以抵御社會隔離風險
從保障維度來看,西南地區(qū)農村留守老人的保障大致可以分為三類:自我保障、家庭保障和制度保障,但都不足以抵御其所面臨的社會隔離風險。從自我保障來看,農村留守老人缺乏用以創(chuàng)造財富的知識、經驗與身體素質等資本,各種疊加的積困致弱因素使他們逐漸成為邊緣弱勢群體,自我保障能力十分有限。從家庭保障來看,由于子女外出務工,農村老人被迫留守在家,與子女之間的空間距離加大,且長時間與子女分開,難以獲得及時、充足的家庭支持。從制度保障來看,盡管已經施行調整了一些社會政策來彌補個體和家庭保障功能的缺失,但囿于整體經濟發(fā)展水平不高,地區(qū)和城鄉(xiāng)之間發(fā)展不平衡不充分,社會福利分層等現實壁壘,制度保障水平仍然較低。
健康是“積極老齡化”三大支柱的基礎,只有在身心健康且社會適應良好的情況下,農村留守老人才具備參與社會、融入社會的條件,進而減小社會隔離發(fā)生的可能性,才有機會享受幸福的晚年生活。對此,一是積極開展老年健康教育,提高健康素養(yǎng),促成良好生活方式的養(yǎng)成。同時健康教育也是國內外所公認的具有低投入和高效益特征的老年健康干預措施之一。二是合理配置農村地區(qū)的醫(yī)療資源,完善醫(yī)療護理服務,如為農村留守老人提供便捷的綠色就醫(yī)通道,保障其身心健康。醫(yī)防融合,防患于未然且時刻做好充足準備,對于建立健康支柱意義重大。三是建設宜居生活環(huán)境,促進農村留守老人的社會適應。良好的生活居住環(huán)境和衛(wèi)生條件是保證農村留守老人身體健康的基礎,有必要開展農村環(huán)境保護,開展衛(wèi)生綜合整治,進行住房改造和集中居住區(qū)建設,改善“被留守”狀態(tài)。
積極參與融入社會能夠有效抑制農村留守老人的家庭與朋友隔離風險。對此,需要政府主導、社會響應、西南農村留守老人個體積極,在“有權”、有渠道、有動力的基礎上,積極參與融入社會,改善社會隔離,提高生活質量。一是政府主導,確保農村留守老人的參與權利,在政治、經濟、文體等多個方面從制度層面為其“增權”。二是社會響應,提供多種渠道的社會參與機會,不僅需要營造“老有所為”的社會氛圍,還需要積極動員社會各界的力量為農村留守老人參加老年教育、再就業(yè)、志愿服務以及社區(qū)活動等提供一些資源與機會,鼓勵支持農村留守老人積極地參與社會。三是調動農村留守老人的個體積極性,轉變認知主動參與和融入社會。調研發(fā)現,很多西南地區(qū)農村留守老人參與社會受限有很大程度原因在于個體認知偏差,久而久之也就失去了參與社會的動力和機會。因此,農村留守老人應轉變消極的自我認知,摒棄“人老無用”等錯誤觀點,以積極的心態(tài)迎接老年生活,也還可以積極參加農村社區(qū)的文體活動、志愿服務活動以及照顧孫輩等,有能力的農村留守老人也還可以繼續(xù)參與社會經濟活動,主動融入社會。
多元化保障是農村留守老人社會支持體系的強大支撐,對改善社會隔離有著重要意義。對此,一是增強政府支持,構筑老年保障安全網絡。在當前形勢下,農村留守老人個人、家庭等非正式支持所能夠提供的保障較為有限,強化政府支持便成為解決農村留守老人問題的關鍵點。在此方面,不僅需要提高城鄉(xiāng)居民養(yǎng)老保險的保障水平和統(tǒng)籌層次,增強農村留守老人的自我保障能力和抗風險能力;還需要不斷完善農村養(yǎng)老服務設施,提高農村養(yǎng)老服務水平。二是穩(wěn)固家庭支持,促進子女家庭責任回歸。一方面應持續(xù)鞏固農村留守老人的家庭供養(yǎng)制度,強化家庭與成年子女在贍養(yǎng)父母(長輩)過程中的主體責任,促進孝道回歸;另一方面,縮短農村留守老人同子女之間的時空距離也很有必要,可通過引導農村勞動力實現近距離轉移就業(yè),充分發(fā)揮子女的家庭支持作用。三是促進社區(qū)支持,發(fā)展農村互助養(yǎng)老模式。農村社區(qū)是他們進行人際交往和社會互動的重要場所,也是社會支持的重要來源之一。在農村留守老人普遍缺少家庭支持的情況下,鼓勵農村社區(qū)、鄰里進行循環(huán)互助,通過“結對關愛”實現“抱團取暖”,進而形成循環(huán)互助養(yǎng)老模式,則能夠有效發(fā)揮農村社區(qū)支持的優(yōu)勢,降低社會隔離風險。
人口老齡化是橫亙在我國經濟社會發(fā)展面前的一道難題,且人口老齡化還處在加速發(fā)展中。養(yǎng)老問題有效解決好,鄉(xiāng)村振興才能快速破題。同時不難預見的是,隨著老齡化趨勢的加深,老年群體發(fā)生社會隔離的可能性勢必不斷變大,因而有必要關注老年群體的社會隔離問題,尤其是特殊弱勢群體。本文嘗試以積極老齡化作為研究視角,將目光聚焦于西南地區(qū)農村留守老人的社會隔離問題,關注農村留守老人的生存風險和身心健康狀態(tài),對于降低社會隔離風險,增強農村留守老人的獲得感、幸福感、安全感,推動西南地區(qū)農村養(yǎng)老問題的解決,具有一定的應用價值。此外,農村養(yǎng)老作為老齡工作的重點和難點之一,加強對農村老年健康與社會隔離問題的深層次研究,既是積極應對人口老齡化的重要舉措,同時對于促進鄉(xiāng)村振興、社會融合也有著重要的現實意義。
本研究認為,在“被留守”的過程中,西南地區(qū)農村留守老人面臨著較高的社會隔離風險,從積極老齡化三支柱出發(fā),構建農村留守老人身心健康、社會參與和多維保障“三位一體”的社會隔離困境應對模式有其必要所在。這一應對模式需要農村留守老人個體、家庭、社會和正式制度共同發(fā)力,形成合力,缺一不可。誠然,本研究還存在一些不足之處,有關積極老齡化三支柱對農村留守老人社會隔離的影響和作用機制還有待進一步深入探究。同時也期待更多學者關注這一問題,為推動農村養(yǎng)老問題解決和鄉(xiāng)村振興提供更多有益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