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交媒體時代非虛構寫作的價值與困境

楊麗雅 楊影影

【摘 要】為了正確發(fā)揮非虛構寫作的價值，避免引起負面作用，文章通過案例分析法，對非虛構寫作在社交媒體時代存在的價值與面臨的困境進行分析，發(fā)現(xiàn)非虛構寫作在自媒體時代具有增進理解、給予人文關懷、與大眾共情等價值，也存在著真實性難以得到保證、流量時代催生虛假新聞、視角單一等困境。

【關鍵詞】非虛構寫作；社交媒體；正面連接

在社交媒體時代，非虛構寫作以其紀實性、可讀性等特征，在輿論事件中扮演著極其重要的角色，發(fā)揮著很強的情感動員功能，引導著輿論事件的走向，在自媒體鋪天蓋地的今天，如何正確發(fā)揮出非虛構寫作的價值，值得探究。本文選擇2022年中國應用新聞傳播十大創(chuàng)新案例之一——“正面連接”微信公眾號（以下簡稱“正面連接”），對此進行分析，以期總結出經(jīng)驗及不足。

“正面連接”于2021年9月1日正式上線，專注于非虛構和特稿寫作，在第一篇公眾號推文的扉頁，它寫道：“我們是一個新生的內容品牌，希望盡我們所能，呈現(xiàn)復雜世界中，人們視而不見的重要部分，我們不只追求信息增量，更追求理解的增量，在真實基準上，以更新的語言、更現(xiàn)代化的表達，介入瞬息萬變的時代?！闭邕@段自我介紹所說，該公眾號直面復雜，選擇具有時代價值和意義的選題，用深度報道的方式，向人們講述了一個又一個難忘的故事。該公眾號發(fā)出的第一篇文章《和衡水中學在一起的2557天》，便獲得了不小的反響，此后它不斷推出深度報道，關注上海方艙、玲娜貝兒、中職生……在這個原創(chuàng)彌足珍貴的年代，該公眾號用真誠和實力打動了無數(shù)的人。截至2022年11月25日，共發(fā)布了68篇原創(chuàng)文章，其中有22篇閱讀量達到10萬＋，作為一個創(chuàng)建時間不足一年半的自媒體賬號，已展現(xiàn)出新生媒體的巨大潛力。2022年10月15日，“2022中國應用新聞傳播十大創(chuàng)新案例”發(fā)布，該公眾號入選。

一、非虛構寫作概念界定

新聞的非虛構寫作，最早可追溯至20世紀60年代的西方新新聞主義，其最顯著的特點是將文學中的寫作手法應用到新聞寫作中，刻畫人物，增加細節(jié)。其不同于以往的倒金字塔式寫作，將更多的文學性融入新聞。受西方思潮影響，非虛構寫作手法逐漸進入新聞寫作中，出現(xiàn)了特稿、報告文學、通訊等多種形式的新聞作品。關于非虛構寫作的定義，學者們說法不一，既有如《韋氏大詞典》所描述的一樣將其視作一種文學類型與寫法——“一種內容基于現(xiàn)實和事實的文學分支，以敘事散文的方式處理或提供觀念”，也有將其視為是一種“用小說技法寫真實的故事”的新聞寫作手法。本文所討論的非虛構新聞寫作參考范以錦和匡駿的說法，認為其是“新新聞主義潮流發(fā)展下的衍生產(chǎn)物，符合新新聞主義將文學創(chuàng)作與新聞寫作相結合，把文學的寫作手法應用于新聞報道的寫作主張”。關于非虛構寫作的具體表現(xiàn)，參考王若冰和陳立偉對于非虛構寫作的描述，認為其“以介入現(xiàn)實為核心，以寫作者本身的親歷、感悟與反思作為主要敘事內容，文章題材則逐漸走向社會平民生活，在采寫過程中注重細節(jié)的發(fā)現(xiàn)與運用，形成新的寫作架構”。

二、“正面連接”非虛構寫作內容特征

（一）以親身之經(jīng)歷，講述隱秘之事實

“正面連接”里有一部分文章是作者本人的親身經(jīng)歷，例如《和衡水中學在一起的2557天》，作者回憶自己的高中3年，隱忍而克制地表述了衡水教育制度帶給自己難以磨滅的細小的傷害，這些細節(jié)是置身事外的人難以觀察到也難以體會到的，作者盡量不用煽情的筆觸，盡量寫事實而不寫感受，將自己記憶中的衡水中學一片一片拼湊，最后呈現(xiàn)在讀者面前。這樣直接而鮮明的剖白，對于寫作者而言，并不容易。在一篇關于“正面連接”的采訪中，作者透露，寫到高三，只要坐到電腦前，開始打字就會忍不住流淚，她將這種痛苦形容為“坐上曾經(jīng)的自己的副駕駛，眼睜睜看著車禍發(fā)生”。作者的真誠會透過文字傳達給讀者，這篇有關衡水中學的文章一經(jīng)發(fā)出，就引發(fā)了無數(shù)共鳴。

在“正面連接”里，寫作者親身經(jīng)歷的文章有不少：關于寵物與城市中的人——《柴犬的意思是，沒關系》，關于青年抑郁癥——《我的抑郁癥男友》，關于教育——《最好的中學，最后的改革》等。親身經(jīng)歷是最直接的素材來源，但同樣也需要作者有勇氣將真實的自我表露，有些事實，唯有親歷者才最明白，有些心境，也只有親歷者才最清楚。在新聞寫作中，這種暴露是危險的，容易使文章看起來不夠中立，不夠客觀，當作者成為事實的一部分，事實便很容易受到作者的主觀影響。但在自媒體時代，作者主觀視角的非虛構寫作更容易與讀者產(chǎn)生連接，更容易收獲讀者的信任，恰當?shù)靥幚砗梦恼轮械那榫w與渲染，真實地坦露事實而不刻意向讀者賣慘博取同情，站在第一人稱，使用隱忍的表達會產(chǎn)生極強的感染力。

（二）“冷”“熱”結合，不忘初心

對于話題的選擇，公眾號能做到在追逐熱點的同時，也能保有自己的特色，做有價值的選題，承擔起身為媒介的社會責任。關于熱點話題，“正面連接”報道了上海方艙、空難家屬、烏克蘭平民、玲娜貝兒?！逗土崮蓉悆寒斖隆愤@篇文章將扮演迪士尼玩偶的幕后人員推至臺前，將這份職業(yè)的殘忍呈現(xiàn)。人們只關注玲娜貝兒的可愛，卻無人在意沉重玩偶服下面的人過的是怎樣的生活，這份職業(yè)是否得到了應有的保障和尊重。當真實的人消失在毛茸茸的玩偶服背后，不僅是人的異化加重，也表露出人們對真實生命的漠視。非虛構寫作的優(yōu)勢便在于，它從不直接亮明觀點，卻將觀點滲透在每一個真實的細節(jié)里。當前，疫情是難以避開的話題，疫情中寵物該如何處理？疫情中的媽媽面對的是怎樣的生活？疫情中面對家暴該怎么辦？這些不是大多數(shù)人能夠想到的，但確實有一大批人正在遭受和面對，“正面連接”選擇將這些話題展露到大眾面前。除此之外，對重大議題也選擇了直接面對，如《在上海方艙的19個日夜》《富士康：閉環(huán)內外》這些熱點話題，承載著“正面連接”濃濃的社會責任感。

對于“冷”話題，“正面連接”有自己的堅守?！敖逃笔撬囊粋€關鍵詞，不僅第一篇文章便是有關教育的衡水中學，此后更是陸續(xù)推出教育領域的深度報道，有關“雞娃”——《小驅逐：三十七家對一家的“戰(zhàn)爭”》，有關中職教育——《40%：“毫不重要”的中職世界》，有關中學教育——《最好的中學，最后的改革》，關于大學——《卷王之王：我的大學四年》。與追著熱點奔跑的賬號不同，它選擇系統(tǒng)地、深度地在一個領域里耕耘，在這個流量為王的時代里沉下心來，一絲不茍地書寫著在這個時代里被人遺忘的真相。

（三）文藝青年的“烏托邦”

“非虛構”是新聞的真實屬性，“寫作”則是文學屬性，作為一個非虛構寫作的賬號，其產(chǎn)出的內容幾乎滿足了一個文藝青年的所有想象?！罢孢B接”關注形形色色的人，既有患有精神分裂癥的說唱歌手，也有過著脫軌生活的年輕人；既有馴犬師無法擁有屬于自己的犬的絕望，也有一個籃球運動員贏不了球的意難平。他們并不典型，所以不被主流關注和認可，但對于年輕一代來說，主流和典型不是評判價值的標準。也正是因為有著這樣一種“不同于世俗”的氣質，“正面連接”吸引了一批有著同樣世界觀的年輕人。

除卻深度報道和特稿，該公眾號也推出其他欄目，大約半個月一次的《世界來信》，作為與讀者的互動，這個方式既傳統(tǒng)又新穎，既連接了世界各地的讀者，也拓寬了內容的邊界。圖片形式的推文，用光影定格一座城市的生活。播客——作為深度報道的衍生物，故事的一種延續(xù)，將人物從文字中延伸到聲音里，不斷滿足讀者的好奇心。對于不同媒介形式的靈活使用，體現(xiàn)著該公眾號的年輕與活力。

作為一個自媒體賬號，“正面連接”卻擁有傳統(tǒng)雜志的質感，在其中看不到駭人聽聞的標題黨，看不到嘩眾取寵的文字，甚至很難看到廣告的影子，與商業(yè)化嚴重的各類媒體賬號相比，“正面連接”接近理想主義，這個“烏托邦”能否一直延續(xù)下去，值得期待。

三、社交媒體時代非虛構寫作的價值

（一）展示社會縱深面，增進理解

非虛構寫作具有篇幅長、有深度、以小見大的特點，通過某個事件或人物，折射出社會的縱深面，將一般人難以發(fā)現(xiàn)和看到的現(xiàn)象，以一種“紀錄片”般的方式呈現(xiàn)?！罢孢B接”的開篇詞寫道：“我們不只追求信息增量，更追求理解的增量”，短新聞報道只有信息，信息是冰冷的，往往會引起爭議、對立和輿論，大眾很難從短篇報道中獲得共情，更難以增進理解。恰當?shù)姆翘摌媽懽骺梢詮浹a新聞報道中的空白，將扁平的人物立體化，將生活中的小人物擴展至一群人、一個行業(yè)乃至一個社會難題，豐盈的生活細節(jié)，真實而立體的人，這些充當“血肉”的信息，才會帶來真正的理解。理解，是帶來尊重、消除歧視、減少對立的一個前提。網(wǎng)絡社會的匿名性和公開性，讓現(xiàn)實中的人變得充滿戾氣，像一個易燃易爆的火藥桶，有心之人隨意引導便可導致一場輿論風暴，對地域、性別或某些職業(yè)的刻板印象和偏見更是屢見不鮮?！懊鎸Α狈呛诩窗椎木W(wǎng)絡輿論，大聲辯論不僅無力還會引起更強烈的對立，但事實是有力的，情感是有力的，一篇非虛構寫作的文章哪怕只能帶來少量的理解，也會消解掉部分網(wǎng)絡社會中的戾氣和對抗。

（二）照亮邊緣人群，給予人文關懷

邊緣人群一直是非虛構寫作賬號中的一個重點話題，邊緣人群作為社會中的弱勢群體，幾乎是社會生活中的隱形人，人們很難在主流媒體中看到他們的影子，無論是在現(xiàn)實生活還是網(wǎng)絡生活中他們幾乎都不具備話語權，他們的日常是掙扎在溫飽線上，活在世界或是網(wǎng)絡的角落里。作為媒體，對在信息生活中身處劣勢的人群進行幫扶是一種義務，照亮身邊的隱形人，給予人文關懷，是非虛構寫作帶來的重要價值之一。

“正面連接”刊發(fā)過一篇文章《睡在北京奧森的人們》，文章標題沒有使用“流浪漢”來吸引眼球，而使用了“人們”這樣一個中性的字眼，給予這群生活在底層無家可歸的人體面和尊嚴。在這個信息爆炸的時代，媒體為了追逐流量，追逐時效，追逐利益，常常使用扎人眼球的字眼來吸引讀者，這樣做是對當事人的極大不尊重，也是媒體素養(yǎng)缺失的一種表現(xiàn)，但這種現(xiàn)象在該公眾號里幾乎看不到。在這篇以參與式觀察、第一人稱寫就的深度報道中，作者毫不避諱自己的感受，明確表達在很多時候難以與這群無家可歸的人共情，即使作者故意穿著破舊的褲子，與他們一起睡在北京奧森的花壇邊，不過他知道，他隨時都可以回家，這樣的對比是殘忍的，也凸顯了這些人的邊緣與困境，因此，作者未曾對這些人有評價的字眼，對于觀點的克制是非虛構新聞寫作中極其重要的一點。人文關懷常常體現(xiàn)在許多細節(jié)中，諸如標題、對于事實的選擇、對于這些人的稱呼、對某些隱私的保護，照亮邊緣人群，而不刺痛他們，是人文關懷的正確表現(xiàn)。

（三）切入社會痛點，與大眾共情

透過現(xiàn)象看本質，揭露隱藏在社會表面的痛點，是非虛構寫作的另一種價值。非虛構寫作的一大特點是平民視角，故事的主角經(jīng)常是現(xiàn)實生活中的普通人，“普通人”可以代表社會生活中的絕大多數(shù)人，通過這些人的視角，可以看到大眾的真實生活，找到社會的痛點，引起大多數(shù)人的共情。非虛構寫作具有深度報道的特征，可以將某個社會現(xiàn)象抽絲剝繭般展現(xiàn)在大眾面前，用故事化的手法將普通人面臨的真實困境表現(xiàn)出來。在“正面連接”教育系列的特稿中，有一篇關于“雞娃”的文章，題為《小驅逐：三十七家對一家的“戰(zhàn)爭”》，講述了一個不愿意“雞娃”的母親和一個七歲的孩子是如何在一所小學當中被驅逐的，文章中的媽媽或許不能代表所有的家長，但卻代表了對現(xiàn)有教育模式感到不滿的那一批敢怒不敢言的家長，寫不完的作業(yè)不僅壓垮了孩子，也給家長帶來了許多負擔，這些是隱藏在現(xiàn)有教育平靜外表下的隱患，這些隱患的存在就是矛盾和沖突的溫床。文章通過一個媽媽的勇敢抗爭，呈現(xiàn)出在激烈的競爭模式下，教師與家長之間畸形的微妙關系，也呈現(xiàn)出現(xiàn)有教育體制的弊端。這些痛點是實實在在存在的，但大多數(shù)人不敢反抗，非虛構寫作將這樣一堵墻打破，將真實的現(xiàn)狀呈現(xiàn)在文字之中，引起無數(shù)人的共情與共鳴。

四、社交媒體時代的非虛構寫作困境

（一）UGC模式難保真實性

自媒體時代，用戶生產(chǎn)內容模式擴大了內容的豐富度，降低了內容生產(chǎn)的門檻，但把關人的缺失難以保證內容的真實度，用戶憑借自己的所見所聞所想寫出來的內容未經(jīng)核實，很難辨認真假，一經(jīng)發(fā)出，所引起的輿論是不可控的。類似于“正面連接”這樣的公眾號，所生產(chǎn)的內容能否令人完全信服，仍然要打一個問號，即使團隊中存在把關人，但缺乏輿論監(jiān)督的渠道，內容真實與否讀者無法得知，也很難進行監(jiān)督。在我國，專業(yè)媒體的內容真實度也無法得到百分之百的保證，但專業(yè)二字所承擔的責任與代價遠超過自媒體賬號，因此，對自媒體賬號內容進行核實和審查是亟待完善的。

（二）流量時代催生虛假新聞

部分媒體以流量為王，利益至上，利用文字制造輿論，以此獲取關注和利益。非虛構寫作在情感傳播和輿論引導方面具有很大的能量，引人入勝的情節(jié)，真假難辨的細節(jié)加上煽情渲染，很容易俘獲人們的信任和共情，將之變成制造輿論的武器，由此變成引流的一種方式。在自媒體時代，每天都有數(shù)以萬計的內容涌向市場，但能獲得大眾注意的文章卻少之又少，受眾的注意力不斷地被分散，只有極少數(shù)的人會去對內容進行辨認和思考，大多數(shù)人是在隨波逐流，后真相時代，即使最后事件反轉，由這件事件引起的輿論和后果仍然是不可逆的。因此，要設立合理的制度對虛假新聞進行審查，完善法律制度，對利用新聞制造輿論的現(xiàn)象進行管理和打擊。

（三）難以呈現(xiàn)多維視角

自媒體賬號非虛構寫作由于受專業(yè)限制，主要是從普通人的視角進行寫作，在缺乏人脈和資質的情況下，很難采訪到更高層面的人員，這也會導致故事視角的單一，事情的多面很難展現(xiàn)，很難觸及事件的內核，完整的真相也難以呈現(xiàn)。在涉及社會話題的非虛構寫作中，自媒體賬號只能夠通過事件中普通人的經(jīng)歷，從一個小切口出發(fā)試圖去撕開真相，但事實上，一個切口能夠展現(xiàn)出的事實是有限的。例如，在《富士康：閉環(huán)內外》這一篇文章中，作者選擇了對事件發(fā)生時身在富士康的員工進行采訪，盡量通過員工的經(jīng)歷去還原事件的經(jīng)過，但這種還原在整個事件中是無力的，缺乏宏觀的數(shù)據(jù)和對內部領導者的采訪，那么這個事件真正的動機、原因、過程與結果，是難以被呈現(xiàn)的。

五、結語

隨著自媒體的發(fā)展，微信公眾號平臺的使用也越來越廣泛，在短視頻日益泛濫的今天，人們早已不再滿足于膚淺單薄的內容推送，對于有深度、有思考的內容的需求越來越強烈，微信公眾號作為一個文字平臺，各項機制較為完善，成為非虛構寫作成長和發(fā)展的土壤。由于非虛構寫作的特性，其在輿論引導，事實核查中都扮演著重要角色，因此，對于非虛構寫作的研究與探索，在當下這個時代具有現(xiàn)實意義。經(jīng)過對典型案例進行分析可以發(fā)現(xiàn)，非虛構寫作具有很強的可讀性，易于被大眾所接受，從而可以起到以小見大、切入痛點、與大眾共情的作用，也可以很好地發(fā)揮人文關懷的功能。同時，由于自媒體本身的限制，自媒體自發(fā)地非虛構寫作也具有容易被流量裹挾，制造虛假新聞，以及視角單一等困境。該如何解決這些困境，并且將非虛構寫作的價值最大化發(fā)揮，值得更進一步探索。潮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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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覃世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