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語習得視域下高職聾生漢語能力測試研究

［摘 要］ 高職聾生因缺乏必要的聽說環(huán)境，僅能通過讀和寫兩種途徑來識記漢語，這種感官上的缺失直接造成高職聾生在中小學階段的學習過程中，漢語運用能力遠不及健聽學生，并且當下沒有較為科學的語言測試來匹配高職聾生的認知特點和學習水平。因此，有必要通過借鑒目的語相同（漢語作為第二語言測試）和面向受眾相同（英語作為第二語言測試）兩種類型中較為典型的測試進行比較研究，基于高職聾生的認知特點來探討研究二語習得視域下高職聾生的漢語能力測試方案，為后期開發(fā)研制相關能力測試提供借鑒。

［關鍵詞］ 二語習得；高職聾生；漢語能力；二語測試

［基金項目］ 2022年度浙江省高等學校國內訪問學者教師專業(yè)發(fā)展項目“二語習得視域下高職聾生漢語能力測試研究”（FX2022177）；2021年度中國高等教育學會特殊教育研究分會“特殊教育研究”一般課題（21ZSTSJYYB05）

［作者簡介］ 何洪義（1991—），男，浙江溫州人，碩士，浙江特殊教育職業(yè)學院公共基礎學院講師，主要從事聾人語言教育、二語習得及對外漢語教學研究。

［中圖分類號］ G712 ［文獻標識碼］ A［文章編號］ 1674-9324（2023）22-0185-04 ［收稿日期］ 2022-10-31

對于大多數(shù)聾生而言，手語是他們的第一語言（母語），漢語是他們的第二語言，因此有必要以第二語言的研究視角來探討聾人的漢語測試研究。高等職業(yè)院校就讀的聾人學生（以下簡稱高職聾生）因缺乏必要的聽說環(huán)境，僅能通過讀和寫兩種途徑來識記漢語，這種感官上的缺失直接造成高職聾生在中小學階段的學習過程中，漢語運用能力遠不及健聽學生［1］。為了提高聾生的閱讀和寫作興趣，特殊教育學校或者普通學校融合班的語文教師往往降低了閱讀理解和寫作題的難度，這也使得他們在進入高職階段時的漢語能力處在難以評估的階段。這里所說的“難以評估”是因為當下沒有較為科學的語言測試來匹配高職聾生的認知特點和學習水平，無論是針對健聽學生設置的普通高等學校入學考試或者漢語能力測試，抑或是針對外國留學生的漢語水平測試，還是針對中國學習者的英語水平測試，都不足以完全匹配高職聾生認知特點和漢語水平。

二語習得的研究成果已經(jīng)開始大量應用于語言教學領域，成為語言教師提升課堂教學質量的理論依據(jù)［2］。在此研究背景下，漢語作為第二語言能力測試的研究起步較晚，實證研究較多，主要集中在測試模式探討和測試設計開展兩個方面。當前，能力測試的理論基礎主要基于經(jīng)典測量理論，以項目反應理論為理論基礎的考試形式在漢語測試領域還處于探索階段，對能力測試的研究較少。因此，有必要通過借鑒以上較為成熟的語言測試，基于高職聾生的認知特點探討研究二語習得視域下高職聾生的漢語能力測試方案，為后期開發(fā)研制相關能力測試提供借鑒。

一、第二語言測試分析

第二語言測試作為針對非母語學習者開展的測試類型，在二語學習熱的今天如雨后春筍般遍地開花，其研究和實踐也愈加深入。根據(jù)本課題的研究目標，在眾多二語測試中選取目的語相同（漢語作為第二語言測試）和面向受眾相同（英語作為第二語言測試）兩種類型中較為典型的測試進行比較研究，以獲取相關經(jīng)驗，為高職聾生漢語能力測試方案的確定提供參考。

（一）漢語作為第二語言測試

在目的語和高職聾生漢語能力測試相同的二語測試中，漢語水平考試（以下簡稱HSK）的影響力和普及度首屈一指。HSK考試作為為母語非漢語者而設立的測試漢語水平的標準化考試，在歷經(jīng)30多年的不斷研究和改進之后，已經(jīng)達到較高的可靠性（信度）和較高的有效性（效度）。其針對的留學生人群在年齡、性別、文化背景等方面具有較強的異質性，這一點與高職聾生來源的復雜性不謀而合［3］。HSK考試根據(jù)難度依次分為HSK一級、HSK二級、HSK三級、HSK四級、HSK五級和HSK六級共6個等級，HSK六級為最高級。根據(jù)考試等級不同，考試題型及題量也會有相應的調整。例如，HSK一級和HSK二級中只有聽力題和閱讀理解題，HSK三級開始出現(xiàn)寫作題；題量從HSK一級的40道題增至HSK六級的101道題。剔除不適宜聾生的聽力題型，HSK閱讀題型頻次統(tǒng)計如表1所示。

由表1可以看出，閱讀題型的選擇由多到少依次是：配伍題、問題型多項選擇題、是非題、替換型多項選擇題和排序題。此外，按照HSK等級（難度）的不同，HSK一級和二級偏向于選擇是非題和配伍題，而隨著等級的提升，問題型選擇題越來越多。其中不得不提的是，HSK一級和HSK二級在閱讀題的考查形式上采用了圖片匹配句子題，即考生根據(jù)提供的句子內容，選擇對應的圖片。另外一種題目形式為情境對話匹配題，考生需要根據(jù)試卷提供的20個句子找出對應關系。這樣的題型在針對健聽學生的漢語考試中很少出現(xiàn)，但在考核高職聾生的漢語能力時卻能發(fā)揮重要作用，能夠較為準確地測出高職聾生在日常生活中的漢語運用能力；同時，能反向幫助聾生掌握相應的情景對話及表達。這種題型結構的分布頻次和題目形式都為建立適用于高職聾生漢語能力的測試方案提供了科學的參考。

作為面向少數(shù)民族國家通用語言文字學習者的中國少數(shù)民族漢語水平等級考試（MHK），在客觀題方面較HSK來說基本相同。但MHK更側重對關聯(lián)詞語、固定搭配、漢語習慣用語、正確語序、句法和語法的考查；另外，MHK增加了找病句題型。這些題型或者測試內容對學習者達成語言測試的目標、體現(xiàn)語言測試的價值意義深刻。

（二）英語作為第二語言測試

英語是當今世界使用率最高的語言之一。據(jù)不完全統(tǒng)計，在我國有4億多人學習使用英語，因而面向英語學習者的標準化測試也在不斷地改革并在發(fā)展中日趨精進，其研究借鑒意義不言而喻。作為其中具有代表性的語言測試，國際英語語言測試系統(tǒng)（雅思）和學術英語語言測試（托福）考試一直致力于將其成績與《中國英語能力等級量表》（CSE）進行對接，使這些英語語言測試更加接地氣、有人氣。此外，不得不提的還有由教育部主管的全國大學英語四、六級考試。全國大學英語四、六級考試是一個針對中國英語學習者（大學生）的標準關聯(lián)的常模參照測驗，該考試經(jīng)過不斷調整改革，能夠更加精準地測試學生是否達到教學要求中的“更高要求”所規(guī)定的英語綜合應用能力。因此，研究比較以上3種英語測試對高職聾生漢語能力測試研究也將助益良多。剔除不適宜聾生的聽力題型，閱讀題型頻次統(tǒng)計如表2所示。

由表2可以看出，閱讀題型的選擇由多到少依次是：配伍題與填空題、問題型單選題與多選題、是非題與插入型單選題。其情況與漢語作為第二語言的測試基本類似，但也存在一些區(qū)別，如增加了難度較大的填空題，配伍題的比例遠遠高于其他題型等。此外，在英語作為第二語言測試中，有一個顯性的特點值得注意，即這類測試在閱讀內容的選擇上是嚴格按照難度的遞進，從日常生活中常見的文本摘錄修改而來的。閱讀難度從高到低的選擇范圍分別為：簡單（通知、廣告、招聘啟事等）、較難（大學招生簡章、校規(guī)校章、課程介紹等）、難（報紙、期刊等），同時，不同難度的閱讀理解題文章長度不同，這種貼近學生日常和社會需要的測試內容選擇方式同樣值得思考和借鑒。

二、高職聾生漢語能力測試方案初探

（一）立足聾生特點，豐富考題形式

從漢語作為第二語言測試與英語作為第二語言測試的對比分析中可以發(fā)現(xiàn)，配伍題、問題型選擇題和是非題是語言測試中較為常見的考題形式，經(jīng)過長時間的實踐和改革，充分驗證了這幾類題型的科學性和可行性。同時，在對比研究中發(fā)現(xiàn)一些較為新穎的題型（如圖片匹配句子題、情景對話匹配題等）雖然較多出現(xiàn)在一些初級語言測試中，很少出現(xiàn)在健聽學生的入學測試等考試中，但這些新題型恰恰與聾生的學習認知特點極為匹配，因此，很適合將這類題型放在針對高職聾生的漢語能力測試中。如圖片匹配句子題能夠充分利用視覺優(yōu)勢補償聾生的感知缺陷，更為準確地測試出聾生真實的漢語運用能力，同時，可以通過反撥效應引導聾生積極學習如何通過對圖片的解讀提高自身的認知能力。此外，從針對中國少數(shù)民族漢語水平等級考試（MHK）的研究中發(fā)現(xiàn)，漢語固定搭配、習慣用語等考試題目也同樣值得放在測試中，以考查高職聾生的日常漢語交際及理解能力，從而不斷豐富考試形式，提高測試題型的豐富性。

（二）貼近現(xiàn)實需要，強化測試應用

語言測評的終極目的和價值是通過語言能力診斷及評分反饋實現(xiàn)以評促學［4］。即通過測試引導參試者補缺堵漏，明確前進方向，因此，在測試內容和題材的選擇上應更貼近參試者需求，不斷提高測試的應用性。無論是漢語作為第二語言測試還是英語作為第二語言測試，其閱讀題選擇的范圍都十分貼近學生的生活、學習和工作，這樣的內容選擇十分匹配語言作為交際工具這一特質，且能真正體現(xiàn)語言測試的社會引導功能。同時，可以讓參與考試的聾生體會到“不是因為測試而測試”，而是對自己當前水平的一種衡量和評價，更是對將來學習目標的激勵和指引。另外，還應該注意閱讀內容和題材選擇上難度的把握，使測試中的閱讀題目難度呈現(xiàn)正態(tài)分布的特征，可參考英語作為第二語言測試的設置：簡單（通知、廣告、招聘啟事等）、較難（大學招生簡章、校規(guī)校章、課程介紹等）、難（報紙、期刊等），體現(xiàn)由淺入深、由易到難、循序漸進的特點，以不斷提升測試的科學性，讓聾生在參與測試時能夠更好地發(fā)揮自身能力，進而提高測試的準確性。

（三）運用技術手段，深化數(shù)據(jù)分析

在聾生高中階段常用教材《語文（基礎模塊）》（高等教育出版社）和《新漢語水平考試大綱》共有詞及語法點的基礎上，結合文獻研究的結果和認知診斷測試的標準，確定了試題的測試點范圍（如表3所示），在此基礎上確定了題型（包括詞匯、語法和閱讀理解3個部分）并進行了具體試題的開發(fā)，然后通過職教云平臺開展試題庫錄入、組卷、試題發(fā)布以及試卷的回收和批閱等工作。按照漢語的詞匯能力內涵及語法測試診斷標準，結合高職聾生的學習及認知特點，擬得出針對高職聾生漢語能力測試具體題型及測試內容的依據(jù)點/測試點。綜合運用EXCEL、SPSS、BILOG-MG3.0等軟件進行數(shù)據(jù)統(tǒng)計、項目反應理論的假設檢驗、試題的參數(shù)估計和題目質量分析等工作。最后根據(jù)數(shù)學計算結果剔除不適合的試題，建立題庫。通過檢驗和分析的題庫可作為聾生漢語能力選拔性測試、分級測試和教學效果監(jiān)測等測試的參考。

結語

針對高職聾生漢語能力測試研究，借鑒漢語水平測試（HSK）、中國少數(shù)民族漢語水平等級考試（MHK）、托福、雅思，以及全國大學英語四、六級（CET）等較為成熟的語言測試方式及方法，以第二語言的研究視角探究聾生漢語能力測試方案；在探究聾生漢語能力測試方案的同時，從題型的確定、內容的選擇和題材的豐富等方面建立針對高職聾生漢語能力測試的試題庫，為相關的選拔性測試和分級測試提供參考，也可作為教學效果監(jiān)測，查漏補缺。在這個過程中，依托職教云平臺搭建高職聾生線上漢語能力測試平臺，提高了考試效率，為進一步研究和優(yōu)化高職聾生漢語能力測試提供了更為便捷的路徑。在比較中發(fā)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中思考，以期通過一步一步解決發(fā)現(xiàn)的問題，以科學、實用的語言測試促進聾生漢語教學更好地閉環(huán)式發(fā)展。

參考文獻

［1］呂生祿.基于論證的語言測試評分量規(guī)效度驗證模式：從理念到框架［J］.外語教學，2022，43（3）：81-86.

［2］何洪義.基于語料庫的高職聾生語文課程改革研究［J］.現(xiàn)代特殊教育，2022（2）：52-56.

［3］徐賽賽，尹洪山.《二語習得應用：從理論到實踐》述評［J］.外語教育研究前沿，2022，5（3）：85-88.

［4］柴省三.關于留學生漢語入學分班測試決策效度的思考［J］.中國考試，2011（10）：31-37.

Chinese Proficiency Test of Deaf Students in Higher Vocational Colleges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Second Language Acquisition

HE Hong-yi

（School of Public Foundation， Zhejiang Vocational College of Special Education， Hangzhou，

Zhejiang 310023， China）

Abstract： Due to the lack of necessary listening and speaking environment， vocational deaf students can only learn Chinese by reading and writing. This lack of sense directly causes that vocational deaf students ability to use Chinese in the learning process at the primary and secondary school stage is far less than that of hearing students. At present， there is no more scientific language test to match the cognitive characteristics and learning level of vocational deaf students. Therefore， it is necessary to make a comparative study of the more typical tests of the same target language （Chinese as a second language test） and the same target audience （English as a second language test）. Based on the cognitive characteristics of vocational deaf students， it is necessary to explore and study the Chinese ability test scheme of vocational deaf students in the second language acquisition field， so as to contribute to the later development and development of relevant ability tests.

Key words： second language acquisition; deaf students in vocational colleges; Chinese ability; second language tes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