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淼
《千面宋人:傳世書信里的士大夫》
仇春霞著
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23年3月
《千面宋人》是一部以書信解讀宋人命運沉浮的著作。據(jù)作者自己的說法,她曾經(jīng)花了幾年時間參與編寫過一本《書論備要》的專題著作,其間積累了很多頗有意思的“邊角料”,其中即包括大量的宋人傳世書信,它們大多靜靜地躺在北京故宮博物院和臺北故宮博物院,另有一部分散藏于其他博物館。單就史料而言,這些宋人書信雖然只是一些歷史的“邊角料”,或者說是一些孤立的歷史碎片,卻包含著非常豐富的歷史信息,諸如彼時政壇人物的政治傾向,他們的生活習慣,他們在某個歷史時期所扮演的不同角色,乃至他們的情感訴求和一生走過的生命軌跡……雖然這些書信的內(nèi)容看起來有點瑣碎,有些甚或無關緊要,卻能夠以小見大,從中看出彼時的時代背景與世事變遷,從幽微處走進書寫者的內(nèi)心世界,了解彼時錯綜復雜的人際關系,以及不同派系之間的明爭暗斗。
慶歷二年(1042)春,正在西北邊境修筑堡壘的范仲淹,給家鄉(xiāng)的父母官富嚴寫了一封信。信中并沒有什么重要內(nèi)容,無非是一些禮節(jié)往來的客套,順便托付富嚴照顧家鄉(xiāng)親友。范仲淹還在這封信中略略談及了邊事境況,聲言盡管“邊事夙夜勞苦”,然“仗朝廷威靈,即目寧息,亦漸有倫序”,將邊境的嚴峻局勢一筆帶過。事實上,彼時宋朝與西夏之間的戰(zhàn)事正處于膠著狀態(tài),范仲淹跟隨夏竦來到前線之后,一改主動進攻的戰(zhàn)略,修筑堡壘、以守為攻,來慢慢蠶食西夏的地盤。但是,同為主將之一的韓琦卻并不認同這種戰(zhàn)略,他認為宋軍分布于漫長的邊境線上,防守困難,應該集中優(yōu)勢兵力,盡快與西夏決戰(zhàn)。韓琦向夏竦請戰(zhàn),夏竦不允,韓琦只好派自己的副手尹洙去說服范仲淹,但無論尹洙怎么勸,范仲淹就是不為所動。因為將帥不和,宋軍又一次被西夏擊敗,夏竦被調(diào)回內(nèi)地,范仲淹和韓琦都受到降職的處分。正是在這段時間,范仲淹寫下了給富嚴的書信,書信看似平靜,卻未免是一個善意的謊言,背后隱藏著諸多難言之隱。
宋朝是一個文人風雅的時代,自然也就涌現(xiàn)出了許許多多的玩家和癡人。比如蔡襄,他不僅是著名的書法家,而且以酷愛文房用品著稱。據(jù)說蔡襄為了窺探澄心堂紙的秘密,便把自己當成一名造紙工匠,親自參與造紙的每一個環(huán)節(jié)。蔡襄曾經(jīng)得到一塊好墨,他的好友唐詢也想得到這塊墨,便提出拿一塊同樣上好的墨,再加上一方硯臺和一個花盆,與蔡襄交換。蔡襄得到這些物品后,馬上給唐詢回了一封信,他在信中王顧左右而言他,一句話,既不想將唐詢的物品還給唐詢,又不愿交換出自己的好墨?;实墼?jīng)拿出宮中珍藏的老墨分賜群臣,蔡襄得到一塊,他身旁的老同事同樣得到一塊,蔡襄仔細研究了一下老同事的墨,悄悄地說道:“咱倆交換吧,您看,我的是名家制作的墨?!崩贤屡d高采烈地與他交換了,幾乎沒有任何懸念,老同事的這塊墨其實遠超蔡襄的那塊墨。蔡襄本來是很講原則的文臣,然而,一旦遇到自己的所愛之物,瞬間便失去了原則,有時甚至不惜“騙”和“搶”。
隨便拈出兩個例子,即不難看出宋人的復雜性與多面性。作為一部宋人書信或曰歷史碎片的重新組合,雖然《千面宋人》中提及的書信都是一些歷史的“邊角料”,卻也在不經(jīng)意間掀開了歷史的一角,讓我們看到了許多被正史忽略或有意掩蓋的真面目。誠如仇春霞所說的那樣:“要窺見一個人的秘密,私信無疑是個好東西;要了解人性的復雜、社會的利害,私信更是個好東西。翻開這本書,看到的是‘千面宋人,照見的是千瘡百孔的自己?!?h3>書訊
此書聚焦“翻譯”在那次中英對話中扮演的關鍵角色,全書七個章節(jié)以時間為軸線,由多個問題驅(qū)動論述,通過對使團譯員背景以及國書、敕諭、禮品清單、往來書信等各類文件的翻譯和改寫的考察,并基于對大量珍貴檔案和多門語言文獻材料抽絲剝繭式的深入挖掘和分析,力圖還原馬戛爾尼使團訪華事件的翻譯過程,向讀者展示翻譯在馬戛爾尼訪華事件乃至近代中國外交活動中的至關重要性。此書資料豐富詳實,論述嚴密,對使團研究的許多問題提出了新穎見解,填補現(xiàn)有使團研究的空白,為近代中國翻譯史、中英外交史研究提供了重要參考與典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