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啰啰,廖興亞,李夕然,何闖,黃學全,齊小梅 (. 陸軍軍醫(yī)大學第一附屬醫(yī)院核醫(yī)學科,重慶 400038;. 陸軍366部隊,廣東 廣州 50800)
隨著我國人口老齡化的加劇,自2000年以來我國腫瘤的粗發(fā)病率和病死率逐年增加[1-2]。2022年我國發(fā)病率前五位腫瘤是肺癌、結腸癌、胃癌、肝癌和乳腺癌,病死率前五位為肺癌、肝癌、胃癌、食管癌和結直腸癌,全部為胸腹部腫瘤。隨著技術的不斷進步,目前對腫瘤的治療手段也在發(fā)生變化,其中125I粒子植入術屬于近距離放射治療,是在直視或影像設備(如CT、B超、核磁共振等)引導下根據(jù)治療計劃系統(tǒng)(treat?ment planning system,TPS)將粒子植入腫瘤內部,通過125I粒子持續(xù)釋放的γ射線破壞腫瘤細胞DNA而殺滅腫瘤細胞[3]。125I粒子植入術具有操作便捷、安全性高、微創(chuàng)、并發(fā)癥少等優(yōu)點,廣泛應用于臨床腫瘤治療,特別是胸腹部腫瘤患者的治療[4-7]。125I粒子雖然是低能量的放射性核素,但在125I粒子植入術后,醫(yī)護及陪護人員均有可能受到電離輻射而造成一定的輻射損傷[8]。隨著放射性125I粒子植入術的廣泛應用,相關的輻射危害及安全防護問題也逐漸受到重視。既往研究顯示,隨著與術后患者距離的增加,受到的輻射劑量越小[9-10],且大于1.0 m的距離則認為是安全距離,可不進行屏蔽防護[11]。臨床實踐中,由于不同患者植入粒子數(shù)量差異較大,目前還鮮見不同數(shù)量125I粒子植入后不同位置的安全距離與防護依據(jù)研究。因此,本研究選取就診于我科的胸腹部腫瘤患者,對不同數(shù)量125I粒子植入術后24 h不同位置的輻射劑量進行檢測及對比分析,為臨床提供相關的距離防護依據(jù)。
本研究采用整群抽樣,選擇2022年2~9月于陸軍軍醫(yī)大學第一附屬醫(yī)院核醫(yī)學科進行微創(chuàng)介入治療、125I粒子植入的胸腹部腫瘤患者100例,其中胸部腫瘤67例,腹部腫瘤33例?;颊吣挲g43~82歲,平均(59.41±11.31)歲;男64例,女36例;粒子植入數(shù)量7~309顆,中位數(shù)61顆。根據(jù)被試植入粒子數(shù),采用三分法分為少量組(n≤37)33例、中量組(37
125I放射性粒子由北京智博高科生物技術有限公司和寧波君安藥業(yè)科技有限公司提供。125I粒子長(4.5±0.2) mm,外徑(0.8±0.03) mm,鈦合金包殼,半衰期59.6 d。γ射線能量27~35 keV,組織穿透距離1.7 cm,主要光子能量與125I核素一致,含125I≥99.90%,126I≤0.01%,不含其他發(fā)射α、β射線的放射性核素雜質。每粒籽源的放射性活度實測值為標稱活度的95.0%~105.0%。
運用TPS在術前確定腫瘤位置、大小及與周圍組織的關系,制定125I粒子植入腫瘤的分布計劃、植入125I粒子的數(shù)量、穿刺點及手術路徑,并行體表穿刺部位標記?;颊呷⊙雠P位或俯臥位,于術前體表標記位置放置柵欄,行CT掃描后,常規(guī)消毒,局部麻醉,根據(jù)術前TPS計劃在CT引導下向腫瘤內按1.0~1.5 cm間距植入125I粒子。術后復查CT提示125I粒子位置分布符合TPS計劃。術后24 h進行125I粒子輻射檢測,所有患者檢測固定在同一區(qū)域,檢測前先對該區(qū)域進行天然本底檢測,以患者手術側穿刺部位為測量點,由2名經(jīng)過培訓的專業(yè)護理人員在做好防護措施(鉛眼鏡、鉛圍脖、鉛衣)的情況下,使用放射性檢測儀于垂直穿刺點測量手術側及對側0 m、1.0 m、1.5 m、2.0 m處的輻射劑量。采用經(jīng)中國測試技術研究院檢校后的γ射線輻射儀(規(guī)格型號:451p-DE-SI-RYR)對胸腹部腫瘤125I粒子植入患者進行10 s計數(shù)測量。
所有數(shù)據(jù)采用SPSS 26.0軟件進行處理。采用重復測量方差分析等統(tǒng)計學方法對數(shù)據(jù)進行處理,以P<0.05為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本研究參照核醫(yī)學放射防護要求GBZ120-2020規(guī)定的國家標準職業(yè)限值25.00 μSv/h,國家標準公眾限值2.50 μSv/h。
以125I粒子植入術后的輻射劑量為因變量,以粒子植入數(shù)量分組(少量組、中量組、大量組)為組間變量,以手術側測量距離(0 m、1.0 m、1.5 m、2.0 m)為組內變量進行3×4兩因素重復測量方差分析。粒子植入數(shù)量分組與測量距離存在顯著的交互效應[F(6,192)=7.788,P<0.001];不同分組的組間效應顯著[F(2,97)=26.554,P<0.001];測量距離的主效應顯著[F(3,95)=49.202,P<0.001],見圖1。
圖1 被試輻射劑量的粒子植入數(shù)量與手術側測量距離的交互輪廓圖
通過簡單效應分析發(fā)現(xiàn),在少量組中,只有1.5 m和2.0 m之間存在顯著差異(P=0.032),其余距離之間差異均不顯著(P>0.05)。在中量組和大量組中,各距離之間均存在顯著差異(P<0.01)。
以125I粒子植入術后的輻射劑量為因變量,以粒子植入數(shù)量分組(少量組、中量組、大量組)為組間變量,以手術對側測量距離(0 m、1.0 m、1.5 m、2.0 m)為組內變量進行3×4兩因素重復測量方差分析。粒子植入數(shù)量分組與測量距離存在顯著的交互效應[F(6,192)=9.321,P<0.001];不同分組的組間效應顯著[F(2,97)=38.506,P<0.001];測量距離的主效應顯著[F(3,95)=61.676,P<0.001],見圖2。
圖2 被試輻射劑量的粒子植入數(shù)量與手術對側測量距離的交互輪廓圖
通過簡單效應分析發(fā)現(xiàn),在少量組中,0 m與其他距離存在顯著差異(P<0.05),1.5 m和2.0 m之間存在顯著差異(P=0.001),其余距離之間差異均不顯著(P>0.05)。在中量組和大量組中,各距離之間均存在顯著差異(P<0.01)。
為了進一步探索不同測量方位(手術側與對側)對輻射劑量測量的影響及與不同粒子分組的交互作用,在不同測量距離下,以粒子植入數(shù)量分組(少量組、中量組、大量組)為組間變量,以不同測量方位(手術側、對側)為組內變量進行3×2兩因素重復測量方差分析。
在0 m距離下,粒子植入數(shù)量分組與測量方位存在顯著的交互效應[F(2,97)=14.124,P<0.001];不同分組的組間效應顯著[F(2,97)=34.973,P<0.001];測量方位的主效應顯著[F(1,97)=64.764,P<0.001],見圖3a。在1.0 m距離下,粒子植入數(shù)量分組與測量方位存在顯著的交互效應[F(2,97)=12.977,P<0.001];不同分組的組間效應顯著[F(2,97)=23.869,P<0.001];測量方位的主效應顯著[F(1,97)=54.766,P<0.001],見圖3b。在1.5 m距離下,粒子植入數(shù)量分組與測量方位存在顯著的交互效應[F(2,97)=10.837,P<0.001];不同分組的組間效應顯著[F(2,97)=27.534,P<0.001];測量方位的主效應顯著[F(1,97)=53.599,P<0.001],見圖3c。在2.0 m距離下,粒子植入數(shù)量分組與測量方位存在顯著的交互效應[F(2,97)=8.083,P=0.001];不同分組的組間效應顯著[F(2,97)=18.457,P<0.001];測量方位的主效應顯著[F(1,97)=39.266,P<0.001],見圖3d。
圖3 不同距離手術側及對側的輻射劑量云雨圖
少量組(n≤37),手術側0 m處輻射劑量(42.53±26.60)μSv/h遠高于國家標準職業(yè)限值25.00 μSv/h;對側0 m處輻射劑量(15.30±13.75)μSv/h小于國家標準職業(yè)限值25.00 μSv/h,大于國家標準公眾限值2.50 μSv/h。中量組(37
表1 粒子植入術后輻射防護安全距離對照
125I粒子是一種低能量近距離放療核素,對惡性腫瘤局部放療效果顯著[3]。但125I粒子植入患者腫瘤后在發(fā)揮治療效果的同時,也可能會給醫(yī)護及陪護人員造成不同程度的放射危害及心理負擔[12]。保護醫(yī)護及陪護人員的身體健康與安全,積極遵循放射性粒子植入后時間防護、距離防護、屏蔽防護的三大原則,使粒子的輻射劑量可防可控是需要我們積極探索的目標[13]。藍綠琴等[14]測得肝癌患者125I粒子植入術后0 m處29顆粒子以下組的輻射劑量為(11.36±3.81)μSv/h,120顆粒子以上組為(140.46±13.59)μSv/h;陳中乾等[15]測得惡性腫瘤125I粒子植入術后0 m處最大輻射劑量為(794.99±88.87)μSv/h,以上均說明術后患者的輻射劑量遠遠大于國家標準的相關規(guī)定,醫(yī)護及陪護人員在進行近距離操作與護理時需要額外的防護措施。同時,不同研究測量的輻射劑量差異可能與輻射測量工具、測量方法、腫瘤部位、粒子植入數(shù)量及粒子實際活度等有關。因此,需要對測量方式進行標準化的研究。
通過測量胸腹部腫瘤125I粒子植入術后24 h手術側與對側的輻射劑量,本研究發(fā)現(xiàn)不同粒子植入數(shù)量之間、測量距離之間都存在顯著差異,且植入數(shù)量與測量距離之間存在顯著交互效應。說明無論在手術側還是對側,不同距離之間的輻射劑量都存在顯著差異,即可以通過增加距離減少輻射的照射劑量。Cat?tani等[16]報道前列腺癌125I粒子植入術后應與患者保持50 cm的安全距離;賈自玲等[17]認為對于粒子引流管治療后的惡性梗阻性黃疸患者,在其手術側60 cm或者對側30 cm的距離較為安全,可減少輻射的危險。雖然國內外研究對象及方法不完全相同,但均證明125I粒子植入術后周圍輻射劑量與距離呈負相關。
同時,測量距離與不同粒子植入數(shù)量存在交互效應,說明需要的防護距離與粒子植入數(shù)量有關,粒子植入越多,需要的防護距離越遠。通過交互輪廓圖可以發(fā)現(xiàn),當測量距離超過1.0 m時,3組被試的輻射劑量均顯著下降,隨著距離逐漸增加,植入粒子數(shù)量的差異逐漸消失。根據(jù)國家標準職業(yè)限值25.00 μSv/h及國家標準公眾限值2.50 μSv/h,不同群體遵循的限值標準所需要的防護距離如表1所示,在防護距離以內進行醫(yī)療操作及護理則需要進行額外的屏蔽防護,而防護距離以外則接近于本底輻射。本研究還發(fā)現(xiàn),手術側與對側不同距離的輻射劑量均存在顯著差異,且與粒子植入數(shù)量存在交互效應。說明對側的輻射劑量顯著小于手術側,提示盡量選擇粒子植入對側進行操作和護理,以減少輻射劑量,與既往研究結果一致[17]。
本研究結果表明,一方面粒子植入術后的輻射劑量與粒子植入數(shù)量、操作護理的方位以及距離有關,在超過相關標準限值的情況下需要進行屏蔽防護;另一方面,即使是植入大量粒子的患者,在距離2.0 m以上時的輻射劑量基本已降至本底值,無需進行額外防護。而根據(jù)職業(yè)限值,不同粒子植入數(shù)量的患者在1.0 m以上的距離均符合醫(yī)護人員的防護要求,即在無任何額外防護的情況下,醫(yī)護人員在1.0 m以上的距離進行患者信息核對、床旁交接班、醫(yī)療查房、健康教育、巡視病房等也能保證相對安全,同時在患者手術的對側活動能進一步降低輻射劑量,無需過分擔心和增加額外的心理負擔。
然而本研究納入的病例數(shù)較少,沒有考慮粒子植入體內的深度和活度對檢測數(shù)據(jù)的影響等。因此,在接下來的研究中可增加樣本量,并納入更多的影響因素進行研究,為個性化的防護提供精準的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