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新與復歸

郝鶯鶯

摘要：古希臘文藝理論是西方文藝理論發(fā)展的源頭，古典主義作為最早出現(xiàn)的理論之一，也可追溯到希臘時期。本文結(jié)合希臘文藝傳統(tǒng)，試從模仿自然、思想至善與崇尚理性等希臘傳統(tǒng)文藝觀入手，推究古典主義自然原則、道德原則和理性原則在西方文藝實踐中的創(chuàng)新與承襲，探尋古典主義的守成之路。

關鍵詞：古典主義；希臘傳統(tǒng)；文藝觀；三大原則

一、模仿自然——流傳的文藝典范

“模仿說”是希臘人對藝術最為重要的規(guī)定，這個概念貫穿了整個希臘美學思想的發(fā)展進程，成為思想變更中的一條重要線索。

早期哲學是自然主義的，哲學家初步運用理性能力審視外部自然時，得出宇宙是和諧有序的結(jié)論，認為藝術是對自然的復制和描繪，是對自然的模仿。“模仿”成為后世古典主義創(chuàng)作的重要原則。

賀拉斯率先繼承模仿說傳統(tǒng)，提出文藝模仿古典的原則?！对娝嚒分袑懙剑骸拔业呐笥眩銘斎杖找挂寡芯肯ＥD的范例。”強調(diào)的就是對古典文化的繼承。同時期的朗吉努斯在《論崇高》中也闡述了類似的觀點，認為引向崇高的一條道路是“模仿過去偉大的詩人和作家，并且同他們競賽?！眲?chuàng)作具有崇高風格作品的重要途徑首先就是學習和模仿，以偉大的詩人和作家為師。

興起于十四世紀的文藝復興思潮，是對古代希臘羅馬藝術和美學的“再生”，實質(zhì)上就是對古典的批判與繼承?！对妼W》和《詩藝》一度成為保守派的“圣經(jīng)”，意大利畫家瓦薩利在《優(yōu)秀建筑家畫家雕刻家傳》中指出，文藝復興時代藝術的目的在于模仿。模仿自然、師法古典的傳統(tǒng)于文藝復興時期得以延續(xù)，其中最具代表性的人物應屬達·芬奇，他的美學觀與希臘早期哲學家相近，把師法自然看作藝術創(chuàng)作的基本原則，高舉“模仿說”大旗，主張藝術家應像鏡子一樣忠實反映自然，并以意大利的繪畫發(fā)展史為例，證明畫家取法自然，藝術則會走向昌盛的局面。

新古典主義是古希臘模仿說再度浮現(xiàn)的又一次浪潮，布瓦洛系統(tǒng)的闡述了新古典主義模仿自然和古典的原則?！澳７隆笔冀K是貫穿于西方古典主義的一條主線，所謂“古典主義”，顧名思義，就是對古希臘文藝的模仿與學習。模仿說以模仿自然為創(chuàng)作準則與最高目標，盡管對于“自然”的含義在不同的時期有著不同的見解，但總體而言，古希臘早期的模仿自然的觀念，為古典主義的自然原則、借鑒原則的孕育和發(fā)展埋下了最初的種子。

二、尊愛道德——至善的人格修養(yǎng)

希臘哲學研究方向發(fā)生扭轉(zhuǎn)是在文化史的黃金時期，蘇格拉底最早從社會科學的觀點看待美學問題。參考《回憶錄》可知，蘇格拉底把美和效用相聯(lián)系，認為美是有用的，效用是衡量美的標準。另一偉大人物是柏拉圖，理式論是其哲學體系中的核心部分。依他所見，感官所知覺的現(xiàn)實世界及藝術世界都是不真實的，藝術更與真實隔著三層。

作為希臘最后一位偉大的哲學家，亞里士多德在由唯心主義到唯物主義的轉(zhuǎn)變過程中發(fā)揮了極大作用。依他看，事物的存在是由形式因、物質(zhì)因、動力因和目的因所決定，并處于永恒的運動中，而事物的運動必定因為存在著一個永恒的第一推動者，而這個推動者就是善。

希臘后期的社會哲學把關注重心放在人和社會的關系上，探討了社會如何能和諧存在等問題，模仿對象也從自然轉(zhuǎn)向了社會生活中的人與人的行動，強化了人們對于“至善”的追求。古典主義者以此為基，一方面對作家的基本修養(yǎng)予以重視，另一方面也對文學作品的內(nèi)容也提出了“合情”的要求。

賀拉斯承襲傳統(tǒng)“至善”觀，提出文藝創(chuàng)作的合式原則。所謂“合式”，就是要求在藝術上要做到協(xié)調(diào)一致，叫人感到合情合理。在《詩藝》中賀拉斯談到：“有許多情節(jié)不必呈現(xiàn)在觀眾眼前，只消讓講得流利的演員在觀眾面前敘述一遍就夠了。”舞臺不應表演激烈的災禍或怪誕的景象，文藝不應違背人的善念、倫理觀以及道德感，要有理性的節(jié)制，符合善的要求。朗吉努斯談論崇高風格時強調(diào)，崇高重要的來源就是莊嚴偉大的思想?！俺绺呤莻ゴ笮撵`的回聲”偉大的思想，主要源于高尚的心靈。朗氏將藝術的風格與創(chuàng)作者的人格相聯(lián)系，對作家的基本修養(yǎng)予以足夠的重視，表現(xiàn)出人們對藝術家“至善”品德的追求。

新古典主義階段，布瓦洛提出文藝的道德原則。藝術的最高理想是實現(xiàn)理性、真、善、美的統(tǒng)一，其中對善的追求不可小覷。布瓦洛所說的道德原則主要針對藝術家的道德修養(yǎng)而言，藝術家應當注意自身在道德上的完善，既要在人格上自尊自愛，又要培養(yǎng)自己健康的審美情趣。

藝術作品得以產(chǎn)生良好的道德影響，最重要的是提高藝術家個人的人格修養(yǎng)。作品是藝術家心靈面貌、道德精神的直接表現(xiàn)，藝術家具有高尚的人格修養(yǎng)，才能保證作品的純潔與典雅。從這點不難看出，古希臘的至善思想在后世古典主義者心中根深蒂固，由此便形成了古典主義的合情原則，也即道德原則。

三、崇尚理性——文藝的最高準則

淵源西方文化，理性精神有著悠久歷史。早在希臘時期，哲學家對理性便有著強烈的追求，理性精神一度成為希臘文化價值的核心。柏拉圖和亞里士多德首開西方理性主義的傳統(tǒng)，為古典主義之理性原則奠定堅實基礎。

柏拉圖的理性主義思想主要見于《理想國》中，他認為人的靈魂分為理性、意氣和欲望三部分，人的性格要達到正義，意志和情欲也理應受到理智的統(tǒng)治，理性具有絕對的價值，統(tǒng)帥著靈魂的另外兩種沖動。亞氏則揚棄早期哲學家把人理解為感性存在物的片面性，提出“人是理性的動物”這一哲學命題，強調(diào)理性為人所獨有，是靈魂中較優(yōu)的部分，“對于人，符合于理性的生活就是最高的最愉快的”。至此，理性思想被比較明確地得以初步的闡釋。

希臘先哲闡發(fā)的理性精神，為后世探討人的問題奠定了理性基礎，并將對藝術問題的追問定格在理性的框架內(nèi)，為古典主義理性原則奠基。尊崇理性和傳統(tǒng)，強調(diào)常情常理是古典主義最為顯著的特點。

拉丁古典理想的奠基者賀拉斯對此曾說：“要寫作成功，判斷力是開端和源泉?！边@里所談的“判斷力”即藝術家正確的思辨能力，即理性的能力。這種判斷力不僅是運用邏輯進行推理判斷的能力，而且是一種綜合的包括認識判斷、道德判斷和審美判斷的判斷力。

布瓦洛在古典主義“法典”《詩的藝術》中嚴肅提出：“必須愛理性，讓你的一切文章永遠只從理性獲得價值和光芒?！彼囆g要以理性為出發(fā)點和歸宿，理性是藝術作品的思想靈魂，他甚至將文學作品的成敗，與有無理性聯(lián)系在一起，突出了理性在創(chuàng)作中的地位。

上述分析可知，古希臘哲學家首開西方理性主義的傳統(tǒng)，理性精神由此在古典主義思潮中淵源不斷地發(fā)展延續(xù)，理性原則也隨之成為古典主義所奉行的圭臬。

四、結(jié)語

古典主義傳統(tǒng)早在羅馬時代就已經(jīng)形成了，最初只是要繼承和發(fā)展古希臘的文藝成果，以期創(chuàng)造出可與古希臘藝術相媲美的羅馬文化。十七至十八世紀則是古典主義發(fā)展的典型時期，也可稱之為新古典主義時期，古希臘的傳統(tǒng)文藝觀在此時期被強化到極點，古典主義理想也被極度推崇。盡管古今學者針對古典主義傳統(tǒng)的論爭有著巨大的分歧，但總體而言，古希臘模仿自然、思想至善、崇尚理性和服從規(guī)范等文藝觀，最終在西方文藝理論的實踐中定型為古典主義的自然原則、道德原則和理性原則，并對后世產(chǎn)生著深遠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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