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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智能媒介與視障者社會融合的實證分析

      2023-03-06 06:17:30林仲軒
      新聞與傳播評論(輯刊) 2023年1期
      關鍵詞:視障者媒介社交

      楊 柳 林仲軒

      一、研究背景

      新媒體與數(shù)字技術如何影響社會發(fā)展一直是傳播社會學領域的一個經(jīng)典研究命題。在這個領域內,國內外學者著重探討新媒體和信息通信技術會為社會帶來怎樣的變革,尤為關注數(shù)字技術如何為社會的弱勢群體增權賦能,淡化社會區(qū)隔,進而促進社會融合。[1]近15年來,學界更出現(xiàn)了一個新興的從殘障視角切入數(shù)字技術賦權與社會融合的研究領域,即通過關注作為社會邊緣群體的殘障者如何通過新媒體與信息通信技術的使用與滿足重新塑造自己和社會各界的關系,參與到現(xiàn)代化的主流生活之中。[2-3]本文將對視障者如何使用數(shù)字技術,尤其是智能媒介,進行實證研究以探討數(shù)字技術對該群體的影響。

      回顧相關政策與學術研究可以發(fā)現(xiàn),殘障者往往由于身體障礙、收入水平、無障礙環(huán)境缺失等因素的制約而被排斥在主流社會之外。[4]隨著人工智能與數(shù)字媒體的整合趨勢,信息通信技術賦予了社會融合更多可能性,即智能媒介的出現(xiàn)使視障者獲得了新的使用體驗,從而使得殘障者可以通過對智能媒介的使用與滿足實現(xiàn)對社會融合的期待。如視障者可以通過智能手機中的語音旁白功能“看見”新世界,改變他們信息獲取、溝通交流和社交娛樂的方式。

      而現(xiàn)有的國內外研究對殘障人群通過新媒體技術參與社會活動存在樂觀和悲觀兩派觀點。樂觀的學者將新技術視為“技術的應許”(promise of technology),認為信息通信技術可以增加殘障者獲取信息的渠道,讓他們獲得更多的學習、生活和社交機會,滿足了殘障者建立人際關系、發(fā)展在線社群、建構身份認同、實現(xiàn)自身價值的需求,是殘障群體增權賦能的有效方式,甚至被視為是實現(xiàn)殘障平等的根本途徑。[5-6]另一方面,持有批判態(tài)度的學者則認為,數(shù)字技術雖然讓殘障者更容易獲得信息、參與社交,但是卻讓他們也更傾向于采取“抱團取暖”式的社交模式,進而加深了自己的“無價值感”和對外界的排斥,有技術烏托邦主義的風險,令殘障者面臨更多、更大的網(wǎng)絡風險,將導致殘障群體被進一步忽視或者邊緣化,進而產(chǎn)生對殘障者更深層次的社會排斥。[7-8]

      因此,本文將重點探討“數(shù)字技術和新媒體的使用如何影響視障群體的社會融合”。本文希望討論在信息無障礙的傳播環(huán)境下,不同殘障程度的視障用戶通過使用新媒體與技術會得到哪些滿足,這些滿足屬性能否促進他們的社會融合。

      本文借助使用與滿足理論并結合中國語境,通過對視障群體進行問卷調查,實證檢驗無障礙傳播的社會環(huán)境下,智能手機中的新媒體技術如何影響不同障礙等級的視障用戶的社會融合程度。具體而言,本研究將展示個人背景和媒介使用模式,包括媒介依賴和媒介需求屬性如何對視障人群的社會參與和社交關系產(chǎn)生影響。

      二、文獻回顧和理論框架

      (一)殘障人群的社會區(qū)隔和融合障礙

      回顧相關政策與學術研究,殘障理論研究領域曾經(jīng)長期將殘障者視為是“有缺陷的”,是被歧視和污名化的對象。[9-10]如基于醫(yī)學診斷的“醫(yī)療模式”、基于社會救助的“慈善模式”和基于道德的“傳統(tǒng)模式”這三種理論框架,即將殘障單純地視為個體外在或內在的問題;例如醫(yī)學上的功能障礙,需要同情的可憐人,或是需要憑借自己的努力才能被認可的個體。[11]無論哪種闡釋角度,殘障者均處于弱勢地位,被排除在人類主流的社會活動之外。[4]

      直到20世紀60至70年代,西方社會的殘障研究學者提出了一個新的“社會模式”理論框架。該模式將“損傷”與“障礙”進行二分式討論,認為損傷是身體功能上的制約,而障礙則是社會環(huán)境的限制。若可以為殘障群體提供相應的資源支持,殘障者也可以參與到主流社會之中,實現(xiàn)自身的社會價值。[11]學者們認為,新興的社會模型為殘障者的社會融合提供了充分的理論依據(jù)。[12]目前,該模型在西方殘障研究和社會實踐中已經(jīng)得到了廣泛的應用,然而中國的相關研究則尚處于起步階段。

      盡管我國早已設有以《中華人民共和國殘疾人保障法》為核心的系列法律、法規(guī)和政策文件,以保障殘障者的社會福利和基本權利[13];但是,現(xiàn)實情況是現(xiàn)有的經(jīng)濟、教育、法制等條件難以滿足殘障群體融入主流社會的需求,包括無障礙出行和得到他人平等尊重的需求。顯然,我們還有大量的殘障人群依然處于個人化的“醫(yī)療模式”[14]中。在此模式下,社會更多地將殘障問題聚焦在殘障者個體本身,即普遍認為殘障人士首先需要解決自身的障礙,才能提高生活質量,融入主流生活。

      同時,國內殘障者的生存大都依賴于居家照料模式,其殘障的負擔更多是由家庭所承擔。在這樣的現(xiàn)實情況下,家庭成為殘障者個體與社會連接的橋梁。[15]現(xiàn)有實證研究證明,殘障者的家庭支持,如經(jīng)濟支持和家庭規(guī)模都與殘障者的生活水平顯著相關。[16-17]其中,家庭規(guī)模越大,家庭人力資源越豐富,家庭支持殘障者的可能性越大;家庭收入越高,殘障者的生活水平越好,社會參與程度也越高。[16,18]除此之外,殘障者自身的殘障程度也與他們的社會融合狀況息息相關,即殘障的級別較高,對家庭的依賴程度也就更高,其社會參與程度也相對較低。

      通過上述的文獻回顧可知,殘障群體的社會隔離有其自身的原因,也有社會保障體制不完善的因素。在這樣的前提下,殘障者的社會融合程度難免受限,但是人工智能與新媒體技術結合而生的智能媒介則為殘障群體的社會融合提供了新的可能性與可行的渠道。

      (二)殘障人群的技術賦權與社會融合

      近年來人工智能和信息通信技術的融合,即智能媒介的出現(xiàn)為殘障者參與社會活動創(chuàng)造了新機遇,也為他們參與社會生活提供了技術支持。智能媒介是指在數(shù)字多媒體的基礎上,通過結合人工智能軟硬件技術從而實現(xiàn)用戶對于媒體信息的高效和智能獲取。作為眾多人工智能技術集合體的智能手機則是人工智能化體系在智能媒介的一個分支。在這一點上,國內外的殘障研究學者均認為數(shù)字技術為殘障者實現(xiàn)價值、融入社會帶來了新的契機。[19]有鑒于此,智能手機及其人工智能技術頗受殘障用戶和傳播學者的青睞與關注。

      回顧殘障者的媒介使用研究可以發(fā)現(xiàn),該群體對智能手機的依賴程度相對較高。例如,中國有1300多萬持有殘疾人證的視障者,至少有600萬人在使用智能手機,其中83%的用戶需要借助人工智能優(yōu)化后的智能手機App獲取信息,因此“人工智能+信息通信技術”的手機App已成為視障者的“眼睛”。[20-21]63%的視障人士認為,數(shù)字技術的價值非常大,甚至在一定程度上改變了他們的生活或命運,促進了視障者的社會融合。然而,“數(shù)字技術與殘障人群”這一領域的已有研究卻顯示出技術賦權殘障人群的雙面性。

      持樂觀態(tài)度的學者認為,數(shù)字技術為殘障群體提供了有價值的支持與幫助,讓殘障者更被社會尊重,這主要是因為:人工智能技術將智能手機打造成一個殘障者可以無障礙溝通的平臺,從而提供了無障礙數(shù)字交流環(huán)境,讓他們實現(xiàn)了信息接觸范疇內的平等與一致。[8]

      在這樣一個信息無障礙的虛擬環(huán)境中,殘障者和健全人對手機App的依賴程度是相同的,如視障用戶日常同樣可以使用智能手機瀏覽新聞、看書、聽音樂、玩游戲、購物;隨著收入增加,通過銀行理財、證券、保險、支付寶等金融產(chǎn)品進行網(wǎng)上理財也成為很多視障者的新習慣,這些和健全人的使用習慣并無差異。[22]與此同時,智能手機中的人工智能技術對這兩個群體的影響卻又是完全不同的。智能手機中的人工智能技術給視障人群帶來的改變,遠甚于對健全人的影響。在人工智能技術的驅動下,支付寶、滴滴、高德地圖、餓了么等數(shù)字媒介App才能真正地發(fā)揮作用,讓視障者有了全新的生活方式,即能夠更獨立也更有尊嚴地生活。[22-23]技術的發(fā)展,跨越了殘障帶來的鴻溝,在某種程度上消除了社會參與層面的不平等。

      然而,也有學者對殘障群體數(shù)字信息技術的使用持有懷疑態(tài)度,認為智能媒介帶來的是虛擬空間的數(shù)字化包容,而這種數(shù)字化包容并不一定會帶來社會包容,相反,可能會導致新的社會孤立。[8]如有的殘障者為了逃避現(xiàn)實生活中的挫折而沉迷于網(wǎng)絡游戲。[24]因此,從某種意義上說,這種智能媒介的使用和依賴反而為他們提供了將自己封閉在虛擬空間中的機會,從而更進一步逃離現(xiàn)實社會,與其隔絕。[24]

      尤其是在中國尚未完善建立可以保障殘障者生活的社會網(wǎng)絡的前提下,他們必須依靠自己和家人來解決基本的生活問題。[25-26]因此,通過使用智能媒介并不能獲得融入現(xiàn)實世界的路徑,而是進入了一個可以暫時逃離不愉快現(xiàn)實世界的虛擬空間。

      除了將智能媒介視為逃避現(xiàn)實的“避風港”,殘障者在網(wǎng)上觀察到的健全人的幸福生活也對他們造成了一種心理負擔,在“我們”(殘障者)和“他們”(非殘障者)之間形成了一種二元對立關系,將自己視為會為了獲得社會溫暖而聚集在一起的“受害者”。殘障者通過創(chuàng)建自己的線上社區(qū),形成更深層次的線下隔離。[15]正如埃瑟爾[27]、戈根和紐韋爾[3]所說,數(shù)字技術可以為社會包容提供機會,但同時也會帶來很多問題,這就需要我們重新思考數(shù)字技術對殘障群體社會融合的多元影響,以免數(shù)字技術成為殘障群體的“幻想”世界。[28-29]

      由上述文獻回顧可以看出,學者對殘障群體社會融合的討論多聚焦在社會參與和社交關系兩個層面。其中,對社會參與層面(如聚餐、購物、旅行、文娛等)的討論相對樂觀。例如,認為智能媒介是視障者的“眼睛”,數(shù)字技術滿足了他們身體的功能性需求,智能媒介是彌補他們參與現(xiàn)實世界中各類社會活動的工具。而在社交關系層面(更有價值的社會支持、鏈接與認同)的探討則未能達成一致,有持消極態(tài)度的學者將智能媒介和信息技術提供的虛擬空間視為隔絕于主流社會的“避風港”,智能媒介填補的僅僅是殘障者心理上的黑洞,而不是真正意義上的社會融合。因此,智能媒介可為殘障群體提供哪些需求滿足,以及這些滿足屬性如何被他們采納并付諸社會實踐則是值得我們關注的問題。

      (三)使用與滿足理論的MAIN模型

      為了探討殘障者如何從智能媒介獲得滿足體驗進而融入社會,本文將結合使用與滿足理論展開討論。“使用與滿足”(uses and gratifications)是以使用者為中心的研究路徑,關注使用者個人源自心理層面的需求,從用戶對媒介的期待視角來解釋用戶的媒介行為。[30]歷經(jīng)多年的發(fā)展與修訂,個人需求與媒介使用類型從早期麥奎爾等人建議的娛樂功能、社交功能、個人認同強化功能及環(huán)境守望功能[31],到卡茨等人歸納的五大需求:認知需求、情感需求、個人整合需求、社會整合需求及紓解緊張需求[22];再隨著例如佩爾斯與鄧恩聚焦于計算機網(wǎng)絡的研究顯示,使用互聯(lián)網(wǎng)的需求有學習、娛樂、社會互動、逃避煩惱壓力、打發(fā)時間、排遣寂寞,甚至是上癮式的儀式性使用等因素。[32]

      隨著傳播科技的發(fā)展,用戶呈分眾化及主動化的發(fā)展趨勢,媒介使用動機與滿足的類型更多元。特別是網(wǎng)絡媒體興起之際,許多學者意識到傳統(tǒng)的使用與滿足理論僅聚焦在媒體內容的使用與滿足,已不足以解釋現(xiàn)實行為的困境。例如學者魯杰羅即認為使用與滿足理論會隨著科技的快速變遷而變得更加重要,提出21世紀的使用與滿足理論研究的重心不再只是探討媒體內容的功能,還須強調人與科技的使用與互動。[33]

      隨著數(shù)字信息技術的發(fā)展,使用與滿足理論也需要發(fā)展出新的階段和可適用于新媒體環(huán)境特點的測量指標。[34-35]桑德爾和利莫內斯從新媒體的可供性角度提出了一個使用與滿足理論的MAIN模式。他們認為透過傳播科技的使用,使用者已經(jīng)展現(xiàn)出顯著的、不同以往的心理效果,特別是數(shù)字媒體在“形式、主體、互動與導航”(Modality,Agency,Interactivity & Navigability;MAIN)等四個基礎面向的變化,導致不同的使用行為出現(xiàn),這即是MAIN模式的提出。[36-37]MAIN模型將媒介依其技術上的可供性(affordances)作為分類的基準,認為新傳播科技賦予用戶主動參與媒體的行為能力,帶來人與人、人與媒介之間更復雜且深層的交互作用,也帶來更大的心理滿足,是數(shù)字媒介滿足感的重要來源。

      可供性也譯作承載力,由美國生態(tài)心理學家吉布森最先提出,指事物能夠提示其可以幫助人們做什么的一種屬性或特征。[38]吉布森將可供性視為相對行動者的行動能力而存在,當行動者感知到物品的存在,便賦予物品特殊價值與意義,因此一個物體可能被詮釋為具有不同用途之可供性。紐曼從使用者立場切入,著重個體經(jīng)驗影響對物品使用上的差異,將可供性概念引入設計領域,強調可供性是通過與技術的直接互動而浮現(xiàn)出來的,用以解釋科技將如何被使用[39-40],后續(xù)研究探討了使用者的經(jīng)驗對物品使用上的差異以及人與技術的互動,并將此脈絡延伸至人機互動領域。[28]

      近十年來可供性被廣泛運用于移動通信媒介的研究中,提供科技如何改變傳播實踐的思考框架,并逐步跳脫出科技決定論視角下對物體具體功能的關注,開始探討更為抽象的事物,如科技在溝通交往、社會地位[28,41-42]、 自我意識發(fā)展等社會實踐層面的作用。[43]并延此脈絡重新檢視科技的實質重要性,探討各種傳播科技的不同特質如何影響個體使用行為,改變傳播模式[44],強調可供性存在于個體對科技功能性的主觀感知和科技客觀屬性的相互作用中[45],論述因而更為多元。[28]

      使用與滿足理論的MAIN模式即是基于不同類型的技術可供性所激活的啟發(fā)是如何導致用戶對媒介功能的使用體驗產(chǎn)生不同感知而展開探討的,是傳統(tǒng)使用與滿足理論的現(xiàn)代轉向。該模式中以形式為基礎的滿足(Modality-Based Gratifications),指的是以不同形式再現(xiàn)媒體內容為基礎的滿足。桑德爾和利莫內斯將其細分為“真實主義、酷炫、新奇與存在感”(realism,coolness,novelty,being there)等不同面向的心理滿足。[25]

      以主體性為基礎的滿足(Agency-Based Gratifications)是指,技術可供性使得用戶成為信息的主體或來源,數(shù)字媒介賦予用戶很高的能動性,每個人都可以扮演信息創(chuàng)造者、傳播者或守門人的角色,人人都是信息的主體。在此類型下,使用者的滿足又可進一步區(qū)分為:①主體強化(agency-enhancement),②建立社群(community-building),③花車從眾效應(bandwagon),④過濾或剪裁信息(filtering/tailoring),以及⑤擁有(ownness)等五種滿足類型。這些社會心理的滿足感來自數(shù)字媒介帶來的主體性承載力。

      以互動性為基礎的滿足(Interactivity-Based Gratifications)指的是技術的可供性讓用戶可以對媒介內容進行實時性的改變,例如新聞的呈現(xiàn)不再是靜止的,而是科技的可供性與使用者互動的結果。互動性也對使用者的觀察性及參與性產(chǎn)生影響,用戶可以對媒介內容進行點贊、轉發(fā)或者評價;用戶也會期待媒介使用經(jīng)驗有更好的響應及互動,達到“互動性、主動性、回應性與互動控制性”(interaction,activity,responsiveness,dynamic control)的滿足,增強用戶與媒介進行交流的能力,進而提升個人的歸屬感。

      以導航性為基礎的滿足(Navigability-Based Gratifications)指的是“導航性”的技術可供性,即用戶可以透過媒介移動,從一方面導到另一方面。例如網(wǎng)絡上的鏈接,可以由實體空間鏈接虛擬世界,由報紙移動到電影,再游移到購物商城。桑德爾和利莫內斯認為這種導航性帶來瀏覽/多元檢索架構、 導覽與玩樂的滿足(browsing/variety-seeking scaffolds,navigation aids,play/fun)。[25]

      使用與滿足理論的MAIN模式闡述了媒介或傳播工具提供個體使用的各種可能性,也是該理論隨著新媒體信息技術的變遷而發(fā)展出的新的測量范式,MAIN模式下的測量指標也允許研究者依據(jù)調研的具體人群進行相應的修訂,較適合探討不同群體對特定媒介的接觸與使用狀態(tài)。關注MAIN模式的學者們已經(jīng)進行了一些相關的實證研究,如從MAIN模式下的使用與滿足指標如何測量,到如何分析具體平臺的使用動機,再到社交媒體的使用與滿足與政治容忍度之間的關系,等等。[23,46-47]然而現(xiàn)有的研究仍然存在一些局限:首先該范式下的測量指標還需要更多的實證研究加以驗證和完善;其次,用戶的認識維度是復雜的和多維的,現(xiàn)有研究對不同用戶針對特定媒介與技術的想法卻知之甚少,傳播學者需要考慮用戶的特點與能動性。[30,48]因此,媒介與用戶研究不應該只單單從平臺出發(fā),而應該考慮用戶在其中的感知和參與程度,即用戶在與技術互動的過程中,如何根據(jù)自身情況來理解新媒體信息技術的可供性,并需要經(jīng)由更多實證研究對理論模型進行驗證。[36]

      三、研究問題與假設

      使用與滿足理論的MAIN模式同時側重媒介的科技形式與信息內容,擴大傳統(tǒng)使用與滿足的理論視野,較適于應用在數(shù)字新媒體的研究中。而本文的研究對象視障群體由于社會背景和自身的原因,是智能媒介的高度依賴者。智能手機作為各類智能技術的載體,成為兼具工具性和關系性的媒介。例如智能手機讓視障用戶通過語音軟件(如SIRI)或者視力強化軟件(如放大鏡)感知外界,視障者可以自行下載各類App滿足自己的需求,在視力受障的狀態(tài)下進行閱讀、出行、娛樂、協(xié)調個人事務或完成安排工作任務等活動,并依此去建構社交,增強自己對生活的掌控感,提升價值感與自信心。這一切首先是基于智能媒介可以讓視障者“看見”這一基礎,為用戶提供了個體特定的互動或感知能力,將人與平臺,人與環(huán)境鏈接在一起。較之傳統(tǒng)的視力輔具,智能手機的費用相對較低,是該群體實現(xiàn)社會融合不可或缺的工具性需求,也是科技本身具有的潛在功能。

      視障者在手機這樣的智能媒介輔具的支持下,是否有機會在真實的社會環(huán)境中參與更多活動(如聚餐、購物、文娛等),則是本文在社會參與層面的關切。非工具性需求則是在工具性需求的基礎上,視障用戶如何獲取更多體驗和機會,即在與智能手機信息技術的互動中,經(jīng)由視障個體來開啟的技術潛力,如視障用戶是否有機會獲得更多有價值的社會支持、鏈接與認同等。本文將視障者該類非工具性需求產(chǎn)生的影響視為社交關系維度上的社會融合。依照桑德爾和利莫內斯的界定,“形式”范疇下的“真實主義”“存在感”和“主體”范疇下的所有指標都屬于工具類的需求與滿足,其他指標都屬于非工具類的需求。[25]鑒于以上闡述,本文首先提出第一個研究問題:

      ①視障者對智能媒介的依賴能為他們帶來那些使用與滿足?

      智能媒介為視障者提供了在社會參與和社交關系層面融入社會的機會,那么智能手機中具體哪些使用與滿足屬性可以促進這一群體的社會融合,則是本文需要探討的第二個研究問題:

      ②這些使用與滿足與他們的社會融合之間的關系如何,對社會參與和社交關系兩個層面的融合效果是否存在差異?

      在MAIN模式中,桑德爾和利莫內斯將滿足性指標分為工具性需求和非工具性需求。由于視障群體的特殊需求,他們可以將智能媒介視為身體功能的替代性工具,如智能手機被稱為視障者的“眼睛”,這類似視障者的智能輔具,將有助于他們實現(xiàn)在真實世界中的社會參與。而智能媒介的非工具性需求如“互動”和“導航”則可為視障人群提供更多社交支持,獲取更多肯定自我與表達自己的機會。因此,本文提出如下兩條研究假設:

      H1:視障者的工具性需求在社會參與層面的效果大于其社交關系的效果

      H2:視障者的非工具性需求在社交關系層面的效果大于其社會參與的效果

      與此同時,他們自身的個人社會經(jīng)濟背景因素,包括家庭支持和視障等級也會影響他們的社會融合,對智能媒介的依賴可以在多大程度上改善他們的生活和生存狀況則是本文著重探討的第三個研究問題:

      ③視障者的個人社會經(jīng)濟背景和對智能媒介的依賴程度是否對社會融合產(chǎn)生影響,其影響的程度和方向如何?

      回顧相關文獻可知,影響視障者社會融合的因素除了個人的人口背景因素(如視障等級),社會經(jīng)濟背景因素包括家庭和社會的支持系統(tǒng)都會對他們的社會融合產(chǎn)生重要的影響。[15-18]現(xiàn)有實證研究表明,視障者的家庭規(guī)模越大(如家庭成員越多),家庭經(jīng)濟條件越好(如家庭收入越高),可獲得的社會支持越多(如可獲得的政府福利補貼越多),視障者越有較多的機會走出家門,建立更好的社交關系。因此,家庭規(guī)模、家庭收入和政府的服務支持都會對視障者的社會融合程度產(chǎn)生影響。而且障礙等級越高的視障者對這種需求就越強烈?,F(xiàn)有殘障研究將上述這些對殘障者產(chǎn)生影響的人口背景、社會經(jīng)濟因素統(tǒng)歸為“人口社會經(jīng)濟地位”(socio-demographic status)。[15-18]本文據(jù)此將視力障礙程度較高(3~4級,即一級盲和二級盲)、家庭收入較低、獲得的社會支持較少的視障者稱為個人社會經(jīng)濟背景相對不占優(yōu)勢的參與者。

      此外,依照海因斯對殘障者社會融合的考量指標,殘障者的社會參與需包括視障者能否實現(xiàn)在真實世界中的日?;顒?,如日常的購物、聚餐等。[49]但是由于中國無障礙環(huán)境尚未健全,如盲道等基礎設施有待進一步完善,個人社會經(jīng)濟背景不占優(yōu)勢的視障者走出家門往往需要更多成本。但是他們可以通過智能媒介的使用與滿足獲得社會關系上的更多支持與體驗,如遇到危機可以找到人幫助,感覺自己更被重視等。因此他們在社交關系層面上的融合程度會大于他們在社會參與層面的融合程度?;诖?,本文提出研究假設H3:

      H3:智能媒介的使用與滿足對個人社會經(jīng)濟背景不占優(yōu)勢的視障用戶在社交關系上的影響將更大

      四、研究方法

      本研究的資料來自一項對于視障社群的問卷調查。問卷的問題包括對受訪者的媒介依賴、社會背景、媒介使用與滿足的四個基礎面向以及社會參與和社交關系的融合程度。作者隨后通過頻率統(tǒng)計、因子分析、信度分析、ANOVA和多元回歸等方法對調查資料進行了分析。

      (一)調查抽樣

      由于研究群體的特殊性,本研究采用了以線上視障社群為基礎的邀請式有償問卷調查。首先,通過殘聯(lián)和殘培基金會等線下渠道聯(lián)系了三位接受過殘障公益宣傳培訓的視障項目負責人,他們均有自己的在線視障社群。調研員向三位社群負責人闡明了此次調研的目的與研究設計,并邀請他們參與到項目之中,協(xié)助篩選出自己社群中使用智能手機的視障用戶(障礙等級、年齡和性別不限)。然后請他們將可通過人工智能軟件閱讀的電子問卷發(fā)送給符合要求的社群成員,請參與者進行填寫。成功完成調查問卷且問卷被項目調研員驗證合格的參與者將會得到相應的報酬。最后,剔除少數(shù)填答不符合要求的問卷,項目組共收到有效問卷371份。

      (二)使用與滿足指標的測量

      本研究在使用與滿足的指標上采用了MAIN模式下“形式”“主體”“互動”和“導航”下4個面向,16個類目,共57個需求指標作為初始的測量變量。[25]由于桑德爾和利莫內斯的測量指標是概括性的陳述,并不是針對某一特定技術或設備而設計的,因此需要針對中國視障人群的智能媒介使用特點進行調整與設計。

      例如,將“它能讓我自己看見”改編為“在人工智能軟件的幫助下,智能手機中的應用程序讓我可以親眼‘看見’這個世界”。此外,本研究還引入了11個原創(chuàng)測量指標。例如,添加了“遇到問題,如果智能手機可以幫到我,我不會再麻煩別人”和“智能手機的語音回應功能可以回答我的語音提問”等項,以凸顯人工智能驅動下該媒介平臺的獨特性。最后研究員確認了68條針對視障者智能媒介使用與滿足的測量指標,并由三位視障者對這些項目進行了評估,以確認各個指標之間的清晰度和意義。

      各需求指標按照李克特5點式量表的方式從“非常不認同”“不認同”“一半一半”“認同”到“非常認同”的方式排列。在做問卷調查時,被訪者被要求依照自己的情況逐條確認對各需求指標的認同度。作者隨后采用因子分析將四個面向下的16個類目進行聚類降維,以確認智能媒介可為視障者提供何種需求與滿足。

      (三)社會參與和社交關系的測量

      這是關鍵的社會融合因變量。本文對這兩個維度的測量是以海因斯等學者在2014年發(fā)布的澳大利亞殘障人群社會融合的測評指標為基準,該測評體系的社會參與和社交關系兩個維度下各有6項測評指標,且均通過了信效度的實證檢測。[49]其中社會參與這個維度主要關注殘障群體在現(xiàn)實社會環(huán)境中參與日?;顒拥那闆r,社交關系層面主要強調殘障者在社會中能獲得的支持與尊重程度。本文認為這兩個維度較適合檢測智能手機的使用對視障者的影響,因此將其作為本文的因變量,并且依照中國社會和文化背景調整了個別測量指標的用詞,以適應中國的社會情境。如本文將社會參與維度下的:“會去咖啡館、酒吧和酒館”調整為更適合中國社會情境的“會去飯店、餐廳和飯館”。然后作者仍舊按照李克特5點式量表請參與者從“非常不認同”“不認同”“一半一半”“認同”到“非常認同”中選出自己最為認同的選項。隨后,作者同樣采用因子分析的方式將各指標進行降維處理。

      (四)個人的社會經(jīng)濟背景因素和媒介使用

      個人的社會經(jīng)濟背景因素在問卷中包括了以下四個指標:視障等級(1~4級)、家庭規(guī)模、家庭收入(每月)和是否需要政府的物質及服務支持(不需要、不太需要、一般、需要、非常需要)。

      媒介使用包括三個測量指標:智能手機的使用時長、智能手機的使用頻率(非常頻繁、頻繁、一般、不頻繁、很少用)和對手機中人工智能技術的依賴程度(極其依賴、依賴、一般、很少用、不用)。

      (五)變量的信度核對與降維

      為了驗證變量的信度,并使得研究的表述更加簡明,本研究采用因子分析的方法,將部分同類的自變量和因變量分別組合成因子。分別生成了15個媒介使用與滿足的類目因子,以及社會參與和社交關系兩個因變量因子(詳見附錄表1與表2)。

      附錄

      表1 四個使用與滿足需求維度下的測量指標類目及因子分析結果

      表2 社會參與和社交關系的因子分析結果

      五、分析與發(fā)現(xiàn)

      表1為本研究視障者個人社會經(jīng)濟背景和智能媒介使用的統(tǒng)計資料。在視障等級方面,接受此次調查的低視力參與者較多;85%左右的視障者與家人同住,其中1/3的家庭有5位及以上的家庭成員,家庭規(guī)模較大;有將近一半的受訪者需要或者非常需要政府的物質及服務支持;190位被訪者(51.2%)的家庭總收入在15000元/月以下;有一半以上的被訪者對手機中人工智能技術的依賴程度非常高或比較高,不使用的僅占5.7%。

      表1 視障用戶個人社會經(jīng)濟背景和人工智能技術依賴的描述性結果分析

      (一)智能媒介使用與滿足分析

      本文的研究問題一指出智能媒介的使用能為視障者帶來不同的使用與滿足體驗,作者將16類使用與滿足的指標進行因子分析,共成功合成了15個因子,其中“酷炫”類目沒有通過信度檢測。附錄表1的結果顯示了視障者使用智能媒介的15個滿足范疇:分別為智能媒介形式范疇內的滿足需求體驗,包括“真實主義”“新奇”和“存在感”;主體范疇下的“自我增強”“建立社群”“花車從眾效應”“過濾或剪裁”“擁有”;互動需求范疇下的“互動性”“主動性”“回應性”“互動控制性”;以及導航需求下的“導覽”“多元檢索框架”和“玩樂”。而信息需求則分散在各個類目的測量指標之中。毫無疑問,視障群體使用智能手機獲得了多元的滿足體驗,這一結果是對研究問題一的回應。

      研究問題二下的兩個研究假設分別指出了這些使用與滿足的類目與社會融合之間的關系,即在社會參與和社交關系兩個層面的融合效果是否存在差異。研究問題三涉及視障者的人口背景和智能媒介的使用狀況是否對社會融合產(chǎn)生影響,其影響的程度和方向如何。為了對這兩類研究問題和研究假設進行回應,本文進一步使用多元回歸分析來探討各自變量對兩類因變量的綜合影響效果。

      作者首先將社會參與和社交關系范疇下的各6項指標進行因子分析,成功合成了社會參與和社交關系2個因變量因子。并將問題一中的15個使用與滿足的類目、家庭支持(家庭收入、家庭規(guī)模)、政府的支持以及媒介使用(人工智能技術的依賴程度)作為自變量,得出了下表2的多元回歸分析的結果。

      表2 個人社會經(jīng)濟背景、媒介依賴與智能媒介使用與滿足的需求屬性對社會參與和社交關系的影響(β)

      (二)社會參與和社交關系影響因素分析

      表2列出了不同的自變量對社會參與和社交關系這兩個因變量因子的影響。在社會參與方面,得出的回歸方程為F(15,351)=352.278,p<0.001,調整后的R方為0.083;視障者“形式”需求范疇下的“真實主義、存在感、新奇”與社會參與正相關,尤其是“真實主義”,與因變量的關聯(lián)達到了高度顯著的水平(p<0.001)。在社交關系層面,回歸分析得出的回歸方程為F(15,351)=348.81,p<0.001,調整后的R方等于0.194。在該維度下,“形式”類需求類目下的“真實主義”和“存在感”正相關,即視障者傾向于將智能媒介作為一個工具,構建社交關系,但是“新奇”因子則未能對社交關系產(chǎn)生影響,其在社交關系層面的綜合影響明顯小于其在社會參與層面的影響,因此H1被接受。

      對智能媒介非工具性屬性的需求則對社交關系產(chǎn)生的影響較大。其中,“建立社群”的滿足體驗與社會參與和社交關系都呈正相關,即依托智能媒介建立社群可以促進視障者在社會參與和社交關系兩個層面的社會融合。但是其他的滿足類目,如“過濾或剪裁信息”“回應性”“導覽”和“多元檢索框架”和“玩樂”則對視障者在社會參與層面沒有呈現(xiàn)任何相關性,但是卻與社交關系顯著相關。其中,“建立社群”“過濾或裁剪信息”和“回應性”與社交關系正相關,即視障者通過使用智能媒介構建線上社群,進而篩選自己需要的信息,通過媒介與社群成員產(chǎn)生互動并獲得回應則有利于視障者構建社交關系;而“導航”需求維度下的三個類目,“導覽”“多元檢索框架”和“玩樂”則與社交關系負相關,即“導航”類需求會損害視障者的社交關系。這與“導航”維度主要是娛樂類的需求相關,他們使用這些功能滿足自己放松、逃避的需要,反而會遠離正向的社交關系。這一發(fā)現(xiàn)與文獻回顧中對數(shù)字信息技術持悲觀態(tài)度的學者的觀點遙相呼應,即視障用戶反而會將新媒體視為“避難所”,進一步將自己與外界和他人隔離開來。因此研究假設H2被接受。

      回歸分析的數(shù)據(jù)還揭示出,個人社會背景下的測量指標,包括家庭支持(家庭收入、家庭規(guī)模)、視障等級和是否有政府的物質及服務支持、人工智能技術的依賴程度與社交關系都達到了顯著的水平,但是在社會參與層面上,僅有視障等級和人工智能技術的依賴程度到了顯著水平。表2的數(shù)據(jù)顯示,家庭收入、視障等級、家庭規(guī)模與社交關系負相關,是否接受過政府的物質和服務支持與社交關系正相關,人工智能技術的依賴程度這個測量指標也在社交關系的測量層面達到了高度顯著的水平(p<0.001),智能媒介的使用頻率越高,社交關系的融合程度就越好。而視障等級低,人工智能技術依賴程度低的用戶則在社會參與層面的融合度更高。可見,家庭收入偏低、視障高、家庭規(guī)模小、需要依靠政府的物質和服務支持,且對人工智能技術依賴程度較高的視障智能媒介用戶更容易在社交關系層面融入社會。

      為了進一步考量個人社會經(jīng)濟背景不占優(yōu)勢的視障用戶使用智能媒介在社會參與和社交關系兩個層面的融合效果,本研究篩選出了同時符合“家庭收入少于5000元/月”“家庭規(guī)模為2人及以下”“較少有政府物質及服務支持”和“視障等級為3~4級”的48位“個人社會經(jīng)濟背景”相對不占優(yōu)勢的視障參與者,并對該部分數(shù)據(jù)進行了獨立樣本t檢驗(表3)。

      研究發(fā)現(xiàn),個人社會經(jīng)濟背景相對不占優(yōu)勢的48位視障參與者中有37位(77.10%)對智能媒介有著較高的依賴,且這種依賴主要體現(xiàn)在對社交關系層面的影響之上(P<0.001)。然而這種對智能媒介的高度依賴對社會參與維度下的6個測量指標都沒有顯著的相關性。從表3的數(shù)據(jù)可知,智能媒介對這部分用戶在社交關系層面的影響程度大于其在社會參與層面的影響程度。因此,研究假設H3被接受。

      六、結論與討論

      在新媒體與社會的研究領域中,前人已經(jīng)通過大量的實證研究來探討新媒體的使用與滿足會對用戶帶來哪些影響,但是智能媒介對視障群體的社會融合會帶來何種改變未被給予足夠的關注。從現(xiàn)有的研究可以發(fā)現(xiàn),媒介屬性、使用與滿足的需求屬性、媒介使用、家庭支持、身體條件等因素都會影響視障群體的生存與社會融合程度。但是這些研究結論卻散見于各文,缺少一個研究設計將它們整合起來并進行實證上的檢驗與討論。尤其是在一個無障礙的媒介環(huán)境下,視障用戶如何借助新媒體與技術進而參與到主流社會之中尚未被充分地討論。因此,本文經(jīng)過可操作化的研究設計,將上述因素整合起來,實證探討了視障用戶的個人背景和媒介使用對他們在不同社會層面上的融合程度的影響,同時分析了這種影響是否會因為媒介使用與滿足屬性上的差異而不同。

      因此,本文在前人研究的基礎之上,實證檢驗了家庭支持、人工智能技術的依賴以及媒介的使用與滿足如何影響視障用戶的社會融合程度。本文的研究發(fā)現(xiàn)主要有兩點:第一,智能媒介使用和不同類型的技術可供性所激活的使用與滿足體驗對視障者的社會融合會產(chǎn)生不同程度的影響;第二,除了對媒介的需求之外,接受調查的視障用戶的社會融合程度還會受到家庭支持、自身視障程度和智能媒介技術依賴程度的影響,視障程度高、家庭收入低、家庭成員少、對媒介的依賴程度高的視障用戶的社會融合程度更高。

      具體而言,在影響視障者社會融合的測量指標中,與用戶社會背景相關的一些因素,包括家庭支持和個人的身體狀況是可以預測視障者社會融合的重要測量指標,也是影響視障者社會融合的傳統(tǒng)影響因素。本研究實證檢測了家庭收入、家庭成員數(shù)量和視力障礙程度,并將它們整合為個人社會經(jīng)濟背景因素,進而通過實證分析證明該影響因素為預測視障用戶社會參與的有效指標。

      同時,媒介的使用模式和媒介的使用與滿足屬性上的需求是否會對不同障礙程度的視障群體的社會融合產(chǎn)生影響是本文探討另一個要點。研究結果證實:在一個無障礙的媒介環(huán)境中,傳統(tǒng)的媒介依賴變量依然是社會參與和社交關系的有效測量指標,人工智能技術的依賴程度對社交關系產(chǎn)生了顯著影響,但是對社會參與層面卻并不顯著相關,視障用戶在社交關系和社會參與兩個層面上的影響是因“需”而異的。即智能媒介使用與滿足下的一些需求指標,如“形式”維度上的需求為用戶提供了走進真實社會場景的溝通工具,成為視障者看見世界的“眼睛”,尤其是“真實主義”“存在感”和“社群建構”的需求屬性,不僅促進了視障群體的社會參與,還為視障人群社交關系的建立提供了高質量的技術支持。

      綜上所述,個人背景和媒介使用與滿足模式是影響視障用戶社會參與及社交關系的關鍵因素。在無障礙的使用環(huán)境下,視障者對新媒介技術的依賴程度和其提供的需求屬性是影響用戶社會融合的重要條件,但是社會融合的程度卻仍然受到傳統(tǒng)因素的制約。如視力障礙程度較低的人更容易將智能媒介視為新型的視障輔助工具,借助它走進現(xiàn)實社會,進而實現(xiàn)社會參與;而視障程度高的人則更需要通過智能媒介進行線上的交流,如建構虛擬社群進而提升社交關系的融合度。

      通過這次調查可以看出,智能媒介的使用可為視障群體增權賦能,但是現(xiàn)有技術還尚未成熟到可以讓障礙程度較高的視障者擺脫現(xiàn)實困境、進入主流社會。研究發(fā)現(xiàn):視障程度高,對媒介依賴程度高,家庭支持少的用戶則更多的是通過智能媒介與其他視障者建立社群,提升社交關系的融合程度。這一結果顯示出:智能媒介的使用看似是有利于視障人群融入主流社會,實際上卻是底層視障群體的一次對現(xiàn)實問題的數(shù)字化“逃離”,若不能進一步突破他們的現(xiàn)實困境,技術賦能則反而可能加深他們與主流社會進一步隔離與分化的風險。這個發(fā)現(xiàn),對于學界關于新媒體技術究竟是為弱勢群體增權賦能,還是為“技術烏托邦”提供了一個實證案例。這或許是媒介與殘障研究領域內的一次有意義的嘗試。

      不可否認本研究還存在一些局限,如在研究設計的時候,未考慮視障者在不使用智能媒介的情況下,在現(xiàn)實社會中對障礙的感知程度,因此無法將智能媒介的使用效果做一個比對分析。另外,在設置媒介需求的時候,沒有將可產(chǎn)生經(jīng)濟效應的需求屬性考慮進來。視障者可以通過讀屏軟件和新媒體技術參與數(shù)字技術相關的工作,可以創(chuàng)造經(jīng)濟價值,這也是社會融合的一個重要面向。最后,本文對MAIN的設計與拓展還有待改善。據(jù)桑德爾和利莫內斯所述,他們建議的指標需要基于具體的平臺和用戶特征進行改善與設計。我們雖然依據(jù)視障者的特征對此進行了調試,但是整體上對智能手機和視障群體特點的凸顯還是不足。希望在接下來的調查中,我們將繼續(xù)展開更多的后續(xù)研究,完善相關研究設計,進行更多的實證研究對此加以驗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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