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變譯理論看《致命女人》字幕翻譯

岳好平，曠智慧

（湖南農(nóng)業(yè)大學(xué)人文與外語學(xué)院，長沙 湖南 41000）

《致命女人》第二季是近年來一部在中國熱播的美劇，深受中國觀眾喜愛。這部美劇能走紅的原因除了作品本身制作的因素，翻譯的功勞也不可忽視。分析變譯理論在《致命女人》第二季漢譯字幕中的應(yīng)用途徑和應(yīng)用效果，可總結(jié)概括本劇字幕翻譯的優(yōu)勢，促進影視劇的傳播。

一、相關(guān)概念

變譯理論是一個偏實用性的理論，與其他翻譯理論相比更注重翻譯的效率和質(zhì)量，常用于應(yīng)用型文本的翻譯。字幕翻譯屬于應(yīng)用型文本，且具有時效性，通常要求譯者在原視頻發(fā)布后較短時間內(nèi)完成翻譯。致命女人第二季的漢譯版中應(yīng)用了變譯理論提出的一些變譯方法，使其譯文更通順簡潔，幫助觀眾無障礙觀劇。

（一）變譯理論

變譯理論是由黃忠廉教授提出的翻譯理論，常用于指導(dǎo)應(yīng)用翻譯實踐。變譯是一種宏觀方法，指譯者根據(jù)特定條件下特定讀者的特殊需要，采用增、減、編、述、縮、并、改等變通手段攝取原作有關(guān)內(nèi)容的翻譯活動。［3］變譯的具體方法很多，有摘譯、編譯、譯述、縮譯、綜述、述評、改譯等，本文將主要分析增譯、縮譯、編譯在字幕翻譯中的應(yīng)用途徑和應(yīng)用效果。

（二）字幕翻譯

字幕翻譯是一種特殊的語言轉(zhuǎn)換類型：原聲口語濃縮的書面譯文。［1］字幕翻譯有三層含義：語際信息傳遞，語篇的簡化或濃縮，口語轉(zhuǎn)換為書面語。其中后兩層含義是字幕翻譯與其他種類翻譯的不同之處。字幕翻譯會受到時間和空間的制約，譯文長度應(yīng)與源語言接近。字幕主要有兩個獨立于其他文本的特點，其一是字幕所提供的語言信息、聽覺信息和視覺信息是密切配合的。其二是字幕的語言信息呈遞進式推進。［5］由于這幾個特征，字幕翻譯宜選常用詞，避免使用復(fù)雜句式或較長的句子。

（三）《致命女人》

美劇《致命女人》第二季由大衛(wèi)·沃倫執(zhí)導(dǎo)，于2021 年上映。故事從一個普通到被人忽視的家庭主婦入手，講述她如何費盡心思改變自己來加入花園俱樂部的一系列故事。劇中探討了美麗的內(nèi)涵、人們呈現(xiàn)給世界的形象背后隱藏的真相、被社會忽視和看輕的影響。因劇情跌宕起伏，風(fēng)格風(fēng)趣幽默，內(nèi)容發(fā)人深省而深受觀眾喜愛。

二、變譯理論在字幕翻譯中的應(yīng)用途徑

《致命女人》是一部情景喜劇，其中涉及很多日常生活的對話，由于中英文兩種語言的差異，字幕翻譯如果都使用全譯是行不通的，譯者使用何種翻譯方法或策略來讓觀眾快速理解原文所表達的意思是字幕翻譯的一大難題。本章以《致命女人》第二季漢譯本為例，探討變譯在《致命女人》字幕翻譯中的應(yīng)用途徑。

（一）增譯

增譯，即增加信息，指譯者在翻譯字幕時，為使讀者能快速理解譯文或者使譯文符合目的語的使用習(xí)慣，而增加了部分信息。

例1：we all got to die.Sooner or later，right?

譯文：人終有一死，不過是早晚的問題，對吧。

通過對比原文和譯文可以得出，譯文中增加了轉(zhuǎn)折詞“不過”和范疇詞“問題”，如果不用增譯法，直接翻譯成“或早或晚”，譯文也沒錯但是強調(diào)的內(nèi)容就沒有那么明確了，“不過是早晚的問題”這里有妥協(xié)的意思，那么整個句子強調(diào)的就是前一句“人終有一死”，原文強調(diào)的也是前半句，這里用增譯法才能讓觀眾更好地抓住重心。

例2：That means you'll let me be in the club? Sure.Under one condition，You got to start stocking better booze.

譯文：意思是說你會讓我加入俱樂部嗎？ 當(dāng)然，不過有一個條件，你得開始采購更好的酒。

例2跟例1有相似之處，也是增加一個轉(zhuǎn)折詞，這里譯文用的是“不過”，改成但是也可以，如果不用增譯，這個句子的翻譯將是“有一個條件，你得開始采購更好的酒?！辈环蠞h語常用口頭表達。

例3：You put her to sleep?

譯文：你讓她安樂死？

關(guān)于死亡，中英文兩種語言都有相應(yīng)的委婉語，這里原文用的是“sleep”，常見意思是睡覺、睡眠，但是這里是主角夫婦在討論男主人把病人安樂死的事情，所以不能直接譯成“睡覺”或者“死亡”，通過增譯譯成“安樂死”才是正確表達原文意思的方法，而且能讓觀眾前后思維不會產(chǎn)生斷層。

（二）縮譯

縮譯是指譯者在翻譯時減少部分原文信息。字幕翻譯和文學(xué)翻譯或者傳統(tǒng)的筆譯有很大區(qū)別，它的信息傳遞方式不止有文字，還有聲音和畫面，聲音可以傳遞情緒，畫面也能展示信息，又由于受到時長和篇幅的限制，所以在畫面和字幕同時含有某一信息時，字幕翻譯工作者可以使用縮譯法。

例4：Normally，I wouldn't dare to dream，but we both know I've done wonders with my garden.So，do you think I should apply?

譯文：通常我不敢做這種夢，但我們都知道我把花園打理得美不勝收，你說我該申請嗎？

英語偏形合，常用連接詞來表明邏輯關(guān)系，而漢語偏意合，注重內(nèi)在邏輯，不常將邏輯關(guān)系通過連詞顯化。對比此例，原文中有“so”，譯文用到了縮譯法，省略了連接詞“所以”，不管是出于字幕長度限制，還是因為原文內(nèi)在的邏輯關(guān)系比較明確，即花園打理得美不勝收和下半句申請俱樂部是可以看出因果關(guān)系的，此處譯者采用縮譯較為合理。

例 5：I think you're a very nice lady.Probably too nice for this club，though you do seem to have a few tricks up your sleeve.

譯文：我覺得你是一位非常善良的女士，對于這個俱樂部而言甚至太過善良了，盡管你似乎有一些小秘密。

此例中“have a few tricks up your sleeve”的譯文是“有一些小秘密”，譯文中明顯縮譯了“sleeve”，如果不進行縮譯處理的話，譯文應(yīng)該是“袖子里藏著一些花招”，漢語日常用語比較少見這種搭配，此例采用縮譯，保留了原文的內(nèi)在意思，以便于觀眾理解字幕。

例 6：We're- we're looking after our- our neighbor's dog.Vicious little beast，it's already bitten several people this week.We had him tied up out back，but he got loose.Bertram is subduing him.

譯文：我們在照看我們鄰居的狗，兇惡的小野獸，這周已經(jīng)咬了好幾個人了。我們把它拴在后面，但它掙脫了。伯特倫正在制服它。

此例是縮譯了重復(fù)的詞語，如“We're-we're，our-our”，原文有兩遍，但是譯文只翻譯了一遍。這句話是女主在家宴請俱樂部的成員，由于鄰居家的狗聞到院子里尸體的味道，把尸體挖出來了，女主發(fā)現(xiàn)后讓她丈夫把狗拴起來，因為心虛，女主這里說話有點口吃，通過畫面我們也可以得到這一信息。但是如果不是字幕翻譯，而是小說或者其他文本的翻譯，那么這里的重復(fù)就是為了表現(xiàn)人物的心理活動，不能縮譯。由于字幕中缺失的信息可以在畫面中到補充，此處譯文采用縮譯既可以減少字幕長度，也可以減輕觀眾的閱讀負擔(dān)。

（三）編譯

編譯，指將原作內(nèi)容條理化、有序化，使之更完美更精致的行為。［5］由于中英兩種語言的差異，表達某一觀念或者描述某一事物的邏輯順序也會有所不同，電影字幕出現(xiàn)的時長通常會與聲音同步，那么觀眾看到的字幕幾乎是一閃而過，沒時間仔細琢磨，為了讓觀眾能在短時間內(nèi)理解譯文，譯者可以通過調(diào)整句子順序來理順譯文的邏輯關(guān)系。

例7：I don't know many girls that would dance with me looking like this.

譯文：我現(xiàn)在這樣，認識的女孩里，沒幾個愿意跟我跳舞的。

此例中如果按照原文的順序看，邏輯關(guān)系不是很清晰。這里是男主與女主在初中的舞會相遇的情景，男主人爬上樹去救鳥，身上的西裝有點臟亂，這句對話是表達男主人想不去舞會而是想直接回家的意思。譯文采用了編譯，調(diào)整了句子順序，通過句子順序可以看出，是因為“我現(xiàn)在這樣”所以才有“認識的女孩里，沒幾個愿意跟我跳舞的”。

例8：Tell her everyone she knows is gonna get a copy of that photo，if she doesn't tell the judge to give me bail.

譯文：告訴她如果她不請求法官給我保釋，她認識的所有人將收到這張照片

原文中的條件狀語從句放在句尾，但是中文一般常用如果……就來表示句子關(guān)系，譯者用了變譯方法中的編譯，讓譯文更符合中文的表達習(xí)慣，也可以從句子的順序看出事情的先后發(fā)生順序。

例9：A circumstance you might have avoided with a little more patience and a little less poison.

譯文：如果你多點耐心，少點毒藥就不會成寡婦了。

這里是律師跟在監(jiān)獄中跟麗塔的對話，“circumstance”指的是麗塔前文提到的自己變成寡婦。原文的順序跟中文表達事情的順序有些出入，此處譯文通過改變句子順序，理清了事情的順序，是先少放毒藥，后才不會變成寡婦。譯文按照事情的先后順序來調(diào)整，可以讓觀眾一目了然。

（四）改譯

改譯是根據(jù)特定要求改變原作形式或部分內(nèi)容乃至原作風(fēng)格的一種變譯活動。作為一種地道的歸化處理手段，改譯可以滿足特定層次觀眾的需求。字幕翻譯譯者常使用改譯來實現(xiàn)兩種文化的有效轉(zhuǎn)化，讓觀眾快速理解譯文字。

例10：Don't worry，Papa.Your dumpling is here to take care of you.

譯文：別擔(dān)心，爸爸。你的小棉襖來照顧你了。

原文中的“dumpling”是對女兒的愛稱。劇中卡瑟琳的爸爸因摔下樓梯成了植物人，卡瑟琳來醫(yī)院照顧他爸爸。英語的“dumpling”剛好可以對應(yīng)中文的小棉襖，這樣觀眾一看就能理解，不會看著劇看到“小餃子”突然出戲，有利于觀劇的連貫性。

例11：But what's that old saying? Nothing ventured，nothing gained.

譯文：不過那句老話怎么說的。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此例中的后半句“Nothing ventured，nothing gained.”原意是不冒險就不會有收獲，中文剛好有對應(yīng)的成語“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將原文改譯成中文中常用的成語既能便于觀眾閱讀，也能隱去翻譯痕跡，給觀眾更好的觀劇體驗。

例12：I hear your specialty is investigating infidelity.It's my bread and butter.

譯文：聽說你很擅長調(diào)查出軌。我就靠這個賺錢。

面包這個詞在英語中的另一個意思是錢或者富足的生活，中文日常用語也會有“選擇面包還是愛情”之類的用法，但是原文中黃油的言外之意中文中沒有這個用法，此例中譯文采用了變譯中的改譯，將“bread and butter”譯為了“賺錢”。

三、變譯理論在字幕翻譯中的應(yīng)用效果

《致命女人》第二季字幕翻譯中用到了一些變譯理論的翻譯方法，不同的翻譯方法可以帶來不同的翻譯效果。字幕翻譯工作者運用縮譯，可以避免譯文繁冗，讓譯文更簡潔；運用增譯或者編譯，可以明晰譯文邏輯，減輕觀眾的看劇負擔(dān)；運用改譯，可以增強譯文可讀性，讓觀眾能快速理解原文意思。

（一）避免譯文繁冗

由于中英文兩種語言的差異，有些在英語中必要的信息轉(zhuǎn)換到中文來可能是多余的，這時譯者運用縮譯就能避免信息冗余。如：

例13：The man I need you to follow is my lover.

譯文：你要跟蹤的是我的情人

例14：My time has freed up a bit.I can use a new project.

譯文：我最近空出了一些時間，正好需要一個新項目。

這句話如果不縮譯，譯文是“我需要你跟蹤的那個男人是我的情人”，很明顯這個譯文比縮譯的譯文要長，但是表達的意思卻是一樣的。原本的譯文省略了兩個名詞“the man”和“I”，這句話是麗塔對私人偵探說的話，根據(jù)前面劇情觀眾可以知道要跟蹤的人是一個男人，從這句話中的“l(fā)over”也可以看出來，這個女人的情人應(yīng)該是個男人，英語由于語法限制劇中的“I”是必不可少的，但是中文語法比較靈活，省略了觀眾也知道。同理第二個例句也省略了主語“I”。

（二）明晰譯文邏輯

中英兩種語言的敘事方式有所不同，字幕譯者在做英中翻譯時，不僅要實現(xiàn)兩種語言信息的轉(zhuǎn)換，還需要根據(jù)中文習(xí)慣，梳理譯文邏輯。使用增譯，增加關(guān)聯(lián)詞，或者編譯，調(diào)整句子順序，都可以起到明晰譯文邏輯的效果。如：

例15：Her doctor's appointment ran late，and there wasn't time to get her home first.

譯文：她的會診延誤了，所以沒來得及把她先送回家。

例16：Tell her everyone she knows is gonna get a copy of that photo，if she doesn't tell the judge to give me bail.

譯文：告訴她如果她不請求法官給我保釋，她認識的所有人將收到這張照片。

第一個例子通過增譯增加了關(guān)聯(lián)詞“所以”，明晰了譯文的因果關(guān)系。第二個例子通過編譯，把假設(shè)的條件放在前面，假設(shè)的結(jié)果放在后面，明晰了譯文事件發(fā)生的先后邏輯順序。

（三）增強譯文可讀性

譯文的可讀性是指：原文的內(nèi)容表達準(zhǔn)確、完整、譯文的語言形式嚴謹、流暢”。［3］增強譯文可讀性能夠解決由于兩種語言文化差異所造成的生硬譯文。對于此類字幕的漢譯，字幕譯者可以運用改譯的方法，將原文用目的語觀眾所習(xí)慣的語言表達方式進行翻譯，來提高譯文的可讀性。如：

例17：But what's that old saying? Nothing ventured，nothing gained.

譯文：不過那句老話怎么說的。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例句中英語有句俗話是“不冒險，就無收獲”，中文剛好也有對應(yīng)俗話“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這樣翻譯觀眾符合目標(biāo)觀眾的語言習(xí)慣，增強了譯文的可讀性，觀眾觀看時也不會有違和感。

結(jié)語

綜上所述，本文通過對美劇《致命女人》第二季漢譯字幕的分析，系統(tǒng)地闡述了變譯理論對美劇字幕翻譯的指導(dǎo)作用，分析了變譯理論在《致命女人》字幕翻譯中的應(yīng)用及翻譯效果。變譯理論在字幕翻譯中的應(yīng)用，可以明顯提高字幕翻譯質(zhì)量，滿足觀眾的心理預(yù)期，促進影視劇的傳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