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帶一路”上的中國鯨

撰文/王洪祿 張旭 攝影/杜智

五年前，代表著亞洲絞吸船舶的最高性能標準，“天鯨號”肩負著中國幾代疏浚人的夢想，在外界的種種質(zhì)疑中開啟了“一帶一路”海外項目施工的征程。五年來，“天鯨號”海外工程全面告捷，品質(zhì)和履約能力備受好評。

這五年，一群熱血青年漂洋過海與“天鯨號”相伴，戰(zhàn)勝了驚濤駭浪，從熾熱的赤道海岸到瀕臨北極的冰凍嚴寒，他們克服了缺水、缺糧、疾病等種種困難，他們帶著對祖國的思念、對妻兒的牽掛、對父母的擔(dān)憂，輾轉(zhuǎn)于歐亞非大陸、穿梭于各大洋，向世人展示著中國疏浚速度和中國疏浚力量。

“我們在黨旗下宣過誓”

2017年10月3日，“天鯨號”上正在進行一場莊嚴宣誓。全船26個人齊聚甲板，站在迎風(fēng)飄揚的黨旗下，在時任船長于水健引領(lǐng)下舉起了右臂，進行宣誓。

就是這一天，“天鯨號”接到一紙?zhí)厥獾恼{(diào)令，命令船舶立即啟航奔赴非洲加納，投身“一帶一路”沿線港口建設(shè)。在此之前，“天鯨號”已經(jīng)經(jīng)歷過多個國家重點工程的考驗，在每個工程中，都極大彰顯出這艘船的施工威力。

啟航的第一站是特碼港。特碼港是加納第一大港，也是西非重要的貨物集散地和樞紐港，新集裝箱碼頭建成后將為世界提供更為優(yōu)質(zhì)便捷的港口基礎(chǔ)設(shè)施和服務(wù)。初到加納，一切并不如想象的那樣順利，陌生的國度、惡劣的環(huán)境、復(fù)雜的施工條件，讓不少船員吃盡苦頭?！坝绕涫且恍┐靶蘩砉ぷ?，本來需要船塢專業(yè)修理的故障，迫于當?shù)貤l件，船員們只能自行修理?！睍r任大副冉綱強回憶道。

施工中，“天鯨號”亮出鋒利的絞刀，深入海底攪碎堅硬的巖石。船舶剛開始施工，看著管口噴出來被打碎的巖石，當?shù)毓賳T們又驚又喜，給出高度評價，稱之為“世界上最鋒利的牙齒”。然而在后續(xù)施工中，“天鯨號”也付出了不小的代價，最明顯的就是絞刀齒的快速消耗。絞刀齒是安裝在絞刀頭上用于挖啃巖石的利器，拆卸和安裝純靠人工操作，每崗 6 小時的時間，要換齒100 個左右，每個齒大概 15 公斤重。每天如此頻繁地更換絞刀齒，船員的體力消耗非常大，再加上對當?shù)貧夂蚝惋嬍车牟贿m應(yīng)，第一批船員很快累倒了。

“關(guān)鍵時刻就要發(fā)揮團隊凝聚力?！比骄V強把有戰(zhàn)斗力的船員集合起來，嘗試進行操作工藝的優(yōu)化。經(jīng)過多次摸索和嘗試，創(chuàng)新方式方法，把原先更換一次絞刀齒的時間由 60 分鐘縮短到了20 分鐘，把更換絞刀齒對施工的影響降到了最低。

2018年11月1日，“天鯨號”順利完成加納特碼港施工任務(wù)。在工程竣工慶功大會上，當?shù)毓賳T問“天鯨號”的船員，“是什么讓你們中國船員如此努力地工作？”船員們笑著回答：“我們擁有‘天鯨精神’，我們在黨旗下宣過誓！”

船上有了自己的果園

“人是鐵，飯是鋼。不怕活兒有多累，就怕沒有米水?！痹凇疤祧L號”上，這句人人皆曉的口頭禪，其創(chuàng)作者正是船上的黨支部副書記張旭。

從非洲赤道到瀕臨北極的五年，“天鯨號”經(jīng)歷了冰火兩重天，要說對船員造成的最大困擾還是飲食問題。尤其是綠色蔬菜，簡直比黃金還貴，關(guān)鍵是還特別難買。船員們下陸地采購一次物資，既要費盡周折，還經(jīng)?？帐侄鴼w。船上的大廚時?？粗湛杖缫驳牟嘶@子，搖頭感嘆：“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

“大伙兒24小時工作不停，現(xiàn)在吃飯連新鮮蔬菜都保證不了，這可不行！”張旭暗暗著急，開始琢磨著自己種蔬菜?！按系涂臻g都有限，要想栽培出滿足全船人吃的蔬菜，還得在陸上想辦法。”冉綱強得知張旭種菜的想法后，提出自己的建議。

說干就干，冉綱強第一時間聯(lián)系了項目部，在陸上選擇了一塊空曠土地作為菜園。在積累了陸地種植蔬菜的經(jīng)驗后，大伙兒又開始琢磨著在船上種點兒啥。在冉綱強的提議下，大家嘗試在船上種起了果蔬。船上的“小果園”是用一個個廢舊桶和箱體組成的，“肥沃”的土壤是從陸地運上來的。這個不大的果園中，除了常吃的一些蔬菜之外，船員們還嘗試著種植了西瓜并獲得成功。雖然果園不大，卻成了船員們放松心情、愉悅休閑的一片樂土。小小的果園中，綠色植物用平凡演繹著生命色彩，形成樸素而又充滿生機的風(fēng)景線。自從有了這片小園子，年輕的船員在種菜與收獲中，明白了勞動的艱辛與快樂，體會到了餐桌上的飯菜來之不易，學(xué)會了用心去感受生活。

“家里莫惦記，我們支持你”

“在我看來，一個家庭的溫馨和睦，其要義是家人相互理解、相互支持。對于我的職業(yè)與工作，我的家人一直都給予理解和支持。”五年來，一直奮戰(zhàn)在海外一線的“天鯨號”大副李澤強在談及家庭和工作時這樣說道。

“天鯨號”上的員工，大部分是青年。工作時，他們是建設(shè)者、管理者，而在家庭中，他們則是丈夫、兒子或父親。他們在最好的青春年華，參與、見證和推動了我國的“一帶一路”倡議。五年的時間，“天鯨號”船員遠離故土，舍小家、為大家，義無反顧地沖鋒在工程項目的最前沿，而因為時差和工作，他們和家人經(jīng)常一個月都說不上幾次話?！澳菚r候，我們最喜歡聽到的，就是妻子那句‘家里莫惦記，我們支持你’，沒有家人的支持，我不知道自己能否堅持下來！”李澤強說，在大洋彼岸，李澤強時常心懷愧疚，由于長期在海外船舶一線工作，他不能陪在父母身邊，和他們在一起享受天倫之樂。

2020年伊始，突如其來的新冠肺炎疫情迅速席卷全球。一天，李澤強剛剛回到房間，從家里打來的視頻電話就響了起來……

“爸爸，你什么時候回來呀？我和媽媽在家好害怕……”孩子在視頻里流出委屈的淚水。

“爸爸現(xiàn)在還不能回去，突發(fā)的新冠肺炎疫情打亂了船舶換班的計劃，航班都取消了，爸爸的船得在大海里航行，爸爸離不開。”視頻的那頭，孩子似懂非懂地點點頭，“那你回來的時候告訴我一聲，我和媽媽去接你?！?/p>

一段斷斷續(xù)續(xù)的父子對話，體現(xiàn)出李澤強的奉獻和擔(dān)當。撂下電話，思念和擔(dān)憂像驅(qū)不散的濃霧籠罩在他的心頭。

2022年5月，“天鯨號”開始調(diào)遣回國，船員們一大早都收拾得干干凈凈，盼望著歸家的航程開啟。身在遠方的船，一直思念著后方的家，許久未曾歸家的疏浚人，心中也都滿懷著一往深情……

“船是回來了，我又重新出發(fā)了”

2022年10月，隨船回國的“天鯨號”大管輪賀澤福退掉了回家的高鐵票，轉(zhuǎn)而訂上了奔赴中東的機票，前往正在中東作業(yè)的“天鯤號”上繼續(xù)工作。

在“天鯨號”工作期間，賀澤福是一個特別忙碌的人。十年間，他經(jīng)歷了這艘大國重器參建的所有工程，他也把對家的萬般思念化為動力，扎根在船舶一線，從國內(nèi)到海外，從赤道酷暑到高緯嚴寒，跨大洋越大洲，他從一個實習(xí)生成長為了船舶的經(jīng)營骨干。

2021年9月7日，“天鯨號”在經(jīng)過短暫的恢復(fù)性修理后，啟程奔赴東歐地區(qū)。遠東項目地處高緯度，最低氣溫可達零下30℃，而在此之前，“天鯨號”在寒冷水域的施工經(jīng)驗還是一片空白。

“開始施工的第二個月，艙內(nèi)2號泵的泵膽就磨破更換了一次?！闭劶斑h東項目施工時的艱辛，賀澤福這樣說道，“施工五個月來，單這一個泵就已經(jīng)換了兩次泵膽?！?/p>

為了提高自修效率，確保船舶“兩率”穩(wěn)定，賀澤福主動擔(dān)當，在日常檢修中針對高排壓施工，重點查看泥泵封水等關(guān)鍵部位，利用檢機、加油等時間做到小修早修。在頻繁的修理工作，他也總結(jié)出了一套備件磨損規(guī)律。高效的自修搶修工作保障了“天鯨號”主要設(shè)備高效運轉(zhuǎn)，為高質(zhì)量打通遠東地區(qū)海上能源通道提供了堅實動力保障。

賀澤福的妻子李曉玲是一名醫(yī)務(wù)工作者，為了能讓丈夫安心工作，多年來她始終默默照顧著家里年邁的公婆和年幼的孩子，勤儉持家，全力經(jīng)營著她和丈夫的小家。孩子每天快樂玩耍的照片和小視頻，是她每天送給丈夫的精神慰藉。由于疫情防控原因，作為特殊危險人群的她，這幾年來與自己的孩子聚少離多。一家4口常年生活在三個不同的地方，她和丈夫開玩笑說：“三角形具有穩(wěn)定性，最美的堅守便是與愛的人并肩‘作戰(zhàn)’，直至凱旋！”

建設(shè)者的故事還在繼續(xù)。如今，“天鯨號”歷時5年完成“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工程建設(shè)任務(wù)順利回國。未來，“天鯨號”在“一帶一路”沿線的新故事還將續(xù)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