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昌忠,常福娟
(廣東技術師范大學,廣東廣州 510000)
土族主要聚居在青海河湟谷地和甘肅永登縣、天祝藏族自治縣一帶。散居于甘肅、青海兩省其他各縣市。其族源問題學界尚未明確。[1]一般青?;ブ磷遄灾慰h、大通回族土族自治縣一帶的土族自稱“me? kuer”,意為“蒙古人”,而甘肅永登縣、青海民和回族土族自治縣一帶的土族自稱“thu khun”,為“thu xun”音轉,意為“土民、土戶家”。當?shù)貪h族稱土族為“土人、老土人”。[2]天祝藏族自治縣與互助土族自治縣相鄰區(qū)域的土族多從互助土族自治縣遷徙而來,與甘肅永登縣相鄰的土族和青海民和回族土族自治縣的土族則被認為是吐谷渾后裔。到底是鮮卑吐谷渾還是白蒙古,土族內部長久以來意見不統(tǒng)一,學界亦尚未定論。土族屬人口較少民族,現(xiàn)有人口28.19萬人。①據(jù)2020年第七次人口普查統(tǒng)計結果。參見國務院第七次全國人口普查領導小組辦公室:《中國人口普查年鑒:2020》光盤版,北京:中國統(tǒng)計出版社2022年版,“2-1全國各民族人口及比重”,http://www.stats.gov.cn/tjsj/pcsj/rkpc/7rp/indexch.htm。目前,學界認為土族語屬阿爾泰語系蒙古語族。本屬于無文字語言,1979年國家為土族創(chuàng)造了以拉丁字母為基礎、以漢語拼音為形式的土族文字。[2]土族語已屬于瀕危語言,學界研究不多,學者主要集中于甘肅、青海和內蒙古。照日斯圖、清格爾泰等早期對土語和蒙古語作了較為全面細致的歷史比較研究,確定了同源關系。[3]包玉柱、韓國君等立足土族語料,初次用現(xiàn)代實驗語音學方法描寫了土族語音系。[4]王國明根據(jù)土族《格薩爾》中的歌詞,研究了其中出現(xiàn)的親屬稱謂,[5]但總體比較零散,且《格薩爾》本為藏族敘事長詩,用于研究土族稱謂并無優(yōu)勢可言。另外,吳宏偉較早描寫了土族血親稱謂,而未涉及社會稱謂。[6]縱觀以上學者的研究,均未考慮到土族所處的地理環(huán)境,亦未將語言接觸與文化認同聯(lián)系起來。因此,本文有意以此為突破口,通過田野調查②此次田野調查中特別感謝發(fā)音人土族喬志良老先生及土族青年張守佳先生。,從土族稱謂的本位出發(fā),在盡可能翔實描述土族稱謂特點的基礎上,歸納土族語語言接觸及土族文化認同的現(xiàn)實,并試圖分析其中的原因。
本文首先將土族基本的親屬稱謂按父系和母系進行分類整理,將其與普通話稱謂對應關系整理如表1和表2所示:
表1 土族父系親屬稱謂表
表2 土族母系親屬稱謂表
說明:
(1)口頭稱呼父親為“aada/aaba”,書面語稱呼父親為“aawi”。
(2)若同時擁有伯父和叔叔則按父輩年齡大小在“aada/aaba”前加綴稱呼;若只有伯父或叔叔則可直接稱呼為“aaga/aaba”。
(3)“aagu”在親屬稱謂中特稱姑姑,但姑娘、閨女、小女孩,與媽媽、姐妹等非親屬女性都可以用“aagu”來稱呼。
說明:
(1)“amii”是書面語母親的意思,通??谡Z叫“amma”,青?;ブ磷遄灾慰h叫“aane”。
(2)姑舅稱謂系列母系和父系面稱一致,背稱時母系姑舅稱謂前加“兩姨”與父系相區(qū)分。
每個族群的親屬稱謂都有其固有的特點,[1]土族也不例外??傮w來說,土族親屬稱謂有三個方面的特點。
按年齡大小排序稱謂是土語里最常見的親屬區(qū)分方式。幾乎是在原有的親屬稱謂詞前面加上表示大、中、小的詞綴shge、mulaa、gaaga就可以進行區(qū)分稱謂。這樣的稱謂方式有很多,如祖父在土語中稱呼為“aade”,那么祖父的兄弟稱呼則按照其兄弟與祖父的年齡大小依次稱呼為“shge aade、mulaa aade、gaagaade”;同理,祖母在土語里面稱呼為“aane”,祖母之妯娌,即祖父兄弟之配偶也是按照此法,分別稱呼為“shgaane、mulaane、gaagaane”。再例如父親的兄弟稱謂。父親的兄弟只需在父親稱呼“aaada”或“aaba”之前加表示大小的前綴即可:“shge aada/aaba”父親的哥哥或父親最大的兄弟,“mulaa aada/aaba”二阿達,父親的第二個兄弟,“gaaga aaba、gaagaaga”父親最小的兄弟,譯為“尕尕阿爸”“尕尕阿嘎”,與漢語“小叔叔”同義。土族稱謂父親的兄弟時并不嚴格區(qū)分被稱呼者到底是父親的兄還是弟,只是除卻父親本身,給父親的兄弟們排序,然后依次稱呼。由于土族“兄終弟及”“弟終兄及”的繼婚習俗,[18]即若一人其親生父親身亡,其母親再婚首先考慮父親的兄弟,其實質就是一個人其父親的兄弟都是其備選的“父親”。所以,這一點在對父親兄弟的稱謂上也可以得到印證。
土族男子姻親面稱基本和血親面稱時一致,但背稱時姻親與血親分得很清楚。例如,姑舅親是表親的一種,土族姑舅特指姑姑后代和舅舅后代之間的親屬關系,可根據(jù)輩分分為同輩姑舅親和長輩姑舅親兩類,各類稱呼均有所差異。
同輩姻親姑舅親,不論面稱或背稱,不論男女均可統(tǒng)稱為“gujuu”。一般年長于自己的同輩姑舅均按血親輩分稱呼,年齡比自己小的則直呼其名。背稱時在一般血親稱謂前加“gujuu”,以便與血親作區(qū)分。長輩姑舅親面稱均按照血親相應的親屬稱謂稱呼,但在向別人介紹時前面需要加“gujuu”來區(qū)別血親,如“gujuu aaga”姑舅爸、“gujuu ayi”姑舅嬸嬸。
在西北地區(qū)“姑舅”還可以分為“上姑舅”和“下姑舅”。在一對姑舅關系中舅舅家的孩子為“上姑舅”,姑姑家的孩子為“下姑舅”,這種區(qū)分的來源未可知。這與古漢語中的“姑舅”意義不同,古漢語中“姑舅”指“公婆”。[7]有些男子也稱自己的老丈人、丈母娘為“ayang”和“qimsai”,即“舅舅”和“舅母”,這說明土族歷史上存在交表婚,舅舅的女兒可以嫁給姑姑的兒子為妻。但筆者未發(fā)現(xiàn)舅舅的兒子稱自己姑姑為“丈母娘”的例子。根據(jù)發(fā)音人回憶,亦無此例。這說明土族禁止舅舅家兒子與姑姑家女兒通婚,而只是單向允許姑姑家兒子優(yōu)先考慮求娶舅舅家的女兒。
“qimsai”(舅母,母之兄弟之配偶)、“ayuu”(姨夫,母之姊妹之配偶)?,F(xiàn)今土族青年也按漢語方言或普通話來稱呼“舅母”和“姨夫”,甚至將姨夫改口為“姑父”,不再區(qū)分父之姊妹還是母之姊妹,不論是姑母還是姨母同等對待,當然其配偶也不例外。但在傳統(tǒng)觀念里,父之姊妹要比母之姊妹更親,姑娘出嫁后登門攜禮拜認父之姊妹而與母之姊妹形同陌路。這種稱謂上的變化我們可以看出社會的進步。過去母方親屬最尊貴的當屬舅舅,但對母方其他親屬態(tài)度冷淡,更是與父方親屬親疏有別,現(xiàn)在幾乎不存在這種現(xiàn)象,在現(xiàn)實中往往母方親屬比父方親屬還要親。這主要是由于現(xiàn)今很多家庭是獨生子女,親屬范圍縮小,不得不對僅有的親屬一視同仁。從另一方面,這也說明了新時代女性社會地位的提升。
當前土族親屬稱謂方式已經(jīng)打破了其傳統(tǒng)的稱謂體系,其中不乏夾雜著漢族、藏族、蒙古族的稱謂詞。[8]具體而言可分為三種情況:一是土族本有詞與借詞組合;二是借詞與本有詞共存;三是直接用借詞稱謂。
土族稱謂中,父母之長輩稱謂均是在“aade”祖父和“aane”祖母的稱謂前加以詞綴“tete”來稱呼。祖父之父母分別為“tete aade”和“tete aane”,“tete”這個發(fā)音在河西漢語方言中也存在,河西漢語方言中“太太”與普通話中的稱謂對象有所不同。在河西漢語方言中,“太太”指的是曾祖母或者是與曾祖母同一輩分的老婦人,“太太”一詞還可以專稱當?shù)孛耖g信仰中的女性神靈,總之是一個尊稱。而祖父母和外祖父母的稱謂也是加前綴“veje”的方式。土語中的外祖父與外祖母分別稱呼為“veje a:te”和“veje a:ne”?!皏eje”與青海方言外爺發(fā)音“vei?”極其相似,且都有“外家”的意思,顯然土族對外祖父和外祖母的稱呼是借了青海方言外爺?shù)囊艉土x又加以土族母語祖父、祖母的稱謂而形成的新合成詞,從而顯現(xiàn)出內外有別的稱謂習慣。例如表姐夫的稱謂方式。表親在土族文化中與姑舅親相對應,所以表姐夫在土語中稱呼為“gujuu zaiwu”,翻譯為“姑舅姐夫”?!癵ujuu”是土族本有詞匯,而“zaiwu”借自青海漢語方言“?iefu”姐夫。
借詞與本有詞共存,即土語中同一親屬多種稱謂方式并舉的現(xiàn)象。父母是一個人最基本、最重要的血親。但土族對于父母的稱謂較為多樣。土族就父親母親這一基本的稱謂,已經(jīng)被藏語、蒙古語影響。土族普遍將父母面稱為“abba”和“amma”,但這組詞應該不是土族原有的親屬稱謂詞,而是受周邊人口比較眾多的藏族口語的影響。將父母面稱為“abba”和“amma”的這種稱謂方式與安多藏區(qū)藏語中的父母稱謂完全一致,顯然是受周邊安多藏語的影響比較大。其實土語中原有的父親母親稱謂詞應該是“aawi”和“aane”,這組稱呼存在于青海省互助土族自治縣下面的一個小村莊——東山大莊村,除了本村人還有這種稱謂方式,其他地方的土族普遍都稱父母為“aaba”和“aama”。另外,土族書面語尊稱母親為“amii”,這一詞又與蒙古族一些地區(qū)稱呼母親為“eme”的稱謂詞發(fā)音相似,可能具有同源關系。[9]父親一詞,甘肅、青海一帶很多地方稱為“aada”,其中包括回族、土族、蒙古族,甚至陜西話中父親也面稱為“ta”,維吾爾族稱呼父親也為“tata”,雖然其來源不詳,但可以看出“ta”這個稱謂詞是北方很多民族所共有的,同時也可以看出土族親屬稱謂中吸收了周邊語言的稱謂方式,且吸收來源具有多樣性。
除青?;ブ磷遄灾慰h土族比較集中居住外,甘肅天祝藏族自治縣、青海民和回族土族自治縣等地區(qū)的土族多與其他民族互嵌式居住。土族周邊居住的民族有漢族、回族、藏族、蒙古族等,因此居住模式一定程度上影響了稱謂方式。例如,哥哥一詞稱謂繁多,甚至同一縣域不同村落都有不同的叫法。就青?;ブ磷遄灾慰h而言,哥哥一詞東山大莊村叫“a:pau(aabau)”,東山吉家?guī)X叫“a:?a(aaja)”。而青海民和回族土族自治縣土族叫“a:ko(aagoo)”,與當?shù)貪h語方言“a:k?13”阿哥音近義通。民和回族土族自治縣土族與漢族、回族等雜居,且該地區(qū)漢族人口最多,其次是回族,土族人口相對較少,而不管回族還是漢族他們所用語言都是當?shù)貪h語方言,所以日常交流中其語言必定會受到漢語的影響。甘肅天祝藏族自治縣境內的土族將哥哥稱作“a:wu(awu)”,天祝藏族自治縣的藏族稱呼“哥哥”亦用此稱謂。甘肅天祝藏族自治縣的土族集中于與青?;ブ磷遄灾慰h接近的一端,大多與藏族互嵌式居住,因此哥哥一詞稱謂與藏語一致并不奇怪,其中“a:ka(aaga)”一詞借自藏語。甘肅天祝藏族自治縣藏語里面叔叔、伯伯,甚至尊敬的人、與自己父親同齡人,都可用“a:kha”稱呼,這兩個音讀起來十分相似,區(qū)別在于土語里面不送氣而藏語里面送氣。顯然,從中我們可以看出土族借用了藏語中這個意義與土族相近的詞。由此也可以看出各民族長期共同生活、共同發(fā)展的地理環(huán)境對語言的影響遠遠超過了民族之間的差異,而更趨向于統(tǒng)一、和諧。各民族歷史以來交往、交流、交融,語言中已經(jīng)呈現(xiàn)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社會事實。
在直接用借詞稱謂的情形中,直接用漢語稱謂的方式最普遍。直接用漢語稱謂是時代的產物,也是近幾年比較流行的稱謂方式。一般有兩種情況:
第一種是某種親屬原有的稱謂方式太過復雜,選取當?shù)貪h語方言里面相應的稱謂方式進行代替。例如,姐夫一詞土語里面叫“zaiwu”,這便是從漢語里面直接借用過來的稱謂方式?!皕aiwu”發(fā)音與青海漢語方言“?iefu”姐夫相似,意思相同,原來土語里面稱呼姐夫為“kurgeen aaja”,“kurgeen”是女婿的意思,“aaja”是哥哥的意思,也就是說土語里原來稱呼姐夫也是用哥哥的稱謂方式,只是加前綴“kurgeen”來與自己的血親兄長進行區(qū)別,這種稱謂詞顯然音節(jié)太過冗長,讀起來多有不便,因此隨著時代的發(fā)展,直接棄用了自己原有的稱謂方式而借用當?shù)貪h語方言稱謂詞。
第二種是隨著社會發(fā)展而流行起來的普通話稱謂。80后、90后,尤其年輕母親大都受過學校教育,相比過去的土族社會,她們的文化程度較高。這些年輕母親也習慣用普通話教孩子稱謂,這樣孩子從學習語言一開始就掌握了大量的普通話稱謂詞,因而直接用普通話稱謂來稱呼其親屬。在土族中,60后、70后稱呼父親為“aaba/aada”的現(xiàn)象比較多,80后、90后稱呼父親為“aaba”和“爸爸”的比較普遍,而00后則更多地傾向于稱呼父親為“爸爸”。這是一個逐漸變化的過程。
使得土族稱謂發(fā)生較大變化的因素有很多。主要有三個:一是國家層面的義務教育政策的實施;二是各民族共處一域自然而然形成的居住模式;三是網(wǎng)絡新媒體的發(fā)展與傳播。
首先是國家義務教育的實施。國家推行義務教育以來,土族幼童入學率大大提高,普通話推廣程度加深,當?shù)貙W校積極向幼童推廣普通話,幼兒園新入學的孩童在學校教育中不斷擴充自己的普通話詞匯庫。另外,近幾年大學升學率顯著提高,這讓土族人民看到了讀書識字的好處,從而自愿供孩子努力讀書。而校園里的當代土族青少年之間流行普通話,普通話習得能力相對較高。青少年不管是在學校還是在家庭,同齡人成員之間都可以講普通話,親屬稱謂也自然而然跟從普通話親屬稱謂習俗。青少年的這種文化現(xiàn)象又反過來影響了家中長輩的親屬稱謂習俗,長輩亦會跟隨小輩,向他們學習普通話親屬稱謂方式。普通話的習得有利用各民族群眾之間的無障礙溝通,群眾順其自然地接受普通話無疑能促進民族交往交流交融。
其次是互嵌式居住模式的現(xiàn)實需要。甘肅天祝藏族自治縣、青海民和回族土族自治縣兩地土族多以當?shù)貪h語方言或普通話作為日常交流的首選語言。因為這兩個區(qū)域除了土族,還生活著漢族、回族、藏族、蒙古族等其他民族的群眾。不管哪一個民族在日常生活中都需要與本民族以外的人進行經(jīng)濟、文化、教育等多方面的交往、交流、交融,而無法保持本民族語言的高通行度,自然而然選擇了與各民族交流都較為方便的漢語方言或普通話。選擇漢語方言或普通話為日常交流第一語言的原因,除了國家開展義務教育、推廣普通話、西部大開發(fā)等大背景的影響之外,另一個重要原因就是本區(qū)域內做小買賣的主要是講漢語方言或普通話漢族和回族群眾。各民族交往、交流、交融對土族文化的影響已經(jīng)清晰顯現(xiàn)在土族親屬稱謂的詞語之中,這在一定程度上也讓各民族更加緊密地團結在一起,為美好生活而奮斗。在日常生活中不再刻意強調各個民族之間的差異性,各民族彼此包容、長期共存,從而認同集體共創(chuàng)共有共享的文化。
最后,新媒體的發(fā)展帶來傳播方式的變革是土族親屬稱謂發(fā)生變化不可不提的一個客觀原因。新媒體的出現(xiàn)使得人們接觸和學習語言的環(huán)境不再單純局限于傳統(tǒng)的家庭、學校等固定場所?,F(xiàn)如今,任何一個人每天都在不可避免地接受大量的網(wǎng)絡訊息。隨著網(wǎng)絡信息技術的發(fā)展,電腦、手機、數(shù)字電視機和其他智能終端的廣泛應用以及微信、抖音、快手等新媒體的出現(xiàn),使人們接受新事物、學習新知識的能力大大提高。每個人都可以通過新媒體學習普通話,尤其是兒童在語言方面的學習能力往往比成年人更具有優(yōu)勢,很多時候達到了無師自通的境地。新媒體的這種影響在土族親屬稱謂的變化中日益明顯。兒童本身通過新媒體的瀏覽、模仿學會了很多親屬稱謂詞,再加上學校教育和家庭教育的綜合作用,土族兒童當中能夠熟練掌握并運用基本的漢語親屬稱謂詞的情況已為常態(tài)。
在中國,任何一個少數(shù)民族的大繁榮、大發(fā)展必須要與社會主義道路相一致,必須緊跟時代步伐,走向現(xiàn)代化,這是毋庸置疑的也是勢不可擋的。[10]因此,語言作為人們日常交流最主要最直接的工具,其在現(xiàn)代化進程中總會隨著社會的發(fā)展變化而變化。甘肅、青海氣候寒冷,農業(yè)、工業(yè)都相對落后,新中國成立后當?shù)厝罕娖毡檎J同人生發(fā)展的重要道路就是讀書,而讀書意味著需要學習和掌握國家通用語言文字,這也影響了土族語言的傳承和發(fā)展環(huán)境。這種影響程度可以從土族最基本的親屬稱謂之中可見一斑。新事物的出現(xiàn)和舊事物的消亡都是不可避免的客觀規(guī)律。保護本民族原生態(tài)的文化遺產固然重要,但接受新事物的能力、與時俱進的時代精神也不容忽視。土族處于多民族互嵌式居住模式,有多種語言發(fā)生語言接觸的現(xiàn)實土壤,各民族共存需要一種大家都熟悉認可的語言來進行交往、交流、交融是客觀現(xiàn)實。顯然,現(xiàn)實選擇了各民族都可以習得且互相可以溝通的漢語方言或普通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