旦增占堆的畫室里有一面很大的落地窗。
他站在比他還高的唐卡畫作前用筆尖輕輕勾勒的時候,總會不自覺往外看去,常年不化的積雪在陽光映照下翻出一股淡綠,和山下的樹相映成趣。
大部分的時候,畫室的空氣中會有淡淡的礦物顏料的味道,從自然而來,彌漫的是泥土、礦石和植物的芬芳,是神圣而肅穆的氣味。偶爾旦增占堆也會打開另一種花果香和醬香結(jié)合的味道,將自己拉回沸騰的人間。
兩者并不違和,因為在旦增占堆看來,它們都是純粹的生命氣息。
第一次見面,是茅臺去了西藏
旦增占堆的家在西藏那曲市。
那曲在藏語中的意思是“黑河”,被唐古拉山脈、念青唐古拉山脈和岡底斯山脈懷抱著,西邊的達果雪山和東邊的布吉雪山,似兩頭猛獅,守護著這塊寶地。
清澈的河水滋養(yǎng)著生命,把柔軟的生活,沖刷成信仰。
他聽說在2500多公里之外的西南方向,也有一個神奇河谷,古老的房子在青翠山谷中飄逸酒香,酒香,就是當?shù)厝说男叛觥?/p>
他從來沒有去過叫茅臺的那個地方。
事實上,作為齊吾崗巴畫派傳承人、國家民族唐卡畫院拉薩分院院長的他,在三十多年的時光中,都很少離開西藏。
第一次見面,是茅臺去了西藏。
彼時,茅臺在籌備西藏第一屆“茅粉節(jié)”,應(yīng)當?shù)匚幕值难?,旦增占堆要為茅臺繪制幾幅唐卡。
“一幅好的唐卡需要耗費幾個月甚至是幾年的時間,它就像是一次修行?!碧瓶ㄊ遣匚囊糇g,藏語中的意思是“卷軸佛像”,即用彩緞裝裱后懸掛供奉的宗教卷軸畫。明亮的顏色,繪畫出神圣的佛的世界,用天然的原料繪制的唐卡色彩鮮艷,哪怕經(jīng)過幾百上千年仍可璀璨奪目。
畫了17年唐卡的旦增占堆,心中裝滿了西藏的顏色,對于和茅臺合作的邀請,他猶豫過?!爸恢篮艹雒遣涣私?,也沒有喝過?!?/p>
在友人的建議下,他答應(yīng)去認識一下來自遠方的熱情朋友。接近傍晚,陽光透過落地窗打在桌上。茅臺酒斟入杯中,搭配的是熟悉的牦牛肉,旦增占堆嘗試性地將陌生的液體淌入喉嚨。
他突然有種“顫栗”的感覺,喝慣了青稞酒,茅臺給他帶來的是另一番感受,“如果說青稞酒是高遠遼闊天空和原野的感覺,茅臺就是一條河流,緩緩?fù)?,回香又很舒服?!?/p>
美酒落口,尾香從鼻腔噴涌而出,令人沉醉。
他開始好奇杯中之酒曾走過的路:“不知道這樣的風(fēng)味是如何而來。”
越了解這個遠方的朋友,越覺得和唐卡骨子里一樣,都是“慢性子”。
一瓶茅臺酒,從高粱蒸凝為晶瑩剔透的酒液,至少需要五年。
而在這個快節(jié)奏的時代,畫唐卡是一件很悠長的事情。
每個畫師都需要從小培養(yǎng),像達·芬奇當年畫了成百上千個雞蛋一樣,每一個線條,每一處色彩,畫師都要進行反復(fù)地練習(xí)。他們從小就要學(xué)習(xí)《造像量度經(jīng)》,在創(chuàng)作過程中還要凈身守戒,并輔以宗教儀式?!耙粋€從小學(xué)習(xí)繪畫的唐卡畫師想獨立地畫出一幅畫,至少都要三十歲了?!?/p>
“呷布噠!(藏語譯為:干杯)”他坐在長椅上,稍稍挽起身上那件紫白相間的藏袍的袖子,舉起一杯茅臺。
長椅的對面是他畫了很久的唐卡,佛像極富立體感,有從畫中凸起的感覺。
他說,二者的香氣很像很像。
杯中云淡見黃昏,酒也醉人,畫也醉人。
遠方的朋友值得掛在心上
與一般“80后”不同的是,旦增占堆從一出生就生活在一個充滿唐卡的世界里。
“我的父親也是一名唐卡傳承人,我們家已經(jīng)畫了好幾代了?!?/p>
父親欣喜于兒子血液里流淌的天賦,又擔心他被枯燥的技法桎梏了年輕的翅膀,無法飛上思想和意境的云端。
好在旦增占堆從小就堅定了對唐卡的追求,“我去寺廟里面,看到好多以前的唐卡,那些唐卡都有著數(shù)百年的歷史,展現(xiàn)了當時唐卡繪畫的精湛技藝?!?/p>
“把它傳承下去”成了他心中那輪灼灼的烈日。
幾代光陰、方寸之地、日復(fù)一日地修行。
17年,對于旦增占堆來說,繪畫成了一種融匯在血脈和心臟跳動里的本能習(xí)慣,為了畫出令自己滿意的作品,同一幅畫有時要畫上五、六次甚至更多次底稿,從底稿到上色,不敢有絲毫懈怠。
“沒有信仰畫不了唐卡,沒有內(nèi)心修為和對藝術(shù)的虔誠,畫不好唐卡。”畫唐卡就是在畫自己的心,內(nèi)心有多純潔慈悲,畫的就有多純潔慈悲。
那是他對人間的理解和對家鄉(xiāng)的熱愛。
原來世界上有那么多人,有著一樣的執(zhí)著和熱愛。旦增占堆認識了茅臺以后這樣想。
旦增占堆的畫桌上多了一個紅白相間的瓷瓶,里面裝的不只是酒,還有來自遠方的惺惺相惜的友情。
作畫之前,畫師是不能喝酒的,腦子里裝的必須是神圣的藝術(shù)和文化。
他便習(xí)慣畫后獨酌。從肅穆的氛圍里暫時抽離出來,醇香的液體會讓疲倦的自己微笑。
這些年,旦增占堆收了很多個徒弟,有的已經(jīng)成才,有的正在成長。如同父親對他的傳授,旦增占堆也毫不保留地將唐卡繪畫技巧講授給徒弟們,渴望他們能傳承齊吾崗巴畫派?!耙獋鞒械牟恢皇钱嫹ê图妓嚕€有背后深刻的文化內(nèi)涵和歲月沉淀的匠心。”
閑暇時,他會同徒弟們講,有個遠方的朋友,叫作茅臺,值得尊重,值得掛在心上。
第二次見面,唐卡畫家站在海邊
旦增占堆的漢語說得不是特別好,這好像是件情理之中的事情。
他頭發(fā)有些亂,皮膚黝黑,不作畫的時候喜歡戴一副紫色的變色眼鏡。2022年的最后一天,我們在三亞見到他時,他就是這般樣子。
2022年12月,旦增占堆帶領(lǐng)徒弟們?yōu)榧亦l(xiāng)青龍鄉(xiāng)的村民們捐贈了94袋大米——這是對自己的“根”的回饋,就像茅臺多年反哺滋養(yǎng)著赤水河一般。
這也是件情理之中的事情。因為美好的心都儲存善意。
“扎西德勒!大家新年好!”捧著“忠誠茅粉”的證書和獎杯,他向來自天南海北的陌生朋友問好,有些拘謹和羞怯,但很高興,因為他們都是茅臺的朋友。
有一種親密,不需要醞釀,因為已經(jīng)醞釀了很久。
這是不同文化卻又相同血脈的溫柔交談。
旅居拉薩多年的“茅粉”字建芳品酒、看畫,忽然很感動,就好像看見雪山原本就是大海,離開了那么久,氣味卻一直都在。
旦增占堆見識到了更多的人,有因藝術(shù)結(jié)緣,積極推動文化茅臺發(fā)展,先后為茅臺文化城捐贈三十幅題材作品的廣西書畫研究院副院長何二民先生;有多年收藏茅臺老酒,熱衷于在新媒體平臺上分享茅臺文化的河北胡國印胡若輝父子;也有代表茅臺集團以三戰(zhàn)全勝的成績奪得了四大名酒杯冠軍的籃球教練杜鋒先生……
這讓他很開心。“畫唐卡是為了讓心中的圣光傳到每一個角落,而茅臺是讓真摯的情感傳到每一寸土地。”
他不確定在場的“茅粉”是否一直都是茅臺的愛好者,還是同他一般,因為茅臺主動走到身邊,才感受到了“不止于酒”的全新美生活體驗。
但可以確定的是,當談?wù)撁┡_時,人們都因這個真摯的朋友而驕傲。
三亞“茅粉節(jié)”跨年活動結(jié)束后,旦增占堆一個人坐在觀眾席上,看了很久臺上的茅臺標識。
我問他在想什么。
他笑著用不流利的漢語回答我:“茅臺和唐卡真的很像,只有傳承才能永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