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鵝控制課：皇家警察與天鵝霸權的較量

在人們的印象中，天鵝是優(yōu)雅與純潔的象征，它形態(tài)優(yōu)美，生性溫和，是美麗的化身，是湖中的精靈。但英國的天鵝卻異常兇，它們橫行霸道、為所欲為，長期霸凌著英國居民。而讓人難以想象的是，居民們被天鵝欺負之后，都會選擇忍氣吞聲，就算受傷嚴重，也只會找警察求助。但英國警察面對天鵝時，也表現得很軟弱，因此長期被英國人詬病“無能”。

2022年，英國格洛斯特郡警察局的官方賬號發(fā)了一條推特，自豪地表示：自家警官剛剛上完了“天鵝控制課”，這意味著，以后這些接受了培訓的警察可以更好地應對關于天鵝的緊急突發(fā)事件。那么，英國的天鵝為何如此飛揚跋扈，把警察也不放在眼里？而“天鵝控制課”的出現，真的能成為皇家警察打破“天鵝霸權”的一縷曙光嗎？

任性妄為，天鵝傷人不還手

2021年3月22日，在英國倫敦海德公園，法國游泳愛好者艾布特慕名而來，在九曲湖中與天鵝“共游”。這里是倫敦的打卡勝地，湖水清清，天鵝依依，儼然一幅宛若仙境的世外桃源。

艾布特在湖水中暢游，一對對白天鵝從身邊滑過，它們在湖中悠閑地游弋，有時候會停下來梳理自己的羽毛，有時候也會騰空而起，傍水低飛。

水天一色之間，艾布特忽然覺得自己也變成了一只快樂的天鵝，他讓自己靜靜地漂浮在水面上，享受著和天鵝同處一池的美妙。忽然，他看到一只黑色的母天鵝帶著四只小天鵝游了過來，雛天鵝倚在母天鵝的翅膀下，煞是可愛。

艾布特忍不住向它們游去，水聲驚到雛天鵝，嚇得它們亂叫起來。艾布特絲毫沒意識到危險已經來臨，還在撲打著水花向它們靠近，卻不料母天鵝像離弦的箭一樣向他沖來，緊緊啄住他的頭發(fā)，在水里轉起圈來。

只一會兒，艾布特的頭就被轉暈了，他沒想到看似溫柔的天鵝居然這么兇狠，嚇得大聲呼救。

安保人員很快開著救生艇趕到，卻只是大聲呵斥著天鵝，可天鵝一點也不害怕，仍然啄著艾布特在水里跳“芭蕾舞”，直到轉累了，才松開嘴巴。而這時的艾布特已經頭暈目眩，天鵝一松口，他直向水下沉去。

安保人員立即把艾布特救上岸，他醒來后對安保人員相當不滿，責怪他們沒有早點出手擊退天鵝，然后把投訴電話直接打到了管理部門。

管理部門每年都會接到無數這樣的投訴電話，因為英國有河流湖泊的地方就有天鵝，而這些天鵝異常兇悍，別說是外地游客，就是本地居民，也常常被欺負。

在英國，多次出現劃船愛好者被天鵝弄下水的事件，甚至曾有人因此不幸溺亡。英國天鵝通常不計后果，如果誰和它們在英國的水域里對上眼，基本上就只有祈禱并逃跑這一條路可選。

英國天鵝襲擊人的消息已經屢見不鮮，這種鳥類會長期出沒于靠近水源的小道附近，時不時會對著軟弱無力的行人展現自己的威嚴，很多人投訴說，英國天鵝基本上快把“十宗罪”都給攢夠了。

隨著天鵝的囂張氣焰，外國游客的投訴越來越多，于是，一些外國游客去英國時，通常會被告知，英國的天鵝全部歸王室所有，千萬別招惹它們。

有一個德文郡的小女孩不太相信，天鵝屬于大自然，怎么能成為王室的私有品呢？于是她給英國女王寫了一封信詢問真?zhèn)?，英國女王的發(fā)言人很快回復說：根據英國法律，任何在國內公開水域未標記所有權的天鵝，都屬女王本人所有。如果有人傷害這些屬于女王的天鵝，不僅違反了野生動物保護法，甚至有可能會因涉嫌盜竊和刑事?lián)p害而受到起訴。

正是在這樣的法律規(guī)定之下，英國居民才對天鵝十分敬重，不敢妄自傷害或接觸，即便受到天鵝攻擊，也只能以躲避為主，不能傷害它們。

在法律的保護下，英國天鵝鮮少受到被攻擊者反抗，也因此對人類毫無懼意，但這種縱容也導致了英國境內天鵝的性格變得日益惡劣。

鵝仗人勢，

皇家天鵝戲警察

英國人對天鵝的保護與溺愛，與英國皇室對天鵝所有權的歷史息息相關。從12世紀開始，天鵝就是歐洲的珍稀寶物，被人們視為一種餐桌上的奢侈品。

在那時，天鵝常常在宴會上以美味佳肴的形態(tài)出現，并被認定為“皇家鳥類”。1482年，英國王室發(fā)布《天鵝法案》，其中規(guī)定：想要擁有天鵝的人，必須向官方購買“天鵝標記”，并將其刻在天鵝的喙上，才能正式享有天鵝的所有權。

而未經標記的野生天鵝，則被認為是皇室所屬，傷害或捕殺甚至會因破壞君主財產而涉嫌叛國罪。也就是從那時候起，天鵝開始被認為是尊貴的象征，直到1998年，“吃天鵝為叛國罪”的法律才被更改，但英國皇室仍然享有開放水域中野生天鵝的所有權。與此同時，英國的天鵝也受野生動物法所保護，傷害天鵝的人會面臨巨額罰金。

在這數百年保護歷史的積累下，天鵝的國寶級身份已經在英國人心中牢牢坐實。盡管，偶爾也會發(fā)生傷害天鵝的惡性事件，但人們對這種鳥類大體上的態(tài)度還是喜愛與容忍，而這也導致了一幕幕人與天鵝的鬧劇。

由于天鵝受法律保護，所以遭到天鵝攻擊時，居民只能挨天鵝的打，卻不能還手，唯一的反抗方式就是使用輕型無殺傷性武器。

可這種武器無異于隔靴搔癢，天鵝毫無忌憚，反而越來越猖狂。

在英國北安普頓一處住宅區(qū)內，一只天鵝5年間持續(xù)騷擾當地居民，它不斷啄門，甚至有時能“敲門”達3個小時以上，而且更過分的是不分時候，讓人不堪其擾。天鵝受法律保護，居民只能輕輕驅趕，可天鵝不但不害怕，反而來得更勤了。

而在科茨沃爾德的一個小村莊內，有兩只天鵝把這里當作自己的領地，騷擾車輛，破壞居民財產，甚至襲擊兒童，以至于當地人稱它們?yōu)椤胺瓷鐣Z”。

更恐怖的是，這種“反社會傾向”的天鵝已經開始在英國天鵝種群中逐漸蔓延，在一所大學內，一只天鵝因為在三年間對學生不斷實行恐怖襲擊而臭名昭著，以至于當地水道管理部不得不申請緊急許可證，將它從城市區(qū)轉移。

而在另一所大學內，一只天鵝頻繁襲擊在校學生，迫使校方在路邊裝上圍欄以保護學生?？捎袝r候，天鵝還是會把圍欄慢慢啄壞，繼續(xù)攻擊學生。

無奈之下，學校只好求助于警察，盡管警察都是受過專業(yè)訓練的公務人員，較普通人而言，他們能更好地處理各種突發(fā)事件，可一旦面對天鵝，警察們也只能“望鵝興嘆”。

對警察來說，和天鵝搏斗要比同泰森打拳擊更難一些，因為天鵝的攻擊毫無章法，總是讓人無從下手，再加上天鵝屬于不能傷害的保護動物，警察們也只能干著急。

通常，警察們只能用驅趕、恐嚇、試圖講道理等方式來解決鬧事的天鵝，引導它們遠離人群。可并不是所有天鵝都講道理，在更多的情況下，英國警察們只能無奈地將天鵝逮捕，但逮捕的前提還是“不能造成傷害”，這就導致執(zhí)法時間被極大延長，甚至會出現十分滑稽的場面。

在英國的社交媒體上，警察們笨拙地捕捉天鵝的視頻總能成為網友們的笑料。

2007年，英國曾上映一部名為《熱血警探》的喜劇片，這部以警察為主角的電影在當地收獲一眾好評，其中有一段是警察艱難追趕天鵝，卻又不能傷害它們的滑稽場面，因為太真實，被觀眾譽為神來之筆。

英國警察經常被批評為“對天鵝相關事件十分無力”，而這并不是因為警察們不關心天鵝，恰恰相反，警察在對待天鵝被害案件時總是雷厲風行。

2008年，有一只可憐的天鵝被人偷偷套上了絲襪，英國警察立即成立調查組，很快就把肇事者繩之以法。其實，警察被認為“無力”的原因，主要是他們想不到好辦法對付天鵝。

2014年，一只天鵝闖入了倫敦西區(qū)的一條街道，而警察們只能在它的身邊放置交通警示錐，然后就是長時間的沉默對峙。直到5個多小時后，這只天鵝才被成功轉移，而這條街道，也被封閉了整整5個小時。

2018年，威爾士親王大道也因為天鵝闖入被迫關閉，接著大量警察出動，耗費大量時間與精力，甚至最后對天鵝還進行了隔空武力無傷害打擊，才把天鵝慢慢移走。

隨著警察們的實踐經歷越來越多，他們逮天鵝的效率正在逐漸提升，但仍然達不到“專業(yè)”標準，還是經常發(fā)生“警察被天鵝欺”的尷尬場面。

冰釋前嫌，

和平共處有原則

2022年1月，英國格洛斯特郡警察局決定讓警察集體上“天鵝控制課”，就是進行課程培訓，學習怎么在既不傷自己，又不傷天鵝的情況下，處理好搗亂的天鵝。

在課程中，警察們不僅要熟悉天鵝的習性、飲食習慣，還要對它們的“心靈”做深入的研究。警察們經過學習發(fā)現，天鵝其實是一種非常講感情的動物，雖然有時候會傷人，但都事出有因，各種天鵝并不會頻繁主動傷人，能讓它們大打出手的，往往是絕對不能妥協(xié)的原則性問題——一個是“寶寶”，一個是“家庭”。

天鵝是非常模范的父母，它們會精心照看天鵝寶寶，一旦覺得孩子受到威脅，就會當場訴諸武力。像當時在九曲湖中游玩的艾布特，就是因為驚擾到了天鵝寶寶，觸碰了天鵝母親的底線，才會受到攻擊。

天鵝是非常專情的動物，它們一生只會與一只異性結為伴侶，然后廝守終身。

如果一對天鵝中有一方死去，剩下的那只天鵝就會郁郁寡歡，孤獨余生，甚至有些癡情的天鵝忍受不了伴侶的離去，就飛上高空，收起翅膀，以自殺的方式去另一個世界與配偶團聚。所以，當天鵝意識到自己的愛人或巢穴受到威脅時，就會立刻進入戰(zhàn)斗狀態(tài)。

天鵝父母常常會一起育雛，一旦有人威脅到了天鵝寶寶，就有可能慘遭“男女”混合雙打。有人就曾拍到過天鵝夫婦聯(lián)手把一只海鷗活活毆打致死的片段，因為海鷗偷吃了它們的天鵝寶寶。

天鵝有非常強的領地意識，對自己的巢非常看重，如果其他動物，或者是人進入了它們的警戒范圍，也會引起它們的攻擊。

了解了天鵝的這些習性，警察們在“天鵝控制課”上決定，采取“以情動鵝”的辦法，來和天鵝們和平相處。

在英國的劍河上，有這么一只鵝，仗著有皇室為它撐腰，經常肆無忌憚地攻擊行人，將懟人作為自己的“鵝”生樂趣。

這只劍河霸王叫Asboy，經常會襲擊船夫和游客，只要是從它的地盤經過，哪怕是老年人，也難逃此劫。

它的攻擊性為何如此猖狂？原來Asboy的暴躁歸功于它父親的強大基因，它的父親叫Asbo，曾經的劍河扛把子，因為常年在劍河堅持不懈的攻擊游客而臭名遠揚。

當年，Asbo就是因為實在太兇狠，到處啄人咬人，深受其害的居民才向女王請愿驅離它。后來，女王就派人把它移到一百多公里外的河中去了。

可沒想到，攆走了父親，兒子卻來子承父業(yè)了。而且，Asboy比它爸還狠。

有一天，人們突然發(fā)現Asboy在劍河消失了，可沒多久，Asboy的兒子Lipa又來了，接了爺爺與爸爸的班，繼續(xù)在劍河橫行霸道。這祖孫三人就像是英國皇家認證的劍河三霸，在這里為虎作倀，無法無天，但天鵝性本溫和，這三代為何如此暴戾呢？

警察經過走訪研究發(fā)現，原來Asbo剛成年的時候并不是這樣，也沒有出現過攻擊行人的行為。但有一次，它的一個幼崽被劍河上的游客不小心開船撞死了，它就性情大變，還將這當作世仇一代又一代傳了下去解鈴還須系鈴人，警察決定，就從Lipa打開缺口。

一次，巡邏的警察發(fā)現Lipa和另一只天鵝打架受傷了！當時，Lipa才剛3歲，據周圍的人說Lipa常常與那只天鵝打架。人們甚至拿出手機給警察看兩只天鵝脖子纏在一起兇猛干架的樣子。

其實，天鵝在文學、藝術作品中，都是氣質高貴、優(yōu)雅的象征，但是回到現實世界里，人們不時會發(fā)現它們目露兇光，彼此大打出手的畫面更是沒少見過。

這種反差的形象，英國野禽和濕地基金會（WWT）的伍德博士表示：“一直以來，天鵝們兇悍的性格惡名昭彰，但我們懷疑，天鵝們的兇悍通常首先是針對其他天鵝?！?/p>

伍德博士曾和英國艾希特大學合作，在英國南部斯林布里奇濕地的觀察中心，設置網絡攝影機，搜集包含天鵝在內的水鳥沖突行為數據。

團隊發(fā)現，天鵝相較于其他人，它們對自家人尤其兇悍。伍德博士指出，這種現象其實很合理，他說：“畢竟同類就是競爭食物等生存資源的最大對手。有趣的是，所有天鵝種類中又以小天鵝的脾氣最為火爆、最容易和同類產生沖突?！?/p>

因此，警察們盯緊了Lipa。一天，Lipa正在劍河邊游玩，忽然被一只毛茸茸的水貂咬住了脖子，它想用力掙脫，可水貂就是緊咬著不松口。

Lipa撲打著翅膀苦苦求生，水貂雖小，看似是活潑可愛的萌獸，其實是非常兇狠的食肉猛獸，它通常以鼠、兔、蛙、魚，以及植物果實等為食，很多鳥類也是它的囊中之物，這一次，它是想吃天鵝肉了。

忽然，水貂咬著Lipa的脖子用力往水下沉，想淹死它。Lipa只能不住地拍打翅膀反擊，可水貂非常靈活，根本傷不到它。雖然它們體積懸殊，在個子上，Lipa占絕對優(yōu)勢，可現在脖子被水貂咬著，體積越大，體力消耗越快，如果這樣長時間對峙下去，只怕還真會成為水貂的口中餐。

慢慢地，Lipa的體力明顯不支，眼看就要敗下陣來。就在這時，一名值勤警察趕過來大聲呵斥，成功救下了Lipa。

水貂是一種怕人的小動物，聽到警察的聲音，馬上就松口溜走了。

Lipa奄奄一息地浮在水面上，警察趕緊把先就準備好的水草拋過去，那是天鵝喜歡吃的食物，天鵝和人一樣，大戰(zhàn)之后，都需要補充能量。Lipa警惕地看了看警察，眼神慢慢變得柔和起來，緩緩吞噬起水草來。

第二天，警察又來到這里，Lipa居然遠遠就看到了他，很快游了過來，并且?guī)е钠拮??？磧芍话滋禊Z伸著長長的脖子不住致敬，警察忍不住看呆了，原來，天鵝居然是這么容易感恩的動物。

接下來的日子，Lipa變得不再暴力。Lipa的改變讓警察們信心大增，他們開始想各種方法和天鵝親近，希望能用真情打動它們。

為了了解每一只天鵝的習性，警察們打撈起泰晤士河上所有的天鵝，開始一年一度的“鵝口普查”，與往年不同的是，除了記錄天鵝的數量與所屬者，還記下哪些天鵝受過傷害，哪些天鵝脾氣暴躁，哪些天鵝喜歡傷人，然后再有針對性地去建立感情。

有一天，警察發(fā)現一對黑天鵝夫婦遭到十多只白天鵝的攻擊，這對黑天鵝平時盛氣凌人，對居民多次騷擾，早就登記在冊。但它們這次不但要以少對多，還要照顧自己的4只鵝寶寶，很快就處于下風。

盡管這是他們內部的戰(zhàn)斗，警察還是決定援手，他們使用隔空武力無傷害打擊方法，很快就趕走了那些白天鵝。

黑天鵝得救了，它們伸長著脖子表達著感激之情，再有居民經過時，它們友好地歪著腦袋嗷嗷叫，不再侵犯居民。

慢慢地，天鵝傷人事件大幅度減少，“天鵝控制課”下的警察們越來越有經驗，深受居民好評。原來，解決天鵝事件的精髓，并不是遷就和驅趕，而是真誠和愛護，當天鵝們真真切切感受到人類的善意時，它們自然會回歸原本的溫順。

編"輯/征"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