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宏超 謝新洲
虛假信息的廣泛存在,既是網(wǎng)絡生態(tài)治理的一項子課題,也是信息科學與傳播學等學科關注的熱點議題。而“虛假信息”這一核心概念的界定,是開展一切理論研究與實踐指導的基礎。然而,虛假信息常常呈現(xiàn)出模糊的概念內(nèi)涵與實踐指代。一方面,部分學者將虛假信息與謠言、虛假新聞等其他概念互換混用。另一方面,英文語境中的“disinformation”有時被譯為虛假信息,但兩個概念之間因語言差異而導致的內(nèi)涵關聯(lián)亟須辨明。
明確虛假信息的概念內(nèi)涵,是圍繞其開展其他相關研究的基礎前提。由此,為了細致厘清中文語境中“虛假信息”這個術語所表示概念的內(nèi)涵與外延,本文采用概念分析法對其進行闡釋,并在基本概念分析的基礎上,與“disinformation”以及其他相近概念(如錯誤信息、謊言、虛假新聞、謠言與流言等)對比,辨清概念差異,強化含義邊界,并通過案例說明將分析與現(xiàn)實結合,便于理解與應用實踐。
“信息”一詞在過去數(shù)十年甚至上百年的發(fā)展體現(xiàn)了重大的文化與技術變革?!叭魏涡畔⒍急仨氁蕾囈欢ǖ妮d體才能存在”。[1]人們普遍認為,信息是可以收集、管理、組織及傳播的。當越來越多的信息通過印刷、廣播和電子媒體傳播,毫無疑問反映出“信息”這個詞語、概念在生產(chǎn)生活中的頻繁應用,它不斷上升的地位也可以通過計算并排序其在過去幾十年積累的可搜索文本語料庫中出現(xiàn)的頻率來衡量。
信息是否必須是真實的?從語言哲學的角度,F(xiàn)etzer提出信息作為 “有意義的數(shù)據(jù)”(information as meaningful data),在一定程度上打破了真實作為信息必要條件的枷鎖。在信息技術哲學看來,媒介傳播的信息內(nèi)容的真實性問題,就是媒介作為信息技術所創(chuàng)造的信息世界的實在性問題。社會建構論者告訴我們,那些看似真實的媒介內(nèi)容,其實并不是像透明之窗那樣直接地呈現(xiàn)世界,而是一種對現(xiàn)實的有選擇性的、有限的、受框架制約的建構或再現(xiàn),也就是說,建構或再現(xiàn)的內(nèi)容并不能呈現(xiàn)完整的情境,而“只是包含了其中非常有限的一部分”。[2]
由此,我們很難信誓旦旦地說出,一切信息都是真實的。若想立體全面地理解信息,我們便不能脫離人作為生產(chǎn)主體而空談信息,也不能忽視媒介技術作為信息器具的必要性。參與互動的參與者(特別是在社交網(wǎng)絡媒體中的參與者)旨在通過信息交流改變他們的意圖、目標、決定與行動,以及其他互動參與者的意圖、目標、決定與行動。因此,信息的完整性與準確性很可能受到干擾,這種干擾變化可表現(xiàn)為技術錯誤、語義錯誤與社會錯誤,并由此導致了不實信息的產(chǎn)生。誠然,我們身處的文化底蘊以及社會規(guī)則告訴我們,與“虛假”相比,“真實”更應該是我們的追求,因為不準確或誤導性的信息,很容易讓人們對世界產(chǎn)生錯誤的看法,而這些錯誤的信念往往會導致重大的情感、身體以及經(jīng)濟上的傷害。因此,人們將“準確性”作為衡量信息質(zhì)量的一個關鍵維度。但是,在一個非烏托邦式的社會中,“真實”與“虛假”總是相伴的,我們難以忽視不實信息的存在,也不能假裝感受不到不實信息的影響與意義,無論這種影響是正面的還是負面的,它與真實信息一樣,構建再現(xiàn)著我們的客觀世界,并滿足我們的物質(zhì)生活需要與精神生活需要。我們不僅要關注如何充分地創(chuàng)建、處理、管理及使用信息,還需要研究當“信息過程有缺陷”(defective)[3]時會發(fā)生什么。
概念分析(conceptualanalysis)是一種確定術語所表示概念的內(nèi)涵與外延的研究方法,通過該方法,可嚴格區(qū)分某一概念(術語)的客觀內(nèi)容以及可能出現(xiàn)的主觀曲解,且應比較中外文有關概念(術語)的異同點。其目標是找到一個必要的且共同充分的條件清單,正確地將事物歸類為屬于或不屬于給定的概念。[4]
概念分析方法具有較長的歷史,并被廣泛應用于哲學、圖書情報學、信息管理學等多個學科。柏拉圖(Plato)曾使用概念分析法來理解“知識”(knowledge):當且僅當某物是 “正當?shù)摹保╦ustified)、“真實的”(true)且“被相信的”(believed),它是“知識”。在本文中,則是通過找到一個必要且共同充分的條件列表,以便確定哪些內(nèi)容算作虛假信息。盡管“虛假信息”的含義可能不像“知識”等具有更長發(fā)展歷史的術語的含義那樣固定,但我們必須對這個術語的使用有一些穩(wěn)定的、共同的直覺,否則,我們將無法有效地相互溝通使用該術語。同時,即使對這個術語是否適用于某些情況存在一些分歧,但概念分析方法仍然可以為虛假信息及其相近的概念和現(xiàn)象提供有用的分類。
信息是我們“與他人共處”(being-in-the-worldwith-others)的基本維度[5],在實際傳播活動中,虛假信息無法脫離傳播主體而憑空形成并傳播。因此,人的角色作用被納入本文的概念分析中,即討論當一個人傳播的信息符合哪些條件時,可以稱之為虛假信息。
第一,虛假信息的首要特征是虛假,即非真實。從詞源詞義的角度來看“虛假”一詞,《現(xiàn)代漢語詞典》中解釋,虛假是用來形容“跟實際不符合”的形容詞,若追溯其早期應用情況,可發(fā)現(xiàn)該詞在春秋戰(zhàn)國時期的《墨子·修身》中已然形成且被使用:“四行者不可虛假,反之身者也?!笨梢?,從早期古漢語到如今的現(xiàn)代漢語,“虛假”一詞始終代指與真實相反的境況。因此,虛假信息首先要滿足的條件是信息的客觀不真實。綜上所述,我們可以總結出虛假信息的確定需同時滿足以下條件:
(1)X傳播了某條信息i;
(2)信息i包含某項內(nèi)容c;
(3)內(nèi)容c是非客觀真實的。
第二,單單從信息內(nèi)容的非真實性來框定虛假信息的范圍并不嚴格,當一個人試圖傳播虛假信息時,他/她應該對信息內(nèi)容的非真實性有所知曉。知“假”仍傳“假”,生產(chǎn)傳播虛假信息的目的包括但不限于娛樂諷刺、吸引流量、創(chuàng)造盈利、故意欺騙、惡意誹謗、制造恐慌。有時虛假信息的來源是公認的,有時也通過不提供任何身份證明或提供誤導性的身份證明來隱藏。基于信息的傳播鏈與傳播網(wǎng),虛假信息可以不必直接來自那些認為信息不實的原始信源;另一方面,即使原始信源認為信息是準確的,但隨后出現(xiàn)在傳播鏈條中的節(jié)點發(fā)現(xiàn)了信息的虛假性但仍進一步傳播相同的信息,那么信息在被附加主觀虛假性那一刻起就變成了虛假信息。綜上,可以進一步總結出虛假信息的確定需同時滿足以下條件:
(1)X傳播了某條信息i;
(2)信息i包含某項內(nèi)容c;
(3)內(nèi)容c是非客觀真實的;
(4)X主觀相信內(nèi)容c是非客觀真實的。
第三,還需考慮到情境因素。信息內(nèi)容的意義解讀離不開語境和文化,時間、空間等環(huán)境因素在一定程度上可以限制或決定信息的真實性。隨著時間的變化,真實信息可能變成虛假信息,虛假信息也可能變成真實信息。比如,在2022年6月28日國務院聯(lián)防聯(lián)控機制發(fā)布《第九版新型冠狀病毒肺炎防控方案》之后,“境外回國人員的隔離管控時間為14天集中隔離醫(yī)學觀察+7天居家健康監(jiān)測”這一信息的真實性發(fā)生了變化,因為伴隨著政策更新,境外回國人員的隔離管控時間調(diào)整為“7天集中隔離醫(yī)學觀察3天居家健康監(jiān)測”。綜上所述,我們可總結出虛假信息的確定需同時滿足以下條件:
(1)X傳播了某條信息i;
(2)信息i包含某項內(nèi)容c;
(3)內(nèi)容c在當下情境中是非客觀真實的;
(4)X主觀相信內(nèi)容c是非客觀真實的。
本文認為,當且僅當同時滿足以上4個充分必要條件時,才可將某信息稱為虛假信息。
比較相關概念或術語在中外文語境中的異同點,是圖書情報學及信息管理學等學科領域中對概念或術語進行分析時常見的一種研究方法。與“虛假信息”對應的英文概念是“disinformation”?!杜=蛴⒄Z詞典》將“disinformation”描述為“故意提供虛假信息”(deliberately false information),并指出這個詞來自于在1949年創(chuàng)造的俄語詞匯“dezinformacija”,其與負面、惡意意圖之間的緊密聯(lián)系包含著不可忽視的政治因素?!癲isinformation”概念內(nèi)涵最大的特征是強調(diào) “欺騙”(deceptive)與“誤導”(misleading),如Fetzer為“disinformation”下的定義是:“故意或有目的地散布、斷言或傳播虛假、錯誤或誤導性的信息,以誤導、欺騙或混淆視聽?!盵6]由此,對于“虛假信息”而言,傳播者不僅出于欺騙的意圖,還可能存在娛樂、諷刺、吸引注意力等其他目的,而對于“disinformation”而言,它對信息接收者的故意欺騙性是典型特征之一,且被許多學者視為區(qū)分其與misinformation(錯誤信息)概念的重要標志。
綜上所述,在通過概念分析方法對“虛假信息”這一術語的概念內(nèi)涵列舉了一個細化的充分必要條件清單,并將其與英文語義相對應的“disinformation”概念進行比較、總結異同的基礎上,本文將“虛假信息”定義為以不同媒介形式呈現(xiàn)并傳播的主觀造假或虛構的不實信息。其中“虛”和“假”對應的是一切與“客觀真實”不符的普遍意義,具體形式既包括對真實信息的更改、加工、隱瞞等造假形式,也包括虛構,即無中生有、憑空捏造,這是一個相對廣義的概念意義。
通過概念分析方法對“虛假信息”這一核心術語進行深層概念剖析并總結出本文所主導的定義內(nèi)涵,可以形成對虛假信息的基本了解與初步判斷。為了更加清晰準確地辨別虛假信息,避免概念混用,有必要對其與其他相近概念進行系統(tǒng)性梳理比較(見表1和圖1)。
目前關于錯誤信息的討論主要來自國外,即研究對象為“misinformation”。Losee認為錯誤信息可能只是不完整的(incomplete)信息[7];Zhou與Zhang用其他類型的錯誤信息補充了這一討論,包括隱瞞(concealment)、矛 盾(ambivalence)、扭 曲(distortion)及偽造(falsification)[8];但不完整的或不相關的信息也可能是真實、準確的,因此,Karlova和Lee又進而補充為:錯誤信息是不準確的(inaccurate)、不確定的(uncertain)、模糊的(vague)或模棱兩可的(ambiguous)。[9]最終,“misinformation”被用來指代“錯誤的信息”(wronginformation)或“誤導性的信息”(misleading information),這也與《牛津英語詞典》對該詞的定義如出一轍。
與“虛假信息”概念相比,錯誤信息并不一定出現(xiàn)欺騙的意圖,由此,不乏有學者將虛假信息視為一種錯誤信息。[10]但如果我們假設錯誤信息與虛假信息都是在傳播過程中意外或故意處理信息的后果,在通信過程中,信息在源頭與目的地之間進行交換,那么錯誤信息導致了通信過程中數(shù)據(jù)完整性的中斷,而虛假信息則是對源數(shù)據(jù)的真實性進行操作的結果。[11]
“虛假信息”與“謊言”相關聯(lián),因為“謊言”是源于說謊者的主觀造假,且斷言的目的是誤導、欺騙或混淆視聽,從某種程度上看,謊言是一種虛假信息。但“虛假信息”不一定都是“謊言”?!爸e言既不是一項事實(afact),也不是某種狀態(tài)(astate),它是一種意向性活動(intentionalact)”,也就是說,“謊言意欲如何”比“謊言是什么”更重要。[12]很明顯,謊言帶有誤導和欺騙的目的,并以使對方信服為最終目標。然而,根據(jù)本文分析,虛假信息并不一定具有欺騙性,且盡管信息發(fā)送者主觀確定信息的虛假性,但對信息接收者并沒有確切的條件限制,也就是說,信息是否對接收者產(chǎn)生誤導性、接收者是否相信信息內(nèi)容,都不會影響“虛假信息”的定義。
另外,狹義的“謊言”概念更偏向于言語、文字的媒介形式,因此其與本文所界定的“虛假信息”概念更傾向于從屬關系,而非對等關系;如果在廣義上將符號、圖像、聲音、視頻等媒介形式都納入“謊言”的概念范圍,那么也只能說,“謊言”與英文語義中的“disinformation”更為接近。
“虛假新聞”具有嚴格意義與寬泛意義,狹義的“虛假新聞”是指以虛構事實為依據(jù)的新聞,而廣義的“虛假新聞”是一個總概念,可以用來描述反映各種失實新聞、假新聞事件、假新聞報道、新聞炒作以及公關新聞(涉及公關事實和公關事件、制造新聞、策劃新聞等)等現(xiàn)象。[13]總的來看,虛假新聞主要涉及兩類操作,一種是對真實發(fā)生事件的虛假再現(xiàn),比如失實新聞,即有新聞事實根據(jù),但沒有全面、正確、恰當?shù)貓蟮佬侣勈聦嵍纬傻男侣刐14];一種是子虛烏有的捏造,比如假新聞事件,即為了報道而制造的違背事物發(fā)展規(guī)律的不真實事件,通過純粹主觀想象思維虛構的“事實”,以及無中生有的新聞炒作及策劃新聞。
由此,比較“虛假信息”與“虛假新聞”,兩者的共同點是以非客觀真實內(nèi)容為前提,即虛假信息與虛假新聞必然都是虛假的、不實的,而且這種虛假是有時間空間的情境限制的:新聞真實本身就是一個過程[15],同理,新聞虛假也存在過程?!疤摷傩畔ⅰ迸c“虛假新聞”的區(qū)別重點在于傳播者的主觀認識,如前文所述,虛假信息形成的一個充分必要條件是傳播者主觀認定信息的非真實性,而虛假新聞并不存在這一條件的嚴格限制,在失實新聞中,記者、編輯等新聞報道者可以是非主觀故意地將新聞部分事實片斷、側面、事項等遺漏或未經(jīng)核實,也可以是出于某種目的故意忽略某些事實片斷、側面、事項等。另外,從“信息”與“新聞”兩詞來看,新聞構成需具備基本要素,這也是新聞寫作的基本原則。因此,新聞可以被看作一種信息,信息的指代范圍明顯比新聞更加寬泛。
綜合觀察中文“謠言”和英文“rumor”,“謠言”的本源意義經(jīng)歷了一個不斷演化的過程。追溯歷史,《后漢書》中第一次出現(xiàn)“謠言”一詞,彼時的“謠言”具有雙重含義,既有歌頌、贊美之意,又有詆毀、誹謗之意。[16]結合古漢語發(fā)展,“謠”多為民間傳唱,即“謠”的創(chuàng)作者具有高度不確定性[17],謠言具有匿名性與來源模糊性的特點。英文語境中,早期國外學者將“rumor”視為一個在人與人之間傳遞、通常是口口相傳的,與事實相關,旨在令人相信,但卻未經(jīng)官方證實沒有可靠證據(jù)標準的信念命題[18];隨著媒介技術的發(fā)展,Rosnow指出“rumor”還可以通過印刷品、電子媒介等其他介質(zhì)進行傳播,并視其為一種“據(jù)稱真實但未經(jīng)證實的普遍流傳的說法”。[19]而后越來越多的學者認為:謠言是由未經(jīng)證實、沒有依據(jù)的信息組成的。[20]也就是說,謠言可真可假。
然而,在中國現(xiàn)代傳播實踐中,謠言逐漸向“虛假”偏近?!冬F(xiàn)代漢語詞典》將謠言定義為“沒有事實根據(jù)的消息”,“辟謠”等相關詞語也暗示了謠言的虛假性,因此,有學者偏向提出謠言是假的、不真實的。[21]在如今的日常傳播實踐中,“謠言”一詞的使用頻率越來越高,尤其在網(wǎng)絡空間中,“打擊網(wǎng)絡謠言”“治理網(wǎng)絡謠言”已成為網(wǎng)絡內(nèi)容生態(tài)治理的組成部分?!爸{言”的概念含義與“rumor”產(chǎn)生了距離,在中國現(xiàn)代傳播語境中,“rumor”更接近于“流言”而非“謠言”。
從傳播主體的角度來看“謠言”,最初發(fā)布謠言的人是否相信信息內(nèi)容的非真實性是不確定的,謠言來源可能是內(nèi)部知情者,在未經(jīng)官方證實的前提下率先發(fā)布消息,比如“爆料”“揭露”,發(fā)布者以為信息內(nèi)容是真實的;謠言來源也可能是為了吸引注意力、追求流量而根據(jù)主觀臆斷編寫故事,用聳人聽聞的信息內(nèi)容獲取關注,也就是常說的“造謠”。通過“造謠”而形成的謠言屬于虛假信息,因為造謠意味著編造,也就意味著主觀造假。綜上所述,“虛假信息”與“謠言”是內(nèi)涵和界限不一的兩個概念,但兩者之間存在交疊,從結果反推來看,那些被證實了的流言(rumor)屬于真實信息,而那些被反駁了的流言便是謠言,屬于不實信息,其中由傳播者主觀造謠的謠言則屬于虛假信息,即只有客觀虛假且傳播者也相信其虛假性的謠言,才有可能是虛假信息。
表1 “虛假信息”與其他相近概念的對比辨析屬性歸納
圖1 “虛假信息”與其他相近概念的關系圖示
根據(jù)概念分析,本文可將虛假信息的定義總結為以不同媒介形式呈現(xiàn)并傳播的主觀造假或虛構的不實信息。在中文語境中,與其他常用的相近概念如謠言或錯誤信息相比,虛假信息更加強調(diào)傳播者對信息內(nèi)容虛假性的主觀認知,這在一定程度上加大了識別虛假信息的難度,進而加重了虛假信息傳播的危害。
伴隨著互聯(lián)網(wǎng)技術的普及以及社交網(wǎng)絡的交織,信息以人類歷史上前所未有的速度與廣度傳播,這對數(shù)十億人的生活產(chǎn)生了巨大的影響,也帶來了生活方式的全新變革。然而,互聯(lián)網(wǎng)的高強開放性也給了虛假信息泛濫的機會,這些虛假信息對人們生活的影響可能是有害的,甚至是致命的。尤其在面臨重大公共事件時,比如新冠肺炎疫情期間,一些被故意編造的虛假信息誤導公眾并危害社會。由此,減少虛假信息的傳播,是社會治理與網(wǎng)絡治理的一部分。而辨別虛假信息的內(nèi)涵與指征,則是理解其傳播規(guī)律、破解其傳播危害的首要基礎。
虛假信息的存在既有理論邏輯,也有現(xiàn)實依據(jù)。對這一傳播現(xiàn)象的關注、研究與指導均需要以合理清晰的概念辨析為基礎,從而既能避免混亂或錯誤的研究內(nèi)容,也能保障實踐中有效歸類信息確定治理對象。通過概念分析方法,本文確定了虛假信息所指代概念內(nèi)涵需滿足的充分必要條件,與其他概念的對比分析則在詮釋概念外延的基礎上更加強化了概念內(nèi)涵本身的邊界。厘清何為“虛假信息”,一方面指導我們學會識別虛假信息作為研究與治理對象,保障學術研究的科學性;另一方面也要求我們在未來研究與應用中靈活準確地使用虛假信息概念,提高應用實踐的精準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