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時代脫貧攻堅的政治經濟學分析
——基于馬克思分配理論的視角

賴靖雷，吳 靖

（ 華南師范大學 馬克思主義學院，廣東 廣州 510631）

黨的十八大以來，黨中央高度重視社會分配問題，多次強調健全分配機制、深化對按生產要素分配制度的探索與完善。在“十三五”規(guī)劃中，又提出創(chuàng)新、協(xié)調、綠色、開放、共享的五大發(fā)展理念。2015年11月29日，《中共中央國務院關于打贏脫貧攻堅戰(zhàn)的決定》發(fā)布，拉響了脫貧攻堅戰(zhàn)的序幕。隨著精準脫貧方針的提出，黨中央將新時代脫貧攻堅作為實現(xiàn)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的底線目標和重要抓手，而分配問題是化解新時代脫貧攻堅矛盾的關鍵。同時，分配問題也是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的重要考察對象，習近平指出，“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是馬克思主義的重要組成部分，也是我們堅持和發(fā)展馬克思主義的必修課”[1]。新時代脫貧攻堅的戰(zhàn)略決策是馬克思主義中國化最新成果的創(chuàng)新發(fā)展[2]，而馬克思分配理論作為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的重要組成部分，在對資本主義的長期研究中逐漸成型，它通過對資本主義社會分配的剖析，提出社會主義和共產主義社會分配的構想，對新時代脫貧攻堅工作具有重要指導意義。本文嘗試從馬克思的分配理論視角，對我國新時代脫貧攻堅理論作政治經濟學分析，闡明新時代的脫貧攻堅是馬克思分配理論與中國實際相結合的理論成果，是對馬克思分配理論的承繼和思考。

一、馬克思分配理論基本內涵

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理論是在闡明“生產力決定生產關系，生產關系反作用于生產力”這一推動人類社會發(fā)展基本矛盾的基礎上展開的。分配作為生產關系中的重要環(huán)節(jié)，一直以來都是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重要的考察內容。分配是指社會的經濟資源配置過程，主要是指勞動力、資金或資本、生產資料等資源的分配。通過對資本主義經濟長期的深入研究，馬克思的分配理論逐漸成型。在《資本論》中，馬克思揭示出資本主義社會分配方式的剝削本質，在《哥達綱領批判》中對未來社會主義社會的分配形式做出了構想。馬克思的分配理論，從唯物史觀出發(fā)，以科學的勞動價值論和剩余價值學說為基礎，具有高度科學性，作為我國社會主義分配理論的理論基礎，可以成為我國解決分配問題、貧困問題的科學指南和根本遵循。

（一）馬克思分配理論的邏輯起點：生產決定分配

歷史唯物主義是馬克思的世界觀和方法論，也是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考察分配問題的重要方法。因此，生產方式決定分配方式是馬克思分配理論的邏輯起點。馬克思在《資本論》中，提出“分配關系本質上和這些生產關系是同一的，是生產關系的反面，所以二者共有同樣的歷史的暫時的性質”[3]。分配方式具有歷史性，說明人類社會每個階段的分配方式是不同的。在《哥達綱領批判》中，馬克思還提到“消費資料的任何一種分配，都不過是生產條件本身分配的結果；而生產條件的分配，則表現(xiàn)生產方式本身的性質”[4]，這表明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是將社會分配問題置于社會生產過程中考察的。馬克思認為分配方式具有歷史性，它隨著人類社會生產方式的改變而改變，處于不斷發(fā)展的過程中。資本主義社會的分配方式的本質，是資本家通過私有制占有生產資料，壓榨工人的勞動力，榨取工人的剩余價值，而工人的“工資”只是其勞動所創(chuàng)造的價值的一部分，掩蓋了資本家對工人的剝削本質。如此一來，富者愈富，貧者愈貧，資本主義私有制成為社會貧富差距不斷加大的罪魁禍首。因此馬克思提出資本主義生產資料私人占有制必然走向滅亡，資本主義的分配方式也將被社會主義的分配方式所取代。

（二）馬克思分配理論的基本原則：按勞分配

按勞分配是社會主義社會分配方式的基本原則。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發(fā)現(xiàn)資本主義社會中，“商品包含的價值，等于制造商品所耗費的勞動時間，這個勞動的總和由有酬勞動和無酬勞動構成”[3]。資本家通過占有生產資料，從而占有工人勞動創(chuàng)造的剩余價值。生產方式決定分配方式，生產資料的分配決定消費資料的分配，資本主義的生產資料私有制是不可取的，應該用公有制替代，那么社會主義的生產資料公有制中，消費資料的分配應該按照什么原則呢？馬克思認為，商品價值決定于制造商品所耗費的勞動時間，所以社會主義社會分配方式應以按勞分配為基本原則。社會主義的按勞分配的方式，是對資本家“不勞而獲”的按生產資料分配的否定，在社會主義公有制中，個人勞動量是社會收入分配的唯一依據。

（三）馬克思分配理論的價值訴求：公平正義

公平正義是馬克思分配理論的終極訴求。公平正義一直以來都是人類社會追求的目標，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也以倡導公平正義為宗旨，但與西方自由主義分配原則所倡導的“作為公平的正義”不同，馬克思從人類歷史之維度，把握人的勞動生產正義性，洞察自由主義之謬誤以及唯心主義的局限性。馬克思認為，社會分配中所謂的“公平正義”不能停留于道德批判。“什么是‘公平的’分配呢？難道資產者不是斷言今天的分配是‘公平的’嗎？難道它事實上不是在現(xiàn)今的生產方式基礎上唯一 ‘公平的’分配嗎？難道經濟關系是由法的關系來調節(jié),而不是相反,從經濟關系中產生出法的關系嗎？難道各種社會主義宗派分子關于‘公平的’分配不是也有各種極不相同的觀念嗎？”[4]那么，馬克思分配理論的公平正義與西方自由主義的公平正義有何區(qū)別呢？馬克思指出，不能孤立地、片面地思考分配問題，分配不過是經濟運行中的一個環(huán)節(jié)，而在生產過程中生產、分配、交換、消費是辯證統(tǒng)一、相互關聯(lián)的。對此，馬克思有進一步解釋：“照最淺薄的理解，分配表現(xiàn)為產品的分配，因此它離開生產很遠，似乎對生產是獨立的。但是,在分配是產品的分配之前,它是(1)生產工具的分配，(2)社會成員在各類生產之間的分配 (個人從屬于一定的生產關系)-這是同一關系的進一步規(guī)定。這種分配包含在生產過程本身中并且決定生產的結構, 產品的分配顯然只是這種分配的結果?！盵5]因此，討論分配的公平正義，不能只在分配范疇中進行窒息式討論，應當將分配與生產方式聯(lián)系起來思考，才符合馬克思主義研究方法。馬克思認為，分配不僅局限于生產后的產品的分配，更包括了生產中的生產工具分配和生產資料分配，在資本主義生產方式中，少部分的人（即資本家）占有了大部分的生產資料和生產工具，而這種生產工具、生產資料的分配是不合理的，只有將其社會生產方式進行改造，人類才能在分配正義的道路上更進一步。

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倡導的分配正義理論，以超越資本主義私有制和市民社會為出發(fā)點，以勞動價值論為基礎，以實現(xiàn)人的全面發(fā)展為目標，用剩余價值論揭示資本主義對勞動工人的剝削本質，對古典政治經濟學所謂“公平”的按資分配進行批判，對社會主義制度提出“按勞分配”的構想和 “按需分配”的目標。值得注意的是，從馬克思在 《哥達綱領批判》中對拉薩爾主義空想的“公平正義”進行的批判中可以看出，馬克思不是空想主義者，其分配正義理論亦不會走向空想。

馬克思同時指出按勞分配所存在的局限性，以突出分配正義觀。馬克思在《哥達綱領批判》中指出：“在資本主義社會甚至是社會主義社會，要實現(xiàn)‘公平分配勞動所得’和‘不折不扣的勞動所得’均是空想?！盵6]因為每個勞動者的勞動能力是不同的，每個勞動者所需要的生活消費資料也是不同的 （如家庭情況不同），所以每個人憑借其勞動所獲得的分配，也不是充分體現(xiàn)“公平正義”，按勞分配存在的必然性和局限性凸顯了出來。這時候，按勞分配的“公平正義”就需要國家政府來實現(xiàn)了。馬克思在《哥達綱領批判》中指出，社會財富源于社會勞動，為維持來年社會生產，每年需要在社會總產品中做三項扣除：第一，“同生產沒有直接關系的一般管理費用”；第二，“用來滿足共同需要的部分，如學校、保健設施等”；第三，“為喪失勞動能力的人等等設立的基金”[4]。這三項扣除，尤其是第三項，是對無勞動能力者的收入分配彌補，體現(xiàn)了社會主義公有制在以按勞分配為原則的同時，亦有人性化的“公平正義”的價值彰顯。

馬克思明確指出，社會主義公有制較資本主義私有制無疑是歷史的進步，但與共產主義全面公平正義仍有距離，“但是這些弊病，在經過長久陣痛剛剛從資本主義社會產生出來的共產主義社會第一階段，是不可避免的”[4]。只有在生產力高度發(fā)達，物質財富極大豐富的共產主義社會中，人類才能得到全面的解放，“社會才能在自己的旗幟上寫上：各盡所能，按需分配!”[4]此時的分配正義才能得到完美的詮釋。

（四）馬克思分配理論的制度基礎：公有制

共享發(fā)展成果的公有制，是馬克思分配理論的制度基礎。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認為，社會分配制度是受一定社會生產力條件下的經濟結構制約的，經濟結構應當適應社會生產力的發(fā)展。馬克思提出剩余價值，揭示資本主義私有制是一切罪惡的根源，并在1848年《共產黨宣言》中提出“消滅私有制”。雖然，“在《共產黨宣言》中提出無產階級用暴力革命奪取政權后，消滅資產階級私有制并建立國家公有制的主張，由于社會經濟、政治、文化的發(fā)展，在三四十年后已不再強調了”[7]，但是公有制依然是社會主義生產方式改革的終極目標。社會主義社會公有制，是社會按勞分配的制度基礎，是人類社會分配的制度升級，是共享發(fā)展的制度保障。

二、馬克思分配理論視角下我國脫貧攻堅實踐的理論內涵

黨的“十八大”以來，以習近平總書記為核心的黨中央高度重視扶貧開發(fā)工作，將新時代脫貧攻堅納入“五位一體”的總體布局，并以之為實現(xiàn)全面建成小康社會戰(zhàn)略目標的著力點。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的核心與難點就在“全面”二字，即建立一個惠及14億人口的更高標準的小康社會，而脫貧攻堅戰(zhàn)的勝利與否決定著小康社會是否“全面”。十九大報告指出，我國“民生領域還有不少短板，脫貧攻堅任務艱巨”[8]，“截至2019年，我國年均減少貧困人口1 000多萬，年均摘帽貧困縣300多個，到2019年年末，按現(xiàn)行貧困標準確定的尚未脫貧的有551萬人，尚未摘帽的貧困縣有52個”[9]。2020年是脫貧攻堅戰(zhàn)的收官之年，隨著新型冠狀病毒的全球性暴發(fā)，新時代脫貧攻堅的任務愈發(fā)艱巨。2020年5月22日，國務院總理李克強在《2020年國務院政府工作報告》中提出，2020年要優(yōu)先穩(wěn)就業(yè)保民生，堅決打贏脫貧攻堅戰(zhàn)，努力實現(xiàn)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目標任務。鞏固脫貧成果，決勝脫貧攻堅，都離不開對脫貧攻堅理論的深刻認識和該理論的正確指導。

（一）新時代脫貧攻堅契合馬克思分配理論之邏輯起點

新時代脫貧攻堅理論起點是馬克思生產決定分配之論斷，脫貧攻堅工作通過激活地區(qū)生產力，從而改善收入分配，實現(xiàn)脫貧。開發(fā)式扶貧一直以來是中國扶貧的基本方針，自1994年《國家八七扶貧攻堅計劃》頒布以來，國家還先后頒布了《中國農村扶貧開發(fā)綱要（2001-2010年）》和《中國農村扶貧開發(fā)綱要（2011-2020年）》，這三份文件都以開發(fā)式扶貧為方針，旨在通過激活和發(fā)展貧困地區(qū)的生產力，提升改善貧困地區(qū)收入分配狀況。習近平指出：“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認為，分配決定于生產，又反作用于生產，‘而最能促進生產的是能使一切社會成員盡可能全面地發(fā)展、保持和施展自己能力的那種分配方式’?！盵1]生產決定分配，貧困的根源在于生產力不夠發(fā)達。堅持開發(fā)式扶貧的方針，表明新時代脫貧攻堅對貧困地區(qū)生產力發(fā)展的重視。發(fā)展貧困地區(qū)的生產力，從根源解決貧困地區(qū)收入低的問題，有助于解決我國現(xiàn)階段發(fā)展不平衡不充分的問題，是實現(xiàn)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總目標的著力點。

（二）新時代脫貧攻堅契合馬克思分配理論之分配原則

新時代脫貧攻堅遵循以勞動為主的原則。2015年10月16日，習近平在減貧與發(fā)展高層論壇上首次提出“五個一批”的脫貧措施?！拔鍌€一批”是對扶貧方式和脫貧路徑的歸納，包括發(fā)展生產脫貧一批、易地扶貧搬遷脫貧一批、生態(tài)補償脫貧一批、發(fā)展教育脫貧一批、社會保障兜底一批。在“五個一批”的脫貧措施中，產業(yè)脫貧、易地搬遷扶貧、生態(tài)脫貧、教育脫貧這四項的本質，都是解放和發(fā)展貧困地區(qū)勞動力，為貧困人口提供就業(yè)平臺，提升貧困人口的勞動能力。勞動是價值的源泉，“扶貧先扶志”，“扶貧先扶智”，激發(fā)貧困人口的勞動力，讓其自身擁有創(chuàng)造價值的能力，才能真正地脫離貧窮。

（三）新時代脫貧攻堅契合馬克思分配正義之價值訴求

新時代脫貧攻堅體現(xiàn)中國社會公平正義的基本價值取向。習近平指出，新時代我國社會主要矛盾已經轉化為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發(fā)展之間的矛盾，“人民美好生活需要日益廣泛，不僅對物質文化生活提出了更高要求，而且在民主、法治、公平、正義、安全、環(huán)境等方面的要求日益增長”。為此，黨中央提出2020年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的總目標。國務院總理李克強在發(fā)布的2019年國務院政府工作報告中提出，對標全面建成小康社會任務，扎實推進脫貧攻堅和鄉(xiāng)村振興。關于貧困地區(qū)，習近平進一步強調，農村特別是貧困農村地區(qū)是全面建成小康社會任務最艱巨、最繁重的地區(qū)，要完成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的目標，必須實現(xiàn)農村的全面小康，特別是貧困地區(qū)農村的全面小康[10]。新時代脫貧攻堅不僅使貧困地區(qū)和貧困人口逐漸擺脫環(huán)境與條件的約束和限制，更體現(xiàn)我國對公平正義、共同富裕的價值追求。同時，新時代脫貧攻堅的扶貧措施，是對社會主義公平正義價值觀的踐行。對于貧困地區(qū)存在的喪失勞動能力的特殊貧困人群，新時代脫貧攻堅落實“社會兜底一批”，創(chuàng)新“光扶”“風扶”等扶貧措施，處處體現(xiàn)了以人為本、公平正義的價值理念。

（四）新時代脫貧攻堅契合社會主義共享發(fā)展的本質要求

新時代脫貧攻堅服務于共享發(fā)展，契合于社會主義制度的本質要求。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本質是什么？“解放生產力,發(fā)展生產力,最終達到共同富裕?！边@是鄧小平關于社會主義本質的論斷，亦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本質。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本質，要求黨和全國人民集中海內外一切可動員力量，解放和發(fā)展中國的生產力。改革開放以來，中國經濟獲得飛速發(fā)展，所取得的發(fā)展成果舉世矚目，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生產力的解放和發(fā)展成效顯著。社會主義本質中的解放和發(fā)展生產力方面，已經取得豐碩成果。進入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共享發(fā)展的本質要求得到重視，“最終達到共同富?！钡墓蚕戆l(fā)展本質提上日程。中國共產黨帶領全國人民從“先富帶動后富”到新時代脫貧攻堅，從實現(xiàn)溫飽走向小康社會，并在十八大提出全面建成小康社會全新戰(zhàn)略目標。習近平強調,全面建成小康社會，關鍵是要把經濟社會發(fā)展的“短板”盡快補上，否則就會貽誤全局。全面建成小康社會，最艱巨的任務是脫貧攻堅，最突出的短板在于農村還有7 000多萬貧困人口[10]。這表明新時代脫貧攻堅戰(zhàn)已然成為實現(xiàn)戰(zhàn)略目標重要底線，是黨和政府行為的重要指引，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共享發(fā)展的本質要求。

三、馬克思分配理論與新時代脫貧攻堅實踐的內在邏輯

新時代脫貧攻堅，是中國共產黨將馬克思主義與中國實際相結合的創(chuàng)新成果。馬克思主義是中國共產黨的行動指南，新時代脫貧攻堅是中國共產黨決勝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的重要指引，而分配又是實現(xiàn)脫貧的關鍵。對馬克思主義分配理論與新時代脫貧攻堅的內在邏輯作梳理，有助于厘清二者之間的聯(lián)系，為實踐的進一步深入打下堅實的基礎。

（一）脫貧攻堅是對馬克思分配理論的承繼

脫貧攻堅繼承了馬克思“生產方式決定分配方式”的根本原則，將扶貧重點放在改善貧困地區(qū)生產方式，進而解決貧困地區(qū)社會分配問題上。矛盾抓主要，問題抓根本，馬克思分配理論認為“生產方式決定分配方式”是考察社會分配問題的根本原則。以往的脫貧經驗也告訴我們，對貧困戶進行日常物資援助式的幫扶，并不能從根本上解決貧困問題。究其根源，是貧困地區(qū)生產方式存在問題，導致貧困地區(qū)生產力低下，所得社會成果總量分配低下。新時代脫貧攻堅承繼馬克思分配理論，抓住貧困問題發(fā)生的根本，通過開發(fā)扶貧、產業(yè)扶貧等政策定位，激活貧困地區(qū)的內生動力，發(fā)展貧困地區(qū)生產力。抓住了貧困問題的關鍵，生產問題得以解決，收入分配問題才能迎刃而解。

脫貧攻堅繼承了社會主義按勞分配原則。按勞分配是社會主義社會分配方式的基本原則，也是馬克思分配理論的基本原則，是新時代脫貧攻堅工作的理論指導。新時代中國的分配制度堅持按勞分配的主體地位，這在新時代脫貧攻堅工作的實踐推進中得到了充分體現(xiàn)。新時代脫貧重在精準扶貧，充分發(fā)揮各地特色，通過發(fā)展特色產業(yè)，創(chuàng)造就業(yè)機會，調動貧困地區(qū)勞動力，發(fā)展貧困地區(qū)生產力。在新時代脫貧攻堅政策中，產業(yè)扶貧、教育扶貧、生態(tài)扶貧、“扶貧先扶志”、“治貧先治愚”等脫貧措施和扶貧理念就是通過創(chuàng)造就業(yè)崗位或賦予貧困地區(qū)勞動者勞動技能的方式，解放貧困人口的勞動能力，提升貧困地區(qū)人口創(chuàng)造社會財富的能力，從而達到脫貧目的。貧困人口只有自己勞動創(chuàng)造出財富，才能永久地遠離貧窮，走向富裕。以勞動為主，通過激活貧困地區(qū)勞動力潛能，發(fā)展貧困地區(qū)人口的生產力，實現(xiàn)貧困人口自主脫貧，改善生活，邁向小康，是新時代脫貧攻堅措施的出發(fā)點和落腳點，彰顯出新時代脫貧攻堅實踐是對馬克思分配理論按勞分配原則的承繼。

（二）新時代脫貧攻堅實踐是馬克思分配理論的時代彰顯

脫貧攻堅實踐彰顯了馬克思的分配正義觀。首先，新時代脫貧攻堅本身就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公平正義價值觀的詮釋。馬克思分配理論在堅持按勞分配基本原則的同時，也通過闡釋分配正義的價值理念對按勞分配原則進行補充。馬克思認為，按勞分配原則下的社會主義，在社會總收入按照勞動的統(tǒng)一尺度進行分配前，要做三項扣除，其中包括對無勞動能力者的收入分配彌補，在以維護按勞分配原則下，體現(xiàn)社會收入分配公平正義。社會主義社會分配的唯一標準是勞動，但由于自然環(huán)境等種種局限，貧困地區(qū)人口的勞動力得不到釋放，因此無法獲得“公平正義”的社會分配。黨中央提出脫貧攻堅，本質上就是為了維護社會分配的公平正義，踐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提升貧困地區(qū)貧困人口的收入分配。其次，在新時代脫貧攻堅的扶貧措施中，也彰顯了馬克思分配理論的正義觀。新時代脫貧攻堅從以人為本的理念出發(fā)，針對“喪失勞動能力”的特殊貧困人口采用特殊的扶貧方式，提出 “社會兜底一批”，并創(chuàng)新“光扶”“風扶”等扶貧措施，確保這些特殊的貧困人口也能在新時代脫貧攻堅中走向小康，一個也不落下。新時代脫貧攻堅在實踐中詮釋了按勞分配的公平正義，彰顯了馬克思分配理論的公平正義。

脫貧攻堅繼承了馬克思共享發(fā)展的分配理念。以公有制為主體、多種所有制經濟共同發(fā)展,是我國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的基本經濟制度，新時代我國仍處在社會主義初級階段，我國的基本經濟制度依然不變，新時代脫貧攻堅工作是“以公有制為主體”的經濟制度優(yōu)勢體現(xiàn)，是對馬克思共享發(fā)展理念的承繼。首先，新時代脫貧攻堅以消除貧困、改善收入分配差距為目的，踐行共享發(fā)展的理念。改革開放加劇了我國社會發(fā)展不平衡、貧富差距擴大等問題。 “共享發(fā)展”理念中，“共享”與“發(fā)展”是相輔相成的，發(fā)展是共享的基礎，共享是發(fā)展的動力。我國要進一步發(fā)展生產力，就必須改善地域發(fā)展不平衡、貧富差距擴大等問題，為此，黨中央提出2020年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的總目標，旨在推動全社會共享改革發(fā)展的紅利，改善民生，解決當前發(fā)展不平衡不充分的問題。其次，新時代脫貧攻堅的實踐措施，踐行了馬克思分配理論共享發(fā)展的理念。作為實現(xiàn)總目標的重要抓手，新時代脫貧攻堅以共享發(fā)展為出發(fā)點，以精準扶貧為基礎，以改善貧困地區(qū)社會收入分配為目標，提出“六個精準”“五個一批”的基本方略，使貧困地區(qū)人口共享改革開放以來我國發(fā)展的巨大成果。推進脫貧攻堅，實現(xiàn)共同富裕，不僅僅是黨和政府的責任，也是全社會的共同責任。脫貧攻堅要堅持“黨委領導、政府主導，社會參與”的原則，動員和凝聚全黨全社會力量廣泛參與[10]。

四、結束語

新時代脫貧攻堅是馬克思分配理論在當代中國的偉大實踐。第一，新時代脫貧攻堅牢牢抓住馬克思分配理論“生產方式決定分配方式”的根本原則，從貧窮的根源出發(fā)，結合實際，對癥下藥，解決貧根。第二，新時代的脫貧工作重視勞動，以勞動為主，遵循社會主義按勞分配的基本原則，通過釋放貧困人口的勞動力，使貧困地區(qū)人口通過自身勞動創(chuàng)造社會財富，實現(xiàn)終極脫貧。第三，針對無法勞動的特殊貧困群體，新時代脫貧攻堅以人為本，踐行馬克思的分配正義觀，調動社會力量幫助特貧群體脫貧。最后，新時代脫貧攻堅的實踐，使貧困人口共享發(fā)展成果，為全面建成小康社會保駕護航，是中國共產黨對社會主義本質要求的行動詮釋。因此，歸根結底，新時代脫貧攻堅是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在中國的實踐成果，體現(xiàn)了馬克思分配理論在中國的偉大實踐，亦是當代中國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偉大實踐的碩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