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言文化視閾下的陜北民歌研究
——陜北民歌中的黃土高原文化景觀

馬金玲 趙學清

(西安思源學院 文學院，陜西 西安 710038； 陜西師范大學 文學院，陜西 西安 710119)

0 引 言

陜北歷史悠久，擁有得天獨厚的文化資源以及多姿多彩的文化景觀。五千年的仰韶、龍山文化，三千年的邊塞文化，還有革命文化、游牧文化等，盡顯陜北黃土地文化的風采，而這一切都濃縮在厚重而又親切的陜北方言與嘹亮的陜北民歌中。陜北民歌是語言和文化研究的天然寶庫，是反映陜北人民生活的活化石，也是中國民間音樂的一個文化符號。近些年來，陜北民歌備受青睞，是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的重要內容之一，更是陜北文化產業(yè)開發(fā)的重要精神財富。

陜北民歌流行于陜北及其周邊地區(qū),也叫順天游，即順天而游的意思，是一種集體創(chuàng)作的民間歌謠。陜北民歌兩句一節(jié)，一節(jié)自成一章，句式以七言為主，與《國風》中的民歌有幾分相似，大量采用“比”“興”的手法，重章疊句，回環(huán)復沓，具有含蓄蘊藉之美。

1918年2月，《北京大學征集全國近世歌謠章程》正式頒布，民歌采集活動由此肇始。1929年，清華大學開設了歌謠課程，由朱自清講授《中國歌謠》，民歌研究開始走進課堂。郭沫若用歌謠體創(chuàng)作了短詩《陜北謠》，洗星海譜寫了《黃河大合唱》，并與柯仲平一起撰寫了有關陜北民歌的學術論文。1942年，李季來到陜北，體驗了陜北生活后創(chuàng)作出《王貴與李香香》。1942年冬，李有源用騎白馬調唱出了莊嚴而又親切的頌歌《東方紅》：“東方紅，太陽升，中國出了個毛澤東，他為人民謀幸福(呼兒嗨呀)，他是人民大救星?！盵1]636同年，農民歌手常永昌根據王鳳英與郝增喜的愛情故事，編創(chuàng)了民歌《三十里鋪》。

在陜北民歌的發(fā)掘和整理過程中，魯藝(即魯迅藝術學院)音樂系和文學系的師生做了大量的工作，功不可沒，此時的研究主要是以民歌采集的形式出現。1945年，延安新華書店公開出版了《陜北民歌選》，編者正是魯藝，這是歷史上第一次以“陜北民歌”命名的民歌選本，意義非同尋常。1953年出版的《陜甘寧老根據地民歌選》是我黨文藝史上首次出現的一本詞曲比較完整的民歌集。1958年，中國民間文藝研究會主編《信天游選》。1978年，人民音樂出版社出版了《陜北革命民歌選集》，1981年，由陜西省民族音樂編委會匯編的《中國民間歌曲集成》(陜西卷)油印成冊，2006年霍向貴主編的《陜北民歌大全》收錄了1942—1988年的陜北民歌共1 427首。之后還陸續(xù)出版了2007年馬保信和牛耒編著的《中國陜北民歌經典》、2011年李發(fā)源編著的《陜北情歌》、2015年沈效功等人編著的《永遠的信天游——精選陜北民歌108首》等。隨著陜北民歌集的整理與出版，陜北民歌已廣為流行。榆林市曾成功舉辦了多場“陜北民歌藝術節(jié)”，民間歌手層出不窮，比較有名的如王向榮、李治文、楊進山、馬有寬、王二妮等。 陜北民歌正如紅日東升，蒸蒸日上。

1 陜北民歌的研究現狀及意義

陜北民歌的研究者不乏其人。從1987年開始，有關陜北民歌的學術型研究開始嶄露頭角，《延安大學學報》發(fā)表了劉育林的《“信天游”語言藝術試探》和《陜北民歌中陜北方言字詞考釋》，民歌的語言研究得到了重視。如今，陜北民歌的研究視角呈多元化顯現，出現了跨學科現象，研究專著成績頗豐，如楊明芳編著的《百年陜北民歌》，梳理了1912年到2012年陜北民歌的發(fā)展歷程；壟耘編著的《信天而游——陜北民歌考察筆記》，對陜北民歌發(fā)生的地理背景、音樂魅力、歷史傳承進行了詳細解析。眾多的研究成果為陜北民歌的傳承與發(fā)展作出了巨大貢獻，但綜觀陜北民歌的研究成果，也存在諸多不足之處：對陜北民歌的重復研究比較多，從音樂角度、民俗角度研究的論文最多，但從語言文化角度的研究較少，系統(tǒng)研究者非常少，也存在缺乏思想深度等問題。

陜北民歌的優(yōu)美歌詞是語言學家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研究資料，黃土高原是語言學的黃金地，是陜北方言地圖上的重要一隅。例如：陜北佳縣的“我”就有十幾種發(fā)音，足見陜北方言的豐富性。語言與文化、文化與民歌，如影之隨行，須臾不離。正如羅常培在《語言與文化》中談到：“語言的內容足以反映出某一時代社會生活的各面影。社會的現象，由經濟生活到全部社會意識，都沉淀在語言里面”[2]106，“并且從語言所反映出來的文化因素顯然對于文化本身的透視有很大幫助?！盵2]176陜北方言是陜北人創(chuàng)造陜北文化、傳播陜北文化的工具，只有領會陜北民歌中的文化內涵，才能真正理解陜北文化。因此，通過語言中蘊蓄的文化因素，來透視陜北由游牧、狩獵文化與農耕文化長期融合形成的黃土高原文化景觀尤為重要。

“陜北民歌是在黃土高原環(huán)境中生長起來的，用文化地理學家的觀點看，黃土高原是培養(yǎng)、塑造這種民間歌唱的決定性因素?！盵1]3陜北語言豐富多彩，陜北民歌集中反映了陜北人的政治、生產、生活、教育、家庭、婚姻等諸多領域，包羅萬象。陜北民歌的歌詞是藝術化的語言，是陜北人智慧的結晶，堪稱是黃土地文化的百科全書。因此，從語義學的角度透視陜北民歌，挖掘更深層的陜北高原文化內蘊，具有重要的歷史價值和藝術價值。

2 陜北民歌的孕育土壤

大山給予了陜北人許多優(yōu)秀的品質，但惡劣的自然生存條件也使陜北人嘗盡了生活的艱難，世世代代的陜北人面朝黃土背朝天，過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農耕生活。放眼望去，盡是連綿不絕的高山，一望無際。生活在大山里的陜北人，從小就要學會走崎嶇的山路，一出門不是爬坡就是下洼，他們時時刻刻走在崎嶇狹窄的山路上，但仍能在懸崖邊的小路上健步如飛，特殊的自然生態(tài)環(huán)境形成了陜北人堅韌的性格，他們更懂得熱愛生活、感恩生命。

在陜北，肩挑背扛是運送生活、生產用品的主要方式，在這里看不到機器播種收割的場景，連綿起伏的坡坡洼洼、溝溝岔岔最適合的生產方式就是手工勞作，他們用鋤頭和汗水在黃土地上寫下了無數不朽的篇章。例如：

擔上水兒上了半坡

碰見了娘家的親哥哥[1]434

擔、走、挑、背是陜北人主要的勞動方式。陜北民歌真實地抒寫了陜北勞動人民的生活體驗，講述的事件五花八門，無所不包?！皞骷椅ㄓ凶x書高”，讀書成為陜北人改變命運的唯一出路。無數陜北人的夢想就是有一天能飛出這貧窮的山溝溝。獨特的自然環(huán)境，也曾阻礙了陜北人踏上文明之旅。于是，他們用歌聲記錄了生活的點點滴滴，并借助歌曲把自己的夢想抒發(fā)出來，歌聲蘊含著濃郁的黃土高原文化氣息。

奇崛的黃土高原成為陜北人通向外界的天然屏障，造成了陜北的封閉與落后，也阻隔了現代文明的進入。過去封閉的自然地理環(huán)境，決定了陜北人以農耕為主、農牧并舉的生活方式。貧窮落后的生活，迫使十六七歲的少男少女們不是攬工，就是放羊，不是種地，就是結婚生娃。例如：

六月個里連陰天

五哥放羊在草灘[3]701

攬工的四哥、放羊的五哥就成為了陜北民歌的傳唱者。少女們與學校無緣，不是做飯就是做針線活，早早就尋婆家。例如：

女娃上一十八，一心要婆家

身子端生得俊，高低四尺八[1]334

由此可見，過去的陜北姑娘們和小伙子們在十七八歲就要準備成家，體現了陜北落后的教育水平和早婚的婚姻習俗，而如今的陜北人民日子越來越紅火，陜北民歌唱響了祖國大地，這也證明了，脫貧首先要擺脫愚昧，扶貧先扶教，致富先修路，必須打開天然屏障。陜北修建了通向外界的道路，從而改變了陜北人的生存環(huán)境、生活現狀、精神面貌。陜北民歌的內容也更加深厚，唱出了一片新天地。

3 陜北民歌的精神內涵

陜北民歌形式自由，種類多樣，以獨唱為主。形式上主要以信天游、小曲為主，還有陜北二人臺、秧歌曲、酒曲、榆林小曲、陜北道情、陜北梅花落等。陜北人是通過唱信天游獲得情感上的交流和釋放的。陜北民歌是農民在大山上勞作、溪水邊洗衣、坡洼上放羊、山中挖苦菜、窯洞里剪窗花、樹蔭下納鞋底、鹼畔上吃飯、婚喪宴客、趕牲靈、逃荒異鄉(xiāng)的過程中創(chuàng)作的，是人們觸景生情、即興發(fā)揮，編唱成曲來傾訴衷腸的歌謠。千百年來，這些民歌經過千萬顆心、千萬張口傳唱至今，準確地闡釋了陜北人獨特的精神世界和豐富的文化生活，記錄了陜北人走過的無數艱辛歲月，譜寫了一首首生命的贊歌。只要用心去讀，就會讀出豐富的文化內蘊。正如“一千個讀者有一千個哈姆雷特”一樣，“一千個唱者就有一千首陜北民歌”，說不盡的陜北民歌，唱不盡的陜北情愫，講不完的陜北傳奇。

走進西部的人們，定會被那峁梁縱橫的黃土高原所震撼。西部的大山，氣勢宏偉，連綿不絕，粗獷的線條傳達著原始的厚重的力量。大山里的溪水，潺潺地流淌，每一滴都是甘醇芳香的高粱酒，醉倒了一坡的牛和羊。西部的土窯洞，方格大窗的紅喜字，像一首首火辣辣的信天游，唱盡了陜北淳樸的風情。還有那勤勞善良的陜北人，風里來雨里去，種瓜點豆，樸實勤勞，樂善好施，而厚重的陜北民歌如實地記錄了這一幅幅迷人的畫面。

“羊肚肚手巾三道道蘭，陜北的民歌不一般”。走進陜北的黃土高坡，人們往往會陶醉在哥哥與妹子對唱情歌的浪漫畫面中：“一個在那山上，一個在那溝，拉不上話話，就招一招手”[1]247，這是《淚疙蛋蛋拋在沙蒿蒿林》中的經典歌詞，這首歌位居陜北民歌榜首，是陜北民歌中的主打歌，無數陜北人唱了又唱，百唱不厭。人們一般認為這首歌是情歌，但仔細挖掘其中的深意，意蘊十分開闊，歌詞極具含蓄蘊藉之美，“拉話話難”“淚疙蛋蛋”“招一招手”“瞭不見人”等詞語，說明了它不僅僅是一首情歌，更重要的是抒寫了陜北人的黃土地情懷，代表了一代又一代黃土地的兒女們追求理想的執(zhí)著精神，“找哥哥”“瞭妹子”的過程也即追求理想的過程，與《蒹葭》中的“所謂伊人，在水一方”有異曲同工之妙。

一口口的米酒，一首首的民歌，一點點的記憶，一代代的追尋。優(yōu)美的旋律，動聽的故事，給人以無盡的美的享受。曾經的陜北人唱著信天游走西口，如今的陜北人唱著信天游走向了現代化的大都市。無論過去還是現在，他們以如山般執(zhí)著的情懷，一如既往地用自己勤勞、善良的情感詮釋著陜北民歌的高原文化內蘊。

4 陜北民歌的文化底色

“見個面面容易，拉話話難”，一對有情人無法見面傾訴衷腸，這浪漫的背后隱藏了哥哥與妹子多少的惆悵與辛酸，陜北惡劣的生存條件也由此可見一斑。例如：

上一道坡坡下一道梁

想起了小妹妹好心慌[4]23

諸如此類的歌詞數不勝數。山坡坡、石子坡、前溝里、后溝里、陽洼洼、背洼洼、上坡坡、山坡陡洼、山溝溝、高高山上、一道坡、一道梁、圪梁梁、山套著山、前溝里、后溝里、對面峁峁、崖畔、山梁梁等詞語在陜北民歌中屢見不鮮。它們不僅體現了陜北黃土高坡典型的地貌特點：山高坡陡，峁梁縱橫，而且充分說明信天游就是陜北人在山上勞動時唱的歌，是名副其實的山歌。陜北的村名大多是以“溝、洼、峁、寨”等命名，如高林家溝、李家洼、牛圈溝、林家洼、元洼則、牛家圪嶗、劉家峁、高艾家溝、高家寨等。1976年發(fā)現的龍山晚期到夏早期規(guī)模最大的城址，位于省縣鎮(zhèn)石峁村的禿尾河北側山峁上，地處陜北北部邊緣，其文化命名為“石峁遺址”。由此可見，民歌中的歌詞充分體現了陜北的自然人文景觀。

一方水土養(yǎng)一方人，厚重的大山養(yǎng)育了陜北人，造就了陜北漢子的粗獷豪爽、陜北女子的勤勞善良，他們樸實無華、謙遜和善、真誠率真的性格正如這些山山峁峁，構成了陜北民歌的文化底色。藝術的魅力在于真，“信天游”中的“信”，就是言語真切、誠實，信天游就是老百姓真情實感的自然流露，是大山孕育的天籟之音?？鬃釉凇墩撜Z》里說過“知者樂水，仁者樂山”，陜北人生活在大山深處，他們愛大山，仰視大山，與大山融為一體，他們長期受大山的浸染，形成了如山一樣寬廣的胸懷，如山一樣雄壯的氣魄，他們謙虛善良的品質與雄渾的大山相得益彰。他們以儒家的“仁”為處事準則，處處替他人著想，寬以待人、樂于助人，這種寬厚真誠的品格正是大山所給予的，陜北人如山的仁厚性格無疑給陜北黃土高原文化景觀添上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5 陜北民歌的語音特色

北齊文學家顏之推在《音辭》中對語音、語用與人文地理間的復雜關系有如此推斷：“南方水土和柔，其音清舉而切詣，失在浮淺，其辭多鄙俗；北方山川深厚，其音沉濁而鈋鈍，得其質直，其辭多古語?！盵5]58陜北方言印證了這一規(guī)律。陜北話屬于典型的北方話，聲音大，嗓門高，鼻音重，入聲多，詞綴頗多，而且保留了大量的文言詞語，具有粗獷豪放、質樸無華、形象生動、博大精深的地域特色。

原生態(tài)的陜北民歌離不開陜北方言，陜北民歌的韻律、節(jié)奏、旋律、節(jié)拍、曲調、音高都與陜北方言有著深層的內在聯系，因此，陜北民歌的歌詞同樣具有陜北方言的諸多特點，其濃重的鼻音就得益于廣袤深厚的山川。陜北民歌就如大山一樣土氣、大氣。在山峁疙瘩上唱陜北民歌時，要大嗓門，長音調，歌聲頓時就隨風飄蕩，飄過田間地頭，回響在大山崖壁上，波瀾起伏，響徹黃土高坡的溝溝坎坎，傳遍鄉(xiāng)間的村村落落。大山仿佛是天然的擴音設備，把悠揚的陜北民歌送到十里八村，進入千家萬戶，也打動了無數陜北男女老少，耳濡目染，連小孩子都可以隨口哼上幾句陜北信天游。

陜北方言沒有收前鼻音n尾的前鼻音韻母，通常把en、in、un、ün并入eng、ing、ong、iong，所以唱陜北民歌時，前后鼻音不分，en發(fā)音為eng，in發(fā)音為ing，un發(fā)音為ong。例如：“小妹子送的是知心人”“這回走了無遠近”“白格盈盈的俊”“胭脂點口唇”，這些歌詞中的“人、近、俊、唇”發(fā)音習慣為“rēng、jìng、jiòng、chóng”。濃重的鼻音使得陜北民歌在悠揚中不乏厚重之感，唱出來的民歌擲地有聲、鏗鏘有力。另外，陜北民歌的歌詞韻腳大部分是ui、ao、ai、an、en,ang，例如:

青草草開花一寸寸高

唱上個酸曲解心焦[1]89

其中，“高、焦”讀音為“gāo、jiāo”，上揚、響亮的韻腳形成了抑揚頓挫的節(jié)奏與韻律，宛轉悠揚，蕩氣回腸。

陜北信天游如奔騰不息的九曲黃河，由蒼莽的大山傳送出去，回音繞梁，產生余音裊裊的效果。高亢舒展的陜北民歌使人聽了頓覺神清氣爽、海闊天空?？梢?，陜北人如山的渾厚音質及發(fā)音特點與陜北黃土高坡的自然景觀有著密切的聯系。

6 陜北民歌的審美觀念

“米脂的婆姨綏德的漢”，說的就是陜北美人多。貂蟬的故事就流傳在米脂。陜北的女子擁有“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的淳樸美，用陜北話說就是“俊”“俊格丹丹的”，陜北民歌中一個個俊俏、嫵媚的陜北女子形象活靈活現地展現在大家眼前。例如：

白格生生的臉

水格靈靈的眼[1]130

陜北民歌中出現的白格生生面皮、毛眼眼、毛格閃閃眼、毛虎虎眼睛、紅格當當嘴唇、白格生生牙、滿口的玉牙、瓜子仁仁舌頭、青緞緞辮、彎彎眉兒兩條弓、金絲絲頭發(fā)、白蘿卜卜胳膊、水蘿卜卜腿、俊、周正等外貌描寫的詞語，表明了黃土高原的“黃土”孕育了陜北女子水靈靈的臉蛋、眉清目秀的容貌。美麗的容貌得益于健康的飲食習慣，五谷雜糧、紅棗、榆林桃花水便是天然的美容產品。藍藍的天空飄著朵朵白云，黃土地溫暖的陽光使陜北婆姨擁有了白里透紅的膚色。貧瘠的黃土地，給予了陜北婆姨賢惠善良、心靈手巧的品德，她們會剪紙、納鞋墊、捏面人等工藝，荒涼的黃土地因為這些俊俏的陜北女子而變得絢麗多姿。

陜北女子愛穿鮮亮的衣服，紅襖、綠褲、花襖襖與厚重的黃土地的黃色相得益彰，凸顯了女性美麗的容顏和婀娜的身段，盡顯黃土地女兒的風采。她們如山的婀娜多姿與大自然融為一體，處處體現著陜北人“天人合一”的審美觀念。例如：

要穿紅來一身身紅

紅襖紅夾夾紅燈籠[1]108

7 結 語

陜北民歌中洋溢的陜北文化與陜北的自然景觀密切相關，峁梁縱橫的自然景觀形成了陜北人如大山般執(zhí)著的情懷、仁厚的性格、渾厚的音色、貧瘠的教育、多姿的風采，悠揚的陜北民歌散發(fā)著濃厚的藝術感染力，是陜北人民多彩生活的真實寫照。徐佩認為：“陜北老百姓在民歌中本真地還原了自己的物質生活和精神理想?！盵6]128隨著經濟的騰飛，昔日的陜北黃土高坡正在發(fā)生著改變，手機、網絡、動車已經改變了往日“見面容易、拉話難”的場景，陜北民歌也隨著歷史的變遷正在發(fā)生新的變化。隨著“陜北民歌”走進校園，走進課堂，越來越多的青年學生也喜歡上這一藝術瑰寶。相信陜北民歌會在一代又一代的傳承中大放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