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敏,唐麗,周露,幸倩,岳燕
(成都中醫(yī)藥大學附屬醫(yī)院重癥醫(yī)學科,成都610072)
深靜脈血栓形成(deep venous thrombosis,DVT)是住院患者發(fā)生肺栓塞的誘因,特別是來源于下肢深靜脈的血栓。下肢深靜脈血栓形成(DVT)的發(fā)病率為每10萬人年88~112例,并且隨著年齡的增長而增加,復發(fā)性VTE的發(fā)生率從20%到36%不等[1]。ICU患者由于長期臥床、制動,以及存在血管損傷、血液高凝狀態(tài)、膿毒癥等因素,是發(fā)生DVT的高危人群[2]。連續(xù)腎臟替代治療(CRRT)是ICU救治難治性重度高鉀血癥、代謝性酸中毒、肺水腫,以及尿毒癥并發(fā)癥(腦病、出血和心包炎)患者的有效治療方式[3]。即使在CRRT運行期間進行了全身化抗凝治療,但仍有部分患者會發(fā)生下肢DVT。本文對2020年1月至2021年12月入住我院重癥醫(yī)學科的CRRT患者進行分析,了解此類患者發(fā)生下肢DVT的危險因素,以期對臨床干預具有指導作用。
所有病例均來自于2020年1月1日—2021年12月31我院重癥醫(yī)學科(ICU)收治的患者。采用回顧性分析方法,所有治療和檢查均取得患者及患者家屬知情同意,符合《赫爾辛基宣言》原則。
年齡≥18歲;行CRRT超過24 h;既往無下肢DVT;入組患者遵循知情同意原則。
合并免疫系統(tǒng)疾病或嚴重出血傾向;妊娠期或哺乳期婦女;服用影響凝血功能藥物。
透析導管置管后,科室內深靜脈血栓救治小組將在每周、或拔管后24 h、或轉出ICU時使用床旁超聲(邁瑞,M9型)進行血栓篩查。超聲診斷依據(jù)為:下肢靜脈血管腔內存在實質性回聲;探頭加壓靜脈血管不能壓癟或不能壓閉、部分壓閉;血栓部位彩色及脈沖多普勒缺乏自主性或激惹性血流;血流頻譜未隨呼吸改變;側支靜脈發(fā)現(xiàn)血流增多變寬[4]。根據(jù)是否發(fā)生下肢DVT分為DVT組和非DVT組。血栓發(fā)生部位以小腿肌間靜脈為主,其次為股淺靜脈、脛后靜脈、腘靜脈、股靜脈、腓靜脈。
研究人員通過本院病歷管理系統(tǒng)查詢2020年1月1日—2021年12月31日在ICU住院期間發(fā)生DVT患者的相關資料,主要包括以下內容:①一般資料:包括性別、年齡、基礎疾病、行CRRT的原因等;②血栓相關情況:患者入住ICU時立即進行抽血檢查,以測得D二聚體、血紅蛋白濃度、血小板計數(shù)、凝血四項檢測,使用Caprini風險評估模型進行評分;③導管穿刺情況:穿刺方位(右側或左側)、穿刺時長(從局麻到導管縫合固定)、是否使用超聲引導。
所有數(shù)據(jù)均采用SPSS 26.0統(tǒng)計軟件進行統(tǒng)計學分析。計量資料先進行正態(tài)性檢驗,符合正態(tài)分布的以均數(shù)±標準差(±s)表示,組間比較采用獨立樣本t檢驗進行;不符合正態(tài)分布的以中位數(shù)(最小值~最大值)表示,組間比較采用Mann-Whitney U檢驗進行。計數(shù)資料采用檢驗。利用Logistic回歸分析影響CRRT患者并發(fā)下肢DVT的危險因素。P<0.05為差異具有統(tǒng)計學意義。
表1 兩組患者一般資料分析
本研究總計納入182例CRRT患者。DVT組45例,年齡在26~78(53.49±16.37)歲,男20例,女25例。非DVT組137例,年齡在29~80(53.03±16.15)歲,男65例,女72例。兩組患者在年齡、性別、基礎疾病、行CRRT的原因和凝血指標比較,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P>0.05)。
表2 兩組患者單因素分析
兩組患者Caprini評分、D二聚體、血紅蛋白濃度、左側導管穿刺、是否使用超聲引導比較,差異具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但血小板計數(shù)、穿刺時長比較,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P>0.05)。
表3 重癥患者下肢靜脈血栓形成的Logistic回歸分析
將Caprini評分、D二聚體、血紅蛋白濃度、導管穿刺方位(左側)、是否使用超聲引導作為自變量,將DVT發(fā)生情況(未發(fā)生=0,發(fā)生=1)作為因變量納入Logistic回歸分析。結果顯示Caprini評分(OR=1.702)、D二聚體(OR=1.166)、血紅蛋白濃度(OR=1.017)、左側導管穿刺(OR=2.732)、未使用超聲引導(OR=2.448)為預測CRRT患者DVT發(fā)生的獨立危險因素(P<0.05)。
深靜脈血栓形成(DVT)和肺栓塞(PE),統(tǒng)稱為靜脈血栓栓塞(VTE),構成了主要的全球疾病負擔之一。臨床上對于行CRRT的ICU患者,由于使用肝素或低分子肝素量全身化抗凝治療,維持適當?shù)腁PTT,以保證管路通暢,但仍可能有部分患者發(fā)生DVT。疑似DVT患者的診斷檢查包括臨床評估、D二聚體檢測、靜脈血管超聲和CT肺動脈造影等[5,6]。臨床評估可采用Wells等評分模型來預測DVT的可能性。雖然D二聚體對血栓形成具有高度敏感性,但其特異性不強。雖然靜脈血管造影檢查是診斷DVT的金標準,但其復雜性和有創(chuàng)性使得其實用價值降低。超聲檢查目前是診斷DVT最常用的檢查方法,且簡便易行、無創(chuàng)安全[7]。
本研究結果顯示,Caprini評分、D二聚體、血紅蛋白濃度、導管穿刺方位(左側)、是否進行超聲引導為CRRT患者并發(fā)DVT的危險因素。Logistic回歸分析顯示:Caprini評分、D二聚體、血紅蛋白濃度、左側導管穿刺、采用超聲引導均為DVT的獨立危險因素。Caprini評分作為國內綜合醫(yī)院血栓高危(Caprini評分>2分)的住院患者的靜脈血栓栓塞癥的風險評估,已經得到廣泛普及[8],且對ICU患者進行DVT的早期篩查和預防具有重要意義[9]。在臨床應用時應根據(jù)患者的疾病特點、血栓形成的危險程度制定相應的預防方案。作為血栓形成的三要素之一,血液黏稠度可以通過D二聚體和血紅蛋白濃度間接反映。文獻報道,D二聚體可能是DVT的獨立危險因素,可以用于DVT的診斷和鑒別診斷[10,11]。血紅蛋白量可以影響下肢骨折后DVT的發(fā)生,血紅蛋白量下降的患者更容易發(fā)生下肢DVT[12]。大多數(shù)指南或專家建議CRRT管路建立首選右側頸內靜脈,其次選擇左側血管[13]。左側導管穿刺可導致管路扭曲,更易貼壁,引起CRRT運行不暢、機器反復報警。采用超聲引導下建立CRRT管路,可以減少嘗試穿刺次數(shù)、減輕血管壁損傷,是一種更為安全的技術,根據(jù)我們的經驗,基本不會有相關的嚴重并發(fā)癥。
綜上,ICU接受CRRT的患者由于其疾病特殊性,易于發(fā)生下肢DVT,特別是Caprini評分、D二聚體、血紅蛋白濃度高的患者,在CRRT管路建立時應首選右側血管及采用超聲引導。
作者貢獻聲明段敏負責撰寫論文;唐麗、周露負責收集數(shù)據(jù);幸倩負責數(shù)據(jù)分析;岳燕負責文章修改
利益沖突所有作者均聲明不存在利益沖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