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文佛典與揚雄《方言》研究
——兼及方言詞的形、音、義關(guān)系

董志翹

一、引 言

《爾雅》僅是將古今意義相同的詞類聚集一起，用一個通用詞去做解釋。而揚雄《方言》不僅解釋這些詞，而且注意各詞之間意義的細(xì)微差別，更主要的是注意到這些詞的地理分布。這就是對《爾雅》的發(fā)展?！斗窖浴芬粫谡Z言觀念及方法論上：

(1)注意到語言在時間上的變化和空間地域上的轉(zhuǎn)移；

(2)提出了當(dāng)時漢語的分區(qū)問題；

(3)提出了“轉(zhuǎn)語”的概念；

(4)在收集詞語方面采用了口頭調(diào)查的方法；

(5)因為當(dāng)時的“方言”指的是方國之言，其中不僅涉及漢語，還涉及少數(shù)民族語及周邊鄰國語，所以在某種意義上還有不同語言接觸的材料。

相對而言，在古希臘，學(xué)者注意到古希臘的四種方言的語音分歧；古印度學(xué)者婆羅流支編寫《普拉克利特闡述》時對印度方言語法有所描述，但他們對方言詞匯差別卻未曾涉及。即使到中世紀(jì)，阿拉伯以編纂詞典見稱，他們對語音與語義的關(guān)系，對于詞的歷史演變及詞的地域分布卻很少關(guān)注。而揚雄的《方言》則早好幾個世紀(jì)就注意到并試圖解決這些問題，這在世界語言研究史上是處于領(lǐng)先地位的。

但我們認(rèn)為：匯集整理前人的研究成果是非常必要的，但前人也有因時代、條件局限而陳陳相因者。因此我們在匯集整理的基礎(chǔ)上更需要對一些尚未解決的問題，進(jìn)一步進(jìn)行探索，或證明其是，或糾正其誤，或探究其變，于前人所未發(fā)處有所發(fā)現(xiàn)(即所謂“糾訛”“補證”“考源”“探變”“祛妄”)。而當(dāng)今的有利條件是：目前我們除了傳世文獻(xiàn)，還有大量出土文獻(xiàn)以及現(xiàn)代的方言研究成果。從漢語史研究而言，過去比較注重的歷時的演變(時間)，而現(xiàn)在在注重歷時演變的同時，也比較注重地域的轉(zhuǎn)移(空間)。

本文就準(zhǔn)備在挖掘揚雄《方言》中方言詞語的文獻(xiàn)用例佐證方面談?wù)勛约旱囊恍┫敕ā?/p>

二、《方言》中方言詞語文獻(xiàn)用例實證

對于揚雄《方言》中一些方言詞語的詮釋，我們要“證明其是”或“糾正其誤”，都必須在歷代文獻(xiàn)(在歷代語言交流過程中的實際用例)中尋找證據(jù)，但我們目前看到的《方言》研究著作，在論證方言詞語時，大多列舉的是歷代字書、辭書的例證。如“《說文》云”“《玉篇》云”“《廣雅》云”“廣韻》云”“《集韻》云”等等，而不少字書、辭書的釋義又是源于《方言》，如此則造成了“循環(huán)論證”。對于某個方言詞語的實際用例，卻常常用“文獻(xiàn)用例未詳”一言以蔽之。究其原因：歷代的研究者尋找文獻(xiàn)用例的視野主要集中在文言文獻(xiàn)上，而《方言》中的方言詞語一般出現(xiàn)在俗語言文獻(xiàn)中(“方”往往與“俗”統(tǒng)稱“方俗”，歷代主流場合提倡雅言，因此較少出現(xiàn)運用方俗語)，諸如醫(yī)書、農(nóng)書、史籍、筆記小說等，特別是面廣量大的漢文佛教文獻(xiàn)中(包括漢譯佛典及中土佛教撰述)。首先，不少漢文佛典出于傳教的需要，面對廣大基層受眾，故用語總體上避典雅而趨通俗(其中多方俗口語)。其次，漢文佛典與傳世俗語言文獻(xiàn)相比，數(shù)量巨大，不可同日而語。因此，我們在研究過程中發(fā)現(xiàn)，《方言》中的一些詞語，在傳世經(jīng)典文獻(xiàn)中找不到(或極少)用例者，往往在漢文佛典中大量存在。在傳世經(jīng)典文獻(xiàn)中出現(xiàn)較晚的用例，往往在漢文佛典文獻(xiàn)中出現(xiàn)甚早。因此，我們必須重視漢文佛典(及其他俗語言文獻(xiàn))在研究揚雄《方言》中的重要價值。下面就選取幾個實例來加以證明：

(一)揚雄《方言》卷13：“，腯也。腯腯，肥充也。”

《漢語大詞典》：“【盛1】 [shènɡ]亦作‘晠1’。①旺盛；興盛；茂盛。②眾多；豐盛。③謂使豐足。④大；盛大。⑤為深重。⑥華美。⑦極；甚。⑧盛行。⑨撫育。⑩稱贊。姓。”(7-1424)(6)《漢語大詞典》，上海：漢語大詞典出版社，1986—1993年。頁碼隨文以括號數(shù)字標(biāo)注,“-”前后為冊和頁碼。

漢張仲景《金匱要略》卷5：“盛人脈澀小，短氣，自汗出，歷節(jié)疼，不可屈伸，此皆飲酒汗出當(dāng)風(fēng)所致?！?734-47b)(7)本文所引典籍，除特別注明外，都引自影印文淵閣《四庫全書》本，臺北：商務(wù)印書館，1982—1986年。頁碼隨文以括號數(shù)字標(biāo)注，“-”前后為冊和頁碼，a,b,c分別表示上、中、下欄。

按：“盛人”即“肥胖之人”。

又卷12：“師曰：‘其人素盛今瘦，水走腸間，瀝瀝有聲，謂之痰飲。’”(734-94a)

按：“素盛今瘦”即“一貫肥胖而今突然消瘦”之義。

晉皇甫謐《針灸甲乙經(jīng)》卷4：“必先度其形之肥瘦，以調(diào)其氣之虛實。……形盛脈細(xì)，少氣不足以息者危。形瘦脈大，胸中多氣者死?！?742-62c)

按：“形之肥瘦”與后文“形盛”“形瘦”相對，“形盛”即“形肥”。

唐孫思邈《備急千金要方》卷28“平脈”：“五脈病，虛羸人得此者死。所以然者，藥不得而治，針不得而及。盛人可治，氣全故也?！?735-867d)

元危亦林《世醫(yī)得效方》卷9：“弱人更宜術(shù)附湯，壯盛人宜多服敗毒散方。”(746-316b)

清吳謙等編《御纂醫(yī)宗金鑒》卷23：“盛人脈澀小短，氣自汗出，歷節(jié)疼不可屈伸，此皆飲酒汗出當(dāng)風(fēng)所致?！薄炯ⅰ啃毂蛟唬骸笆⑷耍嗜艘?。肥人濕多脈得澀小，此痹象也?！?780-614b)

其實，東漢以降，已出現(xiàn)“肥盛”一詞，乃同義復(fù)詞，此中之“盛”即“肥充”之義。中土文獻(xiàn)中已偶爾可見，如：

《詩·大雅·靈臺》：“麀鹿濯濯，白鳥翯翯。”東漢鄭玄箋：“鳥獸肥盛、喜樂。”(69-614b)

《楚辭·離騷》：“平脅曼膚，何以肥之？”東漢王逸《章句》：“言紂為無道，諸侯背畔，天下乖離，當(dāng)懷憂癯瘦，而反形體曼澤，獨何以能平脅肥盛乎？”(1062-173b)

北魏崔鴻《十六國春秋》卷22：“洛生在獄，自刺腹五寸，肥盛不能陷。重以刀潰其腹，出胃而死?！?643-489b)

而東漢開始的漢譯佛典中，卻有大量的用例：

后漢支婁迦讖譯《雜譬喻經(jīng)》卷1：“然后壽終墮牛中，肥盛甚大，賈客買取，載鹽販之，往返有數(shù)?！?T04-501c)(8)本文所引佛典文獻(xiàn)標(biāo)注格式為：“T”指《大正新修大藏經(jīng)》，東京：大藏出版株式會社，1988年；“X”指《卍新纂大日本續(xù)藏經(jīng)》，東京：株式會社國書刊行會,1975—1989年；“J”指《嘉興大藏經(jīng)》，臺北：新文豐出版有限公司，1987年?！?”前后的數(shù)字分別表示冊數(shù)和頁數(shù), a,b,c分別表示上、中、下欄。

后漢支曜譯《小道地經(jīng)》卷1：“若身臃腫疥瘡，肥盛欲坐，身不得安；或時食多，便火起，身不得安；或時飲多，便水起，身重目澀，身不得安?！?T15-237a)

西晉竺法護譯《生經(jīng)》卷4：“時遠(yuǎn)方民，將一大牛，肥盛有力，賣與此城中人?！?T03-98a)

劉宋求那跋陀羅譯《雜阿含經(jīng)》卷42：“爾時，世尊告波斯匿王：‘大王身體極肥盛?！?T02-306c)

元魏般若流支譯《正法念處經(jīng)》卷45：“彼善業(yè)者，心則歡喜，歡喜增長。歡喜因緣，身則肥盛。身肥盛故，名色二法迭互因緣；此因緣故，身則肥盛，身無病患?！?T17-268c)

后秦弗若多羅共羅什譯《十誦律》卷2：“時婆求摩河邊安居比丘，噉是飲食身體充滿，得色得力肥盛潤澤?！?T23-111b)

梁寶唱等集《經(jīng)律異相》卷48：“于后一時，有一土蚤來至虱邊。問言：‘汝今云何身體肥盛？’虱言：‘所依主人常修禪定，教我飲食時節(jié)，我如法行所以鮮肥。’”(T53-258b)

隋《妙法蓮華經(jīng)文句》卷2：“‘薄拘羅’者，此翻善容，或偉形，或大肥盛，或腬囊，或楞鄧，或賣性。然而色貌端正，故言善容也?！?T34-16c)

唐義凈譯《根本說一切有部毘奈耶》卷36：“大哥羅苾芻，若人多死，身則肥盛。若死人少，身便羸瘦。豈非圣者大哥羅食死人肉耶？”(T23-825b)

“肥盛”(“肥充”義)一詞，漢文佛典中自后漢至清代，凡80多例。

(二)《方言》卷3：“、打。鋌、音挺。澌、盡也。南楚凡物屬生者曰生。今種物皆生云地生也。物空盡者曰鋌；鋌，賜也。亦中國之通語也。連此澌皆盡也。鋌，空也，語之轉(zhuǎn)也?！?/h3>

又，卷13：“澌，索也。盡也。”

《揚雄方言校釋匯證》：[四]澌：戴震《方言疏證》：“《說文》：‘澌，水索也?！队衿罚骸?，音賜，水盡也?！w澌、賜同音，故賜亦為盡?！稄V韻》‘澌’亦‘儩’?！?258)

按：《匯證》引例為《禮記·曲禮》鄭玄注及《文選·西征賦》李善注等，基本與《漢語大詞典》同。

《漢語大詞典》：“【澌】盡；消亡?！抖Y記·曲禮下》：‘庶人曰死。’ 漢鄭玄注：‘死之言澌也。’孔穎達(dá)疏：‘今俗呼盡為澌?！?三國吳楊泉《物理論》：‘人含氣而生，精盡而死。死猶澌也，滅也。’元陳普《顏杲卿》詩：‘忠骨已澌余發(fā)在，因人得見夢中身?！?清惲敬《三代因革論四》：‘井田之廢也，自春秋戰(zhàn)國漸澌漸泯?！?6-124)

“【賜】⑥窮盡。后多作‘儩’?！尔i冠子·天則》：‘若礱磨不用賜，物雖詘，有不効者矣?！?洪頤煊 《讀書叢錄·用賜》：‘《方言》：“賜，盡也。”言若礱磨不盡，則物有不効者矣?！段倪x·潘岳〈西征賦〉》：‘超長懷以遐念，若循環(huán)之無賜?！钌谱⒁斗窖浴罚骸n，盡也?！?10-259)

“【儩】完；盡?！缎绿茣だ蠲軅鳌罚骸A取不節(jié)，敖庾之藏，有時而儩，粟竭人散，胡抑而成功？’”(1-1733)

關(guān)于《方言》中表示“盡”義的“澌”“賜”“儩”，雖然歷來的辭書字書均有提及。但在中土一般文獻(xiàn)中實際用例不多，出現(xiàn)時代也較晚，且大多出現(xiàn)在注釋語中。其實漢文佛典中這一詞出現(xiàn)得較早，出現(xiàn)頻率極高。且有不少“澌”“賜(儩)”“盡”為對文、連文、異文者。作“澌”者如：

一、圍繞國家重大戰(zhàn)略做好物流業(yè)的保障。要推進(jìn)制造業(yè)強國的戰(zhàn)略，圍繞鄉(xiāng)村戰(zhàn)略，構(gòu)建農(nóng)業(yè)農(nóng)村物流體系，圍繞京津冀協(xié)同發(fā)展、長江經(jīng)濟帶和粵港澳大灣區(qū)的戰(zhàn)略，圍繞社會物流保障體系，構(gòu)建符合“一帶一路”建設(shè)需要的物流保障網(wǎng)絡(luò)，積極融入全球供應(yīng)鏈體系。

后秦鳩摩羅什譯《大莊嚴(yán)論經(jīng)》卷10：“為眾之所愛，贊嘆佛實德。窮劫猶難盡，假使舌消澌，終不中休廢?！?T04-310b)

姚秦竺佛念譯《出曜經(jīng)》卷6：“汝等雖得須陀洹果、斯陀含果，諸漏未盡，欲愛未澌，雖不入地獄畜生餓鬼，欲未盡者未可有所恃怙，猶有大畏存在。”(T04-640b)

后秦鳩摩羅什譯《大智度論》卷38：“如經(jīng)說：有一比丘問佛言：‘世尊！幾許名劫？’佛告比丘：‘我雖能說，汝不能知，當(dāng)以譬喻可解：有方百由旬城，溢滿芥子，有長壽人過百歲持一芥子去；芥子都盡，劫猶不[10]澌。又如方百由旬石，有人百歲持迦尸輕軟疊衣一來拂之；石盡，劫猶不[＊]澌?！?T25-339b)《校勘記》：[10]澌=儩【宋】【元】【明】【宮】＊，=賜【石】＊。[＊]澌=儩【宋】【元】【明】【宮】＊，=賜【石】＊。

唐道掖撰《凈名經(jīng)集解關(guān)中疏》卷2：“于是缽飯悉飽，眾會猶故不澌。三食不澌，其諸菩薩聲聞天人食此飯者，身安快樂，譬如一切樂莊嚴(yán)國諸菩薩也?！?T85-489a)

唐道綽撰《安樂集》卷1：“如《涅槃經(jīng)》說：‘取三千大千世界草木，截為四寸籌，以數(shù)一劫之中所受身父母頭數(shù)，猶自不澌?！?T47-13a)

宋宗曉編《四明尊者教行錄》卷2：“乃澌以三聞，全教行一轍。釋曰：澌，盡也。以，用也?！?T46-870c)

作“賜(儩、瀃)”者如：

后漢支婁迦讖譯《道行般若經(jīng)》卷1：“須菩提語諸天子：‘設(shè)復(fù)有法出于泥洹，亦復(fù)如幻。何以故？幻人、泥洹賜如空，無所有。’”(T08-430a)

后漢支婁迦讖譯《佛說無量清凈平等覺經(jīng)》卷4：“或時世人愚心少智，見善誹謗恚之，不肯慕及。但欲為惡，妄作非法；但欲盜竊，常懷毒心；欲得他人財物，用自供給，消散摩盡，賜復(fù)求索；邪心不正，常獨恐怖，畏人有色，臨時不計，事至乃悔?！?T12-296a)

西晉竺法護譯《佛說普門品經(jīng)》卷1：“斷根、無根形，無根無住，故不可盡。設(shè)愚不可盡，癡亦不可得，猶如眾生如幻如化，斯不可賜。設(shè)有造喻，三界眾生類，日度一切，令得泥洹?！?T11-775b)

又，卷11：“譬如童子吹氣滿胞，旋解口，察無所有。罪福如空胞，而習(xí)于愚，求不可得，懷來欲謂愚無底，斷根無形，無根無住，故不可盡。設(shè)愚難盡，斯不可得，猶是眾生，如幻不賜?！?T11-779b)

西晉竺法護譯《文殊師利普超三昧經(jīng)》卷2：“阿阇世王白濡首曰：‘今膳如故而不消[25]賜？’濡首答曰：‘如今仁者狐疑未盡，疑不盡，故猶斯食膳用不消索?！?T15-420c)《?？庇洝罚篬25]賜=【宋】【元】【明】【宮】，=瀃【圣】。

西晉竺法護譯《佛說力士移山經(jīng)》卷1：“于時世尊更整法服，以右足大指，蹶舉山石，挑至梵天，手右持受，摶之三轉(zhuǎn)，置于虛空，去地四丈九尺，還著掌中。三指篾屑，吹令銷[8]瀃，應(yīng)時三千大千世界六返震動?！?T02-858a)《校勘記》：[8]瀃=賜【宋】，=澌【元】【明】，=瀃【CB】。

前秦曇摩蜱共竺佛念譯《摩訶般若鈔經(jīng)》卷1：“菩薩摩訶薩念：‘我當(dāng)度不可計阿僧祇人悉令般泥洹。如是賜般泥洹，而無有法般泥洹者?！?T08-510b)

失譯《盧至長者因緣經(jīng)》卷1：“爾時，盧至語帝釋言：‘我辛苦所集，一切錢財，汝不用我財物儩耶？’”(T14-825a)

宋智圓述《維摩經(jīng)略疏垂裕記》卷10：“經(jīng)云：經(jīng)不可盡者，以心無盡，故飯亦無盡。心性究顯，有斯大用。芥納須彌，其事類也。經(jīng)云：猶故不賜者，《方言》云：錫、瀃，盡也。而字通三體。賜、儩、澌，俱訓(xùn)盡也。古經(jīng)作賜，不須輒改?！?T38-844b)

更有不少“盡賜(儩)”“賜(儩)盡”“澌盡”“盡澌”及“都盧賜”同義連文者：

后漢支婁迦讖譯《佛說無量清凈平等覺經(jīng)》卷3：“適有一少一、有是少是，思有齊等，適小具有，便復(fù)[5]儩盡。如是苦生，當(dāng)復(fù)求索，思想無益，不能時得，身心俱勞，坐起不安?！?T12-294a)《校勘記》：[5]瀃=賜【宋】【圣】。

又，卷4：“賴其前世宿命頗作福德，小善扶接，營護助之。今世作惡，福德盡[30]儩，諸善鬼神各去離之，身獨空立，無所復(fù)依。”(T12-296c)《?？庇洝罚篬30]瀃=賜【宋】【元】【明】【圣】。

三國吳支謙譯《佛說阿彌陀三耶三佛薩樓佛檀過度人道經(jīng)》卷2：“賴其前世宿命頗作福德，小善扶接，營護助之。今世作惡盡儩，諸善日去，見惡追之?！?T12-314c)

西晉竺法護譯《菩薩十住行道品》卷1：“爾時，曇昧摩提菩薩所語說，無所罣礙、無所難也；無有盡賜時、無有能升量者、無有極止時；無有能逮者、無有能得長短者。”(T10-454b)

后秦佛陀耶舍共竺佛念譯《長阿含經(jīng)》卷18：“諸有來者，自恣食之，其主不起，飯終不盡；若其主起，飯則盡[3]賜。”(T01-119a)《?？庇洝罚篬3]賜=瀃【宋】【元】【明】。

姚秦竺佛念譯《出曜經(jīng)》卷5：“昔有長者家，持酥高樓上。覆蓋不固，鼠入酥瓶，晝夜飡噉，不出瓶口，身體遂長。酥既盡澌，鼠滿瓶里，狀似酥色?！?T04-637a)

元曇噩述《新修科分六學(xué)僧傳》卷19：“中夜而逝，端坐不移。即遷而殯之，雖肌肉澌盡，猶骨坐如初?！?X77-241a)

明明河撰《補續(xù)高僧傳》卷15：“時年十二，峰大器之。即令祝發(fā)居座下，躬服勞勚弗懈。積久凝滯澌盡，游刃肯綮，所向無礙，遂受印可?！?X77-477c)

后漢支婁迦讖譯《道行般若經(jīng)》卷2：“十方無央數(shù)佛國，諸天人、諸龍、阿須倫、諸閱叉鬼神、諸迦樓羅鬼神、諸甄陀羅鬼神、諸干陀羅鬼神、諸摩睺勒鬼神、諸人諸非人，都盧賜來到是間，問訊法師聽受般若波羅蜜，作禮繞竟各自去?！?T08-434c)

按：此例中“都盧賜”連文，“都盧”亦“皆”“盡”之義?！墩f文·水部》：“澌，水索也。從水斯聲?！倍斡癫米ⅲ骸啊斗窖浴吩唬骸?，索也。’郭注云：‘盡也。’按許說其本義，揚說其引申之義。索訓(xùn)盡者，……入室搜索有盡意也?！斗窖浴吩唬骸b，賜也。’賜者澌之叚借，亦作儩?！?972)

(三)《方言》卷13：“撈，取也。郭璞注：謂鉤撈也。音料?！?/h3>

《揚雄方言校釋匯證》：[一]《廣雅·釋詁一》：“撈，取也。”王念孫《疏證》：“《眾經(jīng)音義》卷五引《通俗文》云：‘沈取曰撈。’今俗呼人入水取物為撈，是其義也?！畵啤ㄗ鳌畡凇！洱R語》：‘犧牲不略，則牛羊遂?！豆茏印ば】锲纷鳌疇奚粍?，則牛羊育’?！畡凇浴宦曋D(zhuǎn)，皆為奪取也。尹知章注云：‘通用謂之勞?！е！?905)

《漢語大詞典》：“【撈1】[lāo ]①從水或其他液體中取物。唐元稹《酬樂天東南行詩一百韻》：‘泥浦喧撈蛤，荒郊險斗貙?！魏檫~《夷堅丁志·孔都》：‘或言有溺死于澹津湖者， 孔妻驚疑必其夫，及廂官撈出尸，果也?！缎咽篮阊浴ぱ︿浭卖~服證仙》：‘將魚切得雪片也似薄薄的，略在滾水里面一轉(zhuǎn)，便撈起來?！┒堋洞盒Q》二：‘碰到同村的女人們叫他幫忙拿什么重家伙，或是下溪去撈什么，他都肯?！?應(yīng)加‘從下往上取的動作’)②??；獲取。《西游記》第四一回：‘我再與他斗幾合，我取巧兒撈他一棒，卻不是好？’魯迅《吶喊·孔乙己》：‘你怎的連個秀才也撈不到呢？’周而復(fù)《上海的早晨》第一部二：‘主席撈不到，連個委員什么的也不行嗎？’③用不正當(dāng)?shù)氖侄稳〉秘斘铩！抖昴慷弥脂F(xiàn)狀》第七九回：‘這軍裝買賣是最好賺錢的，不知他撈了多少。’”(6-890)

按：《匯證》未舉出“撈”表“取”義的文獻(xiàn)實際用例，而《漢語大詞典》雖將“撈”之“取”義細(xì)分為三(其實還應(yīng)加一個“從下往上取的動作”)，然所舉文獻(xiàn)用例均在唐宋之后。其實，漢代的《方言》《通俗文》中均已記錄，實際用例不當(dāng)如此滯后。而在漢文佛典中，“撈”表“取”義的例證不僅出現(xiàn)較早且已多見：

后漢安世高《佛說處處經(jīng)》卷1：“舍利弗！復(fù)持一盂水著海，水中撓[14]撈之，明旦往取故水去。舍利弗尚能如此，何況佛！”(T17-525b)《?？庇洝罚篬14]撈=勞【宋】【宮】。

東晉竺曇無蘭譯《泥犁經(jīng)》卷1：“佛言：‘人作惡，在畜生中，以芻草為食，舌撈齒[6]嗺。何等為舌撈齒[＊]嗺者？牛馬騾驢、象驝駝之屬，如是眾多。其人平生居世間時，心念惡、口言惡、身行惡，死后展轉(zhuǎn)來作是畜生，勤苦如是?！?T01-908b)《校勘記》：[6][＊]嗺=嚼【宋】＊【元】＊【明】＊。

蕭齊僧家跋陀羅譯《善見律毘婆沙》卷12：“念母者，以念故，觸母身突吉羅，女姊妹亦如是。何以故？女人是出家人怨家。若母沒溺水中，不得以手撈取。若有智慧比丘以船接取，若用竹木繩杖接取得，若無竹木繩杖，脫袈裟欝多羅僧接亦得?！?T24-762b)

失譯(附后漢錄)《雜譬喻經(jīng)》卷1：“須臾象王還，獵者以毒箭射之，象被此箭不從遠(yuǎn)來，便以鼻撈其邊地，見坑中人，即問：‘何人？’”(T04-504c)

失譯(附東晉錄)《七佛八菩薩所說大陀羅尼神咒經(jīng)》卷2：“若諸行人三垢覆蔽，久處生死纏綿難解，為業(yè)垢河之所漂流。我時當(dāng)乘大乘法舡撈接救拔，以智慧火燒其結(jié)使，以禪定水洗濯令凈?！?T21-548c)

失譯(附秦錄)《毘尼母經(jīng)》卷6：“不應(yīng)用手左右[14]撈摸而坐，不應(yīng)動腳不住而坐?！?T24-836c)《校勘記》：[14]撈=勞【宋】【元】【宮】。

(四)《方言》卷10：“鉗、鉗害，又惡也。、恎，惡腹也。妨反反。憋，憋怤，急性也。妨滅反。惡也?！?/h3>

按：《匯證》完全承襲王念孫《廣雅疏證》，而《疏證》中所舉唯一用“憋”本字的書證，即《列子·力命》中“墨杘、單至、喗咺、憋懯四人相與游于世，胥如志也”一例 。結(jié)合語境可知，此中“憋懯”乃人名，故不能說明問題。其他各例或作“敝”，或作“”“鷩”“”“弊”，雖聲近義通，竟無一本字“憋”的用例。

《漢語大詞典》：“【憋】[biē]①急?！队衿ば牟俊罚骸?，急性也?！瘏⒁姟飸省＂趦磹?。參見‘憋懆’?！薄啊颈飸省恳嘧鳌飷N’。急性?！读凶印ちγ罚骸珫o 、 單至 、 喗咺 、 憋懯 四人相與游于世，胥如志也?！?張湛注：‘﹝憋懯﹞急速之貌。’”“【憋懆】①氣惱。元貫云石 《小梁州》曲：‘氣的我心下焦，空憋懆?！趦春荨！?7-698)

其中“憋”之“急性”義亦用《列子》例，“憋”之“惡”義，則參見“憋懆”，但“憋懆”之下“②兇狠”又無書證。實際上，揚雄《方言》中“憋”之“急性”“惡”兩義，漢文佛典中有大量用例，且時代較早。“憋”表“急性”義者，如：

三國吳康僧會譯《舊雜譬喻經(jīng)》卷2：“昔有龍王名曰拔抵，威神廣遠(yuǎn)，多所感動。志性急憋，數(shù)為暴虐。多合龍共為非法風(fēng)雨霹靂，震殺人民鳥獸蠕動，積無央數(shù)?！?T04-519c)

三國吳支謙譯《菩薩生地經(jīng)》卷1：“從事于惡者，常憙加捶杖，害心施于人，是不離惡道。邪見自貢高，急憋好瞋恚，彼為自投冥，終不近菩薩?！?T14-814b)

唐慧琳撰《一切經(jīng)音義》卷34：“急憋(下裨列反)《方言》：‘急性也?！?T54-535a)

西晉聶道真譯《異出菩薩本起經(jīng)》卷1：“行十?dāng)?shù)里，見一男子，名曰賁識。賁識者，鬼神中大神，為人剛憋。左手持弓，右手持箭，腰帶利劍，當(dāng)?shù)蓝?。?T03-619b)

劉宋求那跋陀羅譯《雜阿含經(jīng)》卷4：“瞋恚心懷恨，隱覆諸過惡，犯戒起惡見，虛偽不真實。如是等士夫，當(dāng)知領(lǐng)群特。憋暴貪悋惜，惡欲慳諂偽，無慚無愧心?！?T02-28c)

梁寶唱等集《經(jīng)律異相》卷14：“舍利弗性憋難求七?！?T53-69a)

“憋”表“惡”義者，如：

后漢支婁迦讖譯《阿閦佛國經(jīng)》卷1：“阿閦菩薩初發(fā)意學(xué)時，三千大千世界中四天王天、帝釋及[5]憋魔、梵三缽一切皆向阿閦菩薩叉手說是語：‘昔所不聞是僧那?！?T11-753a)《?？庇洝罚篬5]憋=弊【宋】【元】【明】【宮】＊。

又，卷2：“若一世菩薩于是世界、他方世界終亡生阿閦佛剎者，甫當(dāng)生者皆得阿惟越致。所以者何？其佛剎無有[19]憋魔事在前立，[20]憋魔亦不嬈人。……舍利弗！阿閦佛昔求菩薩道時行愿德本如是乃得佛道，消除于[＊]憋魔毒不復(fù)嬈人。……阿閦佛成無上正真道最正覺時，[＊]憋魔不能復(fù)來嬈、亦不能復(fù)嬈諸菩薩摩訶薩及凡人，一切皆不復(fù)嬈?！?T11-758c)《校勘記》：[19]憋=弊【宋】【元】【明】【宮】。[20]憋=弊【元】【明】＊。[＊20-1]憋=弊【元】【明】＊。[＊20-2]憋=弊【元】【明】＊。

曹魏康僧鎧譯《佛說無量壽經(jīng)》卷2：“神明記識犯者不赦，故有貧窮、下賤、乞丐、孤獨、聾盲、瘖啞、愚癡、[1]憋惡，至有尫狂不逮之屬。又有尊貴、豪富、高才、明達(dá)，皆由宿世慈孝、修善積德所致?！?T12-276a)《?？庇洝罚篬1]憋=弊【宋】【元】【明】【流布本】。

唐慧琳撰《一切經(jīng)音義》卷33：“憋惡(片蔑反)?！犊悸暋罚骸飷N，好嗔也?！斗窖浴罚骸镆鄲阂??！?T54-530a)

三國吳支謙譯《佛說阿彌陀三耶三佛薩樓佛檀過度人道經(jīng)》卷2：“故有貧窮、下賤、乞匃、孤獨，故有聾盲、瘖痖、愚癡、[20]憋惡，下有尫狂不及逮之屬。故有尊卑、豪貴、高才、明達(dá)、智慧勇猛，皆其前世宿命為善慈孝、布施恩德。”(T12-313c)《?？庇洝罚篬20]憋=蔽【宋】，=弊【元】【明】。

姚秦鳩摩羅什譯《坐禪三昧經(jīng)》卷1：“外被法服，內(nèi)習(xí)忍行，是謂沙門。豈可惡聲變色，縱此憋心？”(T15-272b)

隋灌頂撰《涅槃經(jīng)會疏》卷17：“爾時王舍大城阿阇世王，其性憋惡，喜行殺戮?！?X36-584a)

(五)《方言》卷1：“、古蹋字，他匣反。、逍遙。，音拂。跳也。楚曰。敕厲反。亦中州語。陳鄭之間曰，楚曰蹠。自關(guān)而西秦晉之間曰跳，或曰?！?/h3>

宋妙源編《虛堂和尚語錄》卷6：“門云：‘修羅惡發(fā)，把須彌山一摑，跳上梵天報帝釋?！?T47-1028b)

宋楚圓集《汾陽無德禪師語錄》卷1：“師云：‘瞥爾早拋千萬里?！执蛟疲骸以缡翘肽嗫永?，爾更待火焰上添草。似箇阿師，救得也無?！?T47-604a)

宋慧泉集《黃龍慧南禪師語錄》卷1：“云門拈起扇子云：‘扇子跳上三十三天，筑著帝釋鼻孔。東海鯉魚打一棒，雨似盆傾。會么？會么？’”(T47-634c)

宋仁勇等編《楊岐方會和尚語錄》卷1：“上堂：師子兒哮吼，龍馬駒跳。古佛鏡中明，三山孤月皎?！?T47-643c)

宋道原撰《景德傳燈錄》卷19：“師引手曰：‘汝為什么在我遮里？’曰：‘恰是。’師曰：‘更跳。’問：‘牛頭未見四祖時如何？’師曰：‘家家觀世音?！?T51-358b)

宋李遵勗編《天圣廣燈錄》卷15：“問：‘如何是思大吞十方底口？’師云：‘跳入虎澗，折腳上魚船?！?X78-492a)

宋法應(yīng)集、元普會續(xù)集《禪宗頌古聯(lián)珠通集》卷2：“涅槃地獄本無差，只為從來被眼遮。三腳瞎驢才跳，鑊湯爐炭即吾家。”(C078-640a)

明通容集《五燈嚴(yán)統(tǒng)》卷24：“師曰：‘千株松下角彎彎，百草頭邊亂跳。’”(X81-301b)

明瞿汝稷集《指月錄》卷14：“良久云：‘苦哉苦哉，蝦蟆蚯蚓，跳上三十三天，撞著須彌山百雜碎?！?X83-558b)

明元賢輯《繼燈錄》卷1：“呈頌曰：‘西來祖意庭前柏，鼻孔寥寥對眼睛。落地枯枝才跳，松蘿亮鬲笑掀騰?！?X86-501b)

清集云堂編《宗鑒法林》卷9：“養(yǎng)成頭角戲春潮，余尾猶將電火燒。霹靂一聲看變化，須彌跳五云霄?！?X66-340c)

(六)《方言》卷2：“茫、矜、奄，遽也。謂遽矜也。吳揚曰茫，今北方通然也，莫光反。陳潁之間曰奄，秦晉或曰矜，或曰遽?！?/h3>

《揚雄方言校釋匯證》：[一]茫：戴震《方言疏證》：“《廣雅》：‘朚、矜，遽也?！x本此。茫、朚古通用?！蓖跄顚O《廣雅疏證》：“《眾經(jīng)音義》卷十五引《通俗文》云：‘時務(wù)曰茫。’茫與朚通?！对铝睢贰わL(fēng)至’鄭注云:‘盲風(fēng)，疾風(fēng)也?！x與朚亦相近?！卑矗河?xùn)遽之“茫”，或作“朚”，或作“盲”，皆借字也。章炳麟《新方言》二：“今通謂作事怱遽為茫，俗作忙?！笔且病９痹破鋾r北方亦通謂匆遽為“?！?，是魏晉時“?！币淹ㄐ心媳?，非局限于吳揚也。徐復(fù)《補釋》：“玄應(yīng)《眾經(jīng)音義》亦作恾，皆同字?！?169)

按：章炳麟《新方言》二：“今通謂作事怱遽為茫，俗作忙?！彼詷O是。但由于歷來僅關(guān)注佛外文獻(xiàn)，所以都沒有舉出“忙”表示“怱遽”義的文獻(xiàn)用例。

《漢語大詞典》：“【忙】[mánɡ]②急促，急迫。唐李咸用 《題陳正字山居》詩：‘幾日憑欄望，歸心自不忙。’ 五代杜謙 《太原郡小娘子尊勝幢記》：‘生滅兮雖常，汝去兮何忙！’ 宋劉過 《沁園春·王汝良自長沙歸》詞：‘談兵齒頰冰霜，有萬戶侯封何用忙？’ 董必武 《病中見窗外竹感賦》詩：‘昭蘇萬物春風(fēng)里，更有筍尖出土忙?！?7-414)

“【忙遽】匆忙急速。唐薛用弱《集異記·裴通遠(yuǎn)》：‘至天門街，夜鼓將動，車馬轉(zhuǎn)速，嫗亦忙遽而行?！?清蒲松齡《聊齋志異·錦瑟》：‘生忙遽未知痛楚，但覺血溢如水，使婢裂衿裹斷處?！?7-412)

《漢語大詞典》雖然列出了“忙”表示“怱遽”義的文獻(xiàn)用例，但始見例均為唐代，時代大大滯后。其實在佛教文獻(xiàn)中，自晉代起，“忙”表“怱遽”義的用例即已多見：

西晉法立共法炬譯《大樓炭經(jīng)》卷5：“御者即受天帝釋教，回千疋馬車避去。諸阿須倫見天帝釋千疋馬車回還，便言：‘欲來與我戰(zhàn)斗?！园㈨殏惣纯植烂ψ撸T天即得勝?！?T01-301a)

東晉佛陀跋陀羅共法顯譯《摩訶僧示律》卷15：“即問言：‘優(yōu)婆夷汝作何等？’時婦人營事，忙[8]懅不得應(yīng)，如是第二、第三問不答?！?T22-350a)《校勘記》：[8]懅=遽【明】。

元魏慧覺等譯《賢愚經(jīng)》卷6：“垂當(dāng)出里，復(fù)見世尊，倍用鄙恥，回趣余道。復(fù)欲避去，心意怱忙，以瓶打壁，瓶即破壞，屎尿澆身，深生慚愧，不忍見佛?！?T04-397b)

后秦弗若多羅共羅什譯《十誦律》卷38：“佛在阿羅毘國，時寺門楣破，佛見已知而故問阿難：‘是寺門楣何以破耶？’答言：‘木師忙[10]懅不得作。’”(T23-277b)《?？庇洝罚篬10]懅=遽【宋】【元】【明】【宮】。

后秦僧肇著《寶藏論》卷1：“其心慌慌，其身忙忙，觸物動作，如火煌煌?！?T45-143 c)

梁慧皎撰《高僧傳》卷13：“或時禮拜中間，懺疏忽至。既無宿蓄，恥欲出頭。臨時抽造，謇棘難辯。意慮荒忙，心口乖越。前言既久，后語未就?！?T50-418a)

隋阇那崛多譯《佛本行集經(jīng)》卷58：“我于爾時，作事蒼[5]忙，不得如意。”(T03-921b)《?？庇洝罚篬5]忙=恾【宋】。

唐義凈譯《根本說一切有部毘奈耶》卷33：“長者婦見報言：‘圣者！今日稍忙，無暇相與?！?T23-808c)

唐義凈譯《金光明最勝王經(jīng)》卷10：“初有一大臣，[16]忩忙至王所?！?T16-453c)《校勘記》：[16]忩=怱【宋】【元】【明】。

唐義凈譯《根本說一切有部毘奈耶藥事》卷9：“于時世尊游憍薩羅人間行，往婆羅門聚落。時諸異道聞沙門喬答摩來，聞已怱忙往詣婆羅門居士族姓家?！?T24-38c)

唐義凈撰《南海寄歸內(nèi)法傳》卷3：“豈有冒寒創(chuàng)至，觸熱新來，或遍體汗流，或手足皆凍，放卻衣幞，急事和南，情狀怱忙，深乖軌式？”(T54-223b)

唐般若譯《大乘理趣六波羅蜜多經(jīng)》卷2：“而彼魔王問菩薩言：‘汝今忩忙，欲詣何所？’菩薩答言：‘我為一切苦惱眾生，今欲入于六度大海，求佛種智如意寶珠，以救一切貧乏眾生?！?T08-875b)

唐湛然述《止觀輔行傳弘決》卷8：“爾時山中有渴梵志，從其乞飲。田家事忙，不暇看之，遂恨而去。”(T46-399a)

唐裴休《黃檗斷際禪師宛陵錄》卷1：“有一般閑神野鬼，才見人有些少病，便與他人說。爾只放下著，及至他有病，又卻理會不下，手忙腳亂。爭柰爾肉如利刀碎割，做主宰不得。萬般事須是閑時辦得下，忙時得用，多少省力。休待臨渴掘井，做手腳不辦，遮場狼藉?！?T48-387a)

唐道宣撰《續(xù)高僧傳》卷25：“每至二時，四方大集，馳騁游遨。諸僧忙遽，無一閑者。而旭端坐竹林，泊然寂想?！?T50-661c)

唐宗密述《圓覺經(jīng)道場修證儀》卷10：“朝暮縱忙亦念佛，公私稍暇即持經(jīng)?！?X74-443b)

(七)《方言》卷13：“漺，凈也。皆冷皃也。初兩、楚耕二反?！?/h3>

按：《方言》卷13 “漺，凈也。皆冷皃也。初兩、楚耕二反”條，排在“淬，寒也。淬猶淨(jìng)也，作憒反”條下，故“凈”當(dāng)為“冷”義。據(jù)此，當(dāng)以戴震、段玉裁說為是。

《漢語大詞典》：“漺1 [shuǎnɡ]凈；冷?！墩f文·水部(當(dāng)作仌部)》‘凔，寒也’ 清朱駿聲通訓(xùn)：《漢書·枚乘傳》：‘欲湯之凔，絕薪止火而已?！z凔﹞亦作漺?！斗窖浴肥骸疂w，浄也。’注：‘冷貌也?！队衿に俊罚骸疂w，初兩切，凈也，冷也?！?6-83)

然歷來注釋、辭書都未見到“漺”表“冷”義的書證。其實，在漢文佛典中，倒有一例，雖時代略晚，亦彌足珍貴。

唐棲復(fù)集《法華經(jīng)玄贊要集》卷27：“如去風(fēng)痺等者(疵疪音同)、腳冷漺病(爽音)、障染者，即上所言五種過是也。于中沉掉忘念不正知，并是隨惑，故名染障。染如風(fēng)痺，斷如油，能除冷風(fēng)，八斷能除染障?！?X34-765b)

而“凈”表“寒”“冷”義，實乃“凊”之借，《說文·仌部》：“凊，寒也。從仌青聲。”《廣韻·勁韻》：“凈，疾政切?！薄皬摹蹦浮皠拧表?；《廣韻·勁韻》：“凊，七政切。”“清”母“勁”韻。(10)陳彭年：《宋本廣韻》，南京：江蘇教育出版社，2008年。以下所引皆出此本，以“韻”部，不一一標(biāo)注頁碼。兩字音近，僅聲之清濁差別。而漢文佛典中，“凈”“凊”表“冷”義之例則有不少：

失譯(附東晉錄)《餓鬼報應(yīng)經(jīng)》卷1：“汝為人時，作小道人，為僧所差，取冷凈水，作石蜜漿，分與眾僧。石蜜堅大，打取少許，盜食一口。盜僧物故，今受華報，果在地獄，吞注洋銅，苦不可言?！?T17-561b)

唐地婆訶羅譯《方廣大莊嚴(yán)經(jīng)》卷11：“于長夜供養(yǎng)父母師長及應(yīng)供者，以蘇油涂身，適其溫凊，澡浴熏香，布施上妙室宅，衣服飲食臥具湯藥令得安隱?！?T03-610a)

師子比丘述《折疑論》卷2：“不知有出告反面之道，冬溫夏凊之儀(告音孤，申上文?！抖Y記》云：‘出必告。’注：‘以知去處也。’‘反必面’注：‘回家見于親，不敢使親之有望也?！瑒t令暖父母之枕席，夏則扇清枕席之以涼。上古之時皆無此儀)。”(T52-803c)

唐道世撰《法苑珠林》卷33：“故劉殷至孝誠感，釜庾為之生銘。丁蘭溫凊竭誠。木母以之變色?！?T53-537c)

宋德洪著《石門文字禪》卷29：“為一新之長廡廣廈，萬楚蟠崖，冬溫夏凊，崇堂杰閣，十楹照壑，吞風(fēng)而吐月?！?J23-723c)

(八)《方言》卷2：“劋、雀潦反，又子了反。蹶，音厥。獪也。古狡字。秦晉之間曰獪；楚謂之劋，或曰蹶；言踣蹶也。楚鄭曰蔿，音指，亦或聲之轉(zhuǎn)也。或曰姡。言黠姡也。今建平郡人呼姣為姡，胡刮反。”

按：實際上，“蹶”乃“譎”之記音字。“?！?郭注：胡刮反)乃與“猾”同。而“蔿”則在漢文佛典中寫作“訛”，而“譎”“猾”“訛”均有“欺誑、狡詐”義也。

《漢語大詞典》：“【譎1】[jué]①詭詐；欺誑?！墩撜Z·憲問》：‘晉文公譎而不正，齊桓公正而不譎。’何晏集解引鄭玄曰：‘譎者，詐也?！逗鬂h書·吳漢傳》：‘漢乃辭出，止外亭，念所以譎眾，未知所出?！钯t注：‘譎，詐也?！?宋蘇洵《權(quán)書下·孫武》：‘勾踐不頹舊冢而吳服； 田單譎燕掘墓而齊奮?！?11-432)

而漢文佛典中亦有大量用例：

西晉竺法護譯《佛說琉璃王經(jīng)》卷1：“阿難白佛：‘寧有譎詭，祐護此國，令安隱乎？’”(T14-784b)

西晉竺法護譯《阿差末菩薩經(jīng)》卷2：“以德化故，在譎詭中而為列露真正之義，于校飾中不為綺大，在無反復(fù)行報恩德，在眾惡處而修善行，在廢退處奉修德祚，在欺慢處常行恭恪，在貢高處不懷自大，在求便處無能得短，不念人惡、不宣缺漏，若在不正輒往將護使入正諦?！?T13-588b)

西晉聶承遠(yuǎn)《佛說超日明三昧經(jīng)》卷1：“愍念十方如母念子，于色痛想行識不亂，不為俗人所惑，不為榮華所侮，不從貪人不從瞋恚不從愚癡，不謗三寶不懷譎詭，興六念行佛法眾施信慧，出入行步不尚矜高?！?T15-537a)

后秦鳩摩羅什譯《大智度論》卷16：“有時譎詐欺誑，誘之令出而復(fù)害之。如是等種種因緣故，受如此罪。”(T25-176b)

姚秦曇摩耶舍共曇摩崛多譯《舍利弗阿毘曇論》卷18：“何謂幻變？若于尊勝及余人前，為名聞虛譽故，自覆過失，詭譎他人?！?T28-650b)

隋灌頂纂《國清百錄》卷4：“峰疑偃蓋巒似覆船，巨力窮奇之象，洪崖譎詭之形。崗曲抱而成垣，水縈回而結(jié)乳?！?T46-819c)

而“蔿”在漢文佛典中則寫作“訛”：

三國吳康僧會譯《六度集經(jīng)》卷5：“父兇念生，厥性惡重，前家有冶師去城七里，欲圖殺兒，書敕冶師曰：‘昔育此兒，兒入吾家，疾疫相仍，財耗畜死。太卜占云：“兒致此災(zāi)。”書到極攝，投之火中?！灻鼉涸唬骸崮晡飨?，加有重疾，爾到冶師所諦計錢寶，是爾終年之財?！瘍菏苊校诔情T內(nèi)，睹弟與輩彈胡跳戲。弟曰：‘兄來吾之幸矣，為吾復(fù)折?！衷唬骸该?dāng)行?！茉唬骸嵴埿幸?。’奪書之冶師所。冶師承書，投弟于火。父心忪忪而怖，遣使索兒，使睹兄曰：‘弟如之乎？’兄如狀對。兄歸陳之，父驛馬追兒，已為灰矣。”(T03-25c)

又，卷8：“時滿生男，厥狀甚陋，睹世希有。年在齠齔，聰明博暢，智策無儔，力能躃象，走攫飛鷹，舒聲響震若師子吼，名流遐邇，八方咨嗟。王為納鄰國之女，厥名月光，端正妍雅，世好備足。次有七弟，又亦姝好。后懼月光惡太子狀，訛曰：‘吾國舊儀，家室無白日相見，禮之重也。妃無失儀矣！’對曰：‘敬諾，不敢替尊教。’”(T03-46b)

西晉竺法護譯《普曜經(jīng)》卷5：“今來眾會無數(shù)變，云何觀此諸頭首？愚人睹是不舍走，言降伏之乃訛言?！?T03-518b)

又，卷6：“于是魔波旬心中憒亂，恐怖色變，強顏不去，不欲退還。故作訛言：‘我所為是，告其兵眾，卿等并心，皆共和同，所可見知諸天鬼神逼迫菩薩莫使縱逸也，當(dāng)共伏之，爾乃舍去。’”(T03-519a)

唐慧琳撰《一切經(jīng)音義》卷28：“訛言(古文蔿、譌、吪三形同，五戈反。詩云：‘民之訛言’箋云：‘訛，偽也。’訛亦詭言也)。”(T54-493b)

又，卷33：“訛病(又作譌、吪二形，同五和反。詩云：‘民之訛言’箋云：‘訛，偽也?！^詐偽也)?！?T54-527c)

劉宋僧伽跋摩譯《分別業(yè)報略經(jīng)》卷1：“愚惑自矜高，常生卑賤中。諂諛致身曲，訛言形矬陋。”(T17-449c)

“姡”漢文佛典中寫作“猾”：

《漢語大詞典》：【猾1】[huá]②狡黠；奸詐。亦指奸狡之人。《北史·酷吏傳序》：“其禁奸除猾，殆與郅寧之倫異乎！” 宋王讜 《唐語林·政事上》：“坊市奸偷宿猾屏跡?！薄睹魇贰ぶ伊x傳二王鈇·》：“濱海多大猾，匿亡命作奸。”(5-90)

西晉竺法護譯《生經(jīng)》卷2：“王心念言：‘續(xù)是盜魁，前后狡猾?！?T03-79a)

西晉竺法護譯《佛說鹿母經(jīng)》卷1：“夫巧偽無實，奸詐難信，虛華萬端，狡猾非一，侵暴生種，犯人稼穡，以罪投身，入于吾弶?！?T03-455b)

元魏吉迦夜共曇曜《雜寶藏經(jīng)》卷10：“一切狡猾諂偽詐惑，外狀似直，內(nèi)懷奸欺，是故智者，應(yīng)察真?zhèn)??！?T04-497b)

元魏菩提流支譯《入楞伽經(jīng)》卷7：“心如巧伎兒，意如狡猾者，意識及五識，虛妄取境界?！?T16-557a)

北涼曇無讖譯《大方等大集經(jīng)》卷47：“沙門是人，何能狡猾幻惑，異端妖邪多語，敢共我競，而欲與我挍量比并？”(T13-308b)

梁僧祐撰《弘明集》卷8：“于是奸猾祭酒造化胡之經(jīng)，理拙辭鄙?！?T52-50c)

梁寶唱等集《經(jīng)律異相》卷44：“王續(xù)念言：‘或是盜魅前后狡猾，即遣使者。欲迎吾女?！?T53-230b)

又，卷47：“又答鹿曰：‘夫巧偽無實奸詐難信，虛華萬端狡猾非一。愛身重死鮮能效命，人之無良由難為期?！?T53-250a)

隋阇那崛多譯《起世經(jīng)》卷4：“種種觸惱眾生故，于叫喚獄被燒煮。其中復(fù)有大叫喚，此由諂曲奸猾心?！?T01-328c)

隋阇那崛多譯《佛本行集經(jīng)》卷29：“波旬！汝今威德實衰，無處依止，強作奸猾，猶如癡人，無有羞恥?！?T03-789b)

(九)《方言》卷13：“，怒也。，恚皃也。巨廩反。”

《漢語大詞典》：“【噤1】[jìn]①閉口。②謂不能出聲或不許做聲。③關(guān)閉；封閉。④因受寒或受驚而身體顫動。⑤見‘噤吟’。”(3-515)

西晉竺法護譯《修行道地經(jīng)》卷2：“常遭勤苦，強忍塵勞。有所食噉，不別五味。言語多笑，喜忘重語。嚙舌舐唇，然而[18]噤齘。行步臥起，未曾安隱。舉動作事，無所畏難、不知去就。佛說是輩為愚癡相?！?T15-193b)《校勘記》：[18]噤=【宮】。

唐慧琳撰《一切經(jīng)音義》卷75：“噤齘(渠錦反，下胡戒反?！墩f文》：‘齘，齒相切也?！斗窖浴罚骸^，怒也。’郭璞曰：‘言噤齘也?！?”(T54-792c)

元魏般若流支譯《正法念處經(jīng)》卷60：“復(fù)次，第二忍。所謂若沙門、婆羅門、若復(fù)余人欲起瞋恚，忍令不起，知瞋過故，作是思惟：‘若起瞋恚，自燒其身，其心噤毒，顏色變異，他人所棄，皆悉驚避，眾人不愛，輕毀鄙賤，身壞命終墮于地獄?！?T17-357c)

姚秦竺佛念譯《鼻奈耶》卷5：“象遙見如來及比丘僧，蹋地瞋吼，噤切牙齒，張郭兩耳，擎鼻揵尾，急走向世尊所?！?T24-872b)

唐道宣撰《續(xù)高僧傳》卷26：“至解齋時，與粥方食。寺內(nèi)群犬，非常噤惡。一見此狗，低頭畏敬，不敢斜視?！?T50-674a)

宋希麟撰《續(xù)一切經(jīng)音義》卷7：“噤口(上渠飲反?！蹲纸y(tǒng)》云：‘寒而口閉也?！墩f文》云：‘從口禁聲?！凶鳌Ｅ旋X也’，非噤口字也)?！?T54-965c)

三、結(jié) 論

從上舉9例中可知：許多方言詞語當(dāng)時沒有或未能使用專門記錄的漢字(故只能以同音字記錄)，另外，一些詞的不同地域的方言變體，往往也僅因為語音上的變化而導(dǎo)致記錄的形體各異。所以在搜尋文獻(xiàn)用例時，我們必須突破字形的束縛，“以耳治而不以目治”，循著“語轉(zhuǎn)”的軌跡而發(fā)現(xiàn)新的詞形。

又如，《方言》卷13：“，怒也。”《說文》未收“”字，《玉篇·頁部》：“，距錦切。，又怒也?！?11)顧野王：《大廣益會玉篇》，北京：中華書局，1987年。以“部首”，不一一標(biāo)注頁碼。《廣雅·釋詁二》：“，怒也?！薄墩f文·口部》：“噤，口閉也。從口禁聲。”《廣韻·寢韻》“噤，寒而口閉。渠領(lǐng)切四。，切齒怒也”據(jù)此?！啊薄班洹眱勺直玖x不同而音同。故正如王念孫《廣雅疏證》所云：“‘，切齒怒也?！x與‘噤齘’之‘噤’同?！?12)王念孫：《廣雅疏證》，南京：江蘇古籍出版社，1984年，第48頁。也就是說在歷代文獻(xiàn)中我們找不到“(表“怒”義)”的實際用例，但文獻(xiàn)中并非沒有這個詞的實際用例，只是它由同音字“噤”來記錄而已。

又如，《方言》卷3：“、鋌、澌、盡也。南楚凡物屬生者曰生。物空盡者曰鋌；鋌，賜也。連此澌皆盡也。鋌，空也，語之轉(zhuǎn)也。”《方言》卷13：“澌，索也?！逼渲校硎尽翱毡M”義的“澌”“賜”“索”也都是一個方言詞的一聲之轉(zhuǎn)?！墩f文·水部》：“澌，水索也。從水斯聲?！倍斡癫米ⅲ骸啊斗窖浴吩唬骸?，索也。’郭注云：‘盡也?！丛S說其本義，揚乃說其引申之義也。索訓(xùn)盡者，索乃假借字。入室搜索有盡義也。《方言》曰：‘鋌，賜也?！n者澌之假借，亦作儩?！?972)《廣韻》：索，蘇各切?！靶摹蹦浮拌I”韻；澌(盡也)、賜(與也)：斯義切?！靶摹蹦浮皩叀表??！墩f文·宀部》：“，入室搜也。從宀索聲?！倍斡癫米ⅲ骸八?，求也?！额伿霞矣?xùn)》曰：‘《通俗文》云：“入室求曰搜?！薄矗寒?dāng)作‘入室求曰’，今俗語云搜是也。，經(jīng)典多假借索為之。”(972)

我們可以看到，文中所舉9例，基本上都涉及各個方言詞的“記音字”的問題，或者涉及同一方言詞的不同語音變體問題。為節(jié)約篇幅，恕不一一分析。總之，我們研究揚雄《方言》，要正確理解揚雄所錄方言詞所表達(dá)的意思，特別是要尋找方言詞的文獻(xiàn)用例時，必須注意排除字形上的障礙，要多從語音上著眼，從“音同”“音近”或“語轉(zhuǎn)”的角度去聯(lián)系考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