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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nèi)容摘要:李白的形象始終承擔(dān)著兩種對立的功能:既是一種超人間的純精神視角,俯視著煙火人間的生存邏輯;又是一個秉承了人性弱點的凡俗中人,懷疑著那個“超人間的純精神”?!斑_”則孔孟,“窮”則老莊,游移撕扯,但終究無法平衡自洽,這也是中國文人普遍精神困境的寫照。
關(guān)鍵詞:雙重 李白 文人 精神困境
一
在關(guān)于李白的千言萬語中,最具代表性的是“超人間”。在普通讀者的想象里,他穿最貴的裘,喝最烈的酒,走最遠的路,眼里有著永不衰敗的能量和激情。二十歲的時候喊出“丈夫未可輕年少”,四十歲依然要說“天生我材必有用”。貴妃磨墨,力士脫靴,天子呼來不上船。醉臥酒池邊,不理會美人掉落的翠翹,也不理會散發(fā)打鼓的君王。肆意揮灑的才情,視權(quán)貴如糞土的傲氣,這一切都讓人相信,李白就是這樣豪橫的,盛唐就是這樣華美的、大氣的、包容一切的。
如果對李白的了解止步于此,那哈金的《通天之路:李白傳》足以刷新你的認(rèn)知。哈金說,當(dāng)我們談?wù)摾畎讜r,應(yīng)該記住有三個李白:歷史上真實的李白、詩人自我創(chuàng)造的李白,以及歷史文化想象所制造的李白。
仙人、俠客、飲者、狂士,這是詩人自造的人設(shè),正是這些為他積累起自由率真的形象,后世也就此把他想象為浪漫主義的代名詞。但僅有這些是拼湊不出一個完整的詩人的,這只是故事的一半。另一半是24歲開始辭親漫游,金陵夜里寫“低頭思故鄉(xiāng)”,安陸山間寫“日日醉如泥”,長安街頭寫“行路難!行路難,多歧路,今安在?”極言世路坎坷、壯志難酬。
而就在李白嗟嘆漫漫人生、歲月蹉跎的時候,同齡的王維早已打入京城主流社交圈;年長他三歲的王昌齡,二十九歲也輾轉(zhuǎn)進了仕途;小他三歲的崔顥,十九歲就中了進士。
這些人的才華自不必說,更有常人難望項背的門第:太原王氏、清河崔氏,五大高門榜上赫然在列。用當(dāng)下的話說,他們還有一個身份就是生在羅馬的豪門闊少。而李白幾乎是帶著原罪降生的,他的出身是士農(nóng)工商中排名末位的商家?!盁o商不奸”的標(biāo)簽好比那個掛在胸前的“紅字”,決定了他永遠沒有資格通過科舉將才華變現(xiàn)。
于是他選擇兩次入贅到貴族家中,哪怕是早已沒落的貴族。三十歲時第一次來到長安,這座當(dāng)時世界上最大的都市,李白謁宰相張說,結(jié)交宰相之子張垍。寓居終南山玉真公主別館,還謁見其他王公大臣,四處寫求職信,求舉薦求內(nèi)推。直到千金散盡無可傍身,都沒有迎來自己的機遇。
十一年后,李白四十一歲再次入京,總算迎來了他人生中第一次的權(quán)力禮遇,于是便有了本文開頭的種種。做個翰林待詔,不過是為皇帝和貴妃寫寫歌詞罷了,況且玄宗對李白一邊“御手調(diào)羹”“降輦步迎”,一邊說:“此人固窮相?!本褪钦f無論李白多有天賦,在皇帝看來,他都只是一個“品級欠缺的寒微子弟”,是可有可無的如戲子般賦詩湊趣的玩物,和賈誼一樣,帝王即使“可憐夜半虛前席”,也是“不問蒼生問鬼神”。他不過是在“賞名花,對妃子,焉用舊詞”之際,用“倚馬才”來寫“名花傾國兩相歡,常得君王帶笑看”的艷詞,無法獻上治國安邦之策。
既然如此,為什么我們會有一種李白是天生樂天派的既定印象呢?仿佛什么不順心,都無法侵蝕他的神采。原因之一是如前所述,他自我構(gòu)建的狂放不羈特立獨行的人設(shè);之二是歷史文化想象的塑造?!氨煌段埂笔且话阕x者的閱讀常態(tài),他們能接觸到的層面就是普及性的那幾首詩,《靜夜思》《獨坐敬亭山》《將進酒》構(gòu)建了他們心目中關(guān)于李白的全部印象;之三是在人生的后半場,他入了道教,從形式上完成了和世俗的切割。
自42歲被玄宗賜金放還、永別長安后,李白接受了他注定不富貴的命運——畢竟,“功名富貴若長在,漢水亦應(yīng)西北流”。跟滔滔逝水相比,人世的短暫輝煌算得了什么呢?于是全情投入旅途的他,再次變得超脫、自信、不在乎、不憤怒。樸素日常生活里有著寧靜而宜人的幸福,平凡的日子中一樣有回味悠長的詩意。這一時期的詩人消減了年輕時的銳氣,靜悄悄地與敬亭山相看兩不厭。
但是自洽遠沒有想象的那么容易,對平靜的渴望終究不敵對功名的焦慮。壯心不已的李白57歲時應(yīng)永王之邀加入其叛亂陣營,為他搖旗吶喊,至身陷囹圄,長流夜郎,僥幸遇赦后仍不敢棄干謁求進,至死不悟。
或許之前他費心維持平靜本就出于無奈,本性還是“享受那種擁有名聲和崇拜者的感覺”。正是因這種感覺的引領(lǐng),詩人一次又一次重新上路,最終走向人生的窄門,落到了杜甫所說的“世人皆欲殺”的地步。所謂熱烈、天真、透明的心性,全都被另外的聲音掩蓋。
現(xiàn)實的引力如此沉重,偽裝的自在無比脆弱,詩人并不總是飄飄欲仙,凌空飛升。在他希望精神上“通天”,求忘卻求超脫的同時,從未放棄過肉身上“通天”。一邊喊著“安能摧眉折腰事權(quán)貴”,一邊又說出“愿君侯惠以大遇……白即膝行于前”。沒有世人想象的那種睥睨一切、瀟然自遠。
如此看來,詩人的形象始終承擔(dān)著兩種對立的功能:既是一種超人間的純精神視角,俯視著煙火人間的生存邏輯;又是一個秉承了人性弱點的凡俗中人,懷疑著那個“超人間的純精神”。是赤子、詩人,但詩意的花朵卻沒能常開不敗。
在那些隨興創(chuàng)作的純粹的詩作里,我們可以看到這個生活在一千多年前的詩人最真誠的糾結(jié):因為“白日何短短,百年苦易滿”,所以“人生得意須盡歡”;雖然“拔劍四顧心茫然”,但還是勸自己相信“長風(fēng)破浪會有時”。承認(rèn)自己身為凡人,有做事的心氣,也有難以克服的局限。他最好的,讓人驚嘆的詩幾乎都來源于這種坦白。
這才是真實的、生動的、有溫度的李白??v觀其一生,就像哈金在《通天之路:李白傳》里描述的那樣:少年失意老年流放,兩次入贅妻離子散,流浪半生客死異鄉(xiāng),千金散盡窮愁潦倒的。六十年蹉跎一過,所謂詩仙,也不過和所有凡人一樣,從廣闊到狹窄,從驕傲到壓抑,最終還是難逃才子夢碎的宿命。
這么說無意于顛覆詩仙形象,不過是客觀呈現(xiàn)人性本身的多元、豐富與局限。世上本沒有神,我們本來就不該對其抱有脫胎換骨、進為天使的希望,脫離想象后的詩人不過是更接地氣而已。況且在凡人與神仙、入世與逃離、顯赫與落寞之間糾結(jié)徬徨來回切換的戲碼文學(xué)史上一直都在上演,它不獨屬于李白,而是中國文人普遍精神困境的寫照。
二
一部文學(xué)史,寫盡了中國古代士子對功名的執(zhí)念以及身處微末時的落寞。關(guān)于中國人的官癮魯迅早有四字論斷:實在是深。
始終鄙視利祿參透人生的高人寥若晨星,耳熟能詳?shù)挠猩瞎诺脑S由、春秋時的介子推、東漢嚴(yán)光、唐代孟浩然、北宋林逋,都是視爵祿高位為腐鼠,淡泊名利,不與世游。
終身不仕的原因各不相同,以孟浩然為例,他并非“為隱居而隱居”,也并非出于無奈,或受儒家“天下有道則見,無道則隱”觀念的影響,其深層原因在于其始終堅持以“求真”、“放性”并以其作為統(tǒng)攝立身行事的基本原則,當(dāng)他意識到自己的個性不見容于官場,為了保持真實的自我,選擇了歸隱。孟詩多寫山水田園、隱居逸興以及羈旅行役的心情,詩風(fēng)不事雕飾,富有超妙自得之趣,而不流于寒儉枯瘠。
亦官亦隱來去隨心的典范是王唯。王維的生活的時代,佛教繁興,士大夫?qū)W佛之風(fēng)很盛。政治上的不如意,使得生活舒適的王維自然向往佛學(xué)中的境界,所以他一生幾度隱居,一心學(xué)佛,以求看空名利,擺脫煩惱。王維詩現(xiàn)存不足400首。其中最能代表其創(chuàng)作特色的山水田園和隱逸之作在描繪自然美景的同時,流露出閑逸蕭散幽寂冷清的情趣,可見其對現(xiàn)實的疏離甚至禪學(xué)寂滅的思想情緒。
但無論終身不仕還是半官半隱從來都不是主流。中國古代文人其人格精神的核心是修齊治平?!墩撜Z》中一句“學(xué)而優(yōu)則仕”就為天下讀書人指明了正道。不過上位之路有的迂回,有的直接。
祖師爺級的大隱,太公望就曾集80年隱居之智慧,為求“顯”大大的耍了一把酷。他老人家在文王將要路過渭水時處心積慮,大搞行為藝術(shù),無餌直釣,離水三尺,釣烏有之魚,以怪誕和無厘頭的造型吸引了文王的注意,果然是釣人不釣魚,遂心所欲,由隱而顯,登科拜相。
而另一位隱士諸葛孔明先生說是“茍全性命”“不求聞達”,實則欲擒故縱,以酒香不怕巷子深的姿態(tài)示人,先以徐元直為鼓風(fēng)機進行吹風(fēng)造勢,等到劉皇叔登門求教時,卻又大擺隱士高人架子,讓劉皇叔三顧茅廬,心癢難止,最后才抖出包袱?!堵≈袑Α窓M空出世、“艷”驚天下,以三分天下的高論將劉皇叔徹底套牢。該隱士也由隱而仕,出山成為一代名相。
相比借隱說事、以隱揚名、以退為進,更為常見的是直抒胸臆??鬃忧硐吕簦郧笞晕覍崿F(xiàn);屈原為楚大夫,受讒被黜,六年后被懷王召回,三年后再遭放逐。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司馬遷受腐刑,蒙冤含垢,發(fā)憤作《史記》,獲大赦后又任中書令;三曹七子皆為奮進之士、軍旅騷人;陶淵明早年就“猛志逸四?!埃笸按鬂谏n生?!?杜甫青年時代也是豪氣干云,“致君堯舜上,再使風(fēng)俗醇”;岑參、李頎、王昌齡等把立功邊塞當(dāng)成通往仕途的捷徑,于是世有“邊塞詩人”一說;更韓柳歐蘇,哪個不渴求建功立業(yè)、名滿天下?
歷屆文人如此汲汲于功名的直接原因當(dāng)然是出于世俗考量,為稻梁謀,因為緊隨其后的畢竟是“利祿”。讀書人再清高,為了生存也必須向現(xiàn)實妥協(xié)。余秋雨《陽關(guān)雪》中有一段文字記憶深刻:中國古代,一為文人,便無足觀。文官之顯赫,在官而不在文,他們作為文人的一面,在官場也是無足觀的。但是事情又很怪異,當(dāng)峨冠博帶早已零落成泥之后,一桿竹管筆偶爾涂劃的詩文,竟能鐫刻山河,雕鏤人心,永不漫漶。他想強調(diào)的是古代文官至今留存史冊是憑借其文而不是其官,可見唯精神不朽。這點毫無疑問,但同樣無庸諱言的是文官們當(dāng)年的顯赫確實是因官而非文?,F(xiàn)世榮華跟后世流芳二選一的話,當(dāng)事人的答案怕是顯而易見的。沒有人愿意潦倒一生而只等著時光為自己加冕。
“功名”除了帶來“利祿”之外更有權(quán)勢。《黑冰》里王志文有一段經(jīng)典獨白:你知道權(quán)力是什么嗎?權(quán)力絕不是說一紙公文就能讓你榮辱升遷的某個職務(wù),權(quán)力也不是某種讓你實現(xiàn)人生價值的行為快感,權(quán)力的實質(zhì)是看你在多大程度上影響和控制他人,乃至整個社會的精神生活。臺詞老師說透了權(quán)力的本質(zhì),人間悲喜劇跟爭權(quán)相關(guān)者十有八九也就不難理解了。古往今來,能抵擋權(quán)力誘惑的物種恐不多見。
跟“利”“權(quán)”二字高度捆綁的是社會地位。中國的科舉教育傳統(tǒng)綿延一千多年,其核心價值就是讀書做官、出人頭地,“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造就了深刻的階層焦慮。單一的價值觀和評判標(biāo)準(zhǔn)只認(rèn)可普世價值的成功,所以讀書人除此之外沒有選擇。加之專制統(tǒng)治下的文人在政治、經(jīng)濟、感情上對封建皇權(quán)存在很強的依附性,入仕是知識階層進入皇權(quán)體制的重要途徑。
再者,儒釋道三位一體是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精神內(nèi)核,其中儒家思想對讀書人的影響至為深廣。儒的本質(zhì)是“內(nèi)圣外王”,它以“仁義”“忠恕”為核心,但目的仍為出世和擔(dān)當(dāng)。歷代文人自然以天下為己任,企望得志而掃寰宇。他們或目不窺園,醉心于文字哲理之中,著書立說,開院立派,求桃李三千;或衣冠博帶,意氣風(fēng)發(fā),慷慨陳詞于朝堂之上,只求天下河清海晏;或委曲求全,忍辱偷生,只為成就“史家之絕唱”;或布衣躬耕,寒窗十載只求一朝入仕,衣錦還鄉(xiāng);或“烈士暮年,壯心不已”,剛健雄豪,氣貫?zāi)藓?或顛沛流離于鄉(xiāng)紳小農(nóng)之間,胸懷天下,而無伯樂知;或橫刀立馬于沙場之上,指點江山于帥帳之間,但保天下太平、國家安寧;或有政務(wù)干才,惜不逢辰,鴻圖難展,終生江湖飄零,衣食不繼;或輾轉(zhuǎn)半生,于蠻荒之地仍遠眺北辰之星,修身而立命??傊?,儒家的濟世情懷激勵他們心向廟堂、自強不息。沒有廟堂高位,何來造福萬民?于是上下求索,朝夕不倦,家國情懷,日月可鑒。
不管出于何種目的求取功名爵祿,只要手段正當(dāng),都不能簡單粗暴地斥之為急功近利,欲望畢竟是人類改造自己改造世界的根本動力,也是人類進化、社會發(fā)展與歷史進步的源泉。重要的是“從心所欲而不逾矩?!?/p>
三
執(zhí)著于功名并能得嘗所愿的文人不在少數(shù),善始善終的卻不多見。這些人大多少負盛名,恃才傲物,放蕩不羈,坦誠直率又不懂君心,容易得罪權(quán)臣,遭人陷害,君臣生隙。加之文人出身的士人,較多考慮底層利益,有著儒家“天下歸仁”的情懷,又不甚懂得官場規(guī)則,因此常遭排擠。持不同政見者一旦發(fā)生碰撞,敗走的往往是文人政客。
仕途跌宕、身世浮沉、心灰意冷、遠離政治,此時與儒家哲學(xué)相反的隱士哲學(xué)便應(yīng)運而生。正所謂“得意時信孔孟,失意時信老莊”。
雖說懂得變通、知難而退、獨善其身是一種生存智慧,占據(jù)了道德的制高點,但隱終究是虛的,是“時運不濟,命途多舛。馮唐易老,李廣難封”時的心靈慰藉。而仕是實的,是兼濟天下,是立功的路,是濟世展才的人生追求。比起與山間明月為友,與石上清泉為伴,或登高望遠,或臨溪汲水,他們更愿意躋身朝堂之上,為民請命,實現(xiàn)自己的宏圖偉業(yè)。正因為逃離是無奈的選擇,所以他們始終心存不甘。因為不甘,所以經(jīng)歷著內(nèi)心的徘徊與撕扯。
李白時而高呼“天生我材必有用”,時而低吟“自古圣賢皆寂寞”;陶潛在二十九歲到三十九歲這十年間,幾出幾隱,數(shù)番折騰,實為避害全身的被迫之舉;東坡每一次政治失意,都會走向山水。到了杭州,他在西湖邊說,“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妝濃抹總相宜”。他告訴自己,我雖然政治上受挫、失意,可是我在西湖這個地方還可以看到這么好的山水,其實在提醒自己,生命不論得意與失意,都可以過得很快樂,不見得得意就忘形,失意就頹喪。被貶黃州,作《定風(fēng)波》、《赤壁賦》時仍可見超曠之心,但畢竟受困現(xiàn)實,常有悲慨,最終未能導(dǎo)向解脫。
在入仕與歸隱上的種種口是心非、言行不一,隱隱折射出古代文人哲人的思想道德追求與矛盾心理。有學(xué)者說,一部隱仕文化史,就是中國幾千年封建文化史的縮影。掙扎在進退之間,尋求入世,但現(xiàn)實殘酷,政治險惡;被迫退隱,企圖以老莊淡泊曠達自安,又難舍功名榮耀、難忘社稷蒼生。進退兩憂,無所適從。如何平衡自洽,怕是難有答案。
現(xiàn)代社會,文人知識分子在精進與退縮(最新的說法叫躺平)、上升與下沉之間也面臨著相似的精神困境?!敖逃齼?nèi)卷”“教育軍備競賽”“階層鄙視鏈”,諸如此類的網(wǎng)絡(luò)熱詞正在制造全民焦慮。在這種語境下,平和、圓融的人性越發(fā)難得。但當(dāng)前政策已指向淡化階層甚至去階層化,比如媒體和商家熱衷“中產(chǎn)”“階級”“階層”之類的表述,而政策層只提“中等收入”“群體”,不允許以身份標(biāo)簽作區(qū)隔,背后的導(dǎo)向天壤之別。一個價值多元、遠離“內(nèi)卷”、“鄙視”和“階層焦慮”的無差別社會人人心向往之,國家層面為緩解焦慮、化解精神困境、構(gòu)建和諧人性所做的努力。
參考文獻
[1]哈金.通天之路:李白傳[M].北京十月文藝出版社.2020-02-01.
[2]余秋雨.文化苦旅[M].中國文學(xué)出版社.2009-1.
(作者單位:蘇州職業(yè)大學(xué)教育與人文學(xué)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