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王不婚 國家方幸
——戲劇《迦太基女王，狄多》對伊麗莎白女王一世“童貞女王”形象的建構(gòu)

李 蓓 蓓

(吉林外國語大學(xué) 中東歐語學(xué)院，吉林 長春 130117)

新歷史主義批評主要代表人物斯蒂文·格林布拉特(Stephen Greenblatt)在著作《文藝復(fù)興時期的自我塑造：從莫爾到莎士比亞》(Renaissance Self-Fashioning: From More to Shakespeare)中指出，文藝復(fù)興時期的劇作家克里斯托弗·馬洛(Christopher Marlowe,1564-1593)的戲劇《迦太基女王，狄多》在影射伊麗莎白女王的某些事[1]。格林布拉特所言非虛，畢業(yè)于劍橋大學(xué)圣體學(xué)院且為皇室服務(wù)的馬洛有著“政府的喉舌”之稱[2]。才華橫溢的青年才俊馬洛作為“政府的喉舌”作用之一就是通過書寫戲劇建構(gòu)當(dāng)朝伊麗莎白女王的形象，宣傳女王政府的意識形態(tài)，加深臣民對女王的了解與信任，達(dá)到忠于女王的目的。

戲劇《迦太基女王，狄多》完成于約16世紀(jì)80年代，英格蘭國內(nèi)外形勢都比較復(fù)雜。首先，國內(nèi)因圈地運動引起農(nóng)民起義不斷，民心不穩(wěn)。宗教局勢復(fù)雜，天主教、新教、清教之間爭斗不斷。其次，西班牙、法國對一個單身弱女子統(tǒng)治的英格蘭虎視眈眈。同時，英格蘭乃至歐洲歷史上很少出現(xiàn)不婚國王，更何況是女君王。所以，內(nèi)憂外患之下的英格蘭人民對女王選擇不婚感到十分焦慮。正常適齡女子都應(yīng)找一個丈夫作為依靠，女王也不例外。歐洲盛行丈夫是妻子的頭，丈夫的智慧勝過妻子。同時，女王不結(jié)婚也就意味無嗣，整個英格蘭人民此刻極度缺乏安全感。女王政府官員為穩(wěn)定國家統(tǒng)治而打造伊麗莎白正面的“童貞女王”形象耗盡心力。

馬洛戲劇《迦太基女王，狄多》創(chuàng)作于1585-1586年之間，初次上演是在1587-1593年之間[3]，創(chuàng)作目的之一也是為建構(gòu)當(dāng)朝女王伊麗莎白形象服務(wù)。美國學(xué)者唐那德·史坦普(Donald Stump)在《馬洛式的維吉爾式諷刺——狄多和伊麗莎白一世的帝國夢》中指出，馬洛將偉大的迦太基女王狄多和英格蘭女王伊麗莎白一世相媲美，狄多與埃涅阿斯的愛情影射伊麗莎白與法國安茹公爵婚事談判失敗所引起的熱議，表明女王利用法國王儲的愛情為自己拓展英格蘭海外殖民地服務(wù)[4]。凱瑟琳·豪薇(Catherine L. Howey)則指出，“16世紀(jì)80年代中期，種種跡象清晰表明女王不會再提結(jié)婚的事情或者生下繼承人。此時，女王政府官員開始著力贊美并打造‘童貞女王’的對外形象，一方面力圖緩解因女王不婚而沒有王朝后續(xù)繼承人所引起的恐慌，另一方面保證國民繼續(xù)支持日漸衰老的女王統(tǒng)治”[5]。在學(xué)者唐那德·史坦普和凱瑟琳·豪薇研究基礎(chǔ)上，筆者認(rèn)為馬洛劇中有關(guān)四位君王(神王宙斯、迦太基女王狄多、埃涅阿斯、加圖利亞國王伊阿巴斯)的復(fù)雜愛情書寫向英格蘭人民暗示伊麗莎白女王選擇成為“童貞女王”的正確性與正義性。

一、神王朱庇特的“三人行”愛情

戲劇《迦太基女王，狄多》第一幕第一場就向觀眾上演“三神滑稽愛情戲”。神王朱庇特和天后朱諾本應(yīng)是夫妻和睦與愛情忠貞的楷模，然而令人悲哀的是夫妻二人貌合神離，全然沒有天神夫妻應(yīng)該有的模樣。伽尼墨得斯本應(yīng)是為眾神斟酒的侍童，卻成為討朱庇特歡心的情人。神王為得到男寵“真愛”，不管自己神王與丈夫的雙重身份與責(zé)任，偷竊妻子婚禮上佩戴的金銀首飾贈與“小愛人”。朱庇特甚至吟詩為偷盜行為引以為傲：

竊妻寶石贈情人，
情人方是吾愛人，
自古佳人配寶玉，

不枉吾做偷盜人[6]。

作為神王斟酒童子的伽尼墨得斯不是想辦法保持自己與朱庇特之間純潔主仆關(guān)系，而是以不合倫理的情人身份挖空心思討天界之王歡心以期滿足欲望。伽尼墨得斯最擅長“索取”，“親愛的朱庇特，如果我的美悅你眼目，/或者在你鷹翼的包圍中俊朗異常，/那么請給我永恒不朽的美再惠賜一些美吧，/親愛的，我承諾我將永遠(yuǎn)屬于你明柔的懷抱”[6]。朱庇特從拯救世人的明君墮落成沉湎美色的昏君，甚至要求眾神為“小愛人”服務(wù)。赫赫神王竟然要求女兒為寵兒跳舞，承諾拔掉朱諾養(yǎng)的孔雀身上的羽毛為小寵兒做羽扇，命令維納斯的天鵝將銀羽抖落為男寵做棉被，甚至揚言如果情人喜歡神使赫爾墨斯，那么赫爾墨斯身上的彩羽只屬于情人。整個原本秩序井然的天界被沉迷于酒池肉林的昏君朱庇特攪得亂七八糟。

年輕男寵告訴神王“今日，我為你添酒時不小心灑了幾滴，/在我撐回華蓋大傘站立一旁時，/她(朱諾)故意以灑幾滴酒為由，/惡語拳腳相向，/打的我耳朵出血”[6]48。朱庇特勃然大怒聲稱再發(fā)生此事將嚴(yán)懲朱諾：

如果朱諾膽敢再次欺負(fù)你，
我將把她吊在天地間，
用黃金鐵鏈捆綁手腳，
一如當(dāng)年我懲戒海格立斯那樣[6]48。

雖然朱庇特向情人表明敢于管教妻子，但是神王朱庇特根本不敢與妻子正面交鋒。朱庇特本就在朱諾打伽尼墨得斯的現(xiàn)場，但不敢公然與妻子爭吵。當(dāng)維納斯前來控訴朱諾號集眾神降海難于埃涅阿斯時，朱庇特也只是先安撫討好維納斯，卻不敢譴責(zé)妻子。這足以證明婚姻和愛情帶給國君的只有惡果。

神王朱庇特的愛情沒有為統(tǒng)治錦上添花，反而使赫赫神威的天帝變成令人恥笑反感的小偷、昏君、吹牛大王、好色之徒、自私自利之神。如果由這樣一位神王統(tǒng)領(lǐng)天界子民，那么天界未來發(fā)展與走向可想而知。伊麗莎白女王對于英格蘭的重要性和朱庇特對于天界的重要性相同。西班牙學(xué)者伊必薩特(Ibisate)指出，馬洛戲劇《迦太基女王，狄多》用隱喻手法暗示天界神王朱庇特是伊麗莎白女王的另一個自我，伊麗莎白女王在英格蘭也和朱庇特一樣是英格蘭人民的神王[7]。馬洛通過朱庇特的愛情書寫向觀眾傳達(dá)女王選擇婚姻也許會變成第二個朱庇特，那么英格蘭民眾將是這場愛情的最大受害者。薩蘭(Saleh)認(rèn)為，馬洛筆下的朱庇特代表伊麗莎白不負(fù)責(zé)任的一面，利用自己的至高地位與權(quán)力為了一己私欲不顧民眾死活[8]。而直接導(dǎo)致伊麗莎白出現(xiàn)不負(fù)責(zé)任的主要原因之一就是女王沉迷愛情，被愛情迷得暈頭轉(zhuǎn)向。如何糾正事關(guān)英格蘭前途發(fā)展的致命錯誤？答案只有一個，即伊麗莎白女王保持“童貞女”身份，不要步入婚姻殿堂。

二、狄多的悲劇愛情

馬洛生活在伊麗莎白女王一世統(tǒng)治下的時代，同時代的文學(xué)家、戲劇家、政客將當(dāng)朝女王比作迦太基女王也是司空見慣。早在1564年，女王視察劍橋大學(xué)時，演員愛德華·郝雷威爾(Edward Halliwell)就在女王及其隨從面前上演深受皇室成員歡迎的戲劇《狄多》[9]。1583年，皇室視察牛津大學(xué)時，威廉姆·蓋歌(William Gager)的同名拉丁語戲劇《迦太基女王，狄多》為伊麗莎白女王及隨從進(jìn)行表演。威廉姆·蓋歌認(rèn)為，迦太基女王狄多是唯一可與伊麗莎白女王相媲美的君主[4]80。筆者認(rèn)為，狄多原名伊麗莎(Elissa)和伊麗莎白女王的昵稱(Elissa)相同，也許可算作另一個佐證。因此，16世紀(jì)英格蘭將伊麗莎白和狄多類比不足為奇。

在馬洛戲劇《迦太基女王，狄多》中，女王狄多一生愛情中共出現(xiàn)三位男子——前夫腓尼基富商緒開俄斯,情郎埃涅阿斯，追求者加圖利亞國王伊阿巴斯。

狄多與第一位丈夫緒開俄斯本是十分恩愛。但是狄多兄弟皮格馬利翁，就是那位愛上自己雕像的國王，嫉妒姐夫和姐姐的財產(chǎn)，采用殘忍手段殺死姐夫?qū)⒇敻粨?jù)為己有。他本想為保護(hù)掠奪的財產(chǎn)把狄多也殺害，誰知狄多得知這一消息迅速逃走。后來狄多依靠智慧與杰出才能建立迦太基。迦太基在狄多領(lǐng)導(dǎo)下國富民強，繁榮昌盛，頗有伊麗莎白女王的風(fēng)采。

未遇見埃涅阿斯之前的狄多雖然一直單身。但是治國能力勝過任何已婚國王。如果這個偉大女人一直保持單身而又清醒的頭腦，那么迦太基會一片祥和。但是天不隨人愿，年輕女王陷入埃涅阿斯情網(wǎng)無法自拔。有了情郎后的狄多日日與愛人狩獵尋樂，不管國事。為了向愛人證明愛之深，不惜花費巨資與人力日日擺酒設(shè)宴招待埃涅阿斯與隨從，幫助虛情假意的男子修補破損的船只，調(diào)度人馬和情人出外打獵，贈與埃涅阿斯之子阿斯卡尼俄斯鮮果、金銀物件等。唐那德·史坦普(Donald Stump)指出，女王和安茹公爵的愛情在馬洛心里留下深刻印象。馬洛創(chuàng)作這部戲劇時正是伊麗莎白女王一世與法國安茹公爵處于“熱戀期”，女王和狄多一樣為討公爵開心經(jīng)常贈送物品，熱情招待公爵團(tuán)隊[4]80。上至政客，下至民眾對伊麗莎白女王的愛情行為既喜也憂。喜的是女王陛下終于要成家，英格蘭應(yīng)該很快就有小王子或者小公主，英格蘭后繼有“王”。憂的是女王成親后，英格蘭嚴(yán)格意義上是女王嫁妝，無疑會成為受控于法國的附屬國。習(xí)慣自由的英格蘭能甘愿受控于他國嗎？塞西爾、沃爾辛厄姆以及民眾都陷入糾結(jié)。正如劇中狄多的妹妹安娜對于姐姐的愛情懷有一種講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陷入愛情無法自拔的狄多天真地以為埃涅阿斯會留在迦太基。但是狄多沒有看清野心勃勃的冷酷男人向往數(shù)倍于迦太基榮光的意大利。埃涅阿斯虛情假意欺騙狄多和另外一個正寄居在迦太基愛慕狄多的國王伊阿巴斯，攛掇伊阿巴斯利用狄多的工匠幫忙修補船只，順帶拐走所有船隊。悲傷的狄多苦惱至極在海邊點燃柴堆自焚而亡，迦太基瞬間群龍無首。筆者認(rèn)為，狄多自殺原因有兩個：一是沒有得到埃涅阿斯的愛悲傷自殺；二是身為一國之君，為了個人自私之愛使國庫空虛陷入危機羞愧自殺。

馬洛戲劇妙就妙在當(dāng)整個英格蘭為女王婚事愁眉不展時，《迦太基女王，狄多》替英格蘭做出選擇，即女王單身，國家穩(wěn)定；女王結(jié)婚，國家淪落，民不聊生。伊麗莎白女王自己本就不想因婚姻而使大權(quán)傍落，可又拗不過臣民催婚。為女王政府服務(wù)的政客馬洛通過創(chuàng)作戲劇《迦太基女王，狄多》既為伊麗莎白女王渴望單身提供充足理由，又安撫民眾因女王不婚而引起的焦慮。

三、埃涅阿斯的虛偽愛情

馬洛戲劇《迦太基女王，狄多》中的埃涅阿斯早已沒有《荷馬史詩》中的英雄氣質(zhì)，渾身充滿虛偽、狡詐、自私、吹牛、阿諛等卑劣品質(zhì)。為了建國前途不惜親手葬送狄多性命，毀了迦太基昌盛國運。

初到迦太基的埃涅阿斯由于海上漂泊吃苦太久，衣服破破爛爛。但是卻沒改掉壞品質(zhì)。為了博取同情，故意凄凄慘慘告訴女王“我的出身無比尊貴，但命途多舛”[5]64。接著訴說雖然沒有保住特洛伊，但是為了特洛伊曾拼盡最后一口氣?？尚Φ氖乔耙幻脒€在抱怨特洛伊王室受上天詛咒害自己也受牽連。后一秒見到狄多，立馬改口說自己十分同情特洛伊老王和老王后，裝出一副無力救回特洛伊的痛苦，恨不能和故國一起死在疆場。這種“可憐把戲”成功獲得狄多之愛。狐貍般的智慧還體現(xiàn)在和狄多戀愛時總是唉聲嘆氣說自己的船只都是從特洛伊帶來，而今破損不堪愧對特洛伊王室與民眾。狄多信以為真讓人幫忙修好船只，方才博得“多愁善感的男人”一笑。

倘若埃涅阿斯是位有情有義男子也許會拒絕離開迦太基。但是，這個野心勃勃的男人得知在意大利建國將會得到更多好處，就不假思索立刻甩掉狄多，揚帆起航前往意大利。甚至離開迦太基的理由都找好了：

迦太基，我的純善主人，咱們后會無期，

命運讓我離開迦太基海岸。

夜里赫爾墨斯托夢于我，

召喚我去富饒的意大利。

朱庇特對我下了死命令，我母親對我下了死命令。

狄多女王恩賜我離開吧，我得走。

不管狄多女王同意與否，埃涅阿斯都必須離開[6]97。

埃涅阿斯把自己卑劣的品質(zhì)洗的干干凈凈，告訴所有人自己離開迦太基是被迫，主要是赫爾墨斯、朱庇特、母親維納斯的要求。

埃涅阿斯在愛情中逢場作戲欺騙狄多為自己私利服務(wù)的做法和伊麗莎白女王對待愛情的態(tài)度十分相似。學(xué)者阿林·伊麗莎白·貝爾(Aryn Elizabeth Bell)指出，狐貍般的伊麗莎白在適婚年齡與各國王室男子相處并非真心相愛，而是為了利用這些皇宮貴族平衡各種勢力為英格蘭發(fā)展?fàn)幦r間與機會。一旦利用某一國家王室男子達(dá)到目的，她立馬會虛情假意拒絕與其成婚。安茹公爵也是女王婚姻外交中的“受害者”[10]。表面逢場作戲愛慕安茹公爵，實際為保護(hù)英格蘭在法國與西班牙夾縫中喘息發(fā)展海上艦隊。精明、自私的女王目的一達(dá)到就立刻把公爵踢回法國，安茹公爵為此事大罵女王是“一輩子嫁不出去的古怪老處女”[11]。雖然伊麗莎白女王自私、虛偽，但她以獅子般的勇氣和狐貍般的狡猾為英格蘭獲取了海上霸主地位。

總之，埃涅阿斯是這場愛情的唯一勝利者，成功利用愛情使自己活命并且恢復(fù)實力。埃涅阿斯的愛情無疑又向英格蘭民眾證明女王不婚的正確性，使臣民更加愛戴為了英格蘭而終生不婚的偉大女王。

四、“癡心錯付”的國王伊阿巴斯

在劇中，加圖利亞國王伊阿巴斯放下王國事務(wù)去迦太基追求狄多。無奈狄多眼中只有埃涅阿斯，使得伊阿巴斯每次向狄多示愛都碰一鼻子灰。癡心的加圖利亞王儲依然天天伴在女王左右。狄多之妹安娜真心喜愛伊阿巴斯，但是癡心于狄多的男子根本不回應(yīng)安娜的愛情。

狄多的死、安娜的死、迦太基的陷落都與這個癡心國王有關(guān)。埃涅阿斯能夠順利離開迦太基，伊阿巴斯“功不可沒”。

伊阿巴斯：埃涅阿斯為何愁容滿面？

埃涅阿斯：伊阿巴斯，我心中憂愁至極啊，

朱庇特已經(jīng)給我下了死命令，

可這命定實在無法完成，

我束手無策啊。

伊阿巴斯：請問究竟所為何事？懇請您告訴我。

埃涅阿斯：他命令我抓緊前往意大利，

船隊無索具，

無裝備和糧草。

伊阿巴斯：小事一樁，我來幫你解決一切難題，憂愁[6]110～111。

伊阿巴斯不但從狄多那里偷來帆和索具，還協(xié)助埃涅阿斯把迦太基其他船只偷出。伊阿巴斯為了自私的愛盜空狄多幾乎全部家底與國庫。最后，國王伊阿巴斯隨著狄多一起自殺于火海。筆者認(rèn)為，伊阿巴斯死亡的原因有三個：第一是失去摯愛狄多悲傷而自盡；第二是狄多悲傷至極告訴他想做一次私下獻(xiàn)祭，要求他幫忙點燃祭壇柴堆的火焰，伊阿巴斯因狄多自殺的祭壇火焰是自己點燃的，或許十分內(nèi)疚，因而隨狄多而去；第三是伊阿巴斯幫助埃涅阿斯偷取迦太基海船、索具等事情一旦暴露，迦太基人民肯定不會放過他，再加上女王自焚的火焰由他點燃。那么，等待伊阿巴斯的只有殘酷刑罰，還有可能迦太基會與加圖利亞打仗。因此，伊阿巴斯隨狄多一起自殺而亡反而消除即將給自己和國家?guī)淼奈C。

整部劇中最無辜死亡者是愛慕伊阿巴斯的安娜，她單純善良，尊敬姐姐狄多，歡迎埃涅阿斯，照顧埃涅阿斯的兒子。但是伊阿巴斯一直沒有回應(yīng)這位善良天使的愛情。隨著愛人和姐姐的自殺，安娜也選擇自殺了此殘生。對于安娜的死，筆者深表同情，正如安娜自己所言“眾神和世人將為我的死亡感到痛惜”[6]121。

因此，陷入狂熱愛情的男人和女人無法看清置身其中的愛情是真是假，直到惡果釀成才后悔莫及。戲劇《迦太基女王，狄多》無疑在暗示英格蘭民眾，不管是男君王還是女君王陷入狂熱愛情，最遭殃的是人民。

五、結(jié)語

馬洛通過創(chuàng)作戲劇中四位君王愛情故事建構(gòu)現(xiàn)實生活中伊麗莎白女王的“童貞女王”形象，讓民眾支持并理解伊麗莎白女王不婚是一出皆大歡喜的喜劇，結(jié)婚反倒是英格蘭悲劇?！跺忍?，狄多》向英格蘭民眾暗示由具備“獅子般的勇氣和狐貍般狡猾”[12]146的“童貞女王”統(tǒng)治英格蘭是最佳選擇。該戲劇的出版、傳閱與上演在一定程度上緩解了民眾因伊麗莎白不婚而導(dǎo)致的焦慮，增強了民眾安全感，達(dá)到團(tuán)結(jié)整個英格蘭民眾忠于“童貞女王”的目的。同時，通過戲劇《迦太基女王，狄多中四位國王愛情對伊麗莎白女王“童貞女王”形象的建構(gòu)研究，既利于加強對馬洛戲劇的深入性研究，又利于讀者從新的文學(xué)戲劇角度加深對伊麗莎白女王童貞形象的理解，為女王形象研究提供可資借鑒的經(jīng)驗，具有一定的現(xiàn)實啟發(fā)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