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訴訟財產保全保險的法律規(guī)制

黃子睿，劉曉霞

（甘肅政法大學，蘭州 730070）

引言

近年來，各種民商事訴訟案件數(shù)量日益增多。在民商事訴訟案件中，訴訟財產保全所采取的擔保方式事關能否順利進行訴訟財產保全，傳統(tǒng)保全擔保方式的弊端日漸顯露，已經不能滿足現(xiàn)實需要。此時，一種被稱為訴訟財產保全保險的新制度應運而生。訴訟財產保全保險的誕生，打破了傳統(tǒng)擔保方式的桎梏，為訴訟財產保全的擔保方式開辟了一條新道路。

作為一項新興的制度，訴訟財產責任保全保險在擁有一系列優(yōu)點的同時也有其不完善之處。因此，研究如何規(guī)制設計一個更完善的訴訟財產保全保險制度，以期最大限度發(fā)揮訴訟財產責任保險制度的優(yōu)勢，進而使各類民商事訴訟案件能順利進行，是很有必要的。

一、訴訟財產保全保險制度的樣態(tài)分析

（一）訴訟財產保全保險制度的誕生

概而言之，訴訟財產保全制度是指人民法院在受理案件之前或者案件正在審理中未正式作出判決前，為防止另一方當事人轉移、隱匿、變賣財產，由當事人向法院提出財產保全申請，或者雖然當事人沒有提出申請，但法院在審理案件時根據案件的具體情況，認為有關財產可能有被當事人轉移、隱匿或者有毀損、滅失或其他迫切危險的，從而依職權對一方當事人的財產作出查封、扣押、凍結等保護措施的裁定，以保證將來判決生效后能得到及時有效執(zhí)行的一種制度。①

當前，我國法院認可的對于提出訴訟財產保全申請的擔保方式主要有現(xiàn)金擔保、實物擔保和保證擔保。在前兩種擔保方式中，申請人須提供與擬申請保全物價值一定比例（訴中保全不超過30%，訴前保全為100%）②的現(xiàn)金或相應的實物向法院作擔保。保證擔保主要有銀行出具保函和擔保公司擔保兩種，一般情況下，只有與銀行有密切商務往來、財力雄厚的大公司才能向銀行申請開具擔保函，同時還需要申請人在銀行有與擔保函所擔保的金額等值存款或信用額度。[1]而擔保公司則收費高昂，其收費標準一般為擔保標的額的1%至1.5%，有些涉案金額大的案件僅擔保費就要上百萬元。[2]可見，訴訟財產保全制度對于經濟狀況不佳的申請人來說是“名存實亡”的。

訴訟財產保全保險制度正是為了解決當前保全擔保方式所存在的弊端而誕生的。在某一案件中，如果當事人需要向法院提出訴訟財產保全申請，可以向開設該業(yè)務的保險公司購買訴訟財產保全保險產品，若發(fā)生申請保全錯誤并因此給被申請人造成損失，則由保險公司依照保險合同的相關約定，向被申請人償付因保全錯誤所造成的損失。2012年，誠泰保險公司獲云南省保監(jiān)局批準后率先在云南推行訴訟財產保全保險試點。經過兩年的試點，訴訟財產保全保險充分體現(xiàn)了其制度的優(yōu)越性。隨后平安保險、中國人壽保險、太平保險等多家公司也相繼推出訴訟財產保全保險，各省市法院也積極引入、推廣，并積攢了很多成功經驗。[3]

隨著業(yè)界的呼聲越來越高，在經過了多次深入的探討研究后，最高人民法院于2016年10月正式出臺《關于人民法院辦理財產保全案件若干問題的規(guī)定》，第七條明確對訴訟財產保全保險作出規(guī)定。

（二）訴訟財產保全保險的性質界定

《中華人民共和國保險法》第九十五條規(guī)定了具體的保險業(yè)務范圍。很明顯，訴訟財產保全保險應歸屬于財產保險范疇，目前對于訴訟財產保全保險的性質主要有兩種觀點，一種觀點認為該保險是保證保險，另一種觀點則認為應該是責任保險。

大多數(shù)此制度相對成熟的西方國家都將該項保險歸屬于保險擔保，即保證保險。[4]保證保險是由保險公司擔保被保險人的信譽的保險。在此種性質的保險法律關系中，保險公司被認為是被保險人的擔保人。保險公司在向保險受益人償付了相關損失后可以向被保險人追償。

然而，保證保險本身的定義就存在爭議。有學者認為保證保險是保險的一種，也有學者認為保證保險不是保險，其實質只是一種擔保。我國臺灣地區(qū)學者袁宗蔚在其《保險學——危險與保險》一書中提出“保證保險非保險”[5]。在內地，梁慧星也指出：“所謂保證保險合同，形式和實質是不一致的，是采取保險形式的一種擔保手段?！盵6]雖然《保險法》中明確規(guī)定保證保險是保險的一種，但最高人民法院卻在〔1999〕經監(jiān)字第266號復函中寫明，保證保險雖是保險人開辦的險種之一，但其實質是保險人對債權的一種擔保行為。③從我國的實際來看，國內目前已經開辦訴訟財產保全保險的保險公司大多將其定位為責任保險，定名為“訴訟財產保全責任險”，但同時也存在少數(shù)幾家公司將其定位為訴訟財產保全保證保險的情況。[7]

筆者認為，應將我國的訴訟財產保全保險歸屬為責任保險。這一制度設立的本意是為了減輕訴訟財產保全申請人的經濟負擔，同時又能快速且有效實現(xiàn)訴訟財產保全。訴訟財產保全保險承保的并不是信譽風險，而是意外責任風險，是由于發(fā)生了不以申請人意志為轉移的保險事故即保全錯誤并致被申請人遭受損失而產生對被申請人的侵權責任。將訴訟財產保全保險歸屬為責任保險時，保險標的為轉移訴訟財產保全申請人的侵權責任，是對于訴訟財產保全申請人在訴訟財產保全程序中賠償責任的風險防范。[7]而保證保險目前在我國的司法實踐中多是被看成一種非典型的擔保，是按照擔保的方式來處理其各方間的權利義務關系的。在發(fā)生因保全錯誤而導致的財產損失后，雖然首先負責向被申請人償付損失的是保險公司，但是在進行償付后保險公司是可以向申請人追償?shù)模罱K承擔賠償責任的是申請人自己，這樣就不能達到減輕申請人經濟負擔的目的。

（三）訴訟財產保全保險的制度優(yōu)勢

顯然，同現(xiàn)金實物擔保、保證擔保等一些現(xiàn)行的擔保方式相比較，訴訟財產保全保險具有以下優(yōu)點。

對于申請人而言，其保險費較低，降低了訴訟門檻，解決了申請人沒有足夠的財產提供擔保就不能申請訴訟財產保全的難題。根據目前國內外開設此項保險的公司的情況來看，此項保險的保費低廉，一般僅為擬申請保全標的額的0.3%～0.8%[8]，申請人僅需支付較少的保費購買該保險后即可向法院提出訴訟財產保全申請。

對于法院來講，從2015年開始，我國各級人民法院開始實行立案登記制④，要求法院對立案案件只進行形式審查，對符合立案條件的都應先接收材料并且立案，實體問題留到庭審中再具體審理。當前法院在對保全申請進行審查時主要看申請人所提交的證據是否充分并有效，依現(xiàn)有證據來推斷勝訴率大小，采取保全方式后是否會造成被保全財產的損失，而這些涉及證據方面的問題，需要對案件進行實體審查才能進一步確定。這種實質性的保全審查方式明顯是與立案登記制的要求不相符合的。引入訴訟財產保全保險后，法院在對財產保全申請審查時就可以只對財產保全申請書等進行形式審查，接著再對保險單等進行實質審查即可。

除了符合立案登記制的內核要求外，該制度還有利于法院解決案件執(zhí)行難的問題。訴訟財產保全保險使得法院在訴訟前或者訴訟中就將另一方當事人的財產及時保全下來，切實提高了法院的工作效率。這樣一來，因財產被轉移、隱匿造成的執(zhí)行難問題就能從根本上得到解決。正因如此，最高人民法院才強調，財產保全責任保險可以解決財產保全申請人難以提供保全擔保的突出問題。⑤

對于保險公司而言，開展訴訟財產保全保險可以拓寬保險公司的業(yè)務范圍，有利于保險公司實現(xiàn)更多的經濟效益。訴訟財產保全保險目前在我國來說還是一項很新的保險業(yè)務，相關市場仍屬于“藍海”領域，前景廣闊，發(fā)展?jié)摿薮?，專業(yè)化程度高。并且，被保全人因保全錯誤提起的損害賠償之訴的案件中勝訴率低、保險人的承保風險小。[9]可以預見，開展好此項保險業(yè)務，可以促進我國保險業(yè)的全面發(fā)展，對加強保險的金融體系和社會保障體系的重要支柱作用有著重要意義。⑥

二、我國訴訟財產保全保險制度發(fā)展面臨的困境

訴訟財產保全保險制度具有降低訴訟門檻、化解社會矛盾、維護公平正義等諸多優(yōu)點，但其制度本身的發(fā)展在當前的司法實踐中也存在一系列困境，迫切需要解決的有以下幾個方面。

（一）法院的配套制度不夠完善具體

訴訟財產保全保險制度于2012年才在我國部分地區(qū)進行試點推行，并且不是最高人民法院統(tǒng)一組織實施的，各個地區(qū)之間沒有統(tǒng)一的實施辦法。直到2016年10月，最高人民法院才在《關于人民法院辦理財產保全案件若干問題的規(guī)定》第七條中明確將訴訟財產保全保險制度規(guī)定下來，但當前該項制度的具體實施細則仍舊缺失。

（二）保險公司缺乏專業(yè)人員，經營風險難以掌控

作為一個近幾年才在我國開始產生和發(fā)展的保險制度，訴訟財產保全保險的費率如何設置，以什么標準核準是一個難題。在訴訟財產保全中，申請保全錯誤和被保全財產是否因此遭受損失是決定申請人是否要進行賠償?shù)膬蓚€因素，而保全是否錯誤也就是申請人是否敗訴，申請人敗訴的概率大小與保險公司進行賠償?shù)母怕蚀笮∮嘘P，這就影響到相關保費的核定。因此，對于案件勝訴與否等涉及案件訴訟方面的因素的分析，需要保險公司的承辦人員具有相應的民商法、訴訟法知識和司法實踐經驗，目前各大保險公司顯然還缺乏這一類專業(yè)人才和團隊。

（三）銀保監(jiān)會對保險項目缺乏監(jiān)管

作為一項新的保險業(yè)務，目前全國各地保險業(yè)監(jiān)督機構都還未出臺完善規(guī)范的監(jiān)督管理機制，不能很好地對該險種的銷售進行全方位監(jiān)督和管理，各保險公司之間基于搶占市場份額就有可能引發(fā)惡性價格競爭，進而影響整個保險業(yè)。同時，目前保險業(yè)監(jiān)督機構對保險公司資金狀況、償付能力也未能進行充分有效監(jiān)管。

（四）制度本身存在引發(fā)虛假訴訟和惡意訴訟的潛在風險

按照訴訟財產保全保險歸屬于責任保險的定性，申請人和最后的損害后果承擔人兩者是分開的，那么就會有引發(fā)虛假訴訟和惡意訴訟的可能。

虛假訴訟是指在案件中原告和被告事先串通好，原告先以虛構的權利義務關系提起訴訟，進而以購買訴訟財產保全保險的方式來提起財產保全申請，此后故意敗訴，并且使被保全的財產遭受損失。此時，保險公司就需要向被申請人賠償相應損失，原被告以此來騙取保險金的目的就達到了。

惡意訴訟則是指因原告主觀上的疏忽、過失甚至是故意，導致敗訴，保險公司最后要承擔責任。主要有兩種情況：第一種情況是原告為了達到惡意凍結被申請人財產阻礙其生產經營的目的而提起的訴訟；第二種情況是原告沒有盡到審慎的義務導致申請保全的部分價值過大，保全的標的超過了案件所涉標的。

三、完善我國訴訟財產保全保險制度的路徑選擇

（一）法院盡快制定出臺實施細則

訴訟財產保全保險制度因其制度新穎，發(fā)展前景廣闊，最高人民法院應結合目前各地區(qū)法院前期試點和推廣的經驗，對其中一些做得好的方式予以吸收整合，早日出臺更加詳細具體的實施細則。人民法院在訴訟財產保全保險制度中的重要工作就是審查，結合我國法院現(xiàn)在實行的立案登記制，在對申請人和保險公司提交過來的送審材料進行審查時，要注意做到簡化和方便案件當事人。進一步完善便民訴訟保全引導機制和以保全促調判工作機制。[1]前文中提到，在傳統(tǒng)保全方式的訴訟保全審查中，人民法院重點關注的是案件中財產申請人的勝訴率大小是否會給被申請人造成損失，以及當事人是否會轉移隱匿財產造成判決執(zhí)行難的問題，而這樣就需要對案件的相關證據材料進行進一步實質審查，這與立案登記制的相關要求是矛盾的。引入訴訟財產保全保險后，只要申請人提交的材料完備且符合相關規(guī)定，法院就應當先行受理，在此過程中法院進行形式審查即可：保全申請書是否寫明原被告雙方主體的姓名住址等基本情況，提出申請保全的理由和依據（即申請保全的事由是否符合“可能因當事人一方的行為或者其他原因，使判決難以執(zhí)行或者造成當事人其他損害”或“因情況緊急，不立即申請保全將會使其合法權益受到難以彌補的損害”的法定情形及相應證據材料）⑦，是否有明確的財產保全內容、適當?shù)臄?shù)額及相關財產線索。其后，法院再對提供擔保的方式即涉及訴訟財產保全保險方面的事項等進行實質審查，重點審查提供該保險的公司是否經過中國銀保監(jiān)會的批準開展此項保險業(yè)務，該公司近期的資產信用情況如何，保險合同條款的設置是否符合相關法律規(guī)定等。

通過這種審查方式，法院一方面可以切實保障當事人的訴權，貼合立案登記制的要求，另一方面又保證了審查的質量，避免出現(xiàn)審查不到位導致保全錯誤的情況。

（二）完善訴訟財產保全保險的保險條款設計

訴訟財產保全保險是一個新的險種，它涉及保險法和民事訴訟法及相應的民商事實體法領域。開辦好此項保險業(yè)務，對保險公司既是機遇也是挑戰(zhàn)，對此，保險公司應從如下方面進行拓展。

首先，保險公司應對現(xiàn)有從事該項保險業(yè)務的保險團隊強化培訓，同時引進具有民商法或者訴訟法知識背景的專業(yè)人才，結合保險的一般理論和民商事訴訟的專業(yè)知識，加強與法院、律師事務所的相關業(yè)務聯(lián)系，培養(yǎng)能從事該險種的專業(yè)營銷人員。

其次，行業(yè)內要加快達成保費費率核定的共識并完善相關機制，防止出現(xiàn)價格的惡性競爭。具體而言，在費率評估時要根據具體案情，先審查申請人的資產信用狀況是否良好，是否具備本案原告資格，有無虛構債權債務的情況；接下來看案件是否已過訴訟時效，證據是否充分有效，根據證據分析申請人勝訴的可能性；再看案件涉及的請求權類型，擬申請保全物的情況如何，擬申請保全物權利歸屬狀況是否清楚，是銀行存款、權利憑證證券還是機器生產設備抑或是生鮮易腐爛的產品，法院在采取保全措施后可能給被申請人帶來什么損失、概率有多大。在審核層級上建立多級審核機制，先由具體承保業(yè)務員初步審核，再由公司審核組進一步審核，但要注意同時兼顧審核效率。

再次，要加大對保險險種的宣傳力度。鑒于訴訟財產保全保險的公眾知曉度還不高，保險公司在業(yè)務宣傳方面要抓住一切可以推廣的平臺和機會，開展其他保險業(yè)務的同時向客戶介紹推廣訴訟財產保全保險業(yè)務，利用微博、微信公眾號等新媒體平臺，向社會解讀、推廣訴訟財產保全保險業(yè)務。

（三）填補制度漏洞，遏止虛假訴訟和惡意訴訟

對于訴訟財產保全保險，保險業(yè)監(jiān)督機構應對該險種從運營流程、費率核定、理賠核算、責任免除等方面作出具體的規(guī)定，針對一些保險公司的價格壟斷、經營者集中等市場違規(guī)行為制定出明確的觸犯標準，盡快完善對訴訟財產保全保險的監(jiān)督監(jiān)管，使訴訟財產保全保險市場健康有序發(fā)展。除了銀保監(jiān)會的監(jiān)管外，各地區(qū)的保險業(yè)協(xié)會也應積極發(fā)揮自身的作用，督促保險公司依法經營，遵守規(guī)則，及時發(fā)現(xiàn)其潛在風險，以加快訴訟財產保全保險業(yè)務發(fā)展的步伐。

雖然將訴訟財產保全保險歸屬為保證保險可以解決申請者與最終責任承擔者分離的問題，虛假訴訟和惡意訴訟便無從產生。但是，這樣也導致了該項保險制度“走回頭路”，背離了訴訟財產保全保險制度設立的初衷。其實，將訴訟財產保全保險定性為責任保險也是可以通過一些措施來避免惡意訴訟和虛假訴訟的產生的。

目前，其他責任險險種規(guī)避風險的做法是依據《保險法》第二十七條的規(guī)定，設立免賠條款或限額承保，即被保險人故意造成保險事故的，保險人不承擔賠償責任，且承保價值不超過被保險標的本身價值。但是，由于訴訟財產保全保險不同于一般的保險，它是一種具有擔保作用的責任保險，我國相關法律規(guī)定，連帶擔保人不能以設立免責或限額擔保的方式設立連帶保證，在此保險中設定免責或限額擔保的方式不符合相關擔保法律制度的規(guī)定。

因此，解決之道還是要從完善保險公司的核準保險審查機制入手，事前盡可能審核多項相關材料，必要時聘請社會專業(yè)律師對案情及其案件的勝訴率進行分析，之后再由公司的工作人員結合分析情況來決定是否承保，對于證據不完善、存在明顯漏洞、敗訴概率很高的案件要慎之又慎。同時探索建立合理的分級費率機制，對于資料不全有較大風險、保全金額過大、敗訴概率高的被保險人提高承保費率。[10]中國人民財產保險股份有限公司發(fā)布的訴訟財產保全責任險條款第十四條規(guī)定，訂立保險合同前后，投保人和被保險人應提供：起訴書、立案通知書；訴訟財產保全申請書（副本）；相關證據及鑒定文件；相應調解書、判決書或裁定書。⑧除上述四點外，還可以進行一些具體補充：證明原、被告間訟爭權利義務關系存在的證據；證明被告侵權或者違約事實的證據；證明申請人訴訟請求和擬申請訴訟保全金額計算依據的證據；擬申請財產保全標的物詳細情況材料。

若保險公司承保前審查不足，在賠償之后才發(fā)現(xiàn)存在騙保的情況，可以通過向法院起訴撤銷保險合同、追回保險金的方式來維護公司利益。在訴訟財產保全保險中，保險人和財產保全申請人被視為保證人。我國原《擔保法》第三十條規(guī)定，主合同當事人雙方串通、騙取保證人提供保證的，保證人不承擔民事責任?，F(xiàn)在，《民法典》第一百四十八條、第一百四十九條的規(guī)定同樣給保險公司提供了相應的救濟途徑。保險公司若發(fā)現(xiàn)原被告雙方事先串通好了騙保，直接向法院起訴請求撤銷保險合同即可，已賠償?shù)目勺坊刭r償。

四、結語

推進訴訟財產保全保險制度建設和業(yè)態(tài)發(fā)展，能切實有效解決當前訴訟保全難，進而導致司法判決執(zhí)行難的問題，又能促進我國保險業(yè)的全面發(fā)展，是保險領域和法律領域互利共生的重要契合點，在理論上和實踐上都有重要意義。在全面推進依法治國的今天，更需要保險界和法律界人士進一步共同探討，以期加快構建比較完善的具有中國特色的訴訟財產保全保險制度，為我國的法治建設助力添彩。

注釋：

①《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條。

②《最高人民法院關于人民法院辦理財產保全案件若干問題的規(guī)定》第五條。

③最高人民法院〔1999〕經監(jiān)字第266號《關于中國工商銀行郴州市蘇仙區(qū)支行與中保財產保險有限公司湖南省郴州市蘇仙區(qū)支公司保證保險合同糾紛一案的請示報告的復函》。

④《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全面深化人民法院改革的意見》第十七條。

⑤最高人民法院《關于人民法院解決“執(zhí)行難”工作情況的報告（2018）》。

⑥《國務院關于保險業(yè)改革發(fā)展的若干意見》第一條。

⑦《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條。

⑧《中國人民財產保險股份有限公司訴訟財產保全責任保險條款》第十四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