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實對夢想的映射
——電影《瘋狂動物城》敘事解析

□栗建波/文

電影《瘋狂動物城》由美國迪士尼導演拜恩·霍華德、杰拉德·布什和里奇·摩爾三人聯(lián)合導演，歷經(jīng)五年而成，影響廣泛。影片延續(xù)了迪士尼動畫電影“大團圓”的一貫風格，劇情起伏挫折，傳達了對信任，友誼與和平的追求。講述了一個虛構的高度發(fā)達的動物“烏托邦”世界，各類動物和平相處，小兔朱迪通過努力克服自身缺陷為實現(xiàn)夢想，并破獲了試圖顛覆動物城秩序的案件陰謀。影片運用第三人稱的敘事視角進行描述，將這一視角賦予兔子朱迪身上。通過變換多樣的敘事視角，使得觀看者緊隨情節(jié)，在主題敘事、懸念設置，喜劇營造，隱喻諷刺綜合敘事中完成電影解讀[1]。影片結合敘事形式映射人類社會的復雜現(xiàn)象：反對種族歧視，追求公平正義，褒揚奮斗等價值觀；這也是影片能夠脫穎而出的關鍵。構成當代動畫電影在傳統(tǒng)敘事和創(chuàng)新拓展之間謀求突破點的經(jīng)典案例，多樣的敘事模式帶給動畫電影人以多重啟示。本文從主題焦點、懸念設置、喜劇營造、隱喻諷刺四個方面，深入闡述《瘋狂動物城》的敘事技巧與思路。

1 焦點敘事

（1）夢想與奮斗。故事主題聚焦夢想與現(xiàn)實奮斗，電影以經(jīng)典的“美國夢”小人物勵志傳統(tǒng)主題獲得成功。通過擬人化角色在“烏托邦”式背景下的系列境遇高度還原了現(xiàn)實中的人類世界生活和奮斗主題。建構了小人物實現(xiàn)夢想的典型性，喚醒觀眾對于美好夢想的追求。主角是來自小鎮(zhèn)的小兔子朱迪為了實現(xiàn)兒時夢想，克服弱勢的先天條件，憑借堅持不懈的努力從警官學校畢業(yè)，孤身來到警局工作備受冷落，在調查案件的過程中阻力重重，憑借堅定地信念和善良執(zhí)著實現(xiàn)了職業(yè)夢想，實現(xiàn)了披荊斬棘的逆襲之路。理想與現(xiàn)實、善良與陰謀的主題成為迪士尼動畫一貫引人入勝的命題。

（2）偏見與包容。故事的經(jīng)典框架是“小鎮(zhèn)少女進城實現(xiàn)夢想”的老套路。主題穿插了親情、友情、信任和包容等正能量元素。在這一邏輯下，兔子朱迪一開始被貼著偏見和歧視等標簽，在警校和動物城不斷地與各種動物遭遇并被小覷：另一主角狐貍尼克，幼年時也被貼上食肉者原罪的偏見標簽，給心中留下了極大的創(chuàng)傷陰影。最后在兔子朱迪的勵志感召下，成為了英雄式的人物。朱迪兔在父母、牦牛、黑幫老大等朋友幫助下。尤其與狐貍尼克由最初的互相嫌棄到成為最佳拍檔，展現(xiàn)了種族包容，摒棄歧視，珍視親情友誼與信任的可貴。這些構成了故事深層次的價值焦點。

2 懸念敘事

（1）故事主線。打破了傳統(tǒng)敘事的單一模式，多重線索使得故事既活潑又耐人尋味，折射對出現(xiàn)實社會的批判和暗諷色彩，這種敘事傳統(tǒng)接續(xù)和變異的新穎范例追求在繼承傳統(tǒng)和創(chuàng)新之間謀求恰當?shù)钠胶恻c，其經(jīng)驗值得中國動畫電影人借鑒。影片牢牢地以案情調查過程為主要線索，主線敘事遵循了戲劇化的原則——封閉的結構、完整的起止和逐步遞進、不時趨向高潮的情節(jié)設計，形成三幕劇的結構。影片開端以食肉和食草動物舞臺劇和戲中戲的形式暗示故事的主題，首尾呼應，引入正題。

（2）矛盾沖突。影片將背景設立于一烏托邦理想化的動物城中，表面上食草動物與食肉動物和平相處，按照美麗新世界的秩序穩(wěn)定運行，暗地里上演了一出驚悚詭譎的種族對立大戲，折射出西方現(xiàn)實社會問題，兩類種族互不信任，成為對立的矛盾基礎。影片表面上講述兔子朱迪為實現(xiàn)自己的夢想而奮斗，深層問題則是討論彌合社會傷痛如種族沖突和偏見。

（3）起承轉合。影片情節(jié)推進精準，節(jié)奏合理不拖沓。故事節(jié)奏采用順敘敘事手法，情節(jié)層層遞進，邏輯嚴密清晰。整個劇情節(jié)奏合理，張弛有度，情節(jié)細膩，全程緊緊調動觀眾的心理，吸引了視聽感官。朱迪的行為一步步引出了故事的深層線索，整個劇情推進中街頭動作、政治角力、偵破懸疑、家庭溫情等元素輪番登場，每一橋段都精心設計“小插曲”來豐富演繹內(nèi)容。

（4）懸念設置。全局偵破圍繞有兩個問題，一個是關于“午夜嚎叫”的真相，另一個是誰是幕后主使者？影片在情節(jié)設計上的設置就是不可能中的可能性，懸念起伏跌宕。兔子朱迪承接了動物城食肉動物失蹤案件，首先要解決幕后真兇和失蹤意圖的懸疑[2]。因此，尋找失蹤動物的線索，探尋“午夜嚎叫”，偵查幕后真兇的連環(huán)偵破行動構成懸疑線索，吸引了觀眾的好奇心，構成劇情結構內(nèi)在推動力，不斷推動劇情起伏深入推進。

3 喜劇敘事

3.1 反差的設置

對比反差的運用。喜劇化的設定，將食肉和食草動物和平共處一市，試圖跨越天性和強弱之分，增加了趣味性。例如角色對比：兔子和狐貍的天敵身份成為搭檔；溫柔的綿羊和威武的獅子的對比。力量的對比：例如兔子嬌小可愛和大塊頭的水牛，大象和犀牛等力量對比。數(shù)量對比：火車站里在海量小老鼠和長頸鹿的對比。身份對比：黑社會老大鼴鼠和高達勇猛的北極熊保鏢的對比，增強強烈的喜劇效果。另外，茂密的熱帶雨林，干燥的沙漠和寒冷的冰川的環(huán)境對比，時尚的大都市和簡陋的穿山甲公寓，溫馨的街景和冷僻的懸崖收容所。動作對比：例如慢性子樹懶因為開車超速被抓，笨重的大象作高難度的瑜伽動作。還有價值觀的對比：兔子朱迪和綿羊副市長分別代表著正負能量，一個是保護型，一個是陰謀家。反差對比豐富充實了劇情的戲劇效果。

3.2 生活化的帶入

現(xiàn)實生活影射。城市鄉(xiāng)村生活的細節(jié)設計，有身臨其境的代入觀感，認同感和親切感。如鄉(xiāng)下的兔子朱迪：心懷夢想，活潑樂觀、勇敢執(zhí)著的動物城首任兔子警官。初入城市職場的孤單心酸心理路程，為之擔心和永遠支持的家庭溫暖，遇到困難時對家人報喜不報憂。本杰明警官：胖胖的臉蛋，娘娘腔、追星族和愛美食的警察局前臺招待。只愛超級明星瞪羚和甜甜圈。接待時總是和藹熱情。大象在冰淇淋后廚的食品衛(wèi)生亂象，車管所樹懶的效率緩慢的工作作風的嘲諷。排隊吃冰棍的整齊劃一的嚙齒類鼠類公務員。牦牛自然主義俱樂部中的休閑區(qū)和瑜伽練習場等都是現(xiàn)實生活中的場景。城市里中央車站高大宏偉，小型鼠類用管道交通，河馬用水路交通。有軌電車出行，既可以享受高速便捷，小型鼠類乘客可以通過管道一滑到底，水生動物河馬先生可以通過水路進行交通?？s小版的高端社區(qū)，精致發(fā)達。勾勒出發(fā)達的活生生的動物城的世間百態(tài)。

3.3 典故的運用

向經(jīng)典致敬。影片敘事情節(jié)穿插和模仿電影《教父》和《絕命毒師》等經(jīng)典鏡頭，回味過去經(jīng)典影片。片中的鼩鼱“大先生”說著一口沙啞的的意大利口音，模仿馬龍·白蘭度的教父角色。綿羊道格的穿著打扮以及在用蒸餾設備制毒的方式是對美劇《絕命毒師》內(nèi)容的復制。另外流行品牌文化的模仿打趣。借鑒Google，塔吉特百貨，耐克，星巴克和蘋果手機等。海報中出現(xiàn)冰雪奇緣，超能陸戰(zhàn)隊，無敵破壞王等經(jīng)典影片的鏡頭等。朱迪的手機胡蘿卜標志來自于iphone，北極熊手機里Google變成了“Zoogle”。再次，新聞傳播CNN電視主播聯(lián)想。電視主播里麋鹿、考拉、熊貓、貍貓、美洲豹、柯基犬等分別代表了加拿大、澳大利亞、中國、日本、巴西和英國等世界各地文化。最后，人氣天后夏奇羊，其造型和服飾的設計靈感都來自于拉丁美洲天后歌星夏奇拉本人。

3.4 劇情的反轉

敘事情節(jié)反轉設置，構建獨立的世界觀，增加喜劇的看點，令人捧腹。如片中一段細節(jié)，闊耳狐出場偽裝一位可愛狐貍萌寶的形象，隨后則翻轉為一名投機倒把的反派卡車司機。影片鋪墊了獅市長抓捕了食肉動物，在朱迪的偵破下鋃鐺入獄，案情似乎得到了解決。但是劇情反轉，幕后罪犯另有其人，動物城開始種族分裂，引出新的線索；在黑幫老大出廠時層層鋪墊，吊起觀眾好奇的胃口，在北極熊保鏢簇擁下劇情反轉，一只小鼩鼱反而是主角。在博物館一場戲中，尼克中彈漏出食肉動物本性，殺死朱迪的一剎那，劇情反轉，原來是精心設計的一場演繹，羊市長落入圈套。在尋訪司機黑豹的情節(jié)中開始氣氛平和，隨后開門后劇情反轉，動物發(fā)狂，劇情陷入緊張危及。影片在關鍵處和精彩橋段都很好的運用了反轉設計，增強喜劇懸念感。

4 隱喻敘事

（1）美國夢。故事將動物城設置為一個完美理想的烏托邦或者“理想國”，動物們和諧共存的理想城市，“人生而平等”，朱迪是追尋“美國夢”的典型代表[3]，她跨域性別，職業(yè)，種族藩籬，憑借自己的努力達到了人生目標，狐貍尼克在朋友幫助下也成為令人尊敬的人。

（2）職業(yè)歧視。主角兔子朱迪作為食草動物代表，本來的天性溫順，可愛，嬌小，代表弱勢群體，人生軌跡本來在鄉(xiāng)下種菜，過著平靜的生活。但朱迪勵志要當警察，得到父母好言相勸和他人的嘲諷，只有強壯的男性動物才有資格做警察，在警局不被重視，處處擠兌。狐貍尼克也從小被貼上狡猾的標簽，不被信任；綿羊副市長被認為應該是弱小和順從聽命于他人弱勢族群。

（3）種族歧視。食草動物和食肉動物的天然隔閡。狐貍尼克小時候被戴上口罩拒之門。當動物失蹤案愈演愈烈的時候，在公交車上，食草動物有意地避開食肉動物，讓人聯(lián)想到美國種族隔離政策，綿羊副市長則試圖通過注射“發(fā)狂形式”的草藥把食肉動物消滅以達到目標。大象甜品店拒絕向尼克出售冰激凌，理由是尼克是個販賣假貨且狡猾的家伙。這些隱喻了美國種族群體之間長期的問題。

（4）女性主義。電影中演對手戲的是兩個主要女性角色，分別是兔子朱迪和綿羊副市長。朱迪樂觀開朗，目標堅定。在男權社會的動物警察局里隱喻了女性的弱小。另一個綿羊副市長則代表忍氣吞聲，步步為營，通過心機和不擇手段達到成功目的。影片探討通過努力獲得尊重與成功而非使用陰謀手段上位的不同結局教訓，探討女性地位和在職場不可或缺的力量。

（5）辦事效率。當朱迪走進交通局查車牌號的時候，大廳里一個叫“閃電”的樹懶負責查車牌，動作十分遲緩，當旁人講起趣聞軼事時，他表現(xiàn)出更大的興趣。隱喻了政府辦事效率低下，用人不當?shù)默F(xiàn)狀。在影片的末尾，開著跑車飆車的肇事者正“閃電”，工作時拖延緩慢，而生活中活力四現(xiàn)，諷刺了人們的惰性和對工作生活的雙重態(tài)度。

（6）呼吁和平。影片最后超級巨星夏奇羊用一場聲情并茂的演講呼吁大家保持理性，要團結起來共建自己的家園。大團圓結局處，夏奇羊領唱一首“Try Everything”（嘗試一切）來結尾。傳遞了正能量和光明前景。喻示社會矛盾和問題很多，只要愿意嘗試一切，不斷努力，互相尊重彼此，相互包容，世界就會更美好，升華了敘事意境。

5 小結

動畫電影需要特定的敘事模式來傳遞故事信息，敘事符號和形式不斷創(chuàng)新。影片《瘋狂動物城》作為動畫敘事的典型代表，在演繹追逐夢想的主題同時，穿插種族歧視、生活細節(jié)和文化包容等人文內(nèi)涵，為我們展現(xiàn)了一個動物世界的烏托邦。敘事節(jié)奏跌宕，情節(jié)飽滿，懸念不斷。影片的隱喻遠超一般動畫電影的內(nèi)蘊，不僅僅是停留在電影娛樂層面，而是向人類社會傳遞著一種深層反思的含義。在繼承象征性、隱喻性和類型性的電影表達程式的同時，突破敘事的既定程式，改進敘事方式，拓展敘事維度。增強立體式的價值傳遞、人文關懷、現(xiàn)實映射、喜劇元素和當代審美，這種敘事語境詮釋模式值得我們借鑒?！?/p>

引用

[1] 陸方.從敘事學角度解析動畫電影《瘋狂動物城》[J].戲劇之家,2021(12):167-168.

[2] 陳亞楠.迪士尼動畫電影《瘋狂動物城》的敘事分析[J].視聽,2016(10):73-74.

[3] 譚欽菁.電影《瘋狂動物城》中的美國社會文化隱喻解析[J].海外英語,2019(12):102-1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