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走在極端心態(tài)的張愛玲及其創(chuàng)作中的女性觀

蔡越

【摘要】 張愛玲作為一名個性十足的女作家，從小出身貴族，受到了中式文化的熏陶，同時又受到留洋的母親的影響，接受了西方教育。中西結(jié)合的教育和自己與眾不同的家世，使她的文字有自己獨特的特點。而童年的經(jīng)歷伴隨了她的一生。她孤傲而又自卑，自戀而又膽怯，是一名復(fù)雜而又神秘的作家。同時，她筆下的女性形象是豐富多樣的，有封建社會的女性代表，也有新時代的女性，而更多的是一種表面是新時代的女性但是無法擺脫依附于別人的事實。但無論是哪一位女性，都是時代的縮影，富有自己鮮明的特點。

【關(guān)鍵詞】 張愛玲; 孤傲;自卑;心態(tài);女性觀;戀愛

【中圖分類號】I206 ? ? ? ? ?【文獻標(biāo)識碼】A ? ? ? ? ?【文章編號】2096-8264（2022）02-0026-04

張愛玲，對于讀者來說，一直都是一個充滿著神秘色彩的作家。她仿佛天生就是與眾不同、敏感而又孤傲的。對于張愛玲來說，出生于名門，擁有高貴的身份。但是又缺乏父母的愛，擁有的是一個冷漠孤獨的童年。后來長大成人，留學(xué)夢碎，經(jīng)歷過人生的輝煌與磨難后，最終孤獨地在異國靜悄悄地離開人世。出身貴族而又清高寒涼，大家都說張愛玲是“藍血貴族”，經(jīng)歷了20世紀40年代在上海大紅大紫，到后來生活在異國，寂寞地度過晚年。有人評論她“只有張愛玲才可以同時承受燦爛奪目的喧鬧及極度的孤寂”。[1]96-131種種的這些，都塑造出了一個復(fù)雜而又不易令人理解的張愛玲。也向我們展現(xiàn)了一個游走在極端的孤傲女性，而這些經(jīng)歷又影響了張愛玲的一生，也塑造了她獨特的女性觀。

一、游走在極端心態(tài)——孤傲的靈魂與自卑悲觀的心靈世界

“晚煙里，上海的邊疆微微起伏，雖沒有山也像是層巒疊嶂。我想到許多人的命運，連我在內(nèi)的，有一種郁郁蒼蒼的身世之感。‘身世之感’普通總是自傷、自憐的意思罷，但我想是可以有更大的解釋的?！边@是不滿25歲的張愛玲在一次與蘇青談話中，看到了元宵的月亮正自紅紅的升起，月亮上升，可她的心卻在下沉。[2]100-101這讓她想到了往事，回想到了自己“引以為傲”的貴族出生和自己無能殘暴的父親，漂亮而又不爭氣的弟弟和自己的學(xué)生時代的孤獨與悲傷。這些都是她所經(jīng)歷過的。張愛玲生在一個名門望族，祖父張佩綸是李鴻章的女婿，還是歷史上的重要人物。而到父親這一代時，由于家中已經(jīng)是顯赫的，不愁吃穿，綽綽有余，這樣就練就了一個生活在過去與現(xiàn)在之間的，既有文化教養(yǎng)可以吟詩作賦卻又懶惰無能的父親，以及一個留洋的母親。她曾說：“我知道他是寂寞的，在寂寞的時候他喜歡我。”[3]幼年時期的張愛玲，父親也許關(guān)注過女兒的成長，但是僅僅是寂寞的時候想起，隨后就如風(fēng)吹過一般，什么也不記得了。母親在她四歲的時候即遠走她鄉(xiāng)，幼小的張愛玲對母親是“陌生的”。而這樣的生活并不是最為悲慘的。隨后，父親仿佛將遺少的風(fēng)氣給拾回來了：放縱自己，花費金錢，對什么都不在乎……這些在張愛玲的許多書中都有提到過，許多像這樣揮霍家產(chǎn)的封建遺少，他們不工作，而不斷“啃老”。而母親也回來和父親離了婚，并且不久后也動身去了法國。后來父親也迎娶了一位繼母。繼母原是權(quán)貴家的女兒后來“下嫁”到張家，此后，繼母的“統(tǒng)治”讓張愛玲受盡委屈。在一次次被繼母和父親拳足交加之后，她又被父親監(jiān)禁起來，還患了痢疾，父親既沒有請醫(yī)生也不買藥給她。張愛玲在后來回憶到那段時光時說：“我父親揚言說要用手槍打死我。我暫時被監(jiān)禁在空房間里，我生在里面的這座房屋突然變成生疏的了，像月光底下的，黑影中現(xiàn)出青白的粉墻，片面的，癲狂的。Beveley Nichols有一句關(guān)于狂人的半明半昧：‘在你的心中睡著月亮光’，我讀到它就想到我們家樓板上的藍色的月光，那靜靜的殺機?！盵4]她在這幽暗的房子里度過了一段童年的黑暗時光，也讓她漸漸地有了不一樣的心態(tài)與人生觀。她被不尊重，被羞辱，被虐待，這一切的一切都讓她變得敏感而又孤僻。最后，她逃走了，逃到了母親那里。在短暫的興奮后，依然受到了委屈。“我覺得我是赤裸裸地站在天底下了。”母親對她是一種失望的態(tài)度?！短觳艍簟分姓f：“我母親從法國回來，將她暌隔多年的女兒研究了一下?！野没趶那靶⌒目醋o你的傷寒癥，’她告訴我，‘我寧愿看你死，不愿看你活著使你自己處處受痛苦?！盵5]她得不到母親的認可，使出了渾身解數(shù)得到的卻還是失望。她漸漸地對所有的一切都抱有懷疑和不信任的態(tài)度。童年與少年時代，孤獨與自卑籠罩了她。而這樣一個巨大的心理障礙，一直影響著她直到去世。她是那樣自卑自閉，也變得自私與冷漠。沒有父母的愛，也沒有得到一個完滿的童年。一邊受到舊式的封建家族影響，一邊又對著國外抱著幻想。一邊有著孤傲的性格，一邊又冷漠倔強著。這樣一個鮮活的張愛玲，在這樣一個特殊的年代——新舊交匯的年代，顯得格格不入。

后來，她遇到了胡蘭成，一個讓她覺得“自己見了他，她變得很低很低，低到塵埃里。但她心里是歡喜的，從塵埃里開出花來”的男人。在一起的時光對于張愛玲來說是一段幸福的、前所未有的快樂。讓她感覺到一種“被愛”的感覺，也在胡蘭成身上尋找到了缺失的“父愛”。在這一段時間，她創(chuàng)作了許多作品。短短兩年的婚姻，卻給張愛玲帶來了不一樣的人生體驗。也讓她的作品創(chuàng)作大大增加。不僅發(fā)表了《花凋》《鴻鸞禧》《紅玫瑰與白玫瑰》等作品，還出版了她一生中最重要的小說集《傳奇》以及散文集《流言》，并且在《苦竹》上發(fā)表《自己的文章》以回應(yīng)傅雷的批評，張愛玲也因此在上海文壇大放異彩。后來，她輾轉(zhuǎn)到美國，結(jié)識了最后一任丈夫賴雅。而在這些經(jīng)歷中，都隱含著她的性格與人生觀，自幼喪失父愛，讓她喜歡比她年長的男士。而愛情上的失敗與看破，讓她一度迷茫。

對愛的理解也是悲觀而又落寞的?！读鹆摺分校υ雌钟衅邆€女兒，他把女兒當(dāng)作他攀附高枝的工具，卻沒有人性，赤裸裸地暴露了他無盡的私欲和庸俗與勢利?！都t玫瑰與白玫瑰》中，她寫到這樣一段話：“也許每一個男子全都有過這樣的兩個女人，至少兩個。娶了紅玫瑰，久而久之，紅的變了墻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還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的一粒飯粘子，紅的卻是心口上的一顆朱砂痣?！盵6]1-2也向我們展現(xiàn)出了她對于男性和對于愛的看法。

親情與愛情上的經(jīng)歷對張愛玲一生都有著極大影響。童年的缺愛讓她長了一身的令人難以接近的“刺”，讓她變得孤傲起來，看起來是那么的難以接近?？墒?，誰又知道她那一顆自卑敏感的心呢？

與其說她的孤傲是父親和繼母給她的傷害而不得不形成的一種保護罩。那么她的自卑敏感就是父母對她冷冷的愛，和一直不被認可造成的。

二、游走在極端心態(tài)——極度自戀的奇異的自尊心

張愛玲的孤傲與自卑是她的一個標(biāo)簽的話，那么“自戀”就是在她身上的又一個明顯的標(biāo)簽。她的“自戀”有些與眾不同，就如胡蘭成所形容的，是一個“跋扈”型自戀。就如她在《天才夢》中所說：“我是一個古怪的女孩，從小被目為天才，除了發(fā)展我的天才外別無生存的目標(biāo)。然而，當(dāng)童年的狂想逐漸褪色的時候，我發(fā)現(xiàn)我除了天才的夢之外一無所有——所有的只是天才的乖僻缺點。世人原諒?fù)吒衲氖杩瘢墒撬麄儾粫徫??！逼娈惖摹疤觳庞^”讓我們對張愛玲的認識又添加了一層。而這樣的自戀與我們平常所說的自戀又有一點不同。這些自戀是由張愛玲特殊的童年時代與經(jīng)歷所造成的。缺少父母的疼愛，受到中西的教育，一直在自卑與孤寂中度過的她，把這些傷口轉(zhuǎn)化為動力的源泉，形成了這樣一個封閉的自戀情結(jié)。在寫作中去發(fā)現(xiàn)自己的價值，去對自己進行肯定。就像有一段時間，張愛玲總是以奇裝異服的裝扮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她的照片上，有一張是身穿旗袍，眼神高高在上地往下看，體現(xiàn)出了她自信而又孤傲的模樣。這樣的一個張愛玲，談何“不自戀”呢？自戀在心理學(xué)上是一種補償性的情感。正因為童年的陰影讓張愛玲學(xué)會自己尋找自己的價值與意義。這在她許多作品中，都可以看出?！督疰i記》中，七巧對自己的美貌一直都是癡迷的，她守著自己的財產(chǎn)，自私自利。不顧女兒，讓女兒也成了犧牲品。《傾城之戀》中，白流蘇雖離了婚，但仍然是對自己有著自戀。自戀，對于張愛玲來說，是她最好的形容詞之一。而這樣的自戀，獨特在她那矛盾的內(nèi)心，《今生今世》里，胡蘭成是這樣評價張愛玲的：“愛玲種種使我不習(xí)慣，她從來不悲天憫人，不同情誰。慈悲布施她全無，她的世界里是沒有一個夸張的，亦沒有一個委屈的。她非常自私，臨事心狠手辣。她的自私是一個人在佳節(jié)良辰上了大場面，自己的存在分外分明。她的心狠手辣是因她一點委屈受不得。她卻又非常順從，順從在她是心甘情愿的喜悅。且她對世人有不勝其多的抱歉，時時覺得做錯了似的，后悔不迭，她的悔是如同對著大地春陽，燕子的軟語商量不定?！?[7]自幼缺愛的張愛玲內(nèi)心敏感而又孤寂，冷漠中帶著“自私”。她的自戀是對她自身的一個保護，她需要這樣一個保護，盡管顯得自私冷漠，但是對她而言，這樣她才具有安全感。

三、特殊筆法下的非凡女性觀

出生在上海的張愛玲，從小就是被新舊文化所共同影響的。在殖民影響下的上海，矛盾交織。既有殘存的封建舊文化的拼死抵抗，又有新文化的血液席卷而來。在這個新舊文化強烈沖擊的上海，人們在逐漸意識到婦女的解放與女性的地位同時，仍然受著封建倫理道德的束縛與控制。張愛玲一生中，女性朋友并不是太多，對她有影響的女性大概要數(shù)母親、姑姑、炎櫻、蘇青，還有幼年時生活的女傭人和她所見過的女性。在這樣一個社會里，加上張愛玲自身的經(jīng)歷，構(gòu)成了張愛玲獨特的女性觀。她并不是一直從男性的角度來描寫女性，而是讓女性自己體現(xiàn)自己，深入地揭示了女性的內(nèi)心世界，尖銳而又獨特。

在她的筆下，有這樣幾類女性形象——

首先，依附于男人與“拜金女”形象。這一類形象在張愛玲的作品中有很多。這種“拜金女”在追求財富的同時，不惜出賣自己的所有，最后也是一個依附于男人的，沒有價值的人。《傾城之戀》中的薩黑荑妮公主便是這樣一個人物，在最開始白流蘇在范柳原的介紹之下與她相識，那時她被一個英國人所包養(yǎng)。養(yǎng)尊處優(yōu)，有著華麗的衣服，頻繁參加舞會。但緊接著，香港戰(zhàn)亂，在逃難中一次她到白流蘇與范柳原那里吃飯，那時，“她的英國人被關(guān)入了集中營，她在一個熟識的，常常為她當(dāng)點小差的印度巡捕那里”。[9]她一生都是依附于男人，如果男人沒有了，就會去尋找下一個。男人是她們生活的一切來源?！栋肷墶分校櫬窞榱松嬉仓挥屑藿o一個小癟三。而對于金錢，女人也可以變得瘋狂?！督疰i記》中，主要描寫一個小商人家庭出身的女子曹七巧的心靈變遷歷程。七巧做過殘疾人的妻子，欲愛而不能愛，幾乎像瘋子一樣在姜家過了30年。在財欲與情欲的壓迫下，她的性格終于被扭曲，行為變得乖戾，親手毀掉自己兒女的幸福。[8]熬死了丈夫后，她成了一個大財主的同時，長期得不到愛的她漸漸人性扭曲，她“守死”在金錢上，趕走了她原來有情的人也毀了自己的女兒。還有一個便是《小團圓》中的九莉和秋蕊的關(guān)系，體現(xiàn)出了她們之間的金錢利益觀。九莉與秋蕊其實就是張愛玲與她的母親。母親對于張愛玲來說是值得向往而又懼怕的存在。童年時期母親對她進行淑女式教育，她在張愛玲的身上花費了許多金錢，但張愛玲仿佛有個木頭腦袋一樣，面對這些母親為她下的功夫，她卻沒什么成效。她得不到母親任何的鼓勵，永遠是失望與否定。所以，這一定程度上影響了張愛玲對于這一種女性的塑造。因為金錢兩人關(guān)系破裂， 同樣因為金錢兩人關(guān)系能夠得以維系。當(dāng)九莉想要還清蕊秋錢的那一刻， 她們之間的關(guān)系便發(fā)生了微妙的變化。蕊秋不想要九莉的錢， 對母女關(guān)系仍心存期待與幻想。但九莉?qū)⑶楦形镔|(zhì)化的態(tài)度令她寒心。在張愛玲所生活的時代，上海是個新舊交織的地方，但是作為一個大都市，燈紅酒綠的生活以及對金錢的渴望對人性的也是越發(fā)有很大的影響了。

其次，是封建社會中的女性形象。這一類女性受到的是封建禮教的約束，也受到禮教的殘害。她們想要反抗，卻又是那么的脆弱無力。《小艾》中的小艾是一個不到九歲就被賣到了主人家的人。她一直過的都是被使喚，沒有自由的日子。封建社會的殘害在她的身上不留痕跡地體現(xiàn)著。等到她長大了一點，卻被男主人玷污。那樣一個封建式的大家庭當(dāng)中，似乎沒有人會在意她。男主人景藩在玷污她的第二天仿佛就像已經(jīng)忘記她了一樣冷漠，讓她感到了難過與冷漠。后來，她被發(fā)現(xiàn)懷孕了，大家沒有人同情她，五太太打得她嘴角出血，憶妃踢打她讓她流產(chǎn)。沒有人幫助她，男主人也是在一旁冷漠。這些經(jīng)歷讓小艾失去了原有的少女的活力。但張愛玲對于小艾是仁慈的。小艾在最終也是得到了一份她渴望的平淡的生活與愛她的人。小艾的形象，在封建社會中很常見，自小被賣，不知身世。在主人家里就是一件玩物一般，沒有自由，出嫁什么可能也是被主人家打發(fā)走的。在同時代的作家中，也有許多描寫了這樣的一類女性形象。老舍的《家》里面的鳴鳳，她一面對覺慧的愛情抱有幻想，一面又不得不受封建觀念的束縛。她被命令去做姨太太，而覺慧卻幫不了她。用人與主人之間的可能性是幾乎沒有的，在最后一絲希望也破滅的情況下，她投湖自殺了。書中有一段話：“她跟別的少女一樣， 也有漂亮的面孔，有聰明的心、有血肉的身體。為什么人們單單要蹂躪她，傷害她，不給她一瞥溫和的眼光，不給她一顆同情的心，甚至沒有人來為她發(fā)出一聲憐憫的嘆息！她順從地接受了一切災(zāi)禍，她毫無怨言。”[10]令人痛心與憐惜。面對封建禮教的束縛，女性的地位也是卑微極了。張愛玲與同時代的作家都對這樣一個女性形象加以描寫和展現(xiàn)，將她們的形象與人生從封建的大宅院中揭示出來給人看。這也是張愛玲女性觀的一類體現(xiàn)。

第三種是生活在上海的都市里的女性形象。這類形象在張愛玲小說中算是比較常見的。《色戒》中易太太為代表的汪偽政權(quán)的官太太們便是都市文化影響下“頹廢”的“上海人”的代表。易先生帶有政治和肉欲色彩的“頹廢”，易太太的“頹廢”趨于物質(zhì)化、世俗化。王佳芝起初是喜歡著鄺裕民的，他陽光帥氣，眼神中透出一股堅定的信念以及男人的英氣。但他對王佳芝并沒有所謂的愛情。他毅然決然地讓她去勾引易先生，再也不能回頭。“男性在社會中起著主導(dǎo)作用，他們在女性面前是那樣的不可一世，無所不能，但當(dāng)他們有困難的時候，便想到了女人，想到了她們的美貌與身體，恰如中國歷史上的和親，能用一個女人就解決的問題就不會再付出千軍萬馬的代價。女性僅淪為他們達到目的工具而已，即使是自己的意中人也在所不惜?！笨梢姡m然鄺裕民對王佳芝有情，卻不能算是真正的愛?！拔疑?，反正我就是傻?！薄八荛L時間都不確定自己有沒有染上什么臟病。以至于她自己都深深懊悔了。但是，既然選擇了，‘戲’就必須演下去，在這個男人為她‘搭建’的舞臺上。”[11]

而《傾城之戀》中的白流蘇又是一位獨立意識開始覺醒的新女性。她雖然也沒有突破“依附于男人”這個牢籠，但是她是勇敢的?；橐銎屏咽毓阎螅?白流蘇在娘家受到冷嘲熱諷，但她還是勇于追求的，大膽將未來放在自己的手中。她勝利了，得到了范柳原的愛情，也救她脫離了那群她不想見到的、對她冷嘲熱諷的人。《小團圓》對于張愛玲來說，幾乎是她回憶的縮影。秋蕊就像她母親一般，是一個新派的女子。母親和姑姑曾經(jīng)出國，到后來她與父親離婚后又去了國外。她深受五四新潮的影響，學(xué)過油畫，跟徐悲鴻、蔣碧薇等都熟識。秋蕊憎惡自己的小腳，她這雙小腳讓她羞愧，但還是用這么一雙小腳學(xué)會了滑雪。楚娣的原型是張愛玲的姑姑，她和秋蕊一起留過洋。而回國后因為心中有所牽掛的人而一直沒有結(jié)婚，直到等到那個人同意和她結(jié)婚。這些都是在當(dāng)時與舊的觀念格格不入的作風(fēng)，也是張愛玲小說中的另一種新派都市女子的作風(fēng)，這與丁玲等作家對于女性的描寫有些不同?！渡婆康娜沼洝分锌坍嬃艘粋€五四浪潮沖擊中的封建家庭的叛逆女性，她一面追求著解放，一面又陷入了靈與肉的矛盾，并且也有復(fù)雜的女性內(nèi)心。相比之下，張愛玲筆下的新女性形象是帶有一種類似于“天真”的氣質(zhì)，但是她們又有著倔強與渴望。

女性是每個時期的作家都會寫到的一類形象，張愛玲筆下的女性形象也是在那個年代社會縮影下的一個體現(xiàn)。在上海這個大雜燴式的都市，女性可以說是多種多樣的，在那樣一個混亂的時代，女性的地位以及命運都是值得深思的。張愛玲的獨特心態(tài)與個性是從小受到的影響，而她的女性觀更多的是受到母親和姑姑，以及后來她自己所經(jīng)歷的愛情與時代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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