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羅河交匯線：記憶中的喀土穆》的敘事藝術

摘 要：馬哈吉卜的非虛構性文學作品《尼羅河交匯線：記憶中的喀土穆》以敏銳的政治眼光、犀利的社會觀察力和嫻熟的文學藝術技巧勾勒了喀土穆2008年至2012年間的社會歷史圖景，作品通過對戰(zhàn)爭與歷史的文學書寫、空間和時間的交錯變換以及故事與人物的拼貼等現(xiàn)代主義文學藝術手法剖析蘇丹國家認同的歷史文化困惑，探討反思蘇丹南北各方的國家認同感，思考蘇丹的未來國家前景。

關鍵詞：《尼羅河交匯線：記憶中的喀土穆》 賈馬爾·馬哈吉卜 蘇丹文學 國家認同

賈馬爾·馬哈吉卜（Jamal Mahjoub，1960— ）系英籍蘇丹裔作家，是當代蘇丹文壇頗具國際影響力的作家，他創(chuàng)作的英語文學作品有二十多部，包括長篇小說、短篇小說、偵探小說、紀實性文學作品、詩歌及各類隨筆，其作品風格多變，文學成就備受贊譽，曾多次獲國際文學獎?！赌崃_河交匯線：記憶中的喀土穆》（A Line in the River：Khartoum，City of Memory，2018）是馬哈吉卜創(chuàng)作的一部非虛構性的文學作品，系自傳性的回憶錄，該作品入圍2019年英國皇家文學學會翁達杰獎（RSL Ondaatje Prize 2019：The Longlist）。a作品聚焦蘇丹首都喀土穆2008年至2012年五年的歷史，以敏銳的政治眼光、犀利的社會觀察力和嫻熟的文學藝術技巧細致地描繪了喀土穆的歷史發(fā)展軌跡，探討反思蘇丹南北各方的國家認同感，思考蘇丹的未來發(fā)展愿景。作品通過戰(zhàn)爭與歷史的文學書寫、空間和時間的交錯變換以及故事與人物的拼貼等現(xiàn)代主義文學藝術手法剖析蘇丹國家認同的歷史文化困惑。

一、戰(zhàn)爭與歷史的文學書寫

馬哈吉卜的文學創(chuàng)作與蘇丹的社會歷史密切相關，他的文學作品多涉及蘇丹動蕩多變的社會歷史。1956年，蘇丹擺脫英國殖民統(tǒng)治獲得獨立。自1956年獨立至今的半個多世紀里，蘇丹發(fā)生過八次軍人政變，軍人在其中的四次政變中成功地奪取了政權。蘇丹動蕩的局勢迫使馬哈吉卜的父母于1990年逃離蘇丹。馬哈吉卜的父親先流亡埃及，后移居英國，最后客死并葬于倫敦。

馬哈吉卜一直迷戀童年時期的城市喀土穆，這座城市始終縈繞在他的記憶深處，并勾起了他的創(chuàng)作靈感，因為喀土穆是了解蘇丹陷入困境的歷史和不確定未來的縮影?！赌崃_河交匯線：記憶中的喀土穆》（以下簡寫為《尼》）描述了作者回到他成長的城市喀土穆探尋蘇丹陷入困境的深層歷史文化原因，尋找答案的過程也逐漸演變成對國家認同的沉思、冥想。作品共計五章，分別根據(jù)時間命名，即“第一章：總是返回，2008”“第二章：過去篇章的歷史，2009”“第三章：多樣化的城市，2010”“第四章：分割的河流，2011”“第五章：分離的河水，2012”。

戰(zhàn)爭與歷史的書寫是《尼》的一個顯著特點，戰(zhàn)爭畫面與歷史事件在作品中反復出現(xiàn)，揭示蘇丹北部和南部之間難以彌合的社會歷史文化鴻溝，強化了作品國家認同的主題，展現(xiàn)了實現(xiàn)國家認同的艱難歷程。認同通常是指社會成員對自己歸屬于某種群體的認知和感情依附，是對自己在群體中的身份、角色、地位等的一種歸屬意識和感知。國家認同是指生活在某一個國家之內的公民基于對自己國家的歷史文化傳統(tǒng)、道德價值觀、理想信念、國家主權等的熱愛基礎上而建立起的認同。b國家認同被視為一種重要的國民意識，維系、鞏固和強化著一個國家的存在和發(fā)展。國家認同具有巨大的輻射效應，對國家民眾產(chǎn)生著巨大的號召力和凝聚力，是國家穩(wěn)定團結和發(fā)展進步的重要紐帶。c

蘇丹是一個擁有眾多民族、部落、族群、宗教的國家，1956年獨立后只建立了一個單一的政治架構，并未將國內各族體融合在一起，因此缺乏一個統(tǒng)一的國家認同基礎，沒有形成各族群都接受的國家認同文化。阿拉伯人占主體的蘇丹北方將阿拉伯主義視為國家認同的基礎，而非洲黑人占主體的蘇丹南方則將非洲主義當作國家認同的基礎，北方和南方的國家認同基礎都是地方區(qū)域性的文化認同，而不是雙方都認可的統(tǒng)一的國家認同。北方政治家將阿拉伯語確定為國家認同的基礎，忽視南方獨特的宗教、歷史、文化和族群，在南方實施阿拉伯化的同化措施，由此激起南方的強烈不滿和抗議。南方人堅決反對建立一個政教合一的國家，而要求建立一個世俗的國家，并以非洲主義與之對抗，結果導致南北矛盾積怨加深。d而在南部發(fā)現(xiàn)的大型油田又成為雙方曠日持久的矛盾和戰(zhàn)爭的導火索，國家長久以來飽受內亂和戰(zhàn)爭蹂躪。蘇丹由于國家認同危機所引發(fā)的一系列社會沖突和矛盾在《尼》中得到較為具體細致的再現(xiàn)，戰(zhàn)爭場景和歷史事件相互交織，共同繪制了一幅國家認同危機的畫面。如作品第二章對蘇丹南北內戰(zhàn)的描述：

石油成為吉哈德爭奪的重要資源，巴希爾號召年輕人奔赴南方戰(zhàn)場……1999年5月政府發(fā)起了兩個月殘酷的焦土戰(zhàn)爭，對南部進行了空襲和炮擊。牲畜和糧食被搶，農田被毀，不少人被殺，婦女被強奸。人們徒步走了整整一周才到達安全地帶，許多人沿途餓死、病死。e

馬哈吉卜筆下反復出現(xiàn)的戰(zhàn)爭場景是表達國家認同危機的重要手段，戰(zhàn)爭場景的描寫給讀者留下了難以抹去的創(chuàng)傷印記，會在讀者的心理空間生成苦痛的滋味和陰影，因而成為作品表述國家認同危機的有力渠道。此處的戰(zhàn)爭場景描寫、闡釋并演繹了作品的主題內核，引導讀者反思國家認同，也表明增強國家民族認同感的迫切性和必要性。

歷史事件是事實的客觀存在，馬哈吉卜從國家認同的角度考察歷史事件，讓讀者通過歷史事件文本閱讀的方式反思國家認同。如第二章描述了蘇丹第一副總統(tǒng)兼南方政府主席約翰·加朗（John Garang）所乘飛機失事的事件以及由此引發(fā)的暴力沖突。約翰·加朗是蘇丹當代政壇的著名人物，他領導的蘇丹人民解放運動倡導構建一種以蘇丹主義為核心的新的國家認同，該國家認同試圖打破阿拉伯主義認同，超越非洲主義認同。作品采用新聞紀實的手法，記述約翰·加朗所乘飛機失事事件的起因及其影響。加朗倡導的蘇丹主義理念對蘇丹民眾產(chǎn)生了深遠的影響，并一直貫穿于整部作品之中。

面對國家遭遇困境、發(fā)展艱難的局面，如何走出一條擺脫國家分裂危機之路？如何書寫蘇丹歷史的新篇章？蘇丹的有志之士一直在進行著不懈的探索，一直在勾勒未來的理想藍圖，尋找現(xiàn)實可行的發(fā)展道路。而“加朗的身體雖然不在了，但我們會完成他的精神、視界和設想” “加朗的靈魂永遠存在”的呼聲代表著一種國家重構的覺悟和愿望，也與作品的主題相互映襯。

加朗遇難事件無疑是對蘇丹和平歷史進程的重創(chuàng)，作品通過對歷史事件的描述，反復引用加朗的蘇丹主義國家認同觀，將其作為國家認同的參照坐標，無形中會引導讀者去推敲和思考國家認同的沉重話題。作品通過戰(zhàn)爭場景和歷史事件的書寫參與國家認同主題的建構。戰(zhàn)爭場景和歷史事件的描寫有助于讀者直觀形象地解析和認知復雜的國家認同主題，不僅豐富拓展了文本的闡釋空間，揭示了實現(xiàn)國家認同訴求的艱難角力，也成為作品審視和挖掘國家認同內涵的有效視角。

二、空間和時間的交錯變換

空間是一種社會、歷史、文化和地域之間相互關聯(lián)的多維存在形式，可分為地理空間、社會空間、心理空間等。地理空間是指地域實體的空間，文學作品中的不同人物可構成社會空間?！赌帷穾ьI讀者穿梭游走于廣博的歷史空間之中，從英國布萊爾城堡（Blair Castle）到蘇丹喀土穆博物館，從蘇丹抗擊英國殖民者的戰(zhàn)場到蘇丹內戰(zhàn)，從南方的內亂到達爾富爾危機，從喀土穆的老城區(qū)到新城區(qū)，從喀土穆賓館到達爾富爾難民營，從農業(yè)灌溉樞紐工程到現(xiàn)代化奶牛場項目，從尼邁爾政權到巴希爾政權，等等。作品的空間交錯變換折射了蘇丹社會、歷史以及南北文化、宗教沖突的復雜狀況，涉及政治、戰(zhàn)爭、宗教、種族、文化等多元化的主題。空間的循環(huán)往復賦予作品動態(tài)效果和視覺感，編織了一幅幅鮮活的歷史畫面，多層次、多角度地表現(xiàn)了作品的主題。

如作品的第一章就較為典型地體現(xiàn)了空間的交錯變換。開始部分就將讀者帶到了古老的英國愛丁堡布萊爾城堡游覽參觀：布萊爾城堡始建于13世紀，城堡里有英國壁畫、波斯地毯、中國瓷器、日本漆木器等眾多歷史珍品，最吸引作者馬哈吉卜的是英國遠征軍1896年至1898年在喀土穆與蘇丹起義軍戰(zhàn)斗中繳獲的長矛、盾牌等戰(zhàn)利品。作品敘事焦點隨后又轉移到19世紀末英國將軍戈登與蘇丹起義軍的戰(zhàn)斗。1881年被英國占領的蘇丹爆發(fā)了馬赫迪起義，馬赫迪領導“圣戰(zhàn)”抗擊英國殖民統(tǒng)治者。1884年1月，英國殖民當局派遣戈登率領遠征軍前往蘇丹鎮(zhèn)壓馬赫迪的起義軍，士氣高昂的起義軍在1884年3月包圍了喀土穆，圍城一直持續(xù)到1885年1月，喀土穆的英國守軍彈盡糧絕。1885年1月26日，馬赫迪起義軍發(fā)動總攻，旋即破城，戈登戰(zhàn)死。作品筆鋒再次變換，敘事焦點又移至喀土穆博物館，博物館“四五十年了還沒有大的變化，展品被蟲蛀，展品的木框也損壞了”，展廳彌漫著“陰郁的氣氛”，展窗里甚至都空著，好像“最近被搶劫過”，“蘇丹獨立的半個世紀以來一直處于內戰(zhàn)之中。這不是一個巧合”。

作品根據(jù)敘事的需要不斷改變地點和場所，人物也處于空間的不斷位移之中。敘事空間從歐洲跨越到非洲，從古城堡移至非洲戰(zhàn)場，再轉到喀土穆博物館。這些空間不僅是人物的活動場所，也是不同文化、不同思想之間的碰撞、交鋒和匯集?？臻g片段看似雜亂無關，實則相互交叉、纏繞，構成一個社會空間，體現(xiàn)了社會空間的動態(tài)建構，蘇丹錯綜復雜的歷史狀況和支離破碎的國家圖景也借以生動再現(xiàn)。

作品的時間在現(xiàn)在和過去之間頻繁切換，通過眾多的空間場景讓讀者在歷史和現(xiàn)實之間游走穿行，在現(xiàn)實與歷史之間進行對話和交流。作品中散落在各處的記憶碎片也讓作品的話語時間變得復雜多變。各章中交錯變換的地域空間打破了時間的線性順序，各色人物和各種事件交替現(xiàn)身于文本空間，進而形成了碎片化的人物和事件，這些碎片在時間上的“混亂”會讓讀者在閱讀過程中產(chǎn)生歷史、現(xiàn)實與未來之間的認知錯覺。如第一章“總是返回，2008”部分中就呈現(xiàn)出時間的非線性切換：時間首先定格在游覽布萊爾城堡，隨即又切換到飛往喀土穆的航班，接著回憶父親1949年第一次到倫敦，進而追述19世紀末英國將軍戈登到蘇丹鎮(zhèn)壓馬赫迪起義，又追溯喀土穆的歷史，再回顧巴希爾的軍事政變，又插入納迪爾（Nadir）的故事，又轉至采訪律師討論達爾富爾問題，等等。這一系列多變的時間鏈跨越數(shù)百年，將雜亂無章的歷史事件和人物通過碎片化的時間鏈條勾連起來，蘊含著過去、現(xiàn)在、將來的諸多瞬間，濃縮了蘇丹艱難的社會、歷史、文化發(fā)展進程。

三、故事與人物的拼貼

各種故事和各色人物的拼貼是《尼》中常用的藝術表現(xiàn)手法之一，各種不同的故事和人物分別穿插在不同的章節(jié)中，其中既有令人感傷的故事，也有給予讀者舒心愉悅的人物軼事。故事往往暗含強大的情感表現(xiàn)力，體現(xiàn)了蘇丹民眾極為復雜的國家認同情懷。插入的人物與故事增加了作品的片斷感，賦予作品一張一弛的節(jié)奏感。這些故事表面上看似割裂，實則彼此呼應，互為補充，形成一種隱秘的關系網(wǎng)絡，為作品搭建起一個有機的整體框架。

第一章“總是返回，2008”中就插入了一個名叫納迪爾的年輕人的故事。1989年巴希爾執(zhí)政以后，取締各種社會團體和組織，納迪爾由于為《學生報》撰寫文章而被捕入獄。納迪爾的父親和馬哈吉卜的父親是多年的朋友，而馬哈吉卜也和納迪爾從小一起長大。納迪爾突然失蹤，也“沒有他被逮捕的官方記錄”。而在監(jiān)獄中，審訊拷打他的人曾是和他在同一所學校學習，且成績末位的同學?！澳鞘嵌魏诎档娜兆印Ｎ夷慷昧艘恍┪覐奈聪氲降氖虑?，有些人被折磨得很慘，有些人死了。有些人甚至是爬著去上廁所，因為他們的腿被打斷了?！奔{迪爾不想再談論他在監(jiān)獄的經(jīng)歷，他的不少親人和朋友都離開蘇丹遠赴他國。在作者馬哈吉卜看來，納迪爾的故事是蘇丹民眾尊嚴受到極大傷害的一個縮影。納迪爾的故事很凄慘，其遭遇令人感到憐憫，作品用敘述故事的手法表達對國家無序的迷茫和焦慮。

生活中的艱辛和暗淡雖然讓人感到無奈和失落，但樸實善良的普通百姓也會從生活中尋找樂趣。馬哈吉卜筆下的蘇丹有黑暗和腐朽，但也有生活重壓下人性的美好光輝和對生活超然豁達的樂觀態(tài)度。第五章“分離的河水，2012”講述了一個出租車司機的故事。這位六十多歲的出租車司機是一位退役士兵，拿著微薄的退休金，為補貼家用，不得不開著一輛破舊的出租車拉客掙錢。出租車“發(fā)動機裸露的引線如同昆蟲的觸角，汽車熄火時，他就將兩根引線觸碰在一起，以便重新發(fā)動汽車”。而在行駛途中，若發(fā)現(xiàn)有想要打車的行人，這位出租車司機會馬上停車，隔著乘客從車窗和行人討價還價。當遭拒絕時，司機搖搖頭并說道：“我只是想幫助他們，我要的車費也只能付汽油錢。”這位司機“不抱怨，不談論政治和國家的腐敗”，因為在他看來，他要比“在街道上爬行的人”幸運多了。他感謝安拉，他的三個孩子都生活得很好：女兒是地質工程師，一個兒子是機械師，還有一個兒子在軍隊服役。早已凹陷的車座見證了司機的堅韌和樂觀，草根階層的幽默和樂觀令人動情，也為我們展現(xiàn)了蘇丹人民積極樂觀的生活情懷。

女性在蘇丹受到更多的束縛和制約?！赌帷芬膊迦肓瞬簧倥缘墓适拢绲谝徽隆翱偸欠祷?，2008”中有一段關于哈利瑪（Halimah）的故事。哈利瑪16歲的時候，其在蘇丹鐵路部門工作的父親將她送到印度孟買留學。她起初不愿意離家到國外學習，但印度的留學經(jīng)歷培養(yǎng)鍛煉了她的獨立精神和能力。在哈利瑪看來，印度人不干涉他人的生活，她可以保持自己的個性發(fā)展。在印度留學期間，雖然她也遭受過歧視，但她學會了與他人溝通交流。完成學業(yè)后，她放棄了到海灣國家工作的機會，回到蘇丹當了記者，并報道過達爾富爾危機事件，目前在新聞界已經(jīng)有了一定的名望。與其他蘇丹女性相比，哈利瑪是幸運的。她被開明豁達的父親送到國外留學，并成為一名出色的記者。她的父親關注重視女性健康成長的理念和行為具有令人崇敬的意義。

《尼》中插入的故事賦予作品獨特的表達方式，讓讀者傾聽不同人物的故事，不僅拓展了讀者的視野，更直觀生動地展現(xiàn)了蘇丹民眾的生活熱情。作品更是以宏大的視野勾勒了各色人物，如政府官員、雇員、投資商、餐廳服務員、商販、記者、編輯、考古學家、博物館館員、律師、導游、科學家、城市規(guī)劃師、大學教師、學生、士兵，等等，甚至還有在蘇丹種植蔬菜的中國農民，多數(shù)人物在作品中僅一筆帶過，如“因為國家而生病”的人權律師、被地雷炸斷腿的女孩、冷漠的職員、為國捐軀的烈士等。人們“生活在塵埃之中”，“生活在被異化”之中，他們也一直在思考探尋蘇丹的“國家身份”，探索適合蘇丹發(fā)展的政治模式，并認為“容納多樣性”是國家的關鍵。這些眾多普通的人物生活在不同的地點，有著不同的生活方式，也有不同的故事。他們構成了一幅生動的人物百納圖，既激發(fā)了讀者的聯(lián)想，也立體鮮活地展現(xiàn)了蘇丹人民對國家認同的不懈探索。

馬哈吉卜在世界文壇的地位和影響力可以和蘇丹文學的開拓者著名作家塔耶卜·薩利赫（Tayeb Salih，1929—2009）比肩。薩利赫用阿拉伯語創(chuàng)作的《遷徙北方的季節(jié)》（Season of Migration to the North，1966）等小說讓蘇丹文學走進了20世紀的世界文學。馬哈吉卜的英語文學作品以更廣闊的視野，探索蘇丹社會歷史發(fā)展的困境，將蘇丹社會、歷史、宗教、文化的各個方面呈現(xiàn)給世界，《尼》就是描繪當代蘇丹社會歷史發(fā)展的一幅圖景。

a 見網(wǎng)址：https：//www.jamesmurua.com/the-ondaatje-prize-2019-longlist-features-three-africans/，2021-10-02。

b 賈英?。骸度蚧尘跋碌拿褡鍑已芯俊?，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5年版，第180頁。

cd 劉輝：《國家認同危機下的蘇丹南北內戰(zhàn)》，《學術論壇》2008年第1期，第168—173頁。

e Mahjoub，Jamal. A Line in the River：Khartoum，City of Memory [M]. London：Bloomsbury Publishing，2018：116.（本文有關該書引文均出自此版本，不再另注）

基金項目： 本文系國家社科基金重大項目“非洲英語文學史”（19ZDA296）階段性研究成果

作 者： 朱伊革，文學博士，上海師范大學外國語學院教授，上海市世界文學多樣性與文明互鑒創(chuàng)新團隊骨干成員，研究方向：外國文學與翻譯研究。

編 輯：趙斌 E-mail：mzxszb@126.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