陜西省延安市張家灣石坊頭石窟調(diào)查研究

延安市洛川縣博物館 延安市洛川縣文化館

富縣屬黃土高原丘陵溝壑區(qū)，境內(nèi)有葫蘆河和洛河及其支流河貫穿全境。這里分布有北朝、唐、宋、明、清的石窟和摩崖造像，青（青島）蘭（蘭州）高速公路和309國道穿境而過。石坊頭石窟無明確紀年，但造像題材豐富，雕刻精美，其形制屬于陜北地區(qū)常見的小型單窟，造像保存情況相對良好。

2020年4月，筆者對石坊頭石窟進行了實地調(diào)查、測繪和記錄，并對石窟的開鑿年代、造像題材和石窟特點等進行了初步考證，現(xiàn)將本次調(diào)查結(jié)果介紹如下。

一、調(diào)查情況

石坊頭石窟位于陜西省延安市富縣張家灣鎮(zhèn)葫蘆河流域的大東溝河支流處東岸臺地上，東依山，西距支流小河172米，北距關(guān)山村817米。地理坐標為北緯36°05'29.5"、東經(jīng)108°48'55.0"，海拔1071米(圖一)。

圖一 石坊頭石窟位置示意圖

（一）形制

石窟開鑿于天然紅砂巖崖壁底部，距河床高約12米，坐東面西。石窟外壁為人工鑿平，開長方形龕，長4.5、高1.75、進深0.21～0.35米，壁面均有造像。龕外頂部及周邊開有方形大小椽窩三個(圖二、三)。

圖二 石窟外景

單窟 平面呈方形，長方形窟口，寬0.82、高1.3、厚0.18～0.25米?？呤仪皩?.68、后寬1.9、高1.57、進深1.68米?？呤覂?nèi)有中央臺基和南北兩側(cè)臺基，呈“凹”字形，中央臺基長1.90、高0.18、進深0.42米；兩側(cè)臺基長1.2、高0.16、進深0.24米。東、南、北三壁均有造像，頂部有圓形藻井。

（二）東壁造像

背景以高浮雕為山石圖案，開三個圓拱形山石龕，內(nèi)雕一佛二弟子像，整體風化殘損嚴重，頭部均殘失(圖四)。

圖四 東壁造像

1.主尊釋迦牟尼佛

位于東壁中央圓拱形龕內(nèi)，龕寬0.84、高1.27、深0.15米。高浮雕，著右衽袈裟，兩臂下垂屈肘置于腹部，手姿不詳，結(jié)跏趺坐于工字型須彌臺承托的三層仰蓮座上,身有圓形頭光。像殘高0.37、肘寬0.32、膝寬0.37、座高0.6、寬0.46、深0.22米；頭光直徑0.31米。主尊像頭部上方兩側(cè)各懸雕一飛天像，身著飄帶，側(cè)身于云朵內(nèi)，殘破嚴重。左側(cè)飛天像長0.33、寬0.18米；右側(cè)飛天像長0.31、寬0.19米。

2.主尊左側(cè)弟子像

位于東壁左側(cè)山形龕內(nèi)，龕寬0.41、高0.83、深0.11米。高浮雕，立像，著右衽袈裟，下身著裙，廣袖，左右兩臂屈肘上舉，手殘不詳，露足，立于長方形臺座上，身有圓形頭光。像殘高0.63、肩寬0.17、肘寬0.26、座高0.17、寬0.36、深0.15米；頭光直徑0.21米。

3.主尊右側(cè)弟子像

圖三 石窟平面圖、橫縱剖面圖

位于東壁右側(cè)山形龕內(nèi)，龕寬0.42、高0.81、深0.14米。高浮雕，立像，著右衽袈裟，下身著裙，廣袖，左臂屈肘上舉，右臂自然下垂，手殘，露足，立于長方形臺座上，身有圓形頭光。像殘高0.64、肩寬0.19、肘寬0.26、座高0.19、寬0.38、深0.14米；頭光直徑0.21米。

（三）南壁造像

南壁面以浮雕的山石圖案為背景，內(nèi)雕羅漢像8尊和天王像1尊，羅漢像分上下兩層排列，由東向西依次編號為上層1～5號，下層6～8號，整體造像頭均殘失(圖五)。

圖五 南壁造像

1.上層

1號像 位于南壁上層最東側(cè)圓拱形龕內(nèi)，龕寬0.31、高0.32、深0.09米。內(nèi)雕坐姿羅漢一尊，雙臂置于腹部，袖手，結(jié)跏趺坐于山石上。像高0.27、肩寬0.12、膝寬0.15米。

2號像 位于南壁上層最中間圓拱形龕內(nèi)，龕寬0.16、高0.38、深0.08米。內(nèi)雕羅漢立像一尊，下身著裙，右臂屈肘上舉。像高0.32米、肩寬0.11米。

3號像 位于南壁上層中間圓拱形龕內(nèi)，龕寬0.23、高0.37、深0.08米。內(nèi)雕坐姿羅漢一尊，著右衽袈裟，左臂上舉，右臂置于腹部，結(jié)跏趺坐于山石上。像高0.32、肩寬0.11米。

4號像 位于南壁上層西側(cè)圓拱形龕內(nèi)，龕寬0.23、高0.4、深0.07米。內(nèi)雕羅漢椅座一尊，著右衽袈裟，左臂彎曲上舉置于頭部，右臂平置于山石上，兩腿下垂踩于山石上。像高0.34、肩寬0.12米。

5號像 位于南壁上層最西側(cè)圓拱形龕內(nèi)，龕寬0.34、高0.39、深0.09 米。內(nèi)雕坐姿羅漢一尊，左臂殘，右臂搭于似為虎形身部，左腿下垂踩于山石上，露足。像高0.28、肩寬0.13米，虎長0.15、高0.12米。據(jù)此推斷該羅漢為伏虎羅漢像。

2.下層

6號像 位于南壁下層東側(cè)圓拱形龕內(nèi)，龕寬0.3、高0.4、深0.08米。內(nèi)雕坐姿羅漢一尊，著右衽袈裟，廣袖，左臂殘，右臂置于座上，右腿下垂踩于座上。像高0.34、肩寬0.12米。

7號像 位于南壁下層中間圓拱形龕內(nèi)，龕寬0.25、高0.39、深0.09米。內(nèi)雕坐姿羅漢一尊，著右衽袈裟，廣袖，兩臂彎曲，雙手抱于左膝，左腿屈肘，右腿下垂踩于山石上，露足。像高0.32、肩寬0.11米。

8號像 位于南壁下層中間圓拱形龕內(nèi)，龕寬0.28、高0.38、深0.08米。內(nèi)雕坐姿羅漢一尊，著右衽袈裟，廣袖，左臂置于左膝上，右臂平置于胸前，左腿下垂踩于山石上，右腿屈肘平置于山石座上，露足。像高0.31、肩寬0.13米。

天王像 位于南壁西側(cè)圓拱形龕內(nèi)，龕寬0.44、高0.72、深0.09米。身著甲胄，肩披英雄巾，腰系帶，鼓腹，左臂屈肘，左手插置腰部，右臂自然下垂手拄锏支座上，著戰(zhàn)靴，立于長方形山臺座上。像高0.65、肩寬0.21、肘寬0.28、锏長0.34、座高0.07、寬0.41米。

（四）北壁造像

北壁面以浮雕的山石圖案為背景，內(nèi)雕羅漢像8尊和天王像1尊，羅漢像分上下兩層排列，由西向東依次編號為上層1～5號，下層6～8號，整體造像頭均殘失(圖六)

圖六 北壁造像

1.上層

1號像 位于北壁上層最西側(cè)圓拱形龕內(nèi)，龕寬0.35、高 0.31、深0.09米。內(nèi)雕坐姿羅漢一尊，兩臂下垂，袖手，結(jié)跏趺坐于山石上。像高0.24、肩寬0.11、肘寬0.13、膝寬0.16米。

2號像 位于北壁上層西側(cè)圓拱形龕內(nèi)，龕寬0.21、高0.41、深0.06米。內(nèi)雕羅漢立像一尊，上身著衣，下著裙，廣袖，左臂下垂，右臂平舉，露足。像高0.31、肩寬0.09米。

3號像 位于北壁上層中間圓拱形龕內(nèi)，龕寬0.27、高0.28、深0.08米。內(nèi)雕坐姿羅漢一尊，袖手，結(jié)跏趺坐于山石上。像高0.24、肩寬0.11、肘寬0.11、膝寬0.14米。

4號像 位于北壁上層東側(cè)圓拱形龕內(nèi)，龕寬0.23、高0.33、深0.07米。內(nèi)雕羅漢椅座像一尊，著右衽袈裟，左臂殘，右臂斜搭于山石上，兩腿下垂踩于山石上，露足。像高0.28、肩寬0.11、肘寬0.12、座高0.08、寬0.18米。

5號像 位于北壁上層最東側(cè)圓拱形龕內(nèi)，龕寬0.28、高0.3、深0.07米。內(nèi)雕坐姿羅漢一尊，著右衽袈裟，廣袖，雙臂殘，結(jié)跏趺坐于山石上。像高0.24、肩寬0.11、肘寬0.11、膝寬0.13米。

2.下層

6號像 位于北壁下層中間圓拱形龕內(nèi)，龕寬0.38、高0.33、深0.09米。內(nèi)雕坐姿羅漢一尊，著右衽袈裟，左臂下垂置于座上，右臂搭于右膝上，左腿彎曲平置于座上，右腿踩于山石座上，露足，座上搭有帷幔。羅漢像左側(cè)雕云龍一尊，龍身卷曲，龍首上昂。像高0.24、肩寬0.11、肘寬0.14米；龍高0.24、寬0.14米。據(jù)此推斷該羅漢為降龍羅漢像。

7、8號像 位于北壁下層東側(cè)圓拱形龕內(nèi)，龕寬0.43、高0.32、深0.08米。內(nèi)雕坐姿羅漢兩尊，7號羅漢著右衽袈裟，左手撫膝，右臂上舉，結(jié)跏趺坐于山石上。像高0.23、肩寬0.11、肘寬0.13、膝寬0.16米。8號羅漢著右衽袈裟，左臂上舉，右臂下置于山石上，左腿下垂踩于山石上，右腿彎曲平置于山石上，像高0.25、肩寬0.11、肘寬0.13、膝寬0.13米。

天王像 位于北壁最西側(cè)尖拱形龕內(nèi)，龕寬0.43、高0.72、深0.15米。內(nèi)雕立像一尊，身著甲胄，腰系英雄帶，兩臂屈肘平置于腹部，雙手拄锏支座上，腳蹬戰(zhàn)靴，立于長方形山臺座上。像高0.63、肩寬0.19、肘寬0.31、锏長0.32、寬0.04、座高0.09、寬0.31米。

（五）藻井

石窟頂部刻圓形覆缽狀藻井，可見線刻成放射性條狀來裝飾通至壁面相連，剝落嚴重，直徑0.82、深0.1米。

（六）窟口外壁造像

1.外壁北側(cè)開兩龕，由北向南，編為1、2號龕，造像風化嚴重，頭均殘失(圖七)。

圖七 窟口外壁1、2號龕造像

1號龕 舟形龕，龕寬1.09、高1.11、深0.15米，主尊像面目殘，著高冠，披發(fā)，兩臂屈肘，雙手持物，結(jié)跏趺坐于仰蓮須彌座上，陰線刻身光和橢圓形頭光。像殘高0.48、頭高0.16、肩寬0.22、肘寬0.29、膝寬0.36、座高0.38、寬0.41、深0.15米；身光高0.46、寬0.5米；頭光高0.36、寬0.34米。須彌座內(nèi)雕臥象一尊，露頭，已殘，象殘寬0.16、高0.17米。主尊像左側(cè)上部雕立像一尊，著廣袖長袍，雙領(lǐng)下垂，兩臂屈肘置于胸前，露足，像殘高0.35米；下部雕立像一尊，兩臂屈肘平置于胸前，像殘高0.35米；右側(cè)上部雕立像一尊，兩臂彎曲平置于胸前，像殘高0.25米；下部雕立像一尊，著長袍，左臂下垂，右手持杖，似為化現(xiàn)老人。像殘高0.37、杖高0.28米。據(jù)此推斷該菩薩為普賢菩薩像。

2號龕 圓拱形龕，龕寬0.56、高1.06、深0.16米，面目殘，著高冠，披發(fā)，寶繒垂肩，著僧袍，兩肩披帛，左臂下垂，左手撫膝，右臂屈肘上舉，殘，帛帶由左肩經(jīng)右腋置于胸前至膝部垂于座面，結(jié)跏趺坐于三層仰蓮須彌座上。像殘高0.53米、頭殘高0.2、肩寬0.22、肘寬0.26、膝寬0.4、座高0.45、寬0.44、深0.14米。須彌座內(nèi)雕獅子一尊，呈蹲狀，前肢直立，后肢殘，獅尾上翹。獅殘高0.15、寬0.11米。據(jù)此推斷該菩薩為文殊菩薩像。

2.外壁南側(cè)開方形龕，龕寬1.63、高1.26、深0.18米。內(nèi)雕一佛二弟子像和十六羅漢造像，整體造像風化嚴重，頭均殘失(圖八)。

圖八 窟口外壁南側(cè)造像

一佛二弟子像，圓拱形龕，龕寬0.52、高0.45、深0.07米。主尊像為釋迦牟尼佛，著右衽通肩大衣，左臂置于膝上，右臂上舉，手姿似做說法印，結(jié)跏趺坐于仰蓮須彌座上。像殘高0.37米、頭高0.11、肩寬0.17、肘寬0.23、膝寬0.27、座高0.2、寬0.3、深0.11米。主尊像兩側(cè)各有立像一尊，左側(cè)弟子著裙，像高0.39米；右側(cè)弟子兩臂下垂，袖手置于腹部，廣袖，露足，像高0.38米。

圍繞一佛二弟子像龕外刻有十六羅漢像，由上向下排列：

1號像 圓拱形龕，龕寬0.17、高0.28、深0.05米。內(nèi)雕坐姿羅漢一尊，呈結(jié)跏趺坐。像高0.23米。

2號像 圓拱形龕，龕寬0.12、高0.19、深0.05米。內(nèi)雕坐姿羅漢一尊，結(jié)跏趺坐于山石上，袖手，像高0.21米。

3號像 圓拱形龕，龕寬0.27、高0.26、深0.04米。內(nèi)雕羅漢一尊，僅存輪廓。像高0.2米。

4號像 圓拱形龕，龕寬0.21、高0.28、深0.06米。內(nèi)雕坐姿羅漢一尊，結(jié)跏趺坐于山石上，袖手，像左側(cè)上方刻飛龍一尊。像高0.23、龍高0.24米。

5號像 圓拱形龕，龕寬0.2、高0.28、深0.07米。內(nèi)雕羅漢一尊，呈跪拜狀，面向主尊佛，雙臂屈肘置于胸前，廣袖。像高0.25米。

6號像 圓拱形龕，寬0.21、高0.6、深0.06米。內(nèi)雕坐姿羅漢一尊，著右衽袈裟，下著裙，右臂殘，左臂下垂置于座上，兩腿彎曲踩于山石上，露足。像高0.24米。

7號像 圓拱形龕，寬0.21、高0.28、深0.07米。內(nèi)雕坐姿羅漢一尊，著右衽袈裟，袖手，廣袖，結(jié)跏趺坐于山石上。像高0.25米。

8號像 圓拱形龕，寬0.23、高0.31、深0.05米。內(nèi)雕坐姿羅漢一尊，著右衽袈裟，結(jié)跏趺坐于山石上。像高0.24米。

9號像 圓拱形龕，寬0.25、高0.31、深0.05米。內(nèi)雕坐姿羅漢一尊，著右衽袈裟，雙臂上舉置于胸前，結(jié)跏趺坐于山石上。像高0.27米。

10號像 圓拱形龕，寬0.23、高0.32、深0.05米。內(nèi)雕椅座羅漢一尊，著右衽袈裟，左臂下垂置左膝上，右臂殘，雙腿下垂，露足。像高0.27、座高0.1、寬0.2米。

11號像 圓拱形龕，寬0.19、高0.33、深0.05米。內(nèi)雕羅漢立像一尊，著右衽袈裟，雙臂屈肘平置于胸前，廣袖。像高0.32米。

12號像 圓拱形龕，寬0.21、高0.25、深0.09米。內(nèi)雕坐姿羅漢一尊，著右衽袈裟，袖手，結(jié)跏趺坐于山石上。像高0.23米。

13號像 圓拱形龕，寬0.21、高0.25、深0.08米。內(nèi)雕坐姿羅漢一尊，結(jié)跏趺坐于山石上。像高0.23米。

14號像 圓拱形龕，寬0.28、高0.27、深0.04米。內(nèi)雕坐姿羅漢一尊，著右衽袈裟，袖手，左腿踩于山石上，右腿平置于山石上。像高0.26米。

15號像 圓拱形龕，寬0.29、高0.28、深0.05米。內(nèi)雕羅漢造像一尊，僅存輪廓。像高0.25米。

16號像 圓拱形龕，寬0.21、高0.19、深0.04米。內(nèi)雕坐姿羅漢一尊，僅存輪廓。像高0.17米。

二、相關(guān)問題初步分析

（一）關(guān)于石窟造像開鑿年代

石窟的形制、造像題材屬小型洞窟，未發(fā)現(xiàn)有確切紀年題記，與延安周邊有題記紀年的石窟及造像特點進行對比，發(fā)現(xiàn)形制和造像題材相似的有安塞區(qū)北宋中晚期的新茂臺石窟①、安塞區(qū)北宋中期的毛莊科石窟②、富縣北宋宣和二年的五家莊石窟③、銅川市宜君縣宋代的后橋石窟④等，這些石窟形制和雕刻的佛、羅漢、文殊菩薩、普賢菩薩、天王等造像題材，雕刻技法和服飾風格特點極為相似，且石窟多為單形窟，形制大小相同，窟內(nèi)主壁刻一佛二弟子像，左右兩壁刻對稱的十六羅漢像；此窟從造像風格來看，造像比例協(xié)調(diào)，身材勻稱，體態(tài)端莊挺拔，衣紋質(zhì)感較強，衣褶流暢，刀法細膩，塑造的山石形狀及壁面圖像布局相近，造像均顯得質(zhì)樸淳厚，線條簡潔，顯示出陜北地區(qū)北宋時期的造像特征。由此，筆者推測石坊頭石窟的開鑿年代大致與以上石窟相近，應為北宋時期。

（二）石窟的造像題材

該石窟正壁為一佛二弟子像，左右兩壁為對稱的十六羅漢和天王像組合。這一組合屬于陜北延安地區(qū)北宋時期石窟中比較普遍流行的題材。陜北周邊發(fā)現(xiàn)相似的石窟造像題材有宋元祐五年（1090年）富縣趙家溝觀音洞石窟⑤（圖九）、宋宣和二年（1120年）富縣五家莊石窟、宋元祐八年（1093年）志丹縣何家坬石窟⑥等。此外，在甘肅與陜北延安交接的地域，如甘肅慶陽宋金時期的安定寺石窟⑦、平定川瓦窯背石窟⑧等均有相似一佛二弟子像，十六羅漢像和天王像題材組合出現(xiàn)。尤其十六羅漢像的不同姿態(tài)和形象，體現(xiàn)出石窟匠人的超高技藝水平。在北宋時期，說明一佛二弟子像，十六羅漢和天王像的組合題材，在陜北、甘肅隴東一帶較為流行，并形成了較為固定的石窟造像組合模式。

圖九 富縣趙家溝觀音洞石窟東壁造像

（三）石窟藝術(shù)性和地域性特點

石坊頭石窟作為一處民間開鑿的小型石窟，造像均浮雕在山形龕內(nèi)。從佛、菩薩、羅漢、天王像及山石造型等來看，整體造像布局規(guī)整統(tǒng)一，互相照應，互相交叉，排列有序。造像人物略顯笨拙，服飾質(zhì)感厚重，線條較為流暢；十六羅漢像姿態(tài)各有不同，造型隨意；結(jié)合壁面的背景為山石狀的裝飾，雕刻手法多以陰刻橫線表現(xiàn)，密度較大，交錯排列，深淺不同，刀法簡潔，顯示出人物與山石的層次感，著重突出人物的重要性，表現(xiàn)出了北宋時期石坊頭石窟的技藝特點和造像風格。

窟口外壁刻一佛二弟子，十六羅漢造像和文殊、普賢菩薩像，這種布局是北宋時期陜北延安石窟在窟口外壁重現(xiàn)一佛二弟子和十六羅漢像的圖像布局，較為少見，也體現(xiàn)出此窟的圖像布局和技藝特點及佛教的信仰特色。

從石窟所選擇的位置分析，在葫蘆河支流的大東溝內(nèi)小河東岸上，利用交通比較便利的基地來打造洞窟，說明石坊頭石窟在北宋時期已成為當?shù)孛癖姷某菔サ?。石坊頭石窟周邊的相似遺存據(jù)《陜西石窟內(nèi)容總錄·延安卷》⑨資料記載，石佛堂石窟為宋政和七年（1117年）、廟溝羅漢堂石窟為宋政和三年（1113年）、馬渠寺羅漢堂石窟為宋崇寧五年（1106年）等，說明石坊頭石窟在這一區(qū)域已受周邊寺院、石窟的影響，有著重要的地理位置，也是一所重要的宗教文化場地。

石坊頭石窟屬葫蘆河流域，北距葫蘆河約3公里。葫蘆河，古稱“華水”，為黃河支流北洛河右岸的一大支流，發(fā)源于甘肅省慶陽市華池縣子午嶺紫坊畔，自西北流向東南，經(jīng)甘肅合水縣，太白鎮(zhèn)入陜西富縣境，經(jīng)張家灣、直羅鎮(zhèn)、張村驛鎮(zhèn)后匯入洛河。葫蘆河流域為東西走向，流入洛河后可為東西、南北通往的重要交通要道，經(jīng)洛河向東，可通往鄜州（今富縣）、洛川，連接到丹州（今宜川）直至山西一帶；向西可通往甘肅經(jīng)合水川、慶州（今慶陽）一帶；向南可通往耀州（今銅川）、長安（今西安）；向北可直至陜北鄜州、延州（今延安）、榆林一帶。此葫蘆河流域不僅是東西向的交通線，也是南北向的重要交通線，石坊頭石窟坐落在葫蘆河一帶，是佛教文化傳播的一條重要通道。

三、結(jié) 語

石坊頭石窟，窟形雖小，但造像數(shù)量較多且內(nèi)容豐富，反映了人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有著濃厚的世俗化氣息，體現(xiàn)出鮮明的地方佛教文化和信仰特色，是陜北地區(qū)宋代佛教造像的重要發(fā)現(xiàn)，為研究陜北、甘肅隴東地區(qū)以及葫蘆河和洛河流域的石窟建筑藝術(shù)、造像風格、佛教文化的發(fā)展和傳播及交流提供了重要實物資料。

執(zhí)筆：楊 軍 夏金菊

繪圖：楊 軍

攝影：夏金菊

注 釋

①冉萬里：《陜西安塞新茂臺石窟調(diào)查簡報》，《文博》2003年第6期。

②冉萬里：《陜西安塞毛莊科石窟調(diào)查簡報》，《文博》2001年第1期。

③延安市文物研究所編：《延安石窟菁華》，陜西人民出版社，2016年。

④陳曉捷：《陜西宜君縣東部石窟、摩崖造像調(diào)查簡報》，《四川文物》2013年第3期。

⑤楊軍：《陜西富縣趙家溝觀音洞石窟調(diào)查簡報》，《隴右文博》2018年第1期。

⑥石建剛、楊軍：《陜西志丹縣何家坬石窟調(diào)查與初步研究》，《西夏研究》2018年第1期。

⑦董廣強、魏文斌：《甘肅合水安定寺石窟調(diào)查簡報》，《敦煌研究》2010年第4期。

⑧臧全紅、董廣強：《甘肅省合水縣幾處晚期石窟調(diào)查簡報》，《敦煌研究》2009年第5期。

⑨陜西石窟內(nèi)容總錄編撰委員會編：《陜西石窟內(nèi)容總錄·延安卷》，陜西新華出版?zhèn)髅郊瘓F、陜西人民出版社，2017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