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景偉 周立金 海涌
腰椎融合術一直以來是治療嚴重退行性腰椎疾患的金標準,傳統(tǒng)的后入路椎體間融合術 ( posterior lumbar interbody fusion,PLIF ) 以及椎間孔椎體間融合術 ( transforaminal lumbar interbody fusion,TLIF ) 等已經(jīng)在臨床廣泛應用,并獲得了良好的臨床效果[1-7]。近些年來,隨著腰椎側方椎間融合術 ( lateral lumbar interbody fusion,LLIF ) 的發(fā)展,因其具有創(chuàng)傷小、手術時間短、出血少、植骨面積大、融合率高、住院時間短、術后神經(jīng)并發(fā)癥少、恢復快等優(yōu)勢,被廣泛應用于治療各類腰椎退行性疾患[8-15]。但是隨著 LLIF臨床報道的增加,融合器下沉 ( cage subsidence ) 成為 LLIF術后最常見的并發(fā)癥之一,文獻報道其發(fā)生率在 3.9%~29.7%,它不僅會造成患者術后不融合,嚴重影響 LLIF 的手術效果,并可能會導致翻修手術[16-30]。了解 LLIF 術后融合器下沉的危險因素對于其預防至關重要,筆者就查閱過去 5 年學者對 LLIF 術后融合器下沉危險因素的報道,以呈現(xiàn)其最新研究進展。
骨質疏松是報道最多的 LLIF 術后融合器下沉的危險因素。Cheng 等[15]對 79 例接受斜外側腰椎椎間融合術( oblique lumbar interbody fusion,OLIF ) 的患者進行 2 年隨訪后發(fā)現(xiàn),骨質疏松與 OLIF 術后融合器下沉顯著相關。作者建議對 50 歲以上疑似骨質疏松的患者應進行雙能X 線 ( dual energy X-ray absorptiometry,DEXA ) 檢查。He等[31]研究也表明患者術前 DEXA 的 T 評分 < -2.5 與融合器下沉發(fā)生密切相關。Jones 等[10]對 347 例接受 LLIF 的患者 ( 共 567 個手術節(jié)段 ) 進行半年隨訪,發(fā)現(xiàn)終板體積骨密度 ( endplate volumetric bone mineral density,EP-vBMD ) 下降是 LLIF 術后融合器下沉的重要危險因素。EP-vBMD 降低患者術后融合器下沉的概率比正常者高 2.5 倍。Okano等[32]研究了 LLIF 術后融合器重度下沉的危險因素,發(fā)現(xiàn)EP-vBMD 與融合器重度下沉顯著相關。Xi 等[33]分析了68 例接受單節(jié)段 LLIF 加后路內(nèi)固定的患者,結果發(fā)現(xiàn)融合器重度下沉的惟一危險因素是術前 CT 較低的 Hounsfield( HU ) 值 ( < 135.02 ),因為 HU 值越低,患者骨質越疏松。對于骨密度較低,骨質疏松的患者而言,患者骨質抗壓能力弱,在同等受力情況下,更易造成融合器下沉。
手術方式的選擇對于患者術后臨床療效具有重要的影響。Cheng 等[15]回顧了 OLIF 的結果,發(fā)現(xiàn) stand-alone手術與椎間融合器下沉顯著相關。Li 等[9]比較了單節(jié)段stand-alone 手術方式和聯(lián)合經(jīng)皮后路固定 LLIF 治療低度腰椎滑脫患者的手術效果,發(fā)現(xiàn) stand-alone 組術后椎間融合器下沉和翻修率明顯高于附加內(nèi)固定組患者。Jones等[10]、Yen 等[34]和 Malham 等[35]也發(fā)現(xiàn),stand-alone 組患者術后融合器下沉風險更高。相對于 stand-alone 手術而言,加用后方或側方內(nèi)固定可以提高脊柱的整體穩(wěn)定性,從而預防融合器下沉。
此外,Ko 等[36]比較了直接側方椎間融合術 ( direct lateral interbody fusion,DLIF ) 和 OLIF 的臨床和放射學結果。在術后 1 年隨訪時,DLIF 組 cage 下沉更嚴重 [ DLIF( 1.0±1.5 ) mmvs.OLIF ( 0.4±1.1 ) mm ]。作者認為,與其它椎間融合術式相比,在預防融合器下沉方面 DLIF 有更顯著的優(yōu)勢,因為 DLIF 足夠寬大的椎間融合器可以分擔更多的壓力,減小對脆弱的松質骨的直接擠壓,從而預防融合器下沉。
終板的處理是各類椎間融合手術的關鍵步驟之一,對于 LLIF 而言,終板的處理尤為重要。He 等[31]對 73 例接受 OLIF 的患者進行 2 年以上隨訪后發(fā)現(xiàn),術中終板損傷與術后融合器下沉發(fā)生率明顯相關。Wewel 等[37]對 77 例行 LLIF 的患者進行隨訪研究后發(fā)現(xiàn),術中侵略性終板刮除會導致椎體皮質骨損傷,從而造成融合器下沉。Okano等[19]研究了 stand-alone LLIF 術后終板的 Modic 改變的類型與重度融合器下沉之間的關系,結果發(fā)現(xiàn) Modic 2 型與重度融合器下沉呈負相關。而 Modic 1 型和 3 型與重度融合器下沉無明顯相關關系。
融合器的選擇是影響其術后下沉的直接因素。Wewel等[37]發(fā)現(xiàn) LLIF 融合器的寬度與其術后下沉密切相關,而融合器的長度與下沉率無明顯關系。Ko 等[36]也發(fā)現(xiàn),LLIF 融合器的位置、高度以及寬度與術后下沉顯著相關,融合器位置越靠后,高度過高以及寬度越小等,均是融合器術后下沉的危險因素。Lang 等[38]對 21 例行極外側椎間融合術 ( extreme lateral interbody fusion,XLIF ) 的患者進行隨訪后發(fā)現(xiàn),26 mm 寬的融合器相比 18 mm 寬和 22 mm 寬的融合器,術后下沉率更低。寬大的融合器可以更好地承擔來自椎間的壓力,減小單位面積的壓力,從而減少融合器的下沉。相對于長度而言,寬度對于融合器受力面積的影響更大,因此融合器寬度與其術后下沉顯著相關。融合器材料的選擇,也會顯著影響其術后療效。Adl Amini 等[30]對 113 例接受 stand-alone 手術的患者進行1 年隨訪,研究融合器材料對于其術后早期下沉的影響。結果發(fā)現(xiàn),相對于 3D 打印的鈦合金融合器,聚醚醚酮( polyetheretherketone,PEEK ) 材料的融合器更易發(fā)生術后下沉。Yuan 等[39]進行了一項生物力學研究,對比讓不同大小的融合器下沉 5 mm 所需要的力的大小,結果發(fā)現(xiàn)融合器越大,讓其下沉 5 mm 所需要的力更大。
除了外部因素,患者自身因素也會顯著影響手術效果。He 等[31]指出患者年齡 ( 高齡 ) 與 LLIF 術后融合器下沉的發(fā)生密切相關。Chen 等[40]分析了 XLIF 術后融合器下沉的危險因素后發(fā)現(xiàn),女性、年齡較大和較高的 BMI是 XLIF 術后發(fā)生融合器下沉的危險因素。Ko 等[36]也發(fā)現(xiàn)患者年齡越大,融合器下沉率越高,但是作者沒有發(fā)現(xiàn)BMD 與融合器下沉的相關性。
另一方面,Jones 等[10]發(fā)現(xiàn) BMI 和糖尿病并不是LLIF 術后融合器下沉的危險因素。Xi 等[22]也指出年齡、性別、BMI 和吸煙與 LLIF 術后融合器下沉沒有相關性。對于患者自身因素,混雜因素較多,目前研究結果對這些患者自身因素仍存在較大的爭議,仍需進一步研究。
Yen 等[34]發(fā)現(xiàn)了術前椎間前方高度及后方高度與術后融合器下沉呈負相關,而椎間盤真空現(xiàn)象 ( intradiscal vacuum phenomenon,IVP ) 與融合器下沉無關。Ko 等[36]發(fā)現(xiàn)椎間隙矢狀角和椎間孔高度與 LLIF 融合器的位置和角度相關,且與術后融合器下沉密切相關。作者認為,椎間隙角度,椎間孔高度等影像學參數(shù),與融合器大小、放置的位置以及融合器角度等密切相關,因此會與術后融合器下沉存在相關性。但是目前對于影像學參數(shù)對融合器下沉的影響報道仍較少,爭議較大,還需要進一步高質量等級的文獻進一步研究。
綜上所述,筆者檢索了過去 5 年發(fā)表的關于側方椎間融合術后融合器下沉危險因素的文獻,提供其最新研究進展。LLIF 術后融合器下沉與骨質疏松和 stand-alone 手術、術中終板過度處理以及融合器的選擇密切相關,而患者年齡、性別、BMI、糖尿病等自身因素以及部分影像學參數(shù)與 LLIF 術后融合器下沉的關系雖有報道,但仍存在較大爭議,還需要前瞻性、多中心的高質量研究對其進行進一步探究。在行 LLIF 時,盡量選擇寬大的融合器,進行適度的終板處理、對于存在術后融合器下沉高危因素的患者加用內(nèi)固定等,可以預防 LLIF 術后融合器下沉的發(f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