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國女性參政研究

朱阿麗　王森垚

關(guān)鍵詞：齊國女性;參政;影響;價值

中圖分類號：K207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9 — 2234（2021）07 — 0128 — 05

進入封建社會之后，女性在國家政治活動中的主導(dǎo)地位逐漸旁落，政治權(quán)力逐漸被瓦解。但母系社會遺風尚存，家庭良好教育的影響，周代女官制度的奠基，使得女性中有才華者、有抱負者，或通過隱性參政，或借助貴族身份，積極參與在列國政治活動中。國內(nèi)關(guān)于女性參政的研究大多集中在新民主主義革命之后，對封建社會時期的女性參政現(xiàn)象研究極少。為此，本文試圖通過諸多歷史資料中，對齊國女性參政的動因、方式、特點、理念及影響作出如下論述。

一、齊國女性參政動因

（一）穩(wěn)固君王地位，保護家國安危

齊國諸姜在參與列國政治的表現(xiàn)令人注目，良好的政治素養(yǎng)和家庭教養(yǎng)使得她們擁有積極的從政意識和對應(yīng)的知識技能，在有些特定條件下，諸姜甚至承擔著列國十分重要的社會政治責任，她們的積極參政，影響著國家的政治走向。經(jīng)過母系社會女尊男卑的原始社會，西周時期強調(diào)女性的從屬地位，女性地位遠低于男性。在這樣禮制教育的灌輸下，諸姜婚后以國家的安危為前提，積極諫言和參政，穩(wěn)固君王的地位和統(tǒng)治。

邑姜，是中國歷史上第一個有文字記載的女政治家。她是姜太公之女，周武王之妻，成王姬誦和唐叔虞之生母。周武王說邑姜是“予有亂臣十人”（上古“亂”與“治”同）之一，邑姜不僅輔佐周武王奪取和安定周朝，更是在周武王去世后教導(dǎo)成王姬誦以及康王姬釗尊重大臣、治理國家、愛護人民，使得周朝在繁榮昌盛中更加穩(wěn)固。周初的國泰民安，既有諸多文武重臣的輔弼之功，邑姜也起了重大的作用。

虞姬，名娟之，是戰(zhàn)國時齊威王田因齊的姬妾。威王執(zhí)政后，九年不理國政，將政事交給大臣去處理。佞臣周破胡獨攬大權(quán)，嫉妒賢能。虞姬勸說威王貶退他，改用北郭先生隨侍左右，反被他中傷曾與北郭先生私通，虞姬陳述往事，旁征博引，證明了自己的清白。威王醒悟，接受了虞姬的諫言，開始勵精圖治，重用即墨大夫，烹殺佞臣阿大夫與周破胡，抵御住了強秦，齊國最終成為了當時數(shù)一數(shù)二的強國。

鐘離春，戰(zhàn)國時期齊國無鹽邑（今山東東平東）人，齊宣王田辟疆之妻。貌極丑，自幼不喜女紅，但是博覽群書，且聰慧過人。她四十歲不得出嫁，父母深為憂慮，她卻自請見齊宣王，說自己會隱語，然后做了四個動作：瞪眼、咬牙、舉手、拍膝蓋，并連說了四個“危險啊”！齊宣王不解，鐘離春解釋了齊國的四大危險：不立太子、大興土木、親小人遠賢臣、花天酒地;宣王聽后，對鐘離春肅然起敬，于是拆漸臺、罷女樂，退諂諛、進直言、選賢士，并立下太子，拜鐘離春為王后，之后齊國逐步安定下來。臨淄百姓對無顏女鐘離春非常崇敬，有句俗語世代流傳：“無鹽娘娘生得丑，保得齊王坐江山”。

齊姜，齊桓公之宗女，晉文公重耳的夫人，美麗聰慧，博學(xué)多才，與五十五歲的重耳夫婦和諧，適逢晉懷公與秦國不和之際，大家認為重耳歸國的大好形勢已經(jīng)到來，趙衰、魏仇、狐偃等大臣在齊城東郊的一片桑林里秘密商議，準備以打獵為名，挾持重耳離開齊國，相機行事。齊姜不希望重耳守著她過眼前的舒適日子，而是希望丈夫為事業(yè)而奮斗，苦苦勸說重耳回晉國奮斗，重耳不聽，齊姜與狐偃商量，灌醉重耳之后放在車上帶走。重耳最終回到晉國為君，稱為晉文公，他派人迎接齊姜回晉國，立她為夫人。從此文公稱霸天下，成為諸侯盟主。

周宣王后，齊侯之女，賢而有德，溫良嫻靜。周宣王曾貪戀床笫之歡，早睡晚起，姜后為勸誡宣王，自己摘取飾物，素顏跪在宣王上朝的路邊，讓傅母（古時負責教育貴族子女的老年婦人）告訴宣王：妾不才，貪歡無度，致使君王上朝很晚;妾使君王好色，未使君王好德;好色而失德，這都是臣妾的過錯。宣王聽了，說：這是寡人的錯，不怨賢妃。后來，宣王治國勤勉，終成一位使國家中興的明君。人們都贊嘆姜后端莊賢淑。

（二）為情好謀利，鞏固自身地位

齊國諸姜長期接受大氣的齊文化的熏陶，加之東夷文化的影響，受“禮”的影響相對較弱，她們對待感情較為開放。夫死子弱、色衰愛弛讓她們不滿足感情和心理的現(xiàn)狀，這就迫使她們不得不尋找一個新支點。但是，特殊的身份地位讓她們不能像平民女性那樣隨意選擇再婚，因此，只能通過私通的方式，鞏固她們來之不易或岌岌可危的地位。諸姜為了確保自身安全，掩蓋“私情”，冒險進入政治領(lǐng)域。

穆姜，齊候的女兒，魯宣公的夫人，魯成公的母親，也是春秋時期著名的烈女伯姬的母親。穆姜很聰慧，對易經(jīng)頗有研究?！读信畟鳌ぞ砥摺つ蹑詡鳌分杏涊d，宣公死后，成公繼位。成公小時候，是她和叔孫宣伯私通，合謀除掉季氏和孟氏，獨攬魯國大政。后來晉楚鄢陵大戰(zhàn)時，成公出兵援晉，穆姜告訴成公一定要驅(qū)逐季氏和孟氏，他們背叛了國君。兩人又賄賂晉國大夫，讓他們扣留季孫行夫，許諾殺了仲孫蔑，讓魯國作為內(nèi)臣侍奉晉國。魯國人不從，驅(qū)逐了宣伯，把穆姜囚禁在東宮，最終她也死在了東宮。

文姜，齊僖公之女，魯桓公的夫人。以才華著稱當世，所以被稱為“文”。文姜出嫁前，便與其兄齊襄公私通。魯桓公十八年春天，文姜和魯桓公來到齊國，再度與齊襄公私通，被魯桓公得知，責罵文姜，文姜將魯桓公的責罵告訴了齊襄公。齊襄公宴請魯桓公，令公子彭生殺害魯桓公。魯桓公死后，太子同繼位，是為魯莊公。文姜留在齊國，仍遙遙指揮魯莊公管理政事，文姜在處理政務(wù)上頗有本領(lǐng)。文姜的婚姻一波三折，《詩經(jīng)》上有許多有關(guān)文姜的篇章，毀譽參半，既諷刺她的風流淫亂，又歌頌她的絕世艷麗?！褒R大非偶”的典故就來自文姜。

宣姜，齊僖公之女，衛(wèi)宣公的夫人，其女兒為宋桓公夫人、許穆夫人。衛(wèi)宣公本來為太子公子伋娶妻子，把宣姜迎娶到衛(wèi)國。衛(wèi)宣公見宣姜是個美人，就趁急子出使鄭國的機會，自己把宣姜娶為自己的夫人，之后宣姜生下公子壽、公子朔兩個兒子。宣姜因自己的不當行為，造成了公子壽和太子伋的慘死。

哀姜，姜姓，哀為謚號，齊國國君之女，魯莊公夫人。哀姜在魯莊公未死之前與之私通。由于哀姜一直未能生子，故以陪嫁媵女叔姜（也是齊女）所生之公子啟方（或曰開方）為己子。魯莊公未娶哀姜之前，曾遇黨氏之女孟任，生子般。魯莊公欲立子般為繼承人，但在朝廷里支持不多，而哀姜同其情人慶父欲立啟方為嗣。哀姜與慶父通奸，欲立慶父，遂殺閔公。后國人暴動，乃逃到邾國，被齊國引渡回國后殺之，以其尸歸魯，魯以夫人之禮葬之。

（三）機緣巧合之下，以特殊身份影響政局

齊國女性除維系家國安危、為情好謀利、鞏固自身地位外，也有許多不得已的原因或機緣巧合，參與到了國家的政治活動中來。

御者妻，齊春秋時期臨淄女性，齊國相國晏子車夫的妻子。有一天，車夫的妻子從門縫里觀望，看見自己的丈夫給相國駕車，傲氣十足、非常得意。車夫回到家里，妻子要和他離婚。車夫問妻子是什么原因，妻子說：“晏子身高不足六尺（1米5左右），任齊國相國，名聲顯赫于諸侯各國。今天，我看他出門，志向深遠，謙遜有禮。你身高八尺（1米8左右），僅是一個給人駕車的仆人，卻得意洋洋，態(tài)度傲慢，所以我要離開你?！睆拇艘院?，車夫改正了自己的缺點，比以前態(tài)度低調(diào)了許多。晏子感到非常奇怪，就問車夫為何有如此轉(zhuǎn)變，車夫如實將情況告訴了晏子。晏子覺得他善于接受別人意見，有錯能改，就推薦他做了大夫。

傷槐女，名叫婧，春秋末期齊國女性。齊景公杵臼生活奢侈，愛好吃喝玩樂，他的宮城附近有一個平常人可以初入的花園，由專人管理，景公鐘愛里面的一棵槐樹，特別指令任何人不得動它的一枝一葉。一天，一個醉漢撞了槐樹，立刻被抓起來，按律當斬。婧就是傷槐者唯一的孩子，她見父親被囚，心急如焚，便向三朝元老、景公的相國晏嬰求助，自請為晏相做侍妾。晏嬰說：“難道我貪戀女色嗎？為什么年紀老了還有女子來投靠呢？”傳女子入內(nèi)，讓她說自己的難處，傷槐女闡明了自己父親撞傷槐樹要被處死的情況，并講出了“賢明的君主不對百姓濫加刑罰，不因個人喜怒妨礙既定的法律，不因草木禽獸傷害百姓”的道理，晏嬰聽了她的陳述，第二天就向景公進諫，說得景公直冒冷汗。他趕快承認錯誤，命令撤去護槐的差役，廢除傷槐的命令，釋放傷槐的囚犯。傷槐女高興地領(lǐng)回了自己的父親。

淳于緹縈，西漢時齊國臨淄人，淳于意的第五個女兒。淳于意是繼扁鵲之后西漢時期的名醫(yī)，創(chuàng)立了中國醫(yī)學(xué)史上第一部病歷——《診籍》。他曾任齊地的太倉長，救死扶傷，深受民間尊敬。漢文帝四年（公元前167年）中，有人上書誣告淳于意受賄，按刑法應(yīng)押送至長安接受肉刑。淳于緹縈冒死入宮上書，漢文帝也是個大孝子，看到緹縈的上書十分感動，立即下詔免除淳于意的肉刑;同年又向下詔，在全國范圍內(nèi)廢除了肉刑。緹縈上書救父，揭開了中國法律史上重要的一頁，譜寫了一曲千古傳唱的孝義之歌，后來她位列二十四孝之一。

二、齊國女性參政方式

齊國諸姜由自小受齊文化的熏陶，具有良好的政治素養(yǎng)，再加之其母國（齊國）的大國地位，更是在婚后積極參政，活躍在列國的政治舞臺上。除貴族參政的先天物質(zhì)優(yōu)勢外，齊國亦有許多平民女性因自身許多原因參與到列國政治中。部分統(tǒng)計見下表：

此外，可以看出，隱性參政是齊國女性參與政治生活的重要形式。其中，參政女性或借助母親身份引導(dǎo)和影響其子的政治抉擇，或借助妻妾身份影響其丈夫的為官和為政行為，或以親屬身份干預(yù)親屬的政治生活。一部分起到了勸誡從政者為官清正廉潔，另一部分則助長了吏治腐敗、損害了列國的穩(wěn)定發(fā)展。

三、齊國女性參政特點與理念

齊國諸姜在特定的社會環(huán)境下廣泛參與到政治活動中，她們通過發(fā)揮自身的聰明才智，在政壇中留下了舉重若輕的身影，同時也展現(xiàn)出從事政治活動的女性們自身的許多特征。

（一）齊國女性參政特點

1.獨立參政的女性少，缺乏獨立政治身份

中國古代社會，男尊女卑的思想根深蒂固，尤其春秋戰(zhàn)國時期女性的獨立地位逐漸衰弱，這注定使她們不能以獨立的身份參與國家政治。齊國諸姜多是因其特殊身份才能夠參政：一類女性依靠王后或太后的特殊身份執(zhí)政或輔政，展現(xiàn)智慧與才華，她們憑借母后或?qū)欏牡匚唬枇ι衔?，展示政治才華，對歷史進程發(fā)揮重要影響;另一類參與政治的女性是因機緣所致，以特殊身份影響政局、參與政治事件的女性，可是她們?nèi)耘f依附著君王和子嗣，需要借助他們的政治力量，才能加入到政治斗爭中。總之，齊國參政的女性并不是以一個獨立的政治個體出現(xiàn)在政治活動中，她們只是一種權(quán)利的附屬品。

2.擁有較高的政治智慧和文學(xué)素養(yǎng)

多數(shù)參政的齊國女性為貴族女性，她們出身貴族，從小接受完備的教育，在詩書禮樂等方面有一定的文化素養(yǎng)。又加之貴族女性的特殊身份，需要為政治聯(lián)姻做準備，故而會接受“德言容功”和禮教方面的教育。她們接受文化教育，識字學(xué)詩，如“夏，季文子如宋致女，復(fù)命，公享之。賦《韓奕》之五章。穆姜出于房，……又賦《綠衣》之卒章而入?！薄?〕“公父文伯之母欲室文伯，饗其宗老，而為賦《綠衣》之三章。”〔2〕“姜出而賦：‘大隧之外，其樂也泄泄。”〔3〕她們通曉占卜術(shù)和《周易》，如“懿氏卜妻敬仲。其妻占之”〔4〕;她們有些人還接受過御和射的練習(xí)，“初，晉悼公子慭亡在衛(wèi)，使其女仆而田”〔5〕“厲公田，與婦人先殺而飲酒，后使大夫殺?！薄?〕

受大氣開放的齊國教育的影響，平民參政中也不乏文學(xué)和政治智慧出類拔萃的女性，如德才兼?zhèn)涞牟缮Ｅ蘖雠?，勸誡齊閔王用人的修飾自己、勤儉節(jié)約、愛護民眾;齊國相國晏子車夫的御者妻，助夫改過并成就丈夫事業(yè);義繼母，為守信用保全丈夫前妻所生的大兒子，不惜犧牲親生兒子;借“東壁之光”的東海貧女子徐吾。

3.部分女性貞潔觀念淡薄

齊國社會風氣開放，優(yōu)越的地理位置和發(fā)達的商品經(jīng)濟，以及東夷文化的影響，使得齊女對“禮”的觀念相對薄弱，加之齊國本就對兩性觀念較為開放，如上文中提到的嫁于同姓、嫁于父子等，齊國女性私通現(xiàn)象較為明顯，在私生活上有一定的自由。從另一方面講，齊國參政女性開放的性觀念，與她們擁有開明的教育理念密不可分，她們被迫成為家國邦交的政治工具，這種方式也展現(xiàn)出她們淪為時代政治產(chǎn)物的反抗。

（二）齊國女性參政理念

以利益為本的人性本能。從參政動因可以看出，齊國諸姜積極參與列國政治生活，始終圍繞著“利益”。以家國利益為本，諸姜依靠父國或君國的權(quán)力地位，借助自身王后、太后以及母后的政治地位，在各國邦交、戰(zhàn)事謀劃、君王勸諫、子嗣教育等方面發(fā)揮了重要作用，這些皆是為了穩(wěn)定家國的政治安危;以自身利益為本，這些參政女性在奪權(quán)斗爭中、為子爭奪嫡子之位中、為情好爭奪王位中，亦是顯示出她們把一己私利放在較高的位置，為達目的甚至引發(fā)叛亂、擾亂內(nèi)政或破壞邦交。

發(fā)揮政治智慧，實現(xiàn)自我價值的參政支撐。齊國政治地位較高，社會風氣開放，女子素養(yǎng)較好，在這樣的社會背景下，齊國參政女性具備較高的政治智慧和文學(xué)素養(yǎng)，這些都成為她們參政的有力支撐，使她們在參政過程中實現(xiàn)自我價值。諸姜在行政上具有較高的參政議政意識，在諸侯國邦交上具有愛國意識，在社會生活上具有極強的女性自主意識。

四、齊國女性參政的影響

齊國諸姜嫁于各國，其參政在不同時期、不同程度上對各國的內(nèi)政與邦交、思想文化上產(chǎn)生了深刻影響，她們憑借自己的政治能力和政治智慧，在歷史上留下了濃墨重彩的身影。

表：齊國女性參政方式一覽表

（一）齊國女性參政的政治影響

引發(fā)列國內(nèi)部動亂。在齊風、禮崩樂壞的時代背景下，諸姜受多方面的影響，具有開放的婚姻觀念，存在婚前感情生活混亂、婚后與夫國卿大夫私通的現(xiàn)象。她們被迫卷入國家的權(quán)利斗爭，為情人謀取政治利益，進而引發(fā)了國家內(nèi)部動亂。在這樣的斗爭中，她們成為爭權(quán)謀利的政治工具，結(jié)局大多落得悲慘。文姜與兄長齊襄公私通，謀害夫魯桓公，禍亂魯國內(nèi)部安定，文姜兒子魯莊公繼位后使魯人蒙羞且受列國嘲笑，令“兩室蒙羞，亂賊篡國;禍留子孫，可畏也哉”〔7〕;哀姜淫亂，不顧禮制，魯莊公為她四次違逆周公禮法，亦是因此寵愛，助長哀姜淫亂，與莊公弟弟慶父私通，使其心生篡國之意，引發(fā)叛亂，引發(fā)魯國長期政治動蕩，哀姜一生無子，終了被母國殺死;繆姜后期與叔孫僑私通，為助情人鏟除政治敵人，公然與兒子叫囂，此外，繆姜干涉魯國大夫臧宣叔的家事，影響魯國政治;宣姜與公子朝私通引發(fā)叛亂，衛(wèi)靈公重回衛(wèi)國殺死宣姜;東郭姜在棠公死后改嫁崔柕，引發(fā)崔氏內(nèi)亂，使崔氏幾近滅門，東郭姜也是落得自縊而死。

安邦興國，穩(wěn)定政治。諸姜在列國廣泛參與政治生活，許多諸姜憑借著自己的政治才華和政治智慧，通過參政幫助丈夫或兒子勵精圖治協(xié)，穩(wěn)定國家政治，在紛繁雜亂的時代站穩(wěn)腳跟，對國家安定和繁榮發(fā)展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晉姜頗具政治才能，助夫晉文侯成就大業(yè)，她掌管宮中內(nèi)政，幫助晉文侯征討緐、湯等小國，主持祭祀活動，其事跡在銘文中是以“晉姜曰”形式記載，由此可見她對晉國所做貢獻極大;叔姜是衛(wèi)文公夫人，多次參與國家戰(zhàn)事，維護國家安全，是輔佐夫君成就大業(yè)的賢內(nèi)助;定姜是衛(wèi)定公之妻，是春秋時期女性的典范，她多次助衛(wèi)國化險為夷，德才兼?zhèn)?，出謀劃策，為衛(wèi)國內(nèi)政邦交做出極大貢獻;盧蒲姜顧全大局、大義滅親，助丈夫齊國大夫盧蒲葵殺死專政的父親慶舍。

穩(wěn)定與列國邦交。西周建立后，宗法至上，政治充滿了血緣色彩，主要原因在于實行以血緣關(guān)系為紐帶的宗法制度。女性在古代貴族中多為政治聯(lián)姻的產(chǎn)物，諸姜在外嫁或內(nèi)嫁后，成為了聯(lián)系母國/母族與夫國/夫族的紐帶，對其之間的關(guān)系和邦交產(chǎn)生了重要影響。齊惠公時期，齊國實力漸弱，與周王室聯(lián)姻，可鞏固在列國中的地位，故公元前603年“夏，定王使子服求后于齊?！薄岸倩腹嫱鹾笥邶R。”〔8〕;齊靈公時期，晉國稱霸，齊魯兩國戰(zhàn)事不斷，公元前561年“靈王求后于齊”〔9〕。這次聯(lián)姻亦是考慮國家安全的政治需要;聲姜為齊侯之女，魯僖公在齊桓公幫助下繼位后，求取聲姜為妻，換得魯國安定，聲姜政治能力極強，曾救魯僖公回國，維護齊魯兩國內(nèi)政邦交;少姜是晉平公寵妃，在齊國不堪戰(zhàn)爭之時，齊景公把少姜嫁于晉平公，保持齊國和晉國的良好關(guān)系，因少姜深得晉平公寵愛，公元前539年，齊侯又嫁齊女為晉平公的繼室;宣姜雖因惠公之位，使衛(wèi)國陷入內(nèi)亂，但對衛(wèi)國復(fù)國發(fā)揮了重要作用，亦使衛(wèi)國在滅亡之際，依靠宋國和齊國的幫助，重新復(fù)國，衛(wèi)國復(fù)國后，在宣姜兒子衛(wèi)文公的治國下日漸振興。

（二）齊國女性參政的思想影響

女性參政促進了言路開放。在綱常倫理嚴重束縛言論自由的封建社會，許多官員都十分畏畏縮縮不敢直言進諫，在這樣的政治環(huán)境下，齊國女性能夠在政治活動中，大膽進言、主動出擊，一定程度上促進了言路開放，為當朝男性官員作為表率，也鼓舞了那些同樣具有政治智慧的女性參與到政治活動中來。

掀起“女禍”思潮，加深女性奴化程度。自古人們都把女性參政和國家不祥聯(lián)系起來，三代時期就出現(xiàn)了關(guān)于“女禍”的記載。春秋戰(zhàn)國時期，因女性參政阻礙了男性追求政治目標或使君王統(tǒng)治陷入混亂的現(xiàn)象較為普遍，人們則將過錯歸結(jié)到被物化的女性身上，這就使“女禍論”思潮泛濫。因女性亂政而受到嚴酷責罰，這無疑對現(xiàn)下或后世女性發(fā)出了警戒，加深了她們的奴性思維。

結(jié)語

總的來看，齊國女性在參政中不具備主導(dǎo)地位，但她們在特定的時代條件下，仍具有較強的參政意識，活躍于政治舞臺。尤以周代女官制度，女官掌文書和禮儀之職，盡管較男官相比，數(shù)量甚微、職權(quán)略低，但周朝作為女官制度的起源，為以后女官制度的建立和發(fā)展奠定了重要基礎(chǔ)，為中國各個時期的女性參政提供了重要借鑒。齊國女性參政，不僅對歷史上的齊國產(chǎn)生重要影響，也為當代女性自我意識的覺醒和自我價值的實現(xiàn)提供啟示，對進一步提高當代女性參政的認可度和參政途徑提出新要求。

〔參 考 文 獻〕

〔1〕《左傳·成公九年》.

〔2〕《國語·魯語下》.

〔3〕《左傳·隱公元年》.

〔4〕《左傳·莊公二十二年》.

〔5〕《左傳·哀公十一年》.

〔6〕《左傳·成公十七年》.

〔7〕（清）馬骕.左傳事緯·卷二〔M〕.濟南：齊魯書社，1992：30.

〔8〕楊伯峻.春秋左傳注·宣公六年〔M〕.北京：中華書局，2009：687、689.

〔9〕楊伯峻.春秋左傳注·襄公十二年〔M〕.北京：中華書局，2009：996.

〔責任編輯：包 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