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玲玲 夏俊勇 張然 卞岍雨 姚曉波
中國科學技術大學附屬第一醫(yī)院核醫(yī)學科(合肥 230001)
放射性核素131I 是治療分化型甲狀腺癌(differentiated thyroid cancer,DTC)患者的有效方法,可降低其復發(fā)率、改善患者生存狀況[1-2]。2015年美國甲狀腺協(xié)會(American Thyroid Association,ATA)對131I 治療后的療效反應進行了分級,同時提出了動態(tài)評估的概念來管理患者[3],其將治療反應分為療效滿意(excellent response,ER)、不確定反應(indeterminate response,IDR)、血清學反應欠佳(biochemical incomplete response,BIR)和影像學反應欠佳(structural incomplete response,SIR)。經131I治療后的ER 患者復發(fā)率很低,僅1% ~4%;BIR患者出現(xiàn)結構性病變的概率為20%,針對血清Tg 或TgAb 水平上升者需要額外的評估;SIR 患者50%~85%呈疾病持續(xù)狀態(tài),需要額外治療或積極的隨訪。盡管IDR 患者通過持續(xù)監(jiān)測非特異性影像學病變和(或)Tg 水平升高進行管理,但在隨訪期間,15%~20%的患者發(fā)展為結構性疾病,患者容易產生復發(fā)的焦慮。另外,與SIR 或BIR 相比,臨床對IDR 的興趣相對較低,這使得針對這一問題的臨床研究具有挑戰(zhàn)性,且目前國內外關于發(fā)生IDR 的影響因素研究甚少。為此,本回顧性研究的目的是探討DTC 患者131I 治療后出現(xiàn)IDR 的影響因素。
1.1 一般資料回顧性分析2017年6月至2020年6月就診于中國科學技術大學附屬第一醫(yī)院核醫(yī)學科行131I 清除殘余甲狀腺組織(清甲)治療的DTC患者。入組標準:(1)所有患者均接受雙側甲狀腺全切或次全切除術,病理證實為乳頭狀癌或濾泡狀癌;(2)甲狀腺球蛋白抗體(anti-thyroglobulin antibody,TgAb)<115 U/mL。排除標準:(1)隨訪過程中出現(xiàn)BIR 和(或)SIR;(2)資料不完整。共納入127 例,其中男46 例,女81 例;年齡17~65 歲。
1.2 方法
1.2.1 131I治療方法和隨訪所有患者131I治療前準備和治療方案均參照中國2014 版《131I 治療分化型甲狀腺癌指南》[4]和2015年ATA 發(fā)布的《成人甲狀腺結節(jié)與分化型甲狀腺癌診治指南》[3]。所有患者術后不服或停服L-T4 2 ~4周至TSH >30 mIU/L,131I 治療前完善血常規(guī)、ps-Tg、TgAb、TSH、頸部淋巴結超聲、肺部CT 及頭顱磁共振等相關檢查。131I清甲治療劑量為1.1~3.7 GBq,131I治療后第3 ~5天行全身顯像(whole body scan,WBS)。治療后規(guī)律隨訪,所有患者在131I 清甲治療6 個月后接受再次的131I 治療或診斷劑量131I 全身顯像,同時完善血清Tg、TgAb、頸部淋巴結B 超及胸部CT 等相關檢查。
1.2.2 治療反應和分組根據(jù)2015年版美國ATA指南將患者治療后反應分為ER、IDR、SIR 和BIR。ER:影像學結果陰性,并且抑制性Tg <0.2 ng/mL或刺激性Tg <1.0 ng/mL;IDR:存在非特異性影像學發(fā)現(xiàn),碘掃描有甲狀腺床的微弱攝取可以檢測到非刺激性Tg,但<1 ng/mL,刺激性Tg 可以檢測到,但<10 ng/mL,或者在無結構性或功能性病灶的情況下,TgAb 抗體穩(wěn)定或下降;SIR:影像學結果陰性,并且抑制性Tg >0.2 ng/mL 或刺激性Tg >10 ng/mL 或TgAb 水平逐漸增高;BIR:存在結構或功能性病變的證據(jù),無論Tg 水平及TgAb 陽性與否。本研究中,依據(jù)納入和排除標準,根據(jù)隨訪后相關檢查將患者分為兩組:ER 組(n= 81 例)和IDR 組(n=46 例)。
1.2.3 Tg、TgAb 和TSH 的測定方法均采用全自動電化學發(fā)光免疫法(瑞士羅氏C8000),Tg、TgAb 和TSH 檢測范圍分別為0.04 ~500 ng/mL、10 ~4 000 IU/mL和0.000 1 ~100 mIU/L。Tg和TgAb的測定值若低于界限值,分別按照0.04 ng/mL、10 IU/mL 納入統(tǒng)計。TSH 測定值如果超過界限值,按照100 mIU/L 納入統(tǒng)計。
1.2.4 WBS 方法德國西門子雙探頭SPECT(e.COM)行131I 前后位全身平面顯像,使用高能高分辨型準直器,能峰364 keV,窗寬20%。平面顯像采用連續(xù)顯像模式,矩陣為256 × 1 024,掃描速度18 cm/min。由兩位經驗豐富的核醫(yī)學醫(yī)師(主治醫(yī)師以上)分析WBS 圖像,并達成一致意見。
1.3 統(tǒng)計學方法采用SPSS 25.0 軟件進行統(tǒng)計學分析,計量資料顯示為均數(shù)±標準差,比較用t檢驗,計數(shù)資料表示為例(%),比較用χ2檢驗。單因素分析中P<0.05 的因素納入多因素logistic 回歸分析。采用Kaplan-Meier 法對獨立影響因素進行預后分析,并行Log Rank 檢驗,P<0.05 為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
2.1 臨床及病理特征127例DTC中,ER組和IDR組患者分別為81例(63.8%)和46例(36.2%)。男46例,女81 例,年齡17~65 歲,平均(44.15 ± 10.72)歲。隨訪時間6~14 個月,中位隨訪時間7 個月。131I 治療與手術間隔時間≥3個月患者59例,<3個月患者68 例。ps-Tg ≥2 ng/mL 77 例,<2 ng/mL 50 例。T1-263例,T3-464例。N014例,N1113例。復發(fā)危險度中危68 例,高危59 例。腺外侵犯63 例,無腺外侵犯64 例。見表1。
2.2 影響因素分析兩組患者131I 治療與手術間隔時間、ps-Tg 和TgAb 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均P<0.05),而年齡、性別、TSH、T 分期、N 分期、復發(fā)危險度分層、腫瘤最大徑及腺外侵犯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均P>0.05),見表1。
表1 影響IDR 的因素分析Tab.1 Single factor analysis of influencing factors of IDR例(%)
2.3 logistic回歸分析及Kaplan-Meier分析以131I治療后反應為因變量(賦值:IDR=1,ER=0),以單因素分析中P<0.05 的變量(131I 治療與手術間隔時間、ps-Tg 和TgAb)作為自變量,納入多因素logistic回歸分析,結果顯示ps-Tg ≥2.0 ng/mL是IDR的獨立危險因素(P<0.001),見表2。Kaplan-Meier 分析顯示ps-Tg ≥2.0 ng/mL 組131I治療后反應差于ps-Tg <2.0 ng/mL 組,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01),見圖1。
表2 影響IDR 的多因素logistic 回歸分析Tab.2 Logistic regression analysis of influencing factors of IDR
圖1 ps-Tg ≥2.0 ng/mL 組和ps-Tg <2.0 ng/mL 組患者131I 治療后反應的Kaplan-Meier 分析Fig.1 Kaplan-Meier estimates of response of ps-Tg ≥2.0 ng/mL and ps-Tg <2.0 ng/mL after131I treatment
IDR 患者在隨訪過程中15%~20%會出現(xiàn)結構性病變,患者容易產生復發(fā)的焦慮,應持續(xù)觀察,對非特異性病灶進行恰當?shù)南盗杏跋駲z查,并監(jiān)測血清Tg,觀察中非特異性改變如有可疑變化,可進一步行影像學評估或行活檢[3]。
Ps-Tg 水平高低與腫瘤的術后殘留情況以及初始治療后疾病的緩解、持續(xù)及復發(fā)密切相關[5]。近年來已有研究表明[6-7],ps-Tg 對131I治療后疾病的緩解、復發(fā)、持續(xù)或遠處轉移的預測作用。SPAAS等[8]一項研究表明ps-Tg 值有助于預測DTC 患者的SIR。CLAIMON 等[9]一項報道表明ps-Tg 是第一次131I 治療成功的獨立預后因素。PARK 等[10]研究報道了ps-Tg 可獨立預測治療后反應,當ps-Tg >2.0 ng/mL時更容易出現(xiàn)非ER。本研究發(fā)現(xiàn),ps-Tg >2 ng/mL 患者IDR 發(fā)生率(57.1%)明顯高于ps-Tg <2 ng/mL 患者(4%),與PARK 等[10]、JEONG 等[11]研究結果類似,且本研究中Kaplan-Meier 分析顯示ps-Tg ≥2.0 ng/mL 組131I 治療后反應差于ps-Tg <2.0 ng/mL 組,因此對于ps-Tg ≥2.0 ng/mL 的患者應加強隨訪。LI 等[12]一項研究報道如果術后131I 治療延遲到3 個月后更容易出現(xiàn)BIR 和SIR。本研究顯示131I 治療與手術的間隔時間不是IDR 的影響因素,與JEONG 等[11]研究結果一致。
DTC 患者TgAb 能一定程度上預測疾病狀態(tài),TgAb 水平的升高、降低或穩(wěn)定提示腫瘤是否持續(xù)或復發(fā)[13]。本研究中TgAb 是IDR 的可能影響因素,但不是獨立影響因素。本研究中為避免影響Tg 值測定而排除了TgAb >115 U/mL 患者,可能一定程度上影響了結果的分析。腫瘤大小與腫瘤的侵襲性以及預后相關[14-15]。有研究[16-17]顯示,腫瘤直徑與DTC 的復發(fā)轉移密切相關,腫瘤直徑越大,預后相對越差。既往研究[9-10]報道年齡和腫瘤大小是131I 治療后非ER 的影響因素,但在本研究中,年齡和腫瘤直徑大小與131I 治療后IDR 無關。有報道[18-19]表明男性和頸部淋巴結是DTC 患者預后差的影響因素,本研究中性別和頸部淋巴結不是131I治療后IDR 的影響因素,與JEONG 等[11]研究結果一致。DTC 侵及甲狀腺外組織時手術切除率低,具有局部侵襲性強和遠處轉移率高等特點[20],影響患者的預后。因此,筆者假設存在腺外侵犯的患者131I 治療后可能更容易出現(xiàn)IDR,但本研究表明腺外侵犯與IDR 無關。
本研究局限性在于:第一,由于本研究是回顧性分析,可能存在一定誤差。第二,因為這是一項單中心研究,所以研究對象的數(shù)量相對較少。第三,由于本研究隨訪時間較短,未能行生存分析,有待于進一步研究。
綜上所述,ps-Tg、131I 治療與手術的間隔時間和TgAb 是131I 治療后IDR 的可能影響因素,其中ps-Tg 是IDR 的獨立影響因素。性別、年齡、TSH、T分期、N 分期、腫瘤最大徑、腺外侵犯及復發(fā)危險度分層與131I 治療后IDR 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