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時間性追溯大學校園建設的文化性

朱筆峰　朱楚凡

摘要：本文從建筑的第四維——時間上探討了大學校園建設的文化性。將中國美術學院作為研究案例，通過建筑主體功能使用者的視角，以中期的時間段維度來衡量校園建設的時間性。從校園建筑與自然空間營造，校園動態(tài)更新與建筑的敘事性三個方面來闡述大學校園文化性的時間內(nèi)涵特征及其建筑空間營造。旨在為校園文化性建設提供新的視角與維度。

關鍵詞：校園 文化性 時間性 敘事

中圖分類號：G265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3-0069（2018）04-0144-02

引言

2012年王澍獲得普利策獎震驚學界，激起的討論不僅局限于其個人建筑作品的價值探討，關于建筑地方文化性、東西方建筑的發(fā)展方向的探討等一系列問題也被熱烈探討。在王澍的建筑中，易于觀察到的是其不同于一般現(xiàn)代建筑的材料、布局、相生相容的關系，在這里可以體驗的不僅是三維的視覺體驗，更暗示著時間賦予建筑的第四維變化。對于其時間性的探討不僅包含材料的折舊屬性、環(huán)境的融合生長，更折射使用者與建筑的關系磨合、再改造、協(xié)調(diào)適應過程，這個過程表現(xiàn)出的思考與互動是現(xiàn)代主義建筑強烈、直白、完美的片刻“亮相”所不能比擬的。

一、校園文化建設的時間性理論

在目前校園建設的潮流中，其建設不僅僅是滿足物質(zhì)設施層面的要求，更需要建筑師通過設計在彰顯校園獨特屬性的同時與使用者達到精神層面的共鳴。其中文化性作為校園眾多屬性中較為突出的屬性之一，其建設的載體與手法眾多。在眾多校園建設的過程中，建筑師正試圖從不同側(cè)面與視角詮釋自己對校園文化屬性的詮釋，并用各自的手法將其表現(xiàn)?？v觀中國美術學院的校園文化性建設，王澍將其山水人文的設計理念植入校園的同時，也萌發(fā)了時間性這一校園文化性建設的新視角。

對于“時間性”可以從周期、對象與作用過程三者進行分析。首先時間性體現(xiàn)一種動態(tài)的建設發(fā)展過程，它涉及整個校園的全生命周期，可將其分為短期、中期、長期三個時間段的概念。其次時間性的對象包含校園整個概念，既包含了建筑物本身，又包含校園的使用者。而作用過程正是以建筑作為載體，從短期、中期、長期三個時間段來對應的三個受眾群體，即：獵奇體驗式的游覽者，包含短時的參觀學習者；建筑主體功能的使用者，這部分群體主要指美院的學生、教職員工；廣義的社會群體。從而從時間性的量度也自然而然地將建筑和與之發(fā)生關系的、不同使用目的受眾進行了劃分。

二、中國美院的時間性追溯

對于中國美院象山校區(qū)的時間性追溯，本文主要以建筑主體功能使用者的視角，以中期的時間段維度來衡量其校園的文化性建設。

（一）校園建筑與自然空間營造

大學是個“圈”，一個個圍合的建筑形成一個個小“圈”，“流動”的小路將“靜止”的院落穿在一起，形成空間上的大圈。

院落多采用合院式布局（見圖1），院落面向山體敞開，引入山景或是路徑的景色，使得院里與院外的空間相互滲透。曲折的路徑與方正的院落形成動靜對比，循序漸進的空間組合，使得人行走在動靜之間。

1.校園大“圈”：象山校區(qū)的美院選址不是在繁華的大學城，而是在杭州南部一處幽靜的群山東部邊緣，打造形成了“一半山水一半城”的新型大學校園格局?！懊嫔蕉汀笔切@規(guī)劃的最大特點。象山校區(qū)的建筑群圍繞山體而建，形成人文景觀與自然山水交融的畫面（見圖2）。

與自然的緊密結合更讓校園不是一成不變，使得校園整體面貌隨四季而變化。由于選址位于象山腳下，象山便成了整個校園變幻莫測的大背景。象山上的植被隨四季變換出不同的色彩，溪水變換成不同的狀態(tài)。由于自然的變化烘托出整個校園氛圍的多樣性，給人以不一樣的情景感受。

2.個體小“圈”：相對于校園的大“圈”，個體的是小“圈”。

教學建筑主體呈“幾”字形圍繞山體展開，形成一個個半開放庭院空間，建筑將自然景色收納進來，產(chǎn)生一種無形的張力。建筑被茂盛的植被所遮掩，沒有現(xiàn)代建筑的雄偉，代之傳統(tǒng)院落的秀麗。建筑與建筑之間設置連廊，各個建筑單體既分離又相通。院中種植的植被與曲折的建筑相結合，令人不能一眼看穿，空間上形成一個個的“圈”相互扣合。

由于空間的相互穿透以及四處連通的廊子，這就為個體故事的偶發(fā)提供了機會。比如，透過方形的窗洞（見圖3），可以看見伴隨著忽明忽暗的光影來來往往的人流。抑或是，在某個曲折迂回的長廊拐角處（見圖4），學生與學生、學生與老師產(chǎn)生不期的碰面?？傊ㄖ辉偈潜涞凝嫶髽嬛?，合適的尺度總能讓人相互交錯，讓每一個角落都變得戲劇性。

（二）校園的動態(tài)更新

可以說美院的校園與它的使用者學生一起成長，當學生們退去青澀外表的同時，建筑正斑斑駁駁，發(fā)生質(zhì)的轉(zhuǎn)變。

建筑最終是為人而服務的。而生活在這里的學生與周圍的一切能夠緊密融合，共生共榮，便是建筑的成功之處。

1.校園建設：校園自身正不斷地被完善，從一期建設到二期建設，以及后期散點式的營造，這正是一個填補“空白”的生長過程。由于象山地形特殊，在設計時充分考慮了地形地貌的特點，將建筑以簡潔的形式落在這片土地上。所以自然的“多變”配上建筑本身的“留白”，給后期的使用者提供了無限改造的可能性?！肮艜r客船，于此泊岸宿夜，近觀山嵐水渚，玉煙青濕，遠眺六和古塔，銀灣寒云，思鄉(xiāng)之情油然而蔭?！?/p>

可以看出設計師的工作僅僅只是搭建了校園的骨架，更多的是留給生活在這里的人來自行創(chuàng)造。通過生活來營建建筑，讓建筑與人的行為模式更加契合，而不是一味地讓人去適應建筑，強調(diào)了公眾參與的有機建設理念。

2.建筑的文化印記：正如王澍先生所說：“建筑是有生命的，剛建好的時候肯定不是這個建筑最好的狀態(tài)。但它一定有可持續(xù)發(fā)展的最佳狀態(tài)”。可以想象，10年以后，瓦爿墻上青苔滿布，屋頂?shù)闹参镉粲羰[蔥那時的建筑才真正融入了自然，美輪美奐（見圖5）。

設計師認為建筑最好的狀態(tài)是當它與自然融為一體的時候。也就是說，一個建筑的生長需要經(jīng)歷風、雨、雪等自然因素的洗禮，漸漸磨去材料本身堅硬與冰冷的質(zhì)感，變得富有生命得跡象。對于這一點，植物造就了建筑的生命，使建筑順應四季輪回的轉(zhuǎn)變，披上不同的外衣表情。

建筑是人類精神家園和物質(zhì)家園的體現(xiàn)，通過它可以體現(xiàn)地域社會生活環(huán)境和文化環(huán)境。建而對于一個建筑來說它的內(nèi)涵并不僅僅等同于它設計的好壞，一個普普通通的木結構老房子常常能引起人們的留戀，其原因在于當其建筑本身與時間發(fā)生了質(zhì)的轉(zhuǎn)變，建筑所表達出來的已不單單是本身的物理美，而是歲月所留下的自然印記。

當然建筑的成長不僅僅來自于自然，更重要的是來自于它的使用者。建筑在被建造完成的時候，可以說它僅僅只是一堆建筑材料的物理組合，也只體現(xiàn)了建筑師主觀設定的使用意志。只有通過后期使用者的使用才算是完成了對建筑的整個營建過程。這其中就包括了對原有既定功能的調(diào)整與新使用方式的創(chuàng)造與開發(fā)。從這個層面上來講，使用者正通過自身的活動需求對建筑不斷進行有機更新與改造，使建筑在不同時間呈現(xiàn)出不同的感官狀態(tài)。

例如學生在一些窗洞里裹上不同的彩紙（見圖6），如馬賽公寓一般，讓深灰色的磚石墻面不再顯得那么嚴肅與單調(diào)。再者，寬闊的過道空間，放置了一些可移動的柜子，通過柜子的自由組合對空間進行再分割，產(chǎn)生完全因需要隨時變化的空間。

（三）建筑敘事性

美院象山校區(qū)的營建可以說本身就是一種再生與改造的過程，展現(xiàn)了校園全生命過程的動態(tài)性。從設計之初來說，設計師所使用的700多萬片磚、瓦、石料和陶瓷碎片都經(jīng)回收利用。這些原本可能被當作垃圾的東西，在這里實現(xiàn)了再生。同時，各個房間功能并沒有做明確的規(guī)定。它們可以用來當作房間，也可以作為展廳，這正是一種改造。

1.建筑屬性：美院的建筑體現(xiàn)了其真實與附加兩方面的屬性，主要從材料與空間兩個方面來體現(xiàn)。

美院的建筑材料主要是竹模板混凝土、本地杉木、鋼等。材料本真淳樸、自由隨性。所以在后期使用的過程中就會潛在很多可能性。可以改變竹條的疏密，從而產(chǎn)生不同的光影變化。也可以將鋼條延伸，產(chǎn)生通往對面的另一條道路或是路邊的一個藝術品。

建筑空間本身簡單流動，抽象靈活，為后期的使用提供了無限的可能性與創(chuàng)造力。比如通向庭院的大踏步，原本只是一個垂直交通空間，但是可以改造成室外演講空間，踏步的地方當作階梯座位來使用（見圖7）。

2.故事場所：正是因為本身的真實屬性與附加屬性，建筑才有了一定的敘事效果。建筑正是故事發(fā)生的場所，作為一個載體，它的一扇窗、一個拐角、一個拗口，甚至是墻上的一道劃痕都是引發(fā)使用者產(chǎn)生聯(lián)想的一個意象，這些意象正是“成長印記”，代表著只屬于個體的喜怒哀樂。因此，人為的一舉一動往往改變了建筑原有的面貌，那么留下來的印記便在敘述這里的故事。

正如看到白墻上的一片墨跡，就會引發(fā)使用者聯(lián)想到是因為不小心打翻了顏料盤；看到連廊窗洞里爬進來的綠意，會想起是某個春日一起種下的爬山虎；看到門上被磕掉的一角，會想到那是上次雕塑沒拿穩(wěn)磕下的……總之，整個建筑的角角落落都承載著發(fā)生在這兒的一切故事。

結語

以“院落”與“路徑”所組成的“圈”形成了大大小小不同的個體空間，對于群體空間而言，個體空間更關注單體的空間尺度與活動內(nèi)涵，容易形成立足于使用者單體層面的敘事意象。而建筑上的印記正是基于個體空間的敘事意象，其將發(fā)生的故事記錄下來，是對于時間性的集中體現(xiàn)。其中這些“敘事意象”可以是失色的竹條，也可以是未擦掉的公式，總之是基于個體活動所產(chǎn)生的。因此，敘事意象是個體空間里發(fā)生故事的語言，喚起人們對過去逝去時光的回憶。而這動態(tài)記錄個體的成長過程的敘事性也恰恰是美院校園文化性的體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