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洋 何海域
所謂手玉子,主要指的是演繹民間小曲時運用的一種樂器,在其不斷發(fā)展過程中,逐漸應用于東北秧歌中。但在社會不斷發(fā)展的背景下,無論是手玉子的使用還是手玉子舞,均呈衰落之勢,因此,為促進手玉子的應用發(fā)展,對手玉子在舞蹈表演中的作用進行探討是必要的。
從東北秧歌道具手玉子使用現(xiàn)狀來看,作為歷史悠久的一種民間樂器,在發(fā)展過程中逐漸延伸出多種基礎打法,經總結可分為三種,分別為掏打、拉打以及磕打。具體分析如下:
對于掏打而言,作為基礎打法之一,其節(jié)奏型為二六拍,呼吸型為非自然型呼吸,在使用過程中,主要是配合舞蹈演員的小臂,通過腕關節(jié)的快速翻繞和快速打擊,配合大秧歌平步進行演繹。在空域方面,主要以全腳著地的形式將平步貫穿始終,兩拍一換重心,步幅為0,著地重度自然,將重點落在腕關節(jié)翻繞動作,運動流程為折動型。
對于拉打而言,其主要使用兩幅手玉子,并將其頭尾相連,以豎立的形態(tài)將手玉子立于胸前,并將左手玉子板上端卡在右手玉子板下端,右手玉子板前板卡在左右兩塊玉子板板頭的中間部分,做好兩幅玉子板頭尾相接形態(tài)。之后,在重拍時,將其拉開,雙手沿動作路線拉出,一邊延伸一邊進行第二拍和第三拍的擊打,配合舞蹈動作的同時,保持與舞蹈作品伴奏的協(xié)調性。其中,在收手時,同樣落在胸前位置,并將左右手上下位置互換,在出現(xiàn)下一個重拍子時,以相同的動作節(jié)奏進行演繹,保證舞蹈美感。
對于磕打而言,舞蹈演員兩手各執(zhí)一幅手玉子,在準備表演前將兩手玉子板兒分開,在出現(xiàn)第一拍時,兩手同時重拍向下,保證板兒頭分開,板兒為擊打,之后迅速分開,在出現(xiàn)第二拍時,手玉子板兒頭相碰且向上分開,第三拍時左手在下右手在上,以手腕上下交疊的方式共同擊打。在空拍時,以反方向在左手手腕處快速擊打,下一節(jié)拍兩手腕交叉并快速擊打,之后快速拉開,右手伸往斜上位,位于左手身膀位置,兩只手手心向內。最后,在進行手玉子磕打時,舞蹈演員應將膝蓋屈伸從而帶來身體跳動,或是加上單腳重心,在最后一拍時定住舞蹈造型,以靜態(tài)的舞蹈造型作為表演結尾。通過單獨或組合演繹手玉子舞動方式,能夠形成豐富的舞蹈語言系統(tǒng),實現(xiàn)舞蹈動作與審美表意作用的結合,從而更好凸顯東北秧歌的民俗特色[1]。
手玉子各種動作的組合使用形成了多種多樣的舞蹈語言,例如,在表現(xiàn)角色做針線活時的細膩情態(tài),往往會通過掏打動作表現(xiàn)“纏線”這一生活動作,讓觀眾明確了解到舞蹈內容;又或是在二人轉表演中的“梳洗篇”,舞蹈演員通過使用手玉子表現(xiàn)角色內在情緒。因此,東北秧歌道具手玉子的使用對表達舞蹈表演內容和情感具有極強作用。在舞蹈語匯表達方面的具體作用如下:
第一,表達東北地區(qū)勞動民眾的勞動動作。東北秧歌等舞蹈表演是一種東北民間舞蹈,而東北作為我國產糧的主要區(qū)域,使得勞作類動作舞蹈表演較多,為此,手玉子發(fā)揮了表現(xiàn)生活勞作動作的作用。從當前東北生活勞作舞蹈表演現(xiàn)狀為例,例如,鏟地、推碾子、撿棉花等勞作動作均由手玉子表現(xiàn),極大地增強了舞蹈表演的寫實性,成為表達農事活動的重要道具之一。而且,通過配合玉子板兒聲響進行舞蹈動作的演繹,能夠很好地傳達出東北農民對黑土地以及生活的熱愛,使舞蹈作品更“接地氣”,具有情感溫度。
第二,將手玉子應用于娛樂游戲類動作中,表達東北人的達觀精神。相較于其他地區(qū),東北人性格豪爽、樂觀,例如,從東北走出的喜劇人,均是通過東北式幽默受到人們的廣泛喜愛。在這種幽默的背后,彰顯著天然的東北達觀精神,東北秧歌作為東北地區(qū)的經典民間舞蹈之一,手玉子的使用能夠通過完整的套路和清楚的程式體現(xiàn)東北人的精神氣。以“放風箏”為例,在演繹該舞蹈作品時,舞蹈演員在使用手玉子時,通過與手腕、手肘以及小臂等配合,很好地刻畫了東北女人嬌俏、賢良的形象。手玉子的使用,極大地展現(xiàn)了東北舞蹈中生活娛樂和游戲所帶來的樂趣,幫助舞蹈作品展現(xiàn)東北人的人生態(tài)度。
第三,手玉子的使用極強地刻畫了女性化角色的情緒和形象。不同于其他舞蹈道具,通過在東北秧歌中使用手玉子,能夠在衣著的基礎上以間接或直接的方式對劇中人物的外貌、情緒以及衣著進行表現(xiàn),例如:“單插花”、“雙插花”以及“自來美”等,這對女性化角色的塑造具有極強意義。不僅如此,在東北秧歌不斷發(fā)展的過程中,手玉子還延伸出較多展現(xiàn)女性化角色的特有的美態(tài)動作,極為有效地傳達了角色的內心情緒,具有抽象凝練、細膩傳神的作用,實現(xiàn)有關舞蹈劇情信息關鍵符號的傳達和釋放。
第四,在表達男性氣質動作語匯方面的作用。不同于女性的梳洗打扮類舞蹈動作,在手玉子運用發(fā)展過程中,由于打法節(jié)奏變化較大,花式花樣較多,往往令人目不暇接、眼花繚亂,在東北秧歌等舞蹈作品中,還能夠呈現(xiàn)豪氣萬千的男性動作詞匯。東北男人普遍存在正氣凜然的氣質,在二人轉或是東北秧歌中,其舞蹈動作往往具有一定的俠義之氣,相較于手絹、木棒等舞蹈道具,手玉子通過與歷史典故相結合,例如:“蘇秦背劍”、“蹲泥”、“燕子鉆天”等,彰顯人物的尚武之風和崇義情懷,這是其他道具所無法達到的[2]。
在東北秧歌不斷發(fā)展背景下,手玉子的使用開始代表各種文化,通過運用兩片或四片玉板,打出變化多樣的花點,并以明快的節(jié)奏和翻新的花樣,呈現(xiàn)不同文化。目前,手玉子的使用主要體現(xiàn)三種文化,分別為乞文化、樂文化以及舞文化,具體而言:在乞文化方面,手玉子相關的舞蹈動作主要來自于流浪藝人的叫賣或吆喝,手玉子相互碰撞的聲音呈現(xiàn)出一種源于苦難歲月的悲情色彩;在樂文化方面,手玉子的作用則是與東北地區(qū)二人轉以及秧歌等唱腔和舞蹈動作的匹配,發(fā)揮氣氛營造的功能作用。尤其是二人轉表演,早期二人轉表演由于受到主客觀條件的限制,導致舞蹈表演人數較少,無論是氣氛烘托還是伴奏規(guī)模均較差,臺上兩個演員往往需要身兼數職。但是,通過應用手玉子道具,對此類邊沿的內在與外在氣韻進行了有效統(tǒng)一,通過手玉子輕快、明亮的碰撞聲音,統(tǒng)一整個舞蹈表演的節(jié)奏,實現(xiàn)唱腔、說口以及舞蹈的協(xié)調統(tǒng)一,形成綜合式的主題表演作品,提高了整個表演的靈活性,給觀眾留下深刻的整體印象。在舞文化方面,手玉子的使用更加復雜,也具有更高的藝術審美價值,具有獨特的動作風格和技術絕活,相較于表演伴奏附屬作用,逐漸發(fā)展為手玉子舞蹈,具備新的動作形態(tài)特征和功能,程序化動作符號數量增多,具有更強的指示性意義。在該情況下,手玉子的使用能夠更加凸顯舞蹈作品主題,提高舞種的獨立性,尤其是東北秧歌,此類舞蹈的輔助道具較少,往往不具備其他舞蹈表演形式的燈光、幕布等,為此,手玉子的使用能夠更加準確地反映出舞者意圖、舞蹈內容以及角色身份,表達整支舞蹈表演作品的審美情趣,突出舞蹈主題。
對于東北秧歌而言,最為經典且顯著的舞蹈道具是手絹,花樣翻新的手絹往往會給觀眾帶來極強的視覺體驗,但是,如上所述,在東北秧歌、二人轉等舞蹈品種剛興起時,由于當時環(huán)境因素,學習、表演此類藝術形式的人極少,在進行表演時,往往無法具備較大規(guī)模的伴奏團隊。而不同于手絹等舞蹈表演道具,手玉子原本就是北京地區(qū)演唱民間小曲時使用的民間樂器,由竹板制成,兩兩相撞時具有清脆悅耳的聲音,這使得手玉子還具有伴奏、伴唱作用。具體而言,在演繹民間秧歌時,演員可以雙手持有四塊手玉子,在表演過程中,通過對其進行晃動和控制,能夠利用手玉子進行伴奏、伴唱以及伴舞,而且,在手玉子藝術表演形式不斷發(fā)展的背景下,手玉子打法節(jié)奏變化較大,花式花樣也較多,往往令觀眾眼花繚亂、拍案叫絕,在進一步烘托表演氣氛的同時,還能夠彌補伴奏、伴唱不足的問題。同時,手玉子的打法種類繁多,聲音清脆悅耳,尤其在東北秧歌與滿族舞蹈表演中,能夠極大豐富音樂伴奏的層次性,給觀眾良好的視覺和聽覺體驗。
對于東北秧歌而言,其主要演繹場所是公園等地,具有極強的休閑性質,同時,也具有深遠的影響力和群眾基礎,這決定手玉子在舞蹈表演中還具有底層百姓傳聲筒的作用。對于早期的東北秧歌而言,其面向的主體是工農大眾,人們往往在休閑時間進行此類舞蹈作品的欣賞,由于主體性原因,手玉子的使用以及表演形態(tài)并不要求具有極強的抽象和高雅性,更傾向于一種“俗化”藝術,具有雅俗共賞的審美基礎,演繹的是當地的風俗習慣,傳唱的是老百姓的心聲。因此,在這種表演形式中,手玉子的使用能夠很好地傳達主體觀眾喜好以及心聲等內容,增強舞蹈作品的戲劇化形式,進而為群眾帶來精神慰藉。因此,舞蹈作品中手玉子的使用,還具有傳聲筒的作用。
綜上所述,全球化發(fā)展機制的深化給我國傳統(tǒng)民間舞蹈和道具使用造成一定沖擊,手玉子使用逐漸衰落。為實現(xiàn)時代賦能,促進其可持續(xù)發(fā)展,應深入挖掘東北秧歌手玉子道具在舞蹈表演中的使用,不斷推陳出新,從而實現(xiàn)手玉子道具的傳承與發(fā)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