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澤林 李然然
(新疆工程學院,新疆 烏魯木齊 830000)
敦煌處于甘肅省河西走廊西端,自漢以來為“華戎所交、一都會也”,為古代中西交往交流要塞,干燥的氣候與獨特地理人文條件,使得敦煌莫高窟成為處于絲綢之路上,中國現存最大規(guī)模的佛教石窟寺,歷史延續(xù)悠久,內容豐富、保存完整。而石窟藝術作為藝術珍品,凝聚了人們深厚情感,也將時代特點展現出來,是我國在民族文化與外來佛教刺激下產生的藝術形態(tài)。
敦煌石窟以精美塑像與壁畫聞名于世,被稱為20世紀最具價值的發(fā)現,藝術形象多為弟子像、佛像、力士、金剛、菩薩等,以彩繪模式將佛經故事、民眾生產、江山景物等展現出來,成為敦煌石窟的藝術特色。敦煌石窟開鑿在古宕泉沖刷的崖壁上,東連祁連山支脈,前臨宕泉,不斷開鑿造像,逐漸形成南北1680m 石窟群,現有洞窟735 個,多處于15m 左右的斷崖上。在石窟中留存諸多佛教壁畫,建于西突厥人,經過十六國-元朝,清朝將敦煌石窟納入版圖內,為內容豐富、規(guī)模較大的藝術圣地。在石窟藝術中,結合了壁畫、建筑與塑像三者的風格特點,將多個朝代不同的藝術風格、文化特點等有機反映出來,石窟也是文物寶庫,出圖了文書、經卷等5萬多,具有極高的藝術價值。早期洞窟模式,多是中心塔與禪窟,用于僧人修行,以方形為主,正壁放置佛像,僧人坐禪修行。而中心塔柱窟,設置連接地面與石窟頂部的方形柱,用于禮佛觀像。隨著時代發(fā)展,佛教從外來教派逐漸成為中國本土教派之一,其建筑風格也向中國殿堂形式轉變,主室為方形平面,正壁為佛像,其余石窟壁繪制壁畫,成為世人禮佛圣地。
我國古代造像藝術作為宗教藝術的智慧結晶,對于雕像、文化發(fā)展產生深遠影響。佛教于公元1 世紀傳入中國,造型多以西域人物形象為主,佛像高鼻、立體,在傳入中國后,為獲得民眾認可,不斷吸收我國古代藝術精髓,形成獨居中國特色、時代鮮明的造像藝術。在公元4 世紀,新疆是傳入佛教重要路徑,推動造像藝術發(fā)展,風格已經脫離印度造像影響,表現形式多為彩繪與泥塑,魏晉-隋唐,則融入了石窟造像,佛像多為石雕。
敦煌石窟造像,匠人多選用泥塑方式,在佛像塑造后,會在面部、衣物上涂抹彩繪,也可稱其為彩塑。該階段,由于顏料發(fā)展不成熟,通常碾磨天然礦石,將其磨成粉狀,經過一系列顏料制作技巧后,制作為礦石顏料,具有色彩艷麗、不易掉色的特點,使得造像實現長久保存。洞窟早期發(fā)展,壁畫視為裝飾與陪襯,設置在頂部與四周,主體則是造像彩繪,處于正中間,以其藝術風格而言,可將其分為3 階段,具體如下:
造像發(fā)展階段,造像多是彌勒佛,風格印度形象顯著,體格高大、臉型方正,衣物的波紋彩繪均為印度模式,是初期造像特色。之后,深受中華民族影響,衣服造型也逐漸轉變?yōu)槠挥壹纭⒁录y緊窄的袈裟服裝,整體線條十分流暢,衣裙層層垂懸,予以人飄逸、瀟灑的感覺,展現出魏晉階段的審美特點。藝術風格體現在“秀骨清像”,對于后續(xù)造像藝術發(fā)展也造成了深遠影響,人物面容較為清瘦,展現飄逸、超脫的態(tài)度。
造像鼎盛階段,為隋唐時期,相較于魏晉階段,此時造像形象深度融入中華文化,整體人物姿態(tài)也更為豐富,展現出民族藝術魅力。在隋朝階段,造像體型豐滿、鼻低耳大,面容恬靜,衣服富麗華貴,體現出佛教逐漸從寺院走向人們顯示生活,符合社會情況與傳統美學。而在唐朝階段,我國文化空前繁盛,佛教文化也得以迅猛發(fā)展,民眾生活優(yōu)越、精神富足,統治者也推動佛教文化與百姓生活、心靈更為貼合。該階段石窟造像,深受時代、民眾的影響,佛像造型實現大變革,造像活動規(guī)模也逐漸增大,第一大佛像也開鑿于該階段,是世界最大泥塑佛像,高33m。百姓對于佛教也有了深入了解,多佛萌芽、家家信佛,藝術家在信仰下發(fā)揮自身創(chuàng)造能力,創(chuàng)造出更多豐富的造像。
造像衰落階段,自隋唐后造像藝術衰落,西夏于1036 年同志敦煌,以佛教為國家,迎接西藏的藏傳佛,使得石窟造像也結合了藏族文化。而成吉思汗于1227 年帶領騎兵進入沙洲,推動密宗文化走向高峰,此時造像藝術描繪人物,體現出密宗文化風格,人物更為立體、細膩與生動,造像藝術也自此走向衰落。
莫高窟留存佛教筆畫約有4.5 萬m2,藝術精湛,多為佛經故事畫、裝飾畫、供養(yǎng)人畫、佛像畫、佛教史記畫、經變畫、神話題材等內容,看成稀世奇珍。佛教為西漢末年傳入我國,以壁畫的形式進行佛教宣傳,彰顯佛教信仰,不僅僅為欣賞畫作,其理想與審美形式主要是為宗教服務,逐漸被我國民眾接受后,為更多民眾接受,壁畫逐漸漢化發(fā)展,以感性方式闡釋佛教思想,隨時代變化逐漸變化。石窟壁畫藝術可分為3 階段,藝術風格也隨之演變,具體如下:
該階段壁畫藝術經過北涼-北周時代,為早期壁畫藝術,根據史料可知,336 年禪僧樂尊于敦煌開龕,自佛教興盛后,莫高窟名氣也逐漸增大,使得更多人在此處開鑿洞窟,卻由于年代過久,受到窟龕改造與風沙侵蝕的影響,使得后人難以考證“法良窟”與“樂尊窟”,此階段數量也無法了解。早期壁畫藝術多為西域佛教思想,卻扎根于中華文化,使得壁畫藝術最初就浸潤了魏晉特色,衍生中國佛教筆畫風格。
以壁畫內容而言,早期多是善男信女、禪僧修習所用,內容為佛說法圖,值得關注的是佛本生故事畫,即描述佛教創(chuàng)始人“前生”故事,展現釋迦摩尼的善行。此種故事無論是舍身飼虎,還是割肉喂鷹,均充滿厭世、悲慘的氛圍,宣揚苦修和忍辱內容。
以壁畫形式而言,壁畫藝術初期受到中亞西域、印度影響,具有顯著西域風格,人物形象高鼻深目,比例適中、體格健壯。在技法方面,以朱色進行疊染,用白粉體諒,展現肢體和面部人物立體性。該階段,色彩應用較為質樸,通常選用藍色、綠色、紅色等顏色,黑色溝邊,明快簡潔,線條粗獷簡潔。
魏晉時期中原分裂,盡管佛教有所發(fā)展,卻仍未能獲得廣大民眾的認可,直至隋唐階段,社會實現了統一,穩(wěn)定和諧的發(fā)展,促使壁畫藝術達到繁榮頂峰,加上儒家思想的發(fā)展,使得佛教思想與儒家思想不斷融合,壁畫內容、形象也獲得極大轉變。自北周開始,隋朝產生顯著變化,盛唐逐漸成熟,形成了不同的壁畫模式,由于儒家“以德報德、以直報怨”的思想影響了石窟藝術,出現更多“經變畫”,幻想出仙山瓊閣、佛坐蓮花的佛國景象,整體內容繁花似錦,歡樂幸福的景象描繪出人們對佛國的想象。特別是經濟發(fā)展下,使得地方世俗勢力逐漸增加,部分地主也出錢建設壁畫,代表該窟內的佛像均為地主供養(yǎng)。隋唐階段,壁畫以幸福景象為主,主要是民眾生活改善所影響,戰(zhàn)爭年代人們對于現實無望,愿意忍辱犧牲以期獲得來世幸福,隋唐社會平穩(wěn),民眾幸福安康,人們更喜歡美好的天堂景象,使得“經變畫”受到廣泛歡迎。
以壁畫形式而言,隋唐畫風繼承初期精髓后,也吸納了西域、印度的藝術精髓,通過畫匠創(chuàng)造,壁畫藝術也實現了民族化發(fā)展,形成中國式壁畫藝術。我國儒家觀念不喜赤身裸體,使得壁畫也有意識的隱藏男女生理特征,隋唐后菩薩畫像逐漸女性化,面容清秀、豐潤、溫靜,天王力士則顯現出唐朝武將的面貌。人們供養(yǎng)畫像,側重于刻畫人物個性特點,根據豐腴華貴的標準美化人物形象,突破人大于山的格局,形成了合理的人景比例,開創(chuàng)新意境。在線條描繪上,筆力雄健,注意線條使用的濃淡、疏密變化,運筆中隱含了一定節(jié)奏。
自唐朝后,后周開展轟轟烈烈的滅佛行動,使得壁畫藝術也逐漸衰退,此過程緩慢漸進的發(fā)展,使得后期敦煌壁畫盡管也出現過精品,卻與總體藝術發(fā)展來說,藝術水平下滑。該階段壁畫仍多為“經變畫”,內容題材卻存在同質化情況,以文字表明繪畫內容。但是,后期壁畫也出現了新技法,人物融入尼泊爾人、印度人特點,多為綠色、白色,線條挺拔俊秀,色彩與線描兼?zhèn)?,彰顯濃厚的冷艷、神秘風格。
藝術能夠體現社會精神文明,深受媒介影響,決定了藝術價值及其表現形式。敦煌造像與壁畫價值,不僅體現在瑰麗內容與精妙技巧,也在于其承載了我國十六國-元朝的敦煌特殊藝術形式。石窟造像與壁畫,從石墻“描繪畫”逐漸發(fā)展之“再現畫”,也從原本的“精英文化”向“大眾文化”發(fā)展,展現在影視作品之中。媒介不同特性也存在差異,媒介變革對于藝術的發(fā)展傾向具有一定影響,從最初“描繪畫”、“再現畫”至后期的“還原畫”、“構建畫”,直至發(fā)展為網絡的“重建畫”,石窟藝術形式跟隨時代發(fā)展,今后也將會向多元化方向發(fā)展,展現互動性特點。
在新舊媒體交織相融的階段,石窟藝術也會有更為豐富的形式與廣闊生存空間,藝術媒介包含雜質、電視、互聯網等,還有個人移動媒體,均打破了以往石窟藝術線性、單一的傳播載體。而互動性也是媒體的重要特征,是石窟藝術新時期生存的重點,可通過傳播方式,實現雙方信息交流。例如,觀眾欣賞石窟藝術視頻、新聞時,能夠發(fā)送信息與他人共同討論,也能為畫匠提供建議,雙向交流突破傳統單向溝通模式,推動了石窟藝術的發(fā)展傳播。
總結:綜上所述,敦煌石窟作為舉世聞名的石窟之一,藝術價值極高,列入“世界文化遺產”名錄,是世界的藝術博物館。在敦煌石窟中,盡管經過歲月洗禮和戰(zhàn)爭的破壞,也能通過造像、壁畫的內容中,看到十六國至元朝階段,人們審美、生活文明變化對藝術的影響,塑造了絢爛的石窟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