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 潔 吳 鵬
(湖北大學心理學系,武漢 430062)
因為與暴力行為、違法犯罪、反社會行為、較低的學業(yè)成就等大量不良后果有密切關聯(Delprato,Akyeampong, & Dunne, 2017; Renda, Vassallo,& Edwards, 2011), 欺負行為的形成機制一直都是學校心理學與發(fā)展心理學的熱點研究問題。 而近年來國內頻發(fā)的校園欺凌事件使政府部門越來越重視校園欺負的防治工作, 2017 年底教育部等十一部門印發(fā)了《加強中小學生欺凌綜合治理方案》。 因此, 欺負行為的成因研究具有重要的現實與理論價值。 另一方面, 隨著互聯網的快速發(fā)展, 欺負行為演變出新的形式——網絡欺負。 相比于傳統欺負行為,對網絡欺負的成因研究還非常少。青少年群體又是網民中最大與最活躍的群體, 于是我們認為很有必要探討青少年網絡欺負行為的影響因素。
網絡欺負行為是傳統欺負行為在網絡時代的新形式, 是指群體或個體通過電子聯絡方式對無法進行自衛(wèi)的受害人有意實施的反復攻擊行為(Smith et al., 2008)。從定義可以看出, 網絡欺負行為是一種攻擊行為, 屬于不道德行為。 在目前還沒有專門的欺負理論或模型的情況下, 研究者多借用道德心理學理論或攻擊理論來解釋欺負行為。 Bandura 的道德推脫理論是不道德行為研究中較為認可的理論模型, 它通過道德合理化、委婉標簽、有利比較、責任轉移、責任分散、忽視或歪曲結果、非人化和責備歸因等8 種機制解釋了個體如何使自己的不道德行為“合理化”。 根據網絡欺負行為的特點, 可以推測道德推脫也能使網絡欺負實施者“合理化”自己的欺負行為, 少量研究已經發(fā)現了道德推脫與網絡欺負行為存在顯著關聯 (Gini, Pozzoli, & Hymel, 2013;Meter & Bauman, 2018)。
此外, 網絡欺負行為是一種反復出現的攻擊行為, 研究者認為也可以用攻擊模型來探討其成因。一般攻擊模型是攻擊行為研究者較為認可的理論模型, 如果以這一模型來解釋網絡欺負行為, 個體因素(如人格特質、生理因素)與環(huán)境因素(即所處的情境與線索)就是其產生的兩個主要因素。這兩個因素共同影響網絡欺負行為, 但這種影響是間接的, 需通過個體內部認知狀態(tài) (如認知、 情感與喚醒等因素)的中介。在個體內部認知狀態(tài)的構成因素中, 個體對網絡欺負行為情境或線索的敵意解讀是其產生的主要原因。 在大量影響個體解讀社會情境或社會線索的因素中, 研究者認為觀點采擇、 共情可能是最 為 重 要 的 因 素 (Melloni, Lopez, & Ibanez,2014)。觀點采擇是指個體從他人或他人所處情境出發(fā), 想象或推測他人觀點與態(tài)度的心理過程(趙顯,劉力, 張笑笑, 向振東, 付洪嶺, 2012)。共情是指個體體驗并理解他人感受或情緒狀態(tài)的能力(Melloni et al., 2014)。 由于它們都可以影響個體對社會情境或線索的編碼, 因此也就會影響網絡欺負行為。 此外,從雙加工理論來看, 共情屬于感性因素,觀點采擇屬于認知因素, 它們會共同影響個體的行為。研究者已經發(fā)現觀點采擇、共情與網絡欺負行為存在較強的相關關系(Ang & Goh, 2010; Bussey,Quinn, & Dobson, 2015)。 總體來看, 道德推脫、觀點采擇與共情可以預測網絡欺負行為。
雖然道德推脫、 觀點采擇與共情都可以預測網絡欺負行為, 但它們的作用是有區(qū)別的。 道德推脫用于個體“合理化”自己的不道德行為, 觀點采擇與共情則是用于個體解讀社會情境。 從影響的時間順序來看, 觀點采擇與共情早于道德推脫。 另外, 道德推脫的產生與個體的觀點采擇、共情水平有關。委婉標簽、 有利比較和忽視或歪曲結果等機制都反映個體不能從他人角度看待問題, 需要淡化對他人造成的傷害。 非人化與責備歸因則與缺乏共情有關,個體忽視他人的情緒感受。大量研究發(fā)現觀點采擇、共情可以預測個體的道德推脫 (Bussey et al.,2015; Kokkinos & Kipritsi, 2018)。 而在觀點采擇與共情的關系中, 研究已經表明觀點采擇可以預測共 情 (Farrant, Devine, Maybery, & Fletcher,2012; Lamm, Batson, & Decety, 2014)。
道德推脫、 觀點采擇與共情都是網絡欺負行為的近端影響因素, 而一般攻擊模型指出應該結合遠端因素來共同探討網絡欺負行為的成因。 父母教養(yǎng)方式是青少年發(fā)展中極為重要的遠端影響因素之一, 父母可能直接或間接“教導”青少年以敵意或攻擊方式解讀社會線索, 于是他們會影響青少年的觀點采擇與共情。 學者們認為父母教養(yǎng)方式可以分為拒絕、 情感溫暖和過度保護三種類型 (蔣獎, 魯崢嶸, 蔣苾菁, 許燕, 2010)。拒絕型父母會忽視青少年的感受與想法, 完全以自己的需求與目標來進行教育。 因此, 這種方式下成長的青少年就可能學會不站在他人角度思考問題或解讀情境, 同時也不需要理解他人感受或情緒狀態(tài)。 情感溫暖型父母則會關注青少年的情感需要, 也會以青少年自己的需求來進行教導, 這必然會提高青少年的觀點采擇與共情能力。 而過度保護型父母會減少或限制青少年的自主活動, 同時會替青少年做決定, 使他們沒有機會去自主思考與決策。 于是, 這種教養(yǎng)方式會降低青少年的觀點采擇與共情能力 (Kawabata, Alink,Tseng, Ijzendoorn, & Crick, 2011)。大量研究也證實了父母養(yǎng)教方式與青少年觀點采擇、 共情之間存在顯著關聯(Cone, 2016; Farrant et al., 2012)。
綜合以往相關研究來看, 很少有研究者探討網絡欺負行為的產生機制。 根據道德推脫理論與一般攻擊模型, 結合近端影響因素與遠端影響因素, 我們提出父母教養(yǎng)方式與青少年網絡欺負行為關系的假設模型(見圖1)。 我們假設父母教養(yǎng)方式通過觀點采擇、共情來影響道德推脫, 觀點采擇可以影響共情, 而觀點采擇與共情可以通過道德推脫來影響網絡欺負行為,同時觀點采擇與共情也可以直接影響網絡欺負行為。
圖1 父母教養(yǎng)方式與初中生網絡欺負關系的假設模型
被試為廣東省某初級中學472 名學生, 有效問卷為 460 份。被試年齡范圍為 12~15 歲(13.51±0.55)。其中, 男生 241 人(52.4%), 女生 219 人(47.6%)。在班會活動時, 由研究小組的碩士研究生開展問卷測試。 測試前, 主試強調本問卷調查為自愿參與。
2.2.1 網絡欺負
采用 Erdur-Baker 和 Kavsut(2007)編制的網絡欺負量表, 共36 個項目。包含網絡欺負與網絡被欺負分量表兩個維度, 各18 個項目。 本次研究中,網絡欺負分量表的 Cronbach’s α 系數為 0.85。
2.2.2 父母教養(yǎng)方式
采用蔣獎等(2010)修訂的簡式父母教養(yǎng)方式問卷, 該問卷分父親教養(yǎng)方式與母親教養(yǎng)方式, 教養(yǎng)方式又可細分為拒絕、情感溫暖和過度保護。本研究中,父親拒絕、父親情感溫暖和父親過度保護分問卷的 Cronbach’s α 系數分別為 0.82,087 和0.63, 母親拒絕、 母親情感溫暖和母親過度保護分問卷的Cronbach’s α 系數為 0.81,0.87 和 0.66。
2.2.3 道德推脫
采用王興超和楊繼平(2010)修訂的中文版道德推脫問卷, 共 26 個項目。 采用 1~5 級計分, 得分越高, 表示被試越會采用道德推脫。本研究中,道德推脫問卷的 Cronbach’s α 系數為 0.88。
2.2.4 觀點采擇與共情
采用張鳳鳳等(2010)修訂的中文版人際反應指針量表。 該量表由22 個項目組成, 包括觀點采擇、想象力、共情關注和個人痛苦四個分量表。采用1~5級計分, 觀點采擇和共情關注分量表得分越高, 表示被試觀點采擇和共情得分越高。本研究中,觀點采擇和共情關注分量表的Cronbach’s α 系數分別為0.83 和 0.67。
本研究由經過訓練的主試負責實施, 問卷均采用集體施測。 向被試強調問卷數據會嚴格保密, 僅用于科學研究。 問卷調查為自愿參與, 不愿參加也不會有任何問題。 本研究為1 年的短期追蹤調查,共進行4 次測試, 每次測試間隔約4 個月。 第一次調查時測試父母教養(yǎng)方式, 第二次調查時測試道德推脫, 第三次調查時測試觀點采擇與共情, 第四次調查時測試網絡欺負行為。 為減少追蹤調查中被試的流失率,4 次測試均在班會活動時進行,盡最大可能保證被試可以參與全部調查。
使用 SPSS 22.0 和 Mplus 7.0 進行數據錄入與統計分析。
本研究通過問卷收集數據, 研究結果可能會受共同方法偏差影響。 Harman 單因子檢驗的結果表明, 數據共產生了29 個特征值大于1 的公因子,其中最大的解釋變異量為11.09%, 遠小于40%的臨界值, 說明不存在嚴重的共同方法偏差 (周浩,龍立榮, 2004)。
初中生的網絡欺負行為、觀點采擇、共情、道德推脫與父母教養(yǎng)方式的均值與標準差見表1。結果表明,初中生的網絡欺負行為總體較少。在父母教養(yǎng)方式上,情感溫暖頻率較高, 拒絕頻率較低。 父母教養(yǎng)方式、觀點采擇、道德推脫與網絡欺負行為之間存在中等程度的相關, 觀點采擇與道德推脫的相關程度較大, 父母教養(yǎng)方式與觀點采擇、共情、道德推脫存在一定的關聯。此外, 獨立樣本t 檢驗表明在觀點采擇、共情、網絡欺負行為上存在性別差異, 其它變量不存在性別差異。
表1 各變量的均值、標準差及相關矩陣
由于三種父母教養(yǎng)方式之間存在較高的相關, 分別以父親與母親三種教養(yǎng)方式為觀察變量, 構建拒絕、情感溫暖與過度保護三個潛變量, 探討它們與初中生網絡欺負行為的關系。依據道德推脫理論與一般攻擊模型構, 結合以往相關研究, 我們建構了模型1 和模型2, 見圖 2。 擬合結果見表 2, 結果表明模型 2 優(yōu)于模型1。 結合上述假設模型, 采用模型2 進行關系檢驗。
圖2 父母教養(yǎng)方式與初中生網絡欺負關系的假設模型1 和假設模型2
表2 模型的擬合指數
對模型2 進行檢驗, 最終的關系模型見圖3。只有父母溫暖與網絡欺負行為有關聯, 拒絕、 過度保護與網絡欺負行為不存在顯著關系。 對最終模型的效應做進一步分析, 結果見表3。 表3 與圖3 表明情感溫暖教養(yǎng)方式對網絡欺負行為的作用必須通過觀點采擇的中介, 此外道德推脫及共情還可以中介觀點采擇與網絡欺負之間的關系。
圖3 父母教養(yǎng)方式與初中生網絡欺負的關系模型
表3 假設模型2 中各部分效應的大小
本研究發(fā)現觀點采擇可以完全中介父母情感溫暖與初中生網絡欺負行為間的關系, 這一完全中介關系可以分成父母情感溫暖對初中生觀點采擇的預測、 初中生觀點采擇對其網絡欺負行為的預測兩個部分。 就父母情感溫暖可以預測初中生觀點采擇來說, 情感溫暖型父母會非常關注子女的自身需求,也會詢問及贊同他們的想法, 經常從子女的角度處理問題。 按照社會學習理論, 青少年會逐漸觀察學習到這種方式, 越來越多地從他人的角度看問題。此外, 情感溫暖型父母與子女有著良好的親子關系, 也會要求子女多從父母的角度看親子沖突, 這些青少年有更多的機會練習觀點采擇 (Farrant et al., 2012)。于是, 情感溫暖教養(yǎng)方式會提升青少年觀點采擇的能力。
就初中生觀點采擇可以預測其網絡欺負行為來說, 社會沖突的消極解讀是網絡欺負行為產生的重要原因, 而觀點采擇可以減少這種消極解讀。 觀點采擇水平越高的青少年, 越能從他人的角度看待社會沖突, 越能理解他人的行為反應 (Kokkinos &Kipritsi, 2018)。觀點采擇會減少對他人意圖的錯誤解釋, 因此就會減少實施網絡欺負行為的概率。 此外, 觀點采擇水平高的青少年有更好的同伴關系,而同伴關系的質量與網絡欺負行為有密切關聯(Kokkinos, Voulgaridou, & Markos, 2016)。 同伴關系越好, 社會沖突越少, 引發(fā)網絡欺負的情境越少, 網絡欺負行為就越少。 因此, 觀點采擇可以減少會青少年的網絡欺負行為。
此外, 本研究發(fā)現父母拒絕、 父母過度保護與青少年的網絡欺負行為沒有任何顯著關聯。 作為網絡時代新出現的欺負行為, 網絡欺負行為與傳統欺負行為有明顯差異。 不同于面對面的欺負情境, 網絡世界具有極大的匿名性與監(jiān)管缺失, 這會導致青少年的某些網絡欺負行為并不能被其父母完全察覺與了解(Kawabata et al., 2011)。 于是, 拒絕型父母會嚴格控制與懲戒青少年的傳統欺負行為, 但對網絡欺負行為可能缺乏穩(wěn)定的控制與懲戒。 拒絕教養(yǎng)方式與青少年網絡欺負行為沒有穩(wěn)定的關系, 因此它們之間就沒有顯著關聯。 過度保護型父母會非常關注子女的安全, 他們會事無巨細地過度限定子女的日?;顒?(Schaffer, Clark, & Jeglic, 2009)。由于出現了大量的負面網絡事件, 這些父母會更加嚴格限制甚至剝奪青少年的網絡使用。 但是進入初中后, 同伴關系是青少年最重要的人際關系, 網絡成為青少年同伴交往中不可缺少的媒介或話題。 于是, 青少年會有私下的網絡使用經歷, 而父母的過度保護與這些網絡行為就沒有顯著關聯。 另一方面, 青少年的自主意識逐漸增強, 也會越來越要求平等的親子關系(Kawabata et al., 2011)。 他們對父母拒絕、 父母過度保護會有越來越多的抵觸, 同時會越來越接受情感溫暖型教養(yǎng)方式。 因此父母拒絕與過度保護不影響青少年的網絡欺負行為, 而父母情感溫暖則有顯著影響。
本研究發(fā)現道德推脫可以部分中介觀點采擇與初中生網絡欺負行為間的關系, 這與網絡偏差行為的研究結論并不一致 (楊繼平, 王興超, 楊力,2014)。就觀點采擇可以預測初中生道德推脫來說,觀點采擇水平高的初中生更能從他人角度看問題,也更能正確理解他人的行為意圖。 道德推脫的8 種機制中, 委婉標簽、 有利比較和忽視或歪曲結果等都與個體僅從自身看待問題有關。 由于可以更多站在他人的角度來理解行為可能的結果, 觀點采擇水平高的初中生會較少將自己可能的不道德行為 “合理化”。另外, 觀點采擇與個體的道德準則有密切關聯。觀點采擇水平高的青少年具有更高、更穩(wěn)定的道德標準, 也會更加嚴格地按照這一標準規(guī)范自己的行為(Pornari & Wood, 2010)。 高道德標準的個體很少會實施不道德行為, 也就有著很低的道德推脫水平。 因此, 觀點采擇可以減少個體的道德推脫。
就道德推脫可以預測初中生網絡欺負行為來說, 道德推脫水平高的初中生更能使自己的網絡欺負行為“合理化”, 也就會實施更多的網絡欺負行為(Meter & Bauman, 2018)。 由于個體間的“身體”無接觸, 青少年會認為網絡欺負的傷害比傳統欺負小, 它并沒有帶來身體傷害, 這也就是道德推脫中的有利比較機制。 網絡欺負行為經常會以群體的形式實施, 如惡搞某人的照片、散布某人的謠言等。青少年可以將這些行為歸結為群體行為, 于是通過責任分散來“合理化”。 這些高道德推脫的初中生可以抑制自己的道德準則, 使自己的網絡欺負行為不再受道德規(guī)范的約束。 因此, 他們可以實施更多的網絡欺負行為。
本研究發(fā)現共情可以部分中介觀點采擇與初中生道德推脫間的關系, 這與以往的研究結論是一致的。 由于可以更多從他人角度看問題, 觀點采擇水平高的初中生更能正確地識別他人的情緒反應。 同時, 觀點采擇水平高的個體有更強的意愿體驗他人的情緒狀態(tài), 因此他們就會產生更多的共情(Van der et al., 2014)。另一方面, 共情可以使個體體驗他人的情緒反應。 高共情青少年可以體會到網絡欺負行為可能帶來的悲痛、恐懼、無助等情緒狀態(tài), 而這些消極情緒會使個體無法“合理化”自己的網絡欺負行為 (Bussey et al., 2015), 也就減少或消除了個體的道德推脫。
本研究發(fā)現共情不能顯著預測初中生的網絡欺負行為, 可能的原因是: 網絡欺負的發(fā)生情境是非面對面的, 雖然個體可能體會到被欺負者的情緒,但這種體會是想象的而非直觀感受的 (Brewer &Kerslake, 2015)。 這種情緒體驗可能并不強烈與持續(xù), 因此并不能顯著影響個體的網絡欺負行為。
本研究的不足是:(1)本研究為橫斷研究, 未能展現初中生網絡欺負的發(fā)展趨勢及其影響因素;(2)本研究對象為經濟較為發(fā)達地區(qū)的初中生, 而經濟水平與青少年的網絡使用有密切關聯。 由于網絡已經成為青少年日常生活的重要組成, 探討網絡欺負行為具有很大的理論與實踐價值, 未來的研究可以:(1)結合個體、情境、社會、網絡特征等因素整體研究網絡欺負行為的產生機制。(2)以道德心理視角研究網絡欺負行為, 探討道德情緒與道德認知的作用, 進一步豐富相關的道德心理理論。
本研究發(fā)現在父母情感溫暖與初中生網絡欺負行為間存在三條中介關系, 父母情感溫暖通過觀點采擇影響網絡欺負行為, 父母情感溫暖分別通過觀點采擇、 道德推脫影響網絡欺負行為, 父母情感溫暖分別通過觀點采擇、 共情與道德推脫影響網絡欺負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