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媒體與民眾日常的價值：基于新冠肺炎疫情的思考

吳玉萍

己亥庚子交替之際，新冠肺炎疫情牽動著全國人民的心。作為一年的開始，這次災害事件讓春節(jié)變得格外安靜。然而因為有自媒體平臺，“疫情＋春節(jié)”的雙特殊時期，民眾生活并不清寂，利用自媒體參與疫情事件成為民眾的一種日常，而且這種日常亦體現(xiàn)了一定的價值。

一、民眾參與疫情的角色

進入21世紀以來，災害事件有三起最為典型。一是2003年的“非典”；二是2008年的汶川地震；三是2020年的新冠肺炎疫情。在災害事件面前，隨著自媒體的興起與快速發(fā)展，①在中國，自媒體發(fā)展主要分為4個階段：2009年新浪微博上線，引起社交平臺自媒體風潮；2012年微信公眾號上線，自媒體向移動端發(fā)展；2012—2014年門戶網(wǎng)站、視頻、電商平臺等紛紛涉足自媒體領域，平臺多元化；2015年至今，直播、短視頻等形式成為自媒體內容創(chuàng)業(yè)新熱點。轉引自白冰茜：《自媒體的發(fā)展研究》，《新媒體研究》，2018年第6期。民眾的角色發(fā)生了變化。2003年，互聯(lián)網(wǎng)還沒有全面普及，在重大事件面前，普通民眾處于信息的下端，屬于信息接收方。與“非典”相關的信息，基本來自公共媒體和官方媒體。2008年，智能手機作為移動終端，尚未達到與電腦相同的功效，自媒體亦沒有普及。民眾對于汶川地震的了解，主要依靠的仍是公共媒體和官方媒體的報道。2020年，自媒體的發(fā)展已然非常成熟，民眾了解新冠肺炎疫情以自媒體為主。更為重要的是，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因自媒體的存在，民眾不僅在獲得信息的便利度上有了很大提升，其參與度、參與目的等均呈現(xiàn)出新的特點。

自媒體產(chǎn)生之前，與災害事件相關的信息傳輸鏈上，民眾基本都是客體，是信息接收方。有了自媒體之后，民眾不光是信息的接收者，而且還打破了參與重大事件途徑的局限性，突破了時間和空間的限制，成為事件過程中信息的制造者、發(fā)布者，具備“接收＋發(fā)布”的雙重角色。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期間，民眾利用微信、抖音、快手等自媒體傳達了關于疫情諸多方面的信息。這些信息有與官方重復的報道，也有“獨家新聞”；有對公共事件的評論，也有對疫情中民生的關注；有疫情中個人生活的展示，也有嘩眾取寵式的喧鬧。當“獨家新聞”如疫情期間各地的抗疫實況，官方媒體不能也無法逐一報道時，當?shù)氐拿癖姳憷米悦襟w，紛紛在網(wǎng)上展示本地區(qū)的抗疫實況。在民眾的傳播影響下，多地“硬核抗疫”措施走紅網(wǎng)絡，如村主任的“硬核喊話”以及張貼的“硬核標語”等。

2020年2月2日，世界衛(wèi)生組織在關于新型冠狀病毒的疫情報告中提出了“信息疫情”一詞。該報告指出：伴隨著新冠病毒的暴發(fā)和防控出現(xiàn)了一場大型的“信息疫情”，即信息泛濫。信息泛濫的最大原因之一便是“媒介構成了我們的環(huán)境，并維持著這種環(huán)境的存在”①[加]馬歇爾·麥克盧漢：《理解媒介：論人的延伸》，何道寬譯，南京：譯林出版社，2011年，第23頁。。尤其是自媒體的存在，讓扮演雙角色的民眾參與疫情成了一種低成本、易操作的行為，也讓更多人有了發(fā)布信息的可能。新冠肺炎疫情暴發(fā)后，民眾紛紛借助自媒體進入到公共空間，對發(fā)生在疫情期間的各類事件給予不同形式的評論。如上文提及的“硬核抗疫”即形成了不同的輿論，有人認為是一種強有效的措施，雖在科學防疫層面有所欠缺，但在抗疫的過程中確實起到了一定的作用，有人則認為這是一種鄙陋之法，甚或是違法行為，因為部分工作人員在防疫過程中出現(xiàn)了極端行為。其他還有如疫情期間與女性醫(yī)護人員相關問題（女性醫(yī)護人員剃光頭、為女性捐贈護理用品等）的討論，有人認為用女性身體作為宣傳工具是一種歧視，有人則認為是對女性的一種正面褒獎。諸如此類的問題還有很多，引發(fā)多重聲音的原因在于民眾身份的不同以及他們參與疫情出發(fā)點的復雜性。

民眾參與新冠肺炎疫情的出發(fā)點大體可分為三類。一是“政治式”參與，“政治參與是一個國家內的普通公民，依法通過一定的程序參加社會政治生活，表達個人或集體的意愿，從而影響政治體系的構成、運作方式、規(guī)則和政策過程的政治行為。政治參與反映著公民在政治生活中的地位和作用，既是其實現(xiàn)自身政治權利的重要方式，又是國家民主政治制度建設的重要推動力，還是政治穩(wěn)定的重要影響因素?！雹趯O興春：《對當代青年的“政治冷漠”現(xiàn)象的分析與思考》，《中國青年研究》，2006年第9期。這類人對疫情中產(chǎn)生并引發(fā)關注的社會現(xiàn)象、事件等有政治關心和人文關懷，尤其是在熱點事件上，他們積極發(fā)聲，也渴望個人言論升級為公共輿論，繼而產(chǎn)生治理社會的功效。二是“跟帖式”參與，這也是多數(shù)人參與疫情的方式，他們對于疫情的關注限于一種“點擊＋轉發(fā)”參與模式，點擊和轉發(fā)的內容較為多元，有熱點事件也有熱鬧日常，這類人往往沒有過多的“參疫議疫”訴求。三是“意圖式”參與，這類人參與疫情往往帶有某種意圖，或利用“自媒體”散布各類謠言，傳播不正思想；或于疫情期間執(zhí)法時濫用職權；或借疫情達到個人利益等。帶著上述三種出發(fā)點，民眾用不同的敘事方式，通過自媒體參與疫情，完成了個體進入公共空間的過程。

二、疫情中的多元敘事

辛格爾頓在《應用人類學》中說：“文化的內容包括我們對世界的了解和人們的相互關系以及對重大事件的解釋。”③[美]辛格爾頓：《應用人類學》，蔣琦譯，武漢：湖北人民出版社，1984年，第6頁。對重大事件的解釋借助渠道很有限，這也使得“文化”不熱鬧。然而，隨著自媒體的興起，“文化景觀”異彩紛呈。

相較于2003年的“非典”和2008年的汶川地震，新冠肺炎疫情呈現(xiàn)了許多不同之處，其中最為突出的便是普通民眾借助抖音、微博、快手、微信公眾號等自媒體參與疫情。民眾倚靠自媒體展開的行為可以分為幾個階段：第一階段是探討病毒來源，重點在于華南海鮮市場和食用野生動物。第二階段是傳播武漢醫(yī)療狀態(tài)及尋求各類物資補給，尤其是對武漢醫(yī)療資源的短缺最為關注。第三階段是為預防全國暴發(fā)，民眾紛紛加入全國防控，為防疫措施提供思路。第四階段是開始理性追責，反思疫情暴發(fā)過程，對防疫過程中的問題進行理論思考。第五階段是國內疫情得到控制，對復工復產(chǎn)過程中的問題形成討論。

從以上幾個階段可以看出，民眾在突發(fā)公共事件面前，每個階段都側重于不同的問題并形成輿論轉向。然而在疫情得到有效控制、社會趨于秩序化和理性化時，民眾的情緒也經(jīng)歷了對突發(fā)事件恐懼、恐慌到理性思考的過程。在參與新冠肺炎疫情的幾個階段中，民眾利用自媒體發(fā)聲的主要形式有語言敘事、圖像敘事以及儀式敘事。

首先是語言敘事。傳統(tǒng)的語言敘事形成的主要形式是文學。艾布拉姆斯在他的《鏡與燈——浪漫主義文論及批評傳統(tǒng)》中提出文學是一種活動，“明確地提出了文學批評四大要素的理論，即（一）作品，（二）宇宙，（三）作家，（四）讀者?！雹賉美]M.H.艾布拉姆斯著：《鏡與燈——浪漫主義文論及批評傳統(tǒng)》，酈稚牛、張照進、童慶生譯，王寧校，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1989年，“序”，第1頁。有了自媒體，“文學”走下神壇。隨著文學概念的泛化，傳統(tǒng)的文學活動更為簡易化，且民眾的創(chuàng)作也簡單了許多。武漢疫情期間，文學活動中的“世界”即為“疫情”，而“作家”和“讀者”身份合一，“作品”即為借助自媒體輸出的各種敘事，如疫情期間作家方方的日記，另外還有微博、微信公眾號等平臺上的各類抗疫詩歌、文章、評論等。

語言敘事還有其他形式，如民俗段子、歌曲創(chuàng)作等。這幾種形式借助自媒體產(chǎn)生并傳播，同時也形成影響。尤其是開篇時的民俗段子，充滿幽默和智慧，因為“民俗的美學傳統(tǒng)，作為許多衰落了的實際興趣的最后棲身處，能夠為文學天才們提供素材并從中獲取有益的東西”②[英]R.R.馬雷特：《心理學與民俗學》，張穎凡、汪寧紅譯，濟南：山東人民出版社，1988年，第85頁。。通過自媒體傳播的各種民俗段子、民俗標語等，對疫情中的民眾心理進行了干預，既化解了疫情中的恐懼，排解了郁悶，也彰顯了民俗學的意義。或許這些“小傳統(tǒng)”難為所有人欣賞，但“我們切不能讓包含在我們民族的民俗中那些古老主題喪失生命力，我們可以對它進行改編，從而為心靈提供幼稚園或娛樂場；這將挽救人們的感情生活，使之免于枯竭和失?！雹弁?。。如廣西各地山歌協(xié)會會員利用山歌這種通俗易懂、朗朗上口、少數(shù)民族群眾喜聞樂見的形式，把相關政策和防護知識編排成山歌，在微信群、微信公眾號上推送傳播，讓防疫防控宣傳入腦入心。

此外，多民族語言敘事也借助自媒體開展各種疫情防控宣傳等。在貴州多民族聚居地區(qū)，針對一些老年人文化水平低、聽不懂國家通用語言的情況，一些村委會、社區(qū)采用少數(shù)民族語言錄好音頻，在村組的喇叭上循環(huán)播放。④《山歌、順口溜、熱瓦普……民族地區(qū)疫情防控宣傳接地氣》，公眾號名稱：國家民委，發(fā)布時間：2020年2月3日。民歌如：“聽我唱歌莫走神，過年期間不串門。冠狀病毒會傳染，講究衛(wèi)生不要懶?！薄袄相l(xiāng)老鄉(xiāng)請聽好，這些知識要記好。外出返鄉(xiāng)別亂跑，主動隔離很重要?！敝档靡惶岬氖?，這種方式受到了不同地區(qū)與部門的關注、采納并積極經(jīng)自媒體推廣。如廣西采用壯族、瑤族、苗族、侗族、仫佬族、毛南族等民族語言和國家通用語言或當?shù)貪h語方言的雙語宣傳方式，宣傳新型冠狀病毒感染的肺炎疫情防控工作，助力打通疫情防控宣傳工作最后一公里。⑤《雙語宣傳∣少數(shù)民族地區(qū)的疫情防控工作，廣西這樣干》，微信公眾號“廣西民族報”，發(fā)布日期：2020年1月31日，瀏覽日期：2020年3月17日。除了多民族語言敘事，多國家語言敘事也助力疫情防控。上海公安出入境管理局在微信公眾號對于新型冠狀病毒感染的肺炎公眾預防提示出臺了“中英文對照版”“中法文對照版”“中俄文對照版”“中德文對照版”等。

其次是圖像敘事。傳統(tǒng)的公共媒體或者官方媒體宣傳報道疫情時更為注重實時信息的傳遞，對于民眾情感并沒有太大的刺激。而自媒體關于新冠肺炎疫情的信息傳播則包含了圖片直播、圖片分析以及在線分享等，這種圖像敘事會使民眾的情感發(fā)生變化，且情感是集體性的，如自豪、沸騰、悲傷等。因此，在自媒體的影響下，武漢疫情中民眾情感和心理被最大化引爆。當然，因為個體的復雜性與個人目的的不同，圖像謠言⑥關于圖像謠言的詳細論述可參看施愛東：《圖像謠言：數(shù)字時代的謠言新寵》，《民族藝術》，2016年第2期。也 伴隨著整個疫情。

疫情中有一類圖像敘事值得關注，那就是各行各業(yè)利用自己的專長創(chuàng)作的與抗疫相關的人物肖像圖。如有以傳統(tǒng)人物為主的，有以現(xiàn)代人物為主的，最具代表性的便是以辛棄疾、霍去病、鐘南山、李蘭娟為原型的人物肖像圖。傳統(tǒng)人物圖譜是取去災的吉祥意義，如棄疾、去病，而抗疫中英雄人物的圖譜，如鐘南山和李蘭娟，則無形中體現(xiàn)了民眾的價值取向。

最后是儀式敘事。儀式的最大功能是能夠于特殊時期給民眾以心理慰藉，能夠加強民眾的凝聚力，并形成社會影響。新冠肺炎疫情期間，因不能大規(guī)模參加廟會及祝禱儀式，民眾可以通過自媒體的傳播線上感知儀式的力量。正月初九，適逢玉皇誕，上海的海上白云觀為民生祈福，為早日戰(zhàn)勝疫情祈禱，許多民眾支持并參與，微信公眾號和朋友圈的傳遞讓這份祝福更加凸顯。此外，抖音平臺上也流出了部分地區(qū)村民在家燒紙錢的視頻，他們邊燒紙錢邊念祈祝語，用這種方式祈求祖先和上天保佑中國人民健康、早日戰(zhàn)勝疫情。在信仰與體驗、內在意志與外在實施的共同協(xié)力下，民眾在儀式行為中完成了對抗疫情的夙愿。

三、疫情中民眾日常的價值

相較于進入21世紀發(fā)生的另外兩起重大災害事件，新冠肺炎疫情的特殊性在于發(fā)生的時間是在春節(jié)。春節(jié)作為中國人最為看重的傳統(tǒng)節(jié)日，習俗較多，拜年、回鄉(xiāng)、聚餐、走親訪友等不可避免。民眾利用自媒體的獨特優(yōu)勢，讓春節(jié)的傳統(tǒng)習俗在疫情中呈現(xiàn)出了新特色，視頻拜年、隔空拜年、在線搓麻將等不斷涌現(xiàn)，這類年俗新特點彰顯了民眾的智慧與對傳統(tǒng)文化的認同。正如阿蘭·鄧迪斯所說：“技術是民俗學家的朋友，而非敵人。技術并不會消滅民俗；相反，它會成為民俗得以傳播的重要因素，而且還會為新民俗的產(chǎn)生提供激動人心的靈感源泉?！雹貯lan Dundes, Interpreting Folklore, Bloomington: Indiana University Press, 1980,p.17.此外，疫情期間，“宅在家里就是對抗疫最大的貢獻”這句話經(jīng)常被各自媒體平臺宣傳。宅在家里的民眾會利用抖音、快手、微信等平臺發(fā)布一些日常生活，如花式做飯就是流量當紅款。雖是一種日常細碎的還原，但是在特殊時候卻能消除寂寞、穩(wěn)定民心，讓人們的生活有寄托，這便是其意義所在。

“中國廣大城鄉(xiāng)無論哪里，均已是一個早被德國民俗學家鮑辛格所揭示的那種現(xiàn)代科技無所不在、無時不在地滲透著的現(xiàn)代社會，亦即已是一個所有用品均程度不等地被科技化了的生活世界。民俗學家和所有普通的城鄉(xiāng)民眾均生活在這樣的現(xiàn)代社會里，人們的日常已是現(xiàn)代的日常，而不是鄉(xiāng)土或傳統(tǒng)的日常。”②周星：《“生活革命”與中國民俗學的方向》，《民俗研究》，2017年第1期。自媒體是現(xiàn)代科技的產(chǎn)物，疫情期間民眾“現(xiàn)代日?！钡膬r值非常突出。如利用自媒體解決實際困難便是最為突出的一點。疫情期間，各類求助、尋求醫(yī)療物資等信息充斥，民眾自發(fā)組織，利用自媒體進行擴散、溫暖接力，很多困難都得到了解決。這種“轉發(fā)”雖是一種日常行為，但因能產(chǎn)生實際效果，這樣的“日常”便有了價值。環(huán)衛(wèi)工人捐款、無名群眾捐獻口罩、白衣天使逆行等圖文消息經(jīng)民眾用自媒體擴散后，社會的正能量瞬間被加強，這也是一種價值體現(xiàn)。

疫情期間，民眾利用傳統(tǒng)的藝術形式為載體，創(chuàng)作與抗疫防疫有關的新題材，豐富了民間文藝創(chuàng)作形式。如四川年畫藝人以一組通俗易懂的宣傳畫讓大家了解了預防新冠肺炎的相關知識，這些年畫的內容大多源于生活實際，創(chuàng)作的題材有民間傳說、百姓喜聞樂見的故事，也有豐富的人物肖像。③《非遺戰(zhàn)“疫”|這些防疫知識，四川年畫告訴你》，微信公眾號“文旅之聲”，發(fā)布日期：2020年1月31日，瀏覽日期：2020年3月17日。年畫在春節(jié)期間本就受民眾歡迎，在這樣的特殊時刻出現(xiàn)，既普及了防疫知識，也讓人們增強了抗疫信心、感受到了藝術的魅力。此外，上海市民間文藝家也用自己的藝術創(chuàng)作給疫情中的春節(jié)注入了新年的歡樂祥和，如金山農(nóng)民畫作《我們一起努力》、顧繡《福》等。①上海文聯(lián)：《用藝術的光，驅散疫情的霾——再賞閱一組來自上海民間文藝家的“抗新冠”作品》，微信公眾號“上海文聯(lián)”，發(fā)布日期：2020年1月30日，瀏覽日期：2020年3月17日。恩施皮影藝人創(chuàng)新開展的抗疫防疫宣傳，將皮影戲和曲藝三句半結合的《全力以赴，抗擊肺炎》、順口溜《抗疫宣傳詞》都以通俗且不失文藝色彩的樣式展現(xiàn)了疫情中的自我價值。②恩施民間藝術家：《恩施皮影藝人創(chuàng)新開展抗疫防疫宣傳》，微信公眾號“明月學苑”，發(fā)布日期：2020年2月1日，瀏覽日期：2020年3月17日。這些都起到了有效宣傳、加強抗疫防疫思想及工作的作用。

“對于民間文藝而言，它的文本不同于作家文學。它的文本（text）在展演（performance）中形成，而不只是文字文本。民間文藝關注的是文本發(fā)生的背景（situation）以及文本形式、功能及其相互關系?！雹勖蓵煟骸段⑿艜r代的非物質文化遺產(chǎn)保護：文化空間與民間文藝的重構》，《長江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7年第3期。因疫情而生的民俗段子、圖像、歌謠等，經(jīng)過自媒體傳播，既助力疫情防控，也真正踐行了“一切優(yōu)秀文藝工作者的藝術生命都源于人民，一切優(yōu)秀文藝創(chuàng)作都是為了人民”④習近平：《在中國文聯(lián)十大、中國作協(xié)九大開幕式上的講話》，北京：人民出版社，2016年，第10頁。的觀點，凸顯了民間文藝的人民性。

結 語

2020年是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的決勝之年，在經(jīng)歷了40年的改革開放與新中國70年的風雨歷程后，中國的經(jīng)濟高速增長，新媒介滲透到了全民的日常生活中。與此相生的是現(xiàn)代社會民眾的日常也在豐富，而民眾利用自媒體由個體進入公共空間，以不同的姿態(tài)干預社會正在成為一種日常。當下，民眾的生活已經(jīng)離不開自媒體，不論是國內外重大事件還是與民眾日常生活相關的瑣事，均可在朋友圈、微博、公眾號等平臺以文字或圖片形式呈現(xiàn)并于第一時間告知公眾。

在以自媒體形成的日常中，民眾有了參與重大事件的可能，改變了民眾的能動性，這讓民眾日常有了價值提升的可能。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期間，民眾利用自媒體以多元敘事方式積極參與抗擊疫情，抗疫的實況、防疫的措施、群眾的需求、心態(tài)的平穩(wěn)等都得到了有效的傳遞與解決。雖在參與的過程中不乏負面的因素，然而正如前文所言，民眾參與抗擊疫情分幾個階段，或許在開始階段對于信息的發(fā)布與傳播等，民眾未能形成較為理性的思考。但是到了后期，在對待與疫情相關的信息、數(shù)據(jù)以及報道時，倫理、道德、價值開始在民眾心中升騰，自媒體上的“信息景觀”混亂性得到改善，民眾參與抗擊疫情的正面價值逐步體現(xiàn)。

“改革開放以來人民有更多的自由了，所以能夠選擇自己喜好的文化形式，不管是在家庭里面，還是在社會上，他們正以自己的行動能力改變著自己在國家和社會中的地位?，F(xiàn)在已經(jīng)有很多頭緒讓我們看到，把社會當做一個大教室，把民眾當做未成年人，這是精英越來越一廂情愿的觀念。被觀察、被評判的普通人其實越來越有自己的自信。”⑤高丙中：《日常生活的未來民俗學論綱》，《民俗研究》，2017年第1期。不過，越來越自信的民眾利用自媒體參與重大事件的經(jīng)驗并不多，在評價時應給予更多的理解與寬容，應該更多地看到民眾參與事件背后的積極意義，這樣才能激發(fā)民眾，使其未來的自媒體日常更有價值。當然，傳播意味著責任，在個體進入公共空間的日常中，始終堅持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堅持國家和人民的利益至上永遠都是底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