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學的經濟涂層：評《20世紀美國文學中的經濟背景與商業(yè)文化》

張 坤

(華東政法大學外語學院，上海)

《20世紀美國文學中的經濟背景與商業(yè)文化》是李鋒教授結合多年文學與商學跨學科研究與教學積累所著，也是國內第一部系統(tǒng)解析美國文學中經濟與商業(yè)文化的學術專著。作者嘗試通過大量的文本解析和理論闡釋重新審視20世紀美國文學，回顧昔日的同時不忘立足當下，從現(xiàn)代經濟學和商業(yè)倫理的視角出發(fā)，多維度、顛覆性地解析小說中的主題思想、敘事手法以及價值取向。該作品動態(tài)地揭示了美國文學最近百年的商業(yè)精神與倫理演變，為美國文學研究提供了新視角。

從內容上看，文學和經濟理論向來不兼容，兩者觀察視角的差異使得大部分跨學科研究停留在表面，在前人研究支持不足的境況下，李鋒教授打通學科界限，將文學性與商業(yè)性有機結合，深層挖掘文學傳達的時代信息，充實了美國文學研究的內容，確有極高的學術參考價值。從方法上看，本書是合縱多維度研究的典范。從初期的萌芽與繁榮，到“美國夢”的幻滅，再到復蘇路上的反思和世紀末的轉型，文學作品中歷時性的變遷呼應了現(xiàn)實時代的步調。同時，以20世紀二三十年代為節(jié)點，每個時代重點剖析5-6部著作，共時性地細探各個時代的化身，更立體地透視了美國的商業(yè)文化。生產者、銷售者、管理者、營銷者、消費者，每一個經濟體中的參與者都是作者觀察的對象，每一個文學作品中的商業(yè)理念都是作者著力的方向。

1. 關鍵詞關聯(lián)解析

文學與商業(yè)經濟，一個存于現(xiàn)實之上，現(xiàn)于想象之界；一個藏于現(xiàn)實之中，流于錢幣之間，兩個看似疏離，近乎隔閡的學科如何碰撞出火花呢？其實，不論與現(xiàn)實關系如何，兩個學科都不會浮于表面的文字或交易之上，而是在紛繁中折射出人的本性與交互，是有形價值之外，精神倫理的奇遇。凝練商業(yè)文化的倫理指的是“商業(yè)運營中的相關價值、標準以及原則”(DesJardins,2001：3)，“價值”“標準”與“原則”歸根結底都是人的探索與追求，而文學直接就被高爾基定義為“人學”(轉引自何茂正，1985：56)，對人的探究與關懷打破了兩門學科的界限，從文學的視角切入商業(yè)文化或商業(yè)的角度重審文學，實質上都是對人性與追求的品味，不論是作品中沉浸奢靡的少女，步步高升的財閥，還是苦苦支撐的店主，喪命西遷的老農，都在詮釋商業(yè)文化中人的浮沉。商業(yè)與經濟對文學的內在相關，使得作者相信“在文學領域，商業(yè)倫理可以作為觀察和分析部分涉商題材文學作品的有效視角” (李鋒，2018：34)。

如果文學與商業(yè)的結合并非偶然，那么從美國文學出發(fā)是否也是必然呢？上海外國語大學的李鋒教授在其專著《20世紀美國文學中的經濟背景與商業(yè)文化》中闡釋道“作為主導全球的經濟勢力，美國的商業(yè)準則為眾多國家效仿，同時亦顯現(xiàn)出經濟增長中的若干負面效果，引發(fā)了很多有識之士的關注和憂慮”(李鋒， 2020：3)，換言之，作為世界經濟的龍頭，美國的經濟環(huán)境和商業(yè)文化具有一定的預示性和綜合性，讀者在閱讀過程中，或可見到自身過去、現(xiàn)實、甚至將來生活的影子，擇取美國文學為切入點，實質是在最大限度地引發(fā)更多讀者的共鳴與反思。

如果美國文學與經濟和商業(yè)的結合是考慮受眾的結果，那么標題中的另一個關鍵字，即“20世紀”則更值得關注。年輪、日歷、鐘擺，歷史似乎總是能在波瀾不驚中勻速前進。變革、戰(zhàn)爭、瘟疫，如果放置到整條歷史的長河中，也顯得蒼白。作為時代的側切面，商業(yè)與經濟更是微小不堪。然歷史的質地并非是均勻涂抹的，經濟與商業(yè)文明也非單一勢態(tài)，如果對準某一個節(jié)點，那么社會背景的磅礴與商業(yè)文明的興衰或可扣人心弦。然而為什么聚焦20世紀？早在新中國成立之初，富蘭克林就在《自傳》中對商業(yè)文化進行了初探，美國歷史雖短，但每個時代也會貢獻出些許此類作品，20世紀的選定顯然承載了作者的觀點與傾向。其實自1894年美國成為全球第一大經濟體后，其商業(yè)故事就呈現(xiàn)指數(shù)化的增長，正如作者所言“在這一百年當中，美國的商業(yè)經濟之活躍，是之前任何一個時代(包括同時代的任何一個國家)所無法比擬的”(李鋒，2020：3)。這些變革與發(fā)展為文學創(chuàng)作提供了絕佳的背景與豐富的題材，井噴式的創(chuàng)作以及名家的加持使得這一時代的作品不論在量的積累還是在質的層次都遠高于先前，故20世紀的美國文學就商業(yè)角度而言最為豐滿與厚重。

名正則言順，題目中近乎拼貼的關鍵字實則是作者對現(xiàn)實與創(chuàng)作、感性與理性進行結合的嘗試，歸根結底是對不同境遇下人的觀照。逐利沖動和道德準則間的矛盾，消費狂潮和價值追求之間的分合使得文學中的人物行為動機更加豐富與自然，其倫理困境和利益選擇也具有一定普適性。

2. 時代變遷中的經營者圖鑒

談及經濟背景和商業(yè)文化，最不可回避的人物類群就是經營者，他們是占據主動地位的生產者和銷售者，代表經濟行為的起始點。作者以重大時代經濟現(xiàn)象為劃分標準，縱向梳理了20世紀美國文學的四個階段，即“進步時代”，咆哮20年代，二戰(zhàn)到60年代以及70年代后，觀察在經濟騰飛、蕭條、復蘇與轉型時代經營者的訴求與準則。四個階段各有特點，但又相互銜接，共同描繪出經營者的嬗變路徑。

不同于日常生活中對倫理道德的定義，商業(yè)文明中的倫理不基于精神的或道義的品行，而在于逐利。道德與否，合法與否，都不是經營者們首要的衡量標準。本書的作者在《商業(yè)倫理批評:美國文學研究的新視角》一文中就提出了“逐利本身在某種程度上也可以看作是一種倫理”( 李鋒，2020：37)的觀點，借助經濟學家弗里德曼(Milton Friedman)的闡釋，李鋒重申了在自由經濟體系中，企業(yè)唯一的社會責任就是“利用其資源從事能夠增加其利潤的活動，只要在游戲規(guī)則的允許范圍內即可”(DesJardins, 2001: 54)，置于本書當中，可以說不論外部環(huán)境如何，更不論社會認同與否，利益最大化是經營者們最正大光明的訴求。

本書的第一部分聚焦20世紀前20年，這一時期對應的是麥金萊時期之后的老羅斯福和塔夫脫等主政的新時代，其總體上遵循保守穩(wěn)健的經濟政策。依托整個“進步時代”(1890-1920)，該時段創(chuàng)作的經濟背景多蓬勃昂揚，形勢大好。本部分選取的作品《屠場》《馬丁·伊頓》和《金融家》等從生產經營、創(chuàng)作營銷以及資本運作等方面展現(xiàn)了個人在勃發(fā)的經濟背景中的商業(yè)行為。這其中蠅營狗茍的官商勾結和強大的企業(yè)托拉斯揭示了經營者為逐利不擇手段的丑陋吃相；作家的創(chuàng)作選材與圖書價值向市場看齊，感嘆精神追求在物質贏利前的無奈與慘淡；金融資本投機，鉆法律漏洞則呈現(xiàn)了資本市場的混亂與狡黠。20世紀初期20年的逐利，就經營者而言有些忙亂與無序，然而作家們或多或少都聚焦在一些違法或不道德的個人行為，為利益?zhèn)八嗽谶@一時段的經濟背景下，似乎并不可恥。

本書第二部分到了美國文學最璀璨的時代之一——20世紀二三十年代。咆哮的20年代和蕭條的30年代似乎將美國經濟架上了疾馳的過山車，在極限的起伏跌宕中迅速上演“美國夢”的膨脹與破滅。這一章涉及的作品更多地牽涉商業(yè)群體或制度，經營者的視閾不再囿于單純的生產與銷售，而是拓展到社交活動和階級分層，不管成功與否，經營活動已強勢攀附制度。小說《一顆像麗思酒店那么大的鉆石》中供給方的奢靡與貪婪，《了不起的蓋茨比》中經營者堂而皇之地不法獲利，《憤怒的葡萄》中東部資本的席卷與侵吞等，如此迅猛而強大的掠奪絕非個人可為，整個二三十年代的美國文學沉浸在國家性非法逐利的狂歡中，松散制度的默許以及不法經營者的聚集使得強勢的經營者們可恣意逐利而不受懲罰，在這種癲狂的外部環(huán)境刺激下，具有經濟情懷的大文豪龐德甚至提出了親近法西斯主義的貨幣政策。

本書第三部分將時間推向二戰(zhàn)后到60年代，作者將其命名為“復蘇路上的反思”。誠然，此時的美國雖尚未擺脫二戰(zhàn)陰影，但經濟的回暖與復蘇勢不可擋。那么，這段時間的文學又要“反思”什么呢？從作者選取的作品中看，有兩個方面，一是夢想堅守者的淪落，且看《推銷員之死》中兢兢業(yè)業(yè)一輩子最后卻落得以死騙保的威利和《店員》中恪守道德、誠信經營卻落得慘淡離世的莫里斯；二是投機者的崛起，一如《二十二條軍規(guī)》中利用軍事-工業(yè)復合體賺得盆滿缽滿的邁洛和《上帝保佑你，羅斯瓦特先生》中借助慈善轉移財富、合法避稅的李斯特。這一時段經營者們的非法逐利直接被合法化，而與之相應的就是老實賣命的堅守者被打入深淵，兩者命運的對比儼然是這一年代善惡對調、真假互換的寫照。

最后一部分到了70年代至20世紀末，隨著經濟的迅猛發(fā)展，社會問題也不斷突出，作者總結出最嚴重的兩個問題：貧富差距加大和新興產業(yè)積攢泡沫。該部分并未對這一時代的特性進行歸納，其原因在于70年代的美國如同乘上后現(xiàn)代之驥，變得多元而豐富起來，很難有哪一個詞語能精準地概括其內核。這一時段《美國野?！分械纳虡I(yè)道德淪喪，《拜金一族》中的職場喋血，《比利·巴恩格特》中的黑幫管理以及《大都會》中的金融泡沫等從多個層面重申了逐利這一要義，只不過其表現(xiàn)形式紛繁復雜，且滲透于人們生活的各個角落。

不難看出，在利益誘引下的經營行為貫穿了20世紀美國文學的商業(yè)文化，文學作品中逐利帶來的個體以及社會變形實際是生活的寫實。當然，本書并非為了揭露逐利之丑陋而著，作者在書中大量穿插了客觀的經濟學分析：貨幣政策、勞資關系、價格彈性與定價策略，自由資本主義等理論是解析人物命運浮沉的重要抓手，然而如果僅僅只著眼這些概念而忽略個體、群體乃至社會的變遷，那么所取文本不過是冷冰冰的案例，毫無人文關懷。基于文學中經營者的變遷來反觀人性，大概是作者創(chuàng)作的初衷。

3.理念轉換中的消費者群像

消費其實是相對寬泛的概念，它涉及生產者、銷售者、消費者等各個層面，商品生產最終就是面向消費的，或說，沒有經歷消費的產品并不能算商品。專著中的消費確實保障了這一概念的廣泛性，從生產到消耗的每個過程都談論到消費，然本文僅聚焦消費的終端，即消費者，一是經營部分已在上一小節(jié)闡明，恐有重合，而是消費帶來的矛盾、沖突和和解在終端最為明顯，且專著中也一脈相承。

消費觀念的形成不是一蹴而就更不是一成不變的，隨著經濟背景的轉型與商業(yè)理念的變化，消費也呈現(xiàn)動態(tài)的，甚至顛覆性的演進。受清教思想影響，20世紀前對消費的態(tài)度多為否定與壓抑，嚴重制約了經濟的復蘇與蓬發(fā)，到20世紀初期，對消費行為壓制的松動，到中期的鼓勵甚至末期的封神，實則是經濟發(fā)展的寫照。

“消費建構身份”已經是消費主義近乎真理的論斷。早在17世紀末，凡勃倫就在其作品《有閑階級》中提出“炫耀性消費”的概念，對于消費主義引領下的人們而言，“我買故我在”，而“買”的內容就是“在”的實質。專著中從早期《嘉莉妹妹》中嘉莉的穿著與喜好，到《巴比特》對“無用之物”的崇拜，再到梅森的小說中對汽車和流行樂的癡迷，不管主人公意識到與否，消費的內容都在界定其身份，或是社會階級，或是生活品味，或是價值追求，所有對人的定義只有通過購買物品和消費服務才可以實現(xiàn)。值得注意的是，早期作品的構思中，作家們對此多少有些唏噓，德萊塞筆下得到一切的少女卻陷入迷茫，歐·亨利筆下用商品表達愛意的情侶也只剩無盡的悵惘，菲茨杰拉德筆下試圖買來地位、跨越階級的窮小子最終走向覆滅，消費定義了他們，也傷害甚至謀殺了他們。然而到20世紀中后期，這一份傷感卻略顯做作，德里羅在《白噪音》中直接將消費神話化，“購買越多，他(男主杰克)內心的自我認可度就愈高”(李鋒，2020：154)，消費成為人們標識自我最直接、最有效的方式。

購買消費產品必不可缺的就是消費環(huán)境，本書多次提及消費環(huán)境給人物帶來的欣喜與慰藉，初到芝加哥的嘉莉只是經過琳瑯滿目的百貨商店，心里就激起萬層波瀾。環(huán)境、裝修還有布局陳設都能將她從困窘的現(xiàn)實生活中拯救出來，奪目的美好讓她擺脫了道德的束縛，消費場所轉身成為單純的美，無憂的世外桃源。比起價值觀念的起起落落，消費場所的魅力也許就在于它過于簡單反而變得恒久，即便到了20世紀末，人們對這種美的向往也絲毫未減。在《白噪音》中，逛超市簡直升華為了宗教儀式，除了可以占有“物”這一簡單的操作外，對于杰克一家而言超市可以讓一切歸位，如同醉酒般，所有人的位置在短暫的逛超市過程中都變得恰當與和諧起來。也正是在這樣的文化引導下，即便保守重農的南方也大規(guī)模推進城市化進程，將田園置換為賣場，用耕地交換商店，小說《斯賓塞和萊拉》以及《在鄉(xiāng)下》等坦然地描述了人們對消費場景的熱愛，“消費街區(qū)、連鎖店、娛樂場所和高速公路等商業(yè)景觀都勢不可擋地占據南方的主流”(李鋒，2020：169)。消費場景造就了一個區(qū)別于現(xiàn)實的“擬真世界”，其奇妙之處就在于一旦進入其中，人們仿佛融入了理想中的虛擬場景，悠然逍遙，自得其所。

有了商品和場地，對于消費者而言另一重要的元素就是消費行為。提及奢靡與“為了消費而消費”的場景，就不得不提書中收錄的菲茨杰拉德的《一顆像麗絲酒店那么大的鉆石》和《了不起的蓋茨比》，不論是度假場景還是每周的宴會，買了什么，消耗了多少，浪費了哪些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消費的過程。假如在經濟有些緊張，生活尚且窘迫的時代，如《麥琪的禮物》的背景中，消費過程是酸澀、奢侈的，那么在之后幾十年的作品中，這一過程則像泄閘的洪水，勢不可擋，尤其在物質極大豐富的70年代后，“買買買”儼然成為時代的最強音。德里羅筆下的杰克甚至會“為了購物而購物”(李鋒，2020：154)，本書作者借文學評論家尼克松之言，道明其原委“消費活動是一種特殊而又重要的認同行動……‘我’消費什么，怎樣消費，實際上體現(xiàn)和貫徹了‘我’對自己的看法、定位和評價，也就是說，是自我認同的體現(xiàn)”(轉引自李鋒，2020：154)。消費是存在的體現(xiàn)，這呼應了當今社會“不消費即死亡”論調，梅森筆下沉迷游戲的格魯尼亞，寄情于電視節(jié)目的塞姆，都在通過消費物品或服務來感受自身作為人的存在，有了動態(tài)的、持續(xù)的消費，人才不是行尸走肉。

也許正如專著中所言，“消費很難解決生計，化解矛盾，但它確實為人們提供了一個實實在在且觸手可及的抓手與港灣”(李鋒，2020：173)。在不斷淺表化的世界中，看透人心近乎不可能，然而表層的物質堆疊的確是一個簡易的評估自我與他人的體系。此外，無論是游樂場還是避風港，消費總能給人帶來須臾滿足，正如狂歡中變?yōu)閲醯男〕?，現(xiàn)實中卑微的、苦惱的人在消費中得到認可。

4. 結語

《20世紀美國文學中的經濟背景與商業(yè)文化》將20世紀美國文學劃分為四個階段，依次展開其蘊含的時代經濟特色和商業(yè)倫理、規(guī)約與追求。其實文學研究中探討某一部作品的經濟背景，或者經濟學分析中借用某個文學案例都不足為奇，然而能將這些瑣碎的作品與經濟理論系統(tǒng)地、較為全面地結合起來，實屬不易，工作之繁雜，可想而知。然而若將本書單純地看為簡單的梳理和理論應用，則辜負了作者的心血，對“人”的關注自始至終都是作者的著力點。丑陋的、無奈的、解脫的、高尚的、妥協(xié)的，所有經濟行為中表現(xiàn)出的人性是該書的立足之處，作者哀嘆商界的爾虞我詐，褒獎未被認可的堅守與高貴，勸導讀者卸下現(xiàn)實的重荷，接納真實的自我，這些是文學旨在傳遞的，更是健康的商業(yè)信條可以表達的。當然，凡舉對歷史進行劃分，不免有武斷之嫌，尤其以20世紀二三十年代為節(jié)點，觀察文學動態(tài)，易落入削足適履的研究窠臼，文學發(fā)展隨著時代的變化具有漸進性，甚至是往復性，不可以一言概之。尤其是相鄰的兩個時代，分割線并不一定非常清晰明確。就難以避免的缺陷而言，作者也做出應對，一是聚焦經濟、聚焦時代典型經濟事件而非具體年限，如果某一時代現(xiàn)象與前一個時代密切相關或者在第二個階段發(fā)生延伸，也絕不回避，盡量完整地展現(xiàn)其勢態(tài)，例如“進步時代”的背景就拓展到20年代之前；二是聚焦人物而非時代，本書雖以時代為經線，經濟與商業(yè)文化為緯線，網絡美國文學，然而關切的是大時代背景下人性的堅守與嬗變。文學的發(fā)展和人性變遷呈現(xiàn)正相關關系，時代僅是關聯(lián)兩者的橫切面。

總體而言，《20世紀美國文學的經濟背景與商業(yè)文化》的非傳統(tǒng)切口，為讀者審視文學提供了一個新的角度，文學的溫情與經濟的理性在案例中得以融合。整部著作結構安排較為緊湊，邏輯清晰，案例得當，值得一提的是，每一個部分主體敘述之前都提供了一個時代背景略說，讀者可迅速對應出該時代文學創(chuàng)作的主題與風格。作為跨學科研究的典范，本書對文學和商科的同行有積極的參考意義，對文學愛好者或經濟初學者而言，也是很好的啟蒙與拓展用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