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祎凡
隨著智能手機的普及,第三方支付已成為人們主要的支付方式,可能會對人們的投資行為產生影響。本文基于CHFS 2017年中國家庭金融調查的數據,使用線性概率模型和多元logit模型分析了第三方支付對家庭股票投資的影響。研究發(fā)現,第三方支付的使用對家庭投資股票的決策有正向影響,提高了家庭參與股票交易的可能性,而且第三方支付對金融素養(yǎng)、教育年限、性別、健康狀況和家庭收入等已知影響因素有替代作用,有降低投資門檻的作用。
一、引言
2017年我國智能手機普及率達到72%,智能手機已成為人們生活中不可或缺的工具。支付寶、微信等第三方支付平臺迅速崛起,我們不但可以在智能手機上直接交易,還能翻閱新聞、股評等內容,向人們傳遞金融知識、提高金融素養(yǎng);加之有針對性的產品推薦,少量資金也能參與其中,股票投資門檻大大降低;同時由于人們生活和思維方式的改變,可能削弱了健康狀況和性別因素對股票的抵觸??傊?,第三方支付普及可能對家庭股票投資有重要影響。
在如今年通貨膨脹率較高的背景下,銀行理財等固定收益產品越來越難以滿足人們資產保值增值的需求。隨著網絡的發(fā)展,信息傳播效率、股市的透明化程度、交易的便利性大幅改善,投資門檻大幅降價,研究第三方支付是否能提高家庭的股票投資意愿,對于如何拓寬居民投資渠道等現實問題具有參考意義。
二、文獻綜述
2006年Campbell提出“家庭金融”一詞,并指出家庭異質性和人口學特征會影響家庭金融投資決策。國內學者的相關研究多從區(qū)域金融發(fā)展、金融素養(yǎng)等方面展開,如:呂學梁等(2015)發(fā)現證券業(yè)、保險業(yè)的發(fā)展對家庭股票投資有正向影響,而銀行業(yè)的發(fā)展有負向作用;Badarinza和Campbell(2016)指出,認知能力、金融素養(yǎng)、信息摩擦等因素會影響家庭金融資產配置;賈憲軍等(2019)認為金融教育投入對居民投資股票有顯著的正向作用;康琛宇等(2020)發(fā)現老齡化會提高家庭對安全性資產投資,減少風險性資產的持有;劉渝琳等(2021)指出網絡交易行為頻繁的家庭更可能參與風險資產投資等等。
現有研究多使用CHFS2015的數據,當時第三方支付尚未成熟,該變量未被重視,本文使用CHFS2017的數據,此時第三方支付已被廣泛接納,且第三方支付的使用可能是重要的影響因素,需要進一步開展研究。
三、實證分析
(一)數據和模型
本文選用多元選擇模型來進行研究,為保證結果可靠,使用線性概率模型(OLS)和多元logit模型兩種方法。公式如下:
(1)
(2)
變量選取參考已有研究,并加入第三方支付和使用網絡變量。具體如表1:
第三方支付表示是否有家庭成員使用第三方支付,相關應用平臺會推送大量理財信息從而提高金融素養(yǎng),對家庭投資股票的決策可能有正向影響。而使用網絡表示是否參與主流網絡活動,將參與社交、了解咨詢、購買產品、銷售產品和服務、娛樂中的任意一種認為是使用網絡,且這些活動有付費內容,需要使用第三方支付,和第三方支付變量存在聯(lián)系,用于穩(wěn)定性檢驗。
(二)實證檢驗
先對已證實的解釋變量進行回歸,發(fā)現老齡化、金融知識、教育年限、性別、家庭收入變量都不顯著,說明可能存在遺漏變量或不相關變量。由于2015-2017兩年間恰好是我國智能手機快速普及期,可能會對家庭股票投資產生影響,所以在原模型中加入第三方支付變量進行回歸,結果如表2:
第三方支付變量的系數顯著為正,說明使用第三方支付能促進家庭股票投資。但金融知識、教育年限、性別、健康狀況變量仍然不顯著,家庭收入的系數雖顯著但幾乎為0,這種結果說明它們已經成為無關變量。首先第三方支付背后隱藏著互聯(lián)網對人們經濟金融知識等素養(yǎng)的提高,減弱了金融知識、教育年限的影響;其次智能手機的普及對象也包括健康狀況不佳的群體,只要健康狀況允許使用第三方支付,完全可以進行股票交易,因此該變量也可被替代;至于性別,網絡上不乏從男女差異角度出發(fā)的分析貧富差距的言論、文章等內容,煽動性較強,性別的影響可能也不再重要;至于家庭總收入,隨著個性化投資理財產品的推出及其精準推送,較高的投資門檻已不復存在。關于老齡化變量,OLS回歸結果中顯著為正而在Logit回歸結果中顯著為負,現有研究認為年齡上升會降低股票投資意愿,但老人退休后可能有更多時間使用智能手機導致投資可能性增大,該變量不能被簡單替代,故保留。
綜上所述,第三方支付變量可能對教育年限、金融知識、性別、健康狀況和家庭總收入變量有替代作用,需要進一步檢驗。本文采用逐步刪減變量的方法,先刪去教育年限和金融知識,因為博士未必出身金融,加上網絡對學習范圍的拓展,它們將不再重要;性別、健康狀況、家庭總收入沒有明顯的先后順序直接一起刪去,最終結果如表3:
解釋變量均顯著且正負符合預期,說明第三方支付變量的正向影響而且對部分解釋變量有替代作用。為確保結果的可靠,用網絡活動變量代替第三方支付變量進行穩(wěn)定性檢驗,網絡活動變量的顯著為正,其他解釋變量的正負和顯著性未發(fā)生明顯改變,說明了第三方支付和家庭股票投資間的關系具有穩(wěn)定性。
(三)研究不足
本研究在老齡化變量的處理上還存在改進的空間,現有數據難以刻畫年齡和使用第三方支付之間的關系,簡單地將老齡化變量與第三方支付變量或網絡活動變量做乘積等處理會使模型出現更多正負與預期不符、統(tǒng)計不顯著的問題。未來需要對兩者的關系做進一步的研究并對模型進行改進。
四、結論和政策建議
(一)研究結論
由于第三方支付的普及和平臺的發(fā)展,人們接收了越來越多的金融信息,進而提高了金融知識素質水平;加上交易的線上化和定制化金融產品的推出,股票投資的知識、資產、時間門檻大大降低;同時由于網絡信息內容的日益豐富和人們生活方式的改變,性別和健康因素的影響也被極大地削弱。
總的來說,第三方支付的應用已成為影響家庭股票投資的一個重要因素,它的影響囊括了金融素養(yǎng)、教育年限、性別、健康狀況和家庭收入五個因素,從多個方面降低了股票投資門檻,提高了家庭參與股票投資的可能性。
(二)政策建議
近年來,我國的通貨膨脹率遠高于銀行存款利率,已難以滿足對居民資產的增值保值的需求。有關部門可以通過第三方支付平臺來拓寬居民投資渠道,甚至可以將資金引入股票、基金、債券等其他金融市場,既能提高居民的資產收入,也能為我國金融市場的發(fā)展注入新鮮血液。
目前我國養(yǎng)老基金面臨嚴峻挑戰(zhàn),人們未來的養(yǎng)老不可能只靠政府和國家,不得不靠自己為將來打算。我國居民的儲蓄意愿較高,但是隨著經濟形勢的變化,低利率高通脹的環(huán)境未來可能會長期存在,必須另辟蹊徑。有關部門可以從第三方支付入手,推廣養(yǎng)老、醫(yī)保產品,既能調動居民的儲蓄用于自身福利的提高,也將穩(wěn)定養(yǎng)老金、醫(yī)保等公共事業(yè)的資金來源。
(作者單位:上海師范大學商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