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群志
摘? ? 要:研究生課程教學改革必須落實到“人”和“事”上來。教師藉由循循善誘的“引導”來樹立學生研讀精進的“自信”,再通過親切的“身教”保持學生的“激情”,從而提高知識吸收的效率,最后依靠嚴格的“規(guī)范”實踐,使學生養(yǎng)成良好的“德性”。因此,教師應該發(fā)揮好自身的“指引”“身教”和“規(guī)范”三方面的教學策略,來培育研究生的“自信”“激情”和“德性”。通過兼具科學性和人文性的教學模式,將能夠推進我國新時代高校教育理念在哲學專業(yè)教學中的具體實踐。
關鍵詞:人文精神;教學方法;課程改革;研究生教育
中圖分類號:G643? ? ? ? ? 文獻標識碼:A? ? ? ? ? 文章編號:1002-4107(2021)10-0059-03
一、問題的出發(fā)點
“人文精神”的問題已經(jīng)涵攝了我們當代人類世界的問題,而此問題又暗含著這樣的設想:將人塑造為真實的“人”就是“在世界之中”構建它自己的“人性”。哲學研究生教學的“原初動機”當以如此認識為前提。然而,這種“動機”并不意味著原本就應該作為對學生的“引導性”設想,而是源于教師的出發(fā)點。愛因斯坦在《培養(yǎng)獨立思考的教育》中言道:“用專業(yè)知識教育人是不夠的。通過專業(yè)教育,他可以成為一種有用的機器,但是不能成為一個和諧發(fā)展的人。要使學生對價值有所理解并且產(chǎn)生熱烈的感情,那是最基本的。他必須獲得對美和道德上的善有鮮明的辨別力?!^分強調競爭制度,以及依據(jù)直接用途而過早專門化,這就會扼殺包括專業(yè)知識在內的一切文化生活所依存的那種精神?!盵1]
事實上,目前研究生教育比較缺失“人文精神”的培育,這已成了大學教師的一種共同感覺。部分原因當然可以歸咎于教師施教疏忽或學生自身渙散的因素,但主要原因恐怕屬于社會競爭機制所帶來的“無可奈何”的選擇。這就又回到了愛因斯坦所說的“過分強調競爭制度”與“過早專門化”的“扼殺”作用。
因此,我們不得不面對“事情本身”,面對研究生教學與本科生教學中的“同一”和“差異”,尤其要探索學生學術研究的“原初動機”,做到“理論實踐與自我認識”相統(tǒng)一。事實上,就學生自身的素養(yǎng)而言,如果不是一對一的教學,那么總有參差不齊的情形出現(xiàn),這就要求教師重新考慮教學方式的選擇。我們完全有必要將科學的認識傾向和共同的當下生活聯(lián)系在一起,因而對專業(yè)學科的訴求,的確需要依據(jù)韋伯所言的“學術作為一種志業(yè)”才能設想。
不難看出,這種對“人文精神”的省思,擺脫了專業(yè)知識的某些無根據(jù)的單純實證。然而,它意味著的不是我們“應該”而是我們如何“能夠”以一種更符合學生習性的方式熟知預定方向,亦即通曉作為存在于世的“人”究竟欲求什么。眾所周知,“人格的塑造”是一種向著最高價值持續(xù)不斷前進的行為。是什么“人”,做什么“事”;是什么“事”,做什么“人”。如果要將其付諸于研究生教學的具體課程中,這就對教師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筆者認為,要想落實到研究生哲學課程教學的“人”和“事”上來,教師在哲學課程教學當中,應該發(fā)揮好自身的“指引”“身教”和“規(guī)范”這三方面的教學策略,培育哲學研究生的“自信”“激情”和“德性”。我們相信,通過兼具科學性和人文性的這種教學模式,將在關乎學生基本素養(yǎng)層面上推進我國“新時代”高校教育理念在哲學專業(yè)教學中的具體實踐。正是出于這種設想,接下來將以西方哲學專題課程教學中的經(jīng)典文本選讀為例,進行個案示范分析。
二、教學內容中“事”的“指引”
哲學著作往往給人以晦澀難懂和深奧抽象的印象,因而不僅對非哲學專業(yè)的學生,即使對哲學專業(yè)的學生來說,哲學著作也是非常難讀明白的。然而,作為哲學專業(yè)的碩士研究生又必須從哲學原著入手,從原初的文獻出發(fā)去訓練自身的哲學思維。也就是說,哲學研究生不得不去面對深奧的哲學原著,這在某種程度上很可能擊垮學生對哲學學術研究的自信心。因此,關于具體閱讀文獻的選用就變得至關重要。在這一過程中,教師要扮演好學生踏進學術道路的“指引者”角色。我們將以“西方哲學原著選讀課”為例,來對教材選取的標準及其效用進行先導性說明。
首先,研究生哲學教學中的教材選取應做到經(jīng)典與學術前沿的有機結合。需要說明的是,在哲學人文領域內,學術前沿的選取有著更為寬泛的時間跨度,并不局限于近年來出版的學術著作或論文。也就是說,西方哲學原著的“前沿性”在此僅涉及到西方哲學領域內的劃分,即依據(jù)古希臘羅馬哲學、中世紀經(jīng)院哲學、近代西方哲學、現(xiàn)代西方哲學所歸類的西方哲學學術研究史。因此,根據(jù)課程的需要,我們所選教材的“前沿性”主要偏重于現(xiàn)代西方哲學階段中的學術著作,它的這種“前沿性”并不影響其作為學術經(jīng)典的地位。這是因為,哲學問題正如一般的人文社科類問題一樣,往往沒有一個確定的答案,只能進行一個與時代相契合的權宜之思。即使是在現(xiàn)代西方哲學著作中,仍然有不少哲學家在他所處的時代對以往哲學問題重新思考,以此不斷將經(jīng)典烘托出來。只有如此,我們才能既回到哲學原著的文本中去汲取哲學思維的營養(yǎng),又能不斷地回到根源來重新審思問題。
其次,研究生哲學教學中的教材選擇應該聚焦于一個哲學家的一本著作,甚至精確到其中的一個概念。正如哲學自身有其豐富的歷史,一個哲學家在其一生的思想史中也有不同的階段,這些階段有著“連續(xù)性”,也有時顯示出“斷裂性”。因此,在確定哲學原著的“經(jīng)典性”與“前沿性”相結合之后,需要具體定位到現(xiàn)代西方哲學范圍內的代表性哲學家,接著在他的所有著作中篩選出一本能夠圍繞某些概念進行系統(tǒng)論證的文本。唯有如此,才能夠在有限的學期課時內,集中于對某些概念進行系統(tǒng)的反思,這也正是研究生哲學教學中所要著重培養(yǎng)的能力。
最后,研究生哲學教學中的教材選擇應該有別于本科生的哲學原著教材,由此體現(xiàn)研究生的“研究本性”,這也是以上教材選擇標準最后的旨歸。正如前文所言,哲學研究生教學中的“指引”是為了提高研究生對于學術研究的“自信”。而“自信”最直接的原因當然必須有對本科教育的“超越”,這一“超越”在“事”的層面上就表現(xiàn)于教材的選取。因此,無論是在教材的廣度和深度上,還是在教材的概念系統(tǒng)結構上,都應超出本科教育所需要的程度。
正是基于這些標準,我們在“西方哲學原著選讀課”中選取了胡塞爾的著作《內時間意識現(xiàn)象學》[2]。從上述第一個標準來看,該選擇一方面照顧到現(xiàn)代西方哲學的“前沿性”,另一方面也考慮到現(xiàn)象學作為現(xiàn)代西方哲學的主流學派的“經(jīng)典性”。由此,研究生通過對現(xiàn)象學的了解和學習,可以大體上通曉西方哲學的現(xiàn)代發(fā)展,這對學生的學術研究具有引領性作用。從上述第二個標準來看,我們對該教材的選取也同時注意到胡塞爾作為現(xiàn)象學的創(chuàng)立者,在其一生寫了大量的著作。因此,我們又專門挑選細讀《內時間意識現(xiàn)象學》這一本著作中的部分章節(jié)。并且,根據(jù)學期課時的安排,每星期的課堂句讀一章節(jié)的內容,具體內容覆蓋到《內時間意識現(xiàn)象學》的總體理論進路以及核心觀點模塊。只有通過這樣難易程度適合但又不失系統(tǒng)論證的原著,才能在學術研究初期有效培養(yǎng)學生的“自信”,教師才能發(fā)揮好“事”的“指引”作用。
三、教學互動中“人”與“事”的“身教”
每周的課堂是最關鍵的教學組成部分,教師需要通過“身教”的“當下化”互動教學模式,有效地激起學生學習哲學原著的“激情”,這也正是課堂教學模式主要應對的難點所在。一方面,即使教材的選取在一定程度上能讓學生對一門即將學習的哲學專業(yè)課保持信心,但等到真正進入到具體的哲學原著研讀之后,就會產(chǎn)生新的困難,理想與現(xiàn)實的不相應可能會逐漸消磨掉原本的“激情”,從而導致學習的怠惰;另一方面,對于哲學原著的句讀教學,難免會陷入逐字逐句的機械式復讀,以及由于教師與學生之間理解程度的差異而使得學生無法跟上節(jié)奏,這同樣會減弱學習的動力。如此一來,一旦進入惡性循環(huán)就將使得原定的教學目標無法實現(xiàn),學生無法充分地吸收課程內容所包含的知識。
因此,在課堂的具體教學中,教師的“身教”作用對于學生學習的“激情”至關重要。教師單純地在教學中給學生講課并不能足夠詮釋我們提及的“身教”。在教室中,首先要滿足教室的學生人數(shù)基本處在一個小班化水平,能讓學生聚集坐在一個特定的區(qū)域,從而形成小的學術座談會的形式,拉近人與人之間天然的距離。
在句讀《內時間意識現(xiàn)象學》選節(jié)的過程中,首先,讓學生主動地參與進來,按順序每人讀完一小段,然后再與其他人分享自己的理解和問題,以此形成學生之間的互相討論。在這個過程中,人的主觀能動性會被最大化地調動起來,使得研讀原著的激情飽滿,在思想的交流中加深對哲學知識的理解。其次,教師主要作為“指引”和解惑的角色存在,對學生之間的討論進行總結,分析每個人的不同觀點,并回答一些學生存在困惑的問題。
這些互動當然是藉由文本本身的理解來喚起學生對哲學研讀的“激情”。除此之外,我們還應更進一步發(fā)揮教師的“身教”作用,組織學生對某一文本的“頭腦風暴”,從而進行舉一反三的“問題”教學。這種發(fā)散性的思考過程有利于學生的延伸討論,并且這也是教師“言傳身教”地帶領學生從文本內容的理解過渡到其他思想的完整過程。通過這一過程,學生不僅獲得了哲學原著的文本知識,同時也獲得了訓練哲學思維的方法。
也就是說,通過教師在課堂中的“身教”,學生對哲學原著研讀的“激情”有效地被激起,進而完成從“魚”到“漁”的掌握。但是,對于“漁”,即哲學自身的自我反思而言,還需要注重課后的學習安排來進行檢驗和鞏固,才能確保學生能真正地運用起哲學的方法論。而且,哲學專業(yè)教育和其他學科的教育一樣,都是要讓學生在高校教育中能獲得良好的“德性”。因此,無論是對課堂所學知識和方法的檢驗,還是對高校教育的崇高目標來說,教師在課后對學生的“規(guī)范”都至關重要。
四、教學方法中“事”的“規(guī)范”
通過“事”的“指引”作用,教師可以幫助研究生有效地建立起“自信”,再憑借“人”與“事”的有效結合,激發(fā)出學生對哲學研究的“激情”。而所有這些都無不圍繞著學習的樂趣展開,尤其是,研究生期間的學術研究,不僅有學習的一面,同時也具備“工作”性質,難免會感到枯燥艱難。因此,培養(yǎng)學生對研究工作的“自信”和“激情”變得尤為重要。愛因斯坦說道:“在學校里和在生活中,工作的最重要動機是工作中的樂趣,是工作獲得結果時的樂趣,以及對這個結果的社會價值的認識。啟發(fā)并加強青年人的這些心理力量,我看這該是學校的最重要任務。只有這樣的心理基礎才能導致一種愉快的愿望,去追求人的最高財產(chǎn)——知識和藝術技能?!盵1]
但是,學術研究既然作為一項“工作”“自信”和“激情”既然是作為一種心理培育的基礎,那么學術研究所需要的就絕非僅此而已,它還需要通過“事”的“規(guī)范”在實踐中完成對研究生哲學教育的落實與升華。
具體來講,哲學專業(yè)課后的“規(guī)范”主要集中于作業(yè)和論文兩大塊。在《內時間意識現(xiàn)象學》的文本選節(jié)研讀之后,教師通過布置每周的作業(yè)讓學生對所學內容進行復習,以及主動運用哲學思維,進而初步地將學生的“輸入”狀態(tài)落實為“輸出”意圖。其中涉及到的每周課后作業(yè)有三種:第一,對課堂中所學習和討論的內容進行總結,并給出自己的觀點;第二,提前安排下一堂課的預期任務,規(guī)定學生獨立自主閱讀相關文本,并將自己的理解和想法整理成文字以備課堂討論之需;第三,延展閱讀相關論文,輔助理解并且延伸思考。正是基于這三個方面任務的嚴格布置,“規(guī)范”學生的學習習慣和理念,以刻苦訓練為學術研究能力打下牢固基礎,也有利于提高學生學習的進取心、持恒心等優(yōu)良品格,為學生的“德性”培養(yǎng)起到助推作用。
此外,教師課后對學生課程論文的寫作的“規(guī)范”,這是學生從“輸入”轉“輸出”的更進一步升華。哲學專業(yè)課程的教育本身是作為培養(yǎng)學生學術研究能力的一環(huán),最后的教學成果檢驗還是要回到論文的寫作上來。因此,課程論文成了最直接的訓練形式。教師在每次課堂中講解學生平時寫的作業(yè)時,穿插著對學術論文寫作的基本“規(guī)范”教導,將學術論文寫作“規(guī)范”和學術道德“規(guī)范”有效地傳達給學生。
五、結語
正是通過課前、課堂和課后的完整教育環(huán)節(jié),教師才能通過循循善誘的“引導”來樹立學生研讀哲學原著課程的“自信”,再通過親切的“身教”保持學生對于哲學研讀的“激情”,從而提高知識吸收的效率,最后依靠嚴格的“規(guī)范”實踐,使得學生無論是在自我人格還是學術品格上都能養(yǎng)成良好的“德性”。
“每一種教育體制都有它所要達成的道德目標,這影響著它的課程設置。它要培養(yǎng)特定類型的人”[3]。因此,本文闡明的這一較為完整的研究生哲學教育過程正是對新時代“立德樹人”教育觀的貫徹。唯有將具體的教學實踐緊緊圍繞著“培養(yǎng)什么樣的人”“如何培養(yǎng)人”以及“為誰培養(yǎng)人”三個維度展開,才能現(xiàn)實地為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貢獻力量。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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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 韓曉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