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林靖江王陵田產(chǎn)訴訟官碑》釋讀

葉桂郴 黃堅

靖江王、靖江王府和靖江王陵

明洪武三年（1370年），朱元璋分封諸王。皇子被封為親王，因顧念侄兒朱文正在駐守南昌時的戰(zhàn)功，朱元璋封侄孫、朱文正的嫡長子朱守謙為郡王。此前朱文正因居功自傲，被朱元璋囚禁，已在安徽桐城病死。

朱守謙的藩國為靜江（今廣西桂林），為取綏靖西南之意，朱元璋改“靜”為“靖”，故朱文正稱“靖江王”，洪武五年（1372年），改靜江府為桂林府，但靖江王并未隨之更名，仍稱“靖江王”。此時的靖江王雖為郡王，但軍政權(quán)力、官屬規(guī)制、護衛(wèi)甲兵、采祿賞賜、冊寶儀仗等方面均與封為親王的皇子一視同仁。

“筑城以衛(wèi)君，造郭以守民”，洪武五年（1372年），朱元璋采納工部尚書的建議，在獨秀峰下營造靖江王府。廣西布政司奉旨征召軍民，建造靖江王府。靖江王府基本按照明代親王的規(guī)制：整個宮城把王府全部圍起來，城墻南北長550米，東西寬330米。墻體夯土，宮墻由條石砌成，雉堞為青磚建造，南門為正門，曰端禮門，東門曰體仁門，西門曰遵義門，北門曰廣智門。王府內(nèi)部的前面為朝堂，后面為寢宮。外部的左邊為祖宗神祠，右邊為社稷。

洪武九年（1376年），第一代靖江王、15歲的朱守謙就藩桂林。朱守謙就藩桂林后，不守法度，欺壓官府，洪武十三年（1380年）被召回南京，不久廢為庶人，被軟禁于南京，洪武二十五年（1392年）去世。朱守謙雖被廢為庶人，但靖江王爵位未廢，朝廷冊其嫡長子贊儀為王世子。

朱元璋死后，燕王朱棣發(fā)動靖難之役，攻入南京，奪取侄兒建文帝的皇位，是為永樂皇帝。永樂元年（1403年），朱贊儀承襲靖江王號，復(fù)藩桂林。這位永樂爺是以藩王的身份逼著皇帝侄兒退位的，為了避免其他藩王效法自己，上臺后強力約束藩王的權(quán)利。王爺由洪武年間的“上衛(wèi)國家，下安生民”“許修武事以備外侮”（《明太祖實錄》）轉(zhuǎn)變成為“分封而不錫土，列爵而不臨民，食祿而不治事”（《明史·世宗諸子列傳》）的擺設(shè)。

作為補償，皇帝在削減王府兵權(quán)的同時，加大了王府的經(jīng)濟賞賜。

靖江王在這個背景下世代相襲，一直到南明滅亡。

從洪武三年（1370年）冊封，到清順治七年（南明永歷四年）（1650年）滅亡，靖江王共存280年，有14人承襲靖江王爵位。從朱守謙受封到亡國，靖江王宗室有3000余人。280年里，有11位靖江王、11位王妃、4位次妃、40多位王子、260多位宗室和親戚死后埋葬在桂林漓江東岸的堯山山麓100多平方千米的區(qū)域內(nèi)，有墓冢320余座，世稱靖江王陵墓群。

靖江王陵護陵人

永樂六年（1408年）五月二十日，靖江王朱贊儀薨。

中國封建時代禮法繁縟，不同身份的人去世的說法都不同?；实鬯懒?，叫“駕崩”；諸侯王死了，叫“薨”；士大夫死了，叫“不祿”；一般人去世，才叫“死”。

通過朱贊儀陵墓遺址范圍、圍墻大小和殘存的石像，結(jié)合文獻，可以大致推測出朱贊儀陵墓的封土高15米，直徑30.5米。周圍有內(nèi)外圍墻，外墻左右各長577米，寬364米；內(nèi)墻左右各長100米，寬62米，陵墓面積遠遠大于明代藩王規(guī)定的陵墓面積。墓前還包括高大的華表、威嚴的陵門和中門、華麗的享殿、肅穆的神道石作儀仗。

王陵建好后，當年來自湖南的夏姓泥水匠和來自江西的王姓磚匠以其精湛的手藝贏得靖江王府的認可，王府奏請朝廷，讓王、夏等10余戶人家為王陵的守護人。朝廷還把堯山腳下方圓100平方千米的地域劃為王府陵寢地區(qū)，陵區(qū)及周圍約1萬畝良田作為王陵的永業(yè)田，欽定官府不得褫奪永業(yè)田，別姓不得買賣。永業(yè)田的全部賦稅用于王陵的維護、歲時年節(jié)的祭祀、護陵人的日常開銷。

隨著時間延續(xù)，王、夏兩家家族繁衍，人口增加。王府請示朝廷后，在王陵區(qū)域內(nèi)劃定一塊土地，供王、夏10余戶子弟在這里修建房屋，立村安家，后來，又增加鄭、黃兩個姓氏的人丁——大致形成現(xiàn)在的掛子山村。

王府分給村民各自的田產(chǎn)房屋，可以代代繼承，若沒有男丁繼承香火，則其永業(yè)田和房產(chǎn)收歸同族共有，撥給男丁繁衍旺盛之房支。

掛子山村的村民還被特許不需要繳納田賦和丁賦，不強制服兵役和勞役。他們唯一的任務(wù)就是守護王陵，負責王陵的維護和守衛(wèi)工作，防止人們砍伐陵區(qū)樹木，防止牲畜損毀陵區(qū)樹木，防備有人盜竊王陵的建筑物和地宮。

朱元璋以嚴刑峻法見稱于史，《大明律·刑律》對于損毀墳?zāi)埂l(fā)冢盜墓等處罰非常嚴厲：“凡歷代帝王陵寢及忠臣烈士先圣先賢墳?zāi)梗辉S于上樵采耕種及牧放牛羊等畜，違者杖八十。”“凡發(fā)掘墳冢見棺槨者，杖一百、流三千里。已開棺槨見尸者，絞。發(fā)而未至棺槨者，杖一百、徒三年（招魂而葬亦是）。若冢先穿陷，及未殯埋而盜尸柩者，杖九十、徒二年半。開棺槨見尸者，亦絞。其盜取器物磚石者，計贓、準凡盜論、免刺。”“凡發(fā)掘王府將軍中尉、夫淑人等，郡縣主、郡縣、鄉(xiāng)君、及歷代帝王、名臣、先賢墳冢，開棺為從，與發(fā)見棺槨為首者，俱發(fā)邊衛(wèi)。發(fā)見棺槨為從，與發(fā)而未至棺槨為首、及發(fā)常人冢、開棺見尸為從、與發(fā)見棺槨為首者，俱發(fā)附近各充軍。如有糾眾發(fā)冢起棺、索財取贖者，比依強盜得財律，不分首從、皆斬?！?/p>

明代發(fā)冢盜墓依照具體情況判處杖責、徒刑、流放到斬首等懲罰，震懾力度很強，發(fā)墳盜墓的行為是不常見的，更何況是王陵，所以掛子山村護陵人的主要工作是王陵自然損毀的維修工作。

王爺走了一代又一代，陵墓添了一座又一座，掛子山村也繁衍成300多口人的大莊子。

靖江王陵田產(chǎn)訴訟碑

1644年，明亡清興。

為了昭示大清政權(quán)的正統(tǒng)性，順治皇帝詔令尊孔讀經(jīng)，提倡忠孝節(jié)義，為明崇禎帝朱由檢立碑，追謚為莊烈愍皇帝?？滴跄涎矔r，6次遣官拜祭，5次謁陵吊祭；乾隆南巡時，每次均至明孝陵“拈香奠酒”?？?、乾兩帝祭拜時均行三跪九叩之大參禮，可謂“禮文隆渥，踰于常祀，是乃千古盛德之舉”，并且“賞賚守陵內(nèi)監(jiān)及陵戶人等有差。諭禁樵采，令督撫地方官嚴加巡察”。其謁陵態(tài)度之恭敬，禮數(shù)之尊崇，出乎大多數(shù)人的意料。

清代這樣做，是表明江山易主，滿族成為清代的正統(tǒng)。明亡前，對孝陵的官方祭祀，由明皇室主持進行，祭祀主角的轉(zhuǎn)換，暗合江山易主的歷史現(xiàn)實。

在這一大背景下，靖江王陵在改朝換代后并沒有受到損毀和挖掘。王陵田地沒有被侵占，地宮完好、享殿未焚毀，神道碑、墓表及翁仲、石獸等威嚴依舊，掛子山村的祀田依然享受。朝廷不僅沒有破壞靖江王陵，甚至還任命官員管理王陵。掛子山村夏、鄭、黃、王四姓人家依舊履行著看護王陵維修王陵的職責。

大明沒滅亡的時候，破落的王府子弟自矜于皇家血脈，更禁忌于大明律令，不好意思也不敢和掛子山爭奪田產(chǎn)。明滅亡后，朝廷的祿米沒了，一些沒有謀生手段和生存能力的王府后人便把目光盯上靖江王陵豐厚的皇家田產(chǎn)。

乾隆三十年（1765年），靖江王宗室后裔推舉代表，呈狀桂林臨桂縣正堂狀告夏、鄭、黃、王四姓，要求把王陵的田產(chǎn)歸還給朱家。

臨桂縣接到訴狀，做了大量走訪工作，了解全部實情，考慮到歷史原因和現(xiàn)實情況，援引康熙朝恩旨，作出初步判決意見，呈報桂林知府衙門。事涉前朝皇產(chǎn)，桂林知府深知干系重大，也不敢擅自斷決，逐層呈報廣西布政使司和按察使司。布政使司和按察使司一并審理，報廣西巡撫宋邦綏和廣西總督李侍堯核準，于乾隆三十三年（1768年）立碑勘定，“并例原議斷于左，以便永遠遵守?！?/p>

這塊碑早年被推倒深埋地下，近年發(fā)掘清洗后重新樹立在掛子山村口的一塊巖石下面，除了某些舛誤，碑文的字跡仍清晰可見。

一、碑圖和文字

批準爰立草場官地界碑，并例原議斷于左，以便永遠遵守：

（一）勘明劃定界東之墳山草地一概歸官，召佃每年收草變價，除完原稅銀拾三兩捌錢外，余俱解司充公。

（二）前明墳?zāi)箲?yīng)推廣皇仁，令地方官責令官佃看守保護，如有盜賣土石，毀伐等事，嚴加究處。

（三）界內(nèi)各姓有本朝祖墳在山者聽留禁步掛掃，概禁于本山續(xù)葬，如違重究。

（四）夏鄭黃王四姓者，承耕界西廢藩田地共糧五石八升三合零，系代完廢藩之糧，并非己業(yè)。查康熙恩旨：廢藩熟田一概歸民耕輸，而四姓究無墾地之據(jù)。今應(yīng)依劃定界西地給四姓管業(yè)，仍按糧清丈。有溢出地畝依例升科。準四姓將各名下丈清田畝除去廢藩田糧字樣，各立戶名，分給司照。

其東為朱姓及他姓墳?zāi)?，仍永遠管業(yè)安耕。其界內(nèi)朱姓及他姓墳?zāi)谷愿髁艚?。朱姓等不得借墳滋事，四姓亦不得侵捐（注：“損”之訛誤）干咎。

界西四姓糧田按糧五石八升三合零，丈出田九十五畝四分七厘八毫零。外又溢出無糧田七十三畝八分一厘二毫零，照例升科，準給各戶耕管完糧。

乾隆三十三年正月具立

二、職官解讀

（一）廣西桂林府臨桂縣正堂 湯 詳奉

“湯”即時任臨桂縣知縣湯登鰲。

（二）署廣西桂林府事 柳州府正堂 劉 詳奉

“劉”即時任柳州知府兼任桂林知府的劉祖。署，代理，暫任或試充官職。

（三）廣西布政使司布政使 淑

“淑”即淑寶。乾隆二十八年（1763年）九月至三十八年（1773年）一月任廣西布政使。

（四）廣西按察使司按察使 圖 會議詳奉

“圖”即圖桑阿。滿族正白旗人，乾隆三十一年（1766年）十二月至乾隆三十三年（1768年）三月?lián)螐V西按察使。

（五）總督廣西部堂 李

李侍堯，字昭信，漢軍鑲黃旗人。他曾3次擔任兩廣總督，分別為乾隆二十三年（1758年）四月至二十六年（1761年）四月、乾隆二十九年（1764年）六月至三十年（1765年）六月、乾隆三十二年（1767年）三月至四十二年（1777年）正月。此時是李侍堯第三次兩廣總督任上。

（六）巡撫廣西部院 宋

宋即宋邦綏，字逸才。江蘇常州人。乾隆三十年（1765年）三月至三十三年（1768年）三月任廣西巡撫。

三、關(guān)于“禁步”

這塊碑刻里面的“禁步”是一個關(guān)鍵詞，牽涉到如何處置墳地周圍的土地糾紛?！稘h語大詞典·示部》：“舊時婦女掛在裙邊的一種玉石或金屬飾物。行走動裙則作響，有制止大步失禮的作用?！肚迤缴教迷挶尽た熳炖畲渖徲洝贰疸y珠翠插滿頭，寶石禁步身邊掛?！薄掇o源·示部》：“古時綴在婦女裙邊或鞋上的小金玲。行時跨步稍大，即丁當作響，被認為失禮。

這兩部工具書都僅收錄這一個義項，意思一致——古代婦女裙子前的飾物，例證也一樣。這個義項和碑文的意思無涉。

此塊碑文的“禁步”應(yīng)該出現(xiàn)一個新的義項。

《大清穆宗實錄》卷一四四：

又諭、駱秉章奏、廣東省墳山禁步。請飭遵照例定丈尺辦理，以杜爭端一摺。四川總督駱秉章本籍廣東花縣，有前明所葬祖墳。同治二年正月閑，該縣文生鄧輔廷于切近墳旁，盜葬骨墰三穴。經(jīng)該族眾控縣清理，該地方官并未丈量，率行擬結(jié)，復(fù)經(jīng)駱秉章咨明廣東督撫核實查辦。

旋據(jù)郭嵩燾咨稱：該省通行章程，無稅官山，塋葬以穿心四丈為限——計由墳心量數(shù)至邊，每面實止一丈。鄧姓原開墳穴，在該督祖塋一丈以外，照依定章，無可科罪。駱秉章復(fù)咨查禮部刑部，嗣據(jù)各該部咨稱定例，庶人塋地九步，穿心十八步，凡發(fā)步皆從塋心數(shù)至邊。

鄧輔廷盜葬該督祖塋之處，系在例文禁步之內(nèi)，應(yīng)照例科罪。是郭嵩燾所稱該省現(xiàn)行章程，系與禮部定例不符。廣東省多有無稅官山，與別省情形不同。墳塋禁步，自應(yīng)恪遵定例辦理。若概用本省章程，以前后左右各得一丈為準，恐倚勢侵占者得所藉口，盜葬之風益熾，流弊伊于胡底。

著瑞麟、郭嵩燾、申明舊例，通飭各屬，嗣后審斷墳山案件，無論官民，均照例定禁步為限。毋得率以本省定章定讞，以致爭端難息，流弊滋多。并著該督撫將鄧輔廷盜葬之案，迅即按照定例丈尺核實定擬具奏，不準稍涉回護。尋奏，駱秉章咨查祖墳侵葬一案，經(jīng)花縣押遷，事已了結(jié)。粵東每以侵葬訐訟，擬請飭部核準。凡有力紳民，照依山糧料則，詳報升科立案，即準作為私地管業(yè)，并準照例定步數(shù)，開拓墳塋。其未經(jīng)呈報者，仍照省例科斷。無論紳民，均以橫直二丈之內(nèi)，不準進葬為率。下部議，從之。

以上記載的是關(guān)涉清朝重臣駱秉章、郭嵩燾的一宗官司案。

駱秉章（1793—1866），廣東花縣人，晚清湘軍重要將領(lǐng)。咸豐十一年（1861年）任四川總督。同治元年（1862年），駱秉章派重兵防守大渡河，斷石達開后路，石達開被圍于安順場，之后石達開請求和談，駱秉章佯稱答應(yīng)，后將石達開俘虜，解至成都凌遲處死。清廷授以太子太保銜。

郭嵩燾（1818—1891），字筠仙，湖南湘陰人，晚清官員，湘軍創(chuàng)建者之一。同治二年（1863年）任廣東巡撫。光緒四年（1878年）兼任駐法使臣。

上文的奏章稱：駱秉章的祖墳旁，被同鄉(xiāng)鄧輔廷下葬了3座墳塋。駱秉章族人向官府訴訟，地方官審理之后，認為鄧姓的墳塋沒有侵犯駱秉章的祖墳。駱秉章不服，奏清朝廷申訴，朝廷責成兩廣總督瑞麟、廣東巡撫郭嵩燾核查呈報。

郭嵩燾復(fù)審時，援引故事，認為廣東有關(guān)墳塋的標準為以該墳塋中心為基點，至四周邊線長度的距離為1丈，也就是說，墳塋及禁步面積為4平方丈。經(jīng)過實地勘察，鄧輔廷下葬的墳塋都在駱秉章祖塋1丈以外，照律沒有違法。

駱秉章不服，援引禮部和刑部的標準，禁步“庶人塋地九步，穿心十八步”。根據(jù)《清會典》：“以營造尺為度，五尺為步，三百六十步為里?！本挪綖?5尺（4.5丈），穿心十八步為90尺（9丈）。這樣計算，禁步的面積為81平方丈。鄧輔廷下葬的墳塋已在駱家祖墳的禁步之內(nèi)。

駱秉章建議不能用各省的標準，應(yīng)該用禮部和刑部的標準，朝廷最后采納駱秉章的奏議，責成瑞麟、郭嵩燾重新審理鄧輔廷盜葬之案，規(guī)定新的墳塋如果申報官府批準，就按照新標準確定禁步的范圍（81平方丈），不申報官府批準的，就按照原來的標準劃定禁步范圍（4平方丈）。

關(guān)于清代尺的長度，吳承洛在《中國度量衡史》有過論證，一般說來，清朝法定度量有工部的營造尺（部尺）和律尺，民間則主要使用裁衣尺。部尺的長度為100粒黍米之長度，約合32厘米；律尺為制定樂律的度尺，長度為81粒黍米之長度，約合26厘米；裁衣尺最長，約合35.5厘米。

部尺、律尺、裁衣尺的折算大致為：

1裁衣尺=1.11營造尺=1.370律尺=35.52厘米

1營造尺=0.9裁衣尺=1.2345律尺=32厘米

1律尺=0.81營造尺=0.729裁衣尺=25.92厘米

1丈=10尺=100寸=1000厘=10000毫=100000絲

折合成公制，81丈面積的“禁步”在清朝的面積約合829.44平方米。

四、碑刻內(nèi)容釋讀

結(jié)合上面的考釋，碑文的主要內(nèi)容為：（一）明朝的靖江王陵由夏鄭黃王四家繼續(xù)守衛(wèi)，嚴禁損毀王陵的行為。“如有盜賣土石毀伐等事嚴加究處”。（二）清朝在界內(nèi)埋有其他祖墳的，墳?zāi)怪車梢粤粜┛盏兀ń剑?，允許清明祭掃，但不允許埋葬新墳。“禁于本山續(xù)葬，如違重究”。（三）界西土地劃歸四姓耕種。（四）界東為朱姓及他姓墳?zāi)梗車部梢粤粜┛盏兀ń剑?，朱姓等不得借墳滋事?/p>

碑刻是歷史的見證，也是掛子山村保留下來為數(shù)不多的重要文物。這份判決是在遵循朝廷律令和尊重客觀現(xiàn)實的基礎(chǔ)上作出的。掛子山村民出于對朱明皇朝的尊崇和客觀歷史的尊重，對朱家作出了一些讓步。

這場官司平息了掛子山村和朱家宗室的矛盾，對于靖江王陵的保護無疑起到重要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