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語料庫的詞語搭配研究
——以“素直”“正直”“率直”為例

趙圣花，劉 莉，鄒善軍

(1.大連理工大學軟件學院，遼寧 大連 116023；2.沈陽建筑大學外國語學院，遼寧 沈陽 110168)

日語學習者在學習詞匯的過程中，如果只記詞典中標注的釋義和幾個簡單的例句，而不了解該詞的典型搭配與特征，就可能在對日交流的過程中無法進行準確、地道的表達，容易引起誤會。

近年來，隨著大型語料庫的開發(fā)與建設，興起了基于語料庫的語言研究。通過檢索軟件提取語料庫本族語者準確、地道的詞匯用法，利用數(shù)據(jù)驅動學習，提高學習者的詞匯搭配能力。研究詞語的搭配特點有助于了解語言的本質，總結詞匯的搭配規(guī)律，有利于輸出準確、地道的外語。孫海燕[1]認為，如果學生沒有掌握足夠的詞語搭配的方法和技巧，他們產(chǎn)出的語言就會缺乏流利性和地道性，影響正常的語言交際。外語學習者對詞匯的理解往往來自詞典里的中文解釋，并在此基礎上進行遣詞造句，因此語言表達不夠自然、地道。外語詞匯的學習，需要學習者掌握詞匯的搭配特點，了解目標語語言表達的特征與規(guī)律。

一、詞語搭配的相關研究

目前，國內(nèi)外學者基于語料庫的詞語搭配研究已有相關數(shù)例。

趙恩英[2]基于《每日新聞》語料庫，研究了“ついに” “とうとう”的不同搭配。該研究基于報刊的書面語料庫，規(guī)模小且沒有采用數(shù)據(jù)驅動的方法，分析的結果難免出現(xiàn)偏頗。

中溝朋子等[3]分析了意義相近的名詞“進歩”與“向上”的搭配特點。王華偉等[4]介紹了基于語料庫的意義相近的一組日語動詞搭配的研究方法。他們都采用了數(shù)據(jù)驅動的詞語搭配研究方法，比較科學，但需要掌握一定的統(tǒng)計學知識。

李倩[5]利用語料庫對“行為”與“行動”進行了相關搭配研究，對搭配詞按照語義韻進行了歸類。

基于日本NLB語料庫[6]的近義詞研究有郜楓[7]對于“願う”“祈る”的搭配研究，趙圣花等[8]對于“いきなり”“突然”“急に”的搭配研究。利用NLB語料庫呈現(xiàn)的搭配信息，研究關鍵詞的搭配規(guī)律與特點，彌補了先行研究的不足。

日本NLB語料庫，解決了統(tǒng)計學的難題，為日語詞語搭配研究提供了便利。日語N2真題中與詞匯搭配相關的題約有12道左右。學生對這類題型感到困惑，因此，有必要將高頻詞搭配的研究成果運用到詞匯教學中，以期提高課堂教學效果，促進學生的詞匯習得。

“素直”“正直”“率直”這3個詞都有“坦率”的意思，都屬于生活中常用的詞匯。但由于語義重疊導致學習者很難區(qū)別使用，造成詞語搭配不當。

本研究基于日本NLB語料庫呈現(xiàn)的詞語搭配的共現(xiàn)頻數(shù)、MI值、LD系數(shù)，辨析“素直”“正直”“率直”的異同。

二、NLB語料庫的介紹及研究方法

NINJAL-LWP for BCCWJ(簡稱NLB)，是日本國立國語研究所和Lago語言研究所為檢索《現(xiàn)代日語書面語均衡語料庫》共同開發(fā)的在線檢索系統(tǒng)。該語料庫共收錄約1億詞。

NLB語料庫最大功能之一是根據(jù)研究者的需要在系統(tǒng)中輸入節(jié)點詞，就能自動呈現(xiàn)節(jié)點詞與其他關聯(lián)詞匯之間的共現(xiàn)搭配信息，以及共現(xiàn)頻數(shù)、MI值、LD系數(shù)。

本研究將MI值≥3、LD 系數(shù)≥ 5 的詞判斷為顯著搭配詞。有關MI值、LD 系數(shù)的具體概念及公式可參考趙圣花等[9]的相關研究。

三、“素直”“正直”“率直”在詞典中的解釋

參考日本《大辭泉》[10]的解釋，這3個詞的常見用法和解釋分別如下：

1.素 直

【名·形容動詞】ありのままで、飾り気のないさま。素樸。性質、態(tài)度などが穏やかでひねくれていないさま。従順。

2.正 直

【名·形容動詞·副詞】うそやいつわりのないさま。見せかけやごまかしではないさま。率直なさま。本當のところ。

3.率 直

【名·形容動詞】ありのままで、隠すところがないこと。またそのさま。

由《大辭泉》的解釋可知，“素直”“率直”都以“ありのままで”來解釋，而“正直”以“率直なさま”來解釋，由于這3個詞存在語義重疊，導致其很難區(qū)別，因此需要研究這3個詞匯的搭配特點。

四、語料庫中“素直”“正直”“率直”與后續(xù)動詞的搭配信息

利用NLB語料庫檢索的結果如表1～表3所示。分別抽出后續(xù)動詞的頻數(shù)排在前25位的動詞，通過MI值和LD系數(shù)探討詞語搭配特點。

1.后續(xù)相同的搭配動詞

由表1～表3可知，“素直”“正直”“率直”之后都與“言う”“認める”“する”“伝える”“答える”“書く”“話す”共現(xiàn)。其中，與“率直”搭配的動詞里，“答える”與“話す”的LD 系數(shù)分別為4.87，4.91，這兩個數(shù)值可以四舍五入算作5。因此，按照MI值≥3、LD 系數(shù)≥ 5 的標準判斷顯著性，與“素直”“正直”“率直”搭配顯著性高的后續(xù)動詞依次是“する”“伝える”“答える”“話す”(見表4)。

2.后續(xù)不同的搭配動詞

從表1“素直に+動詞”的搭配信息MI值和LD系數(shù)可知，“素直”與“なれる”“認める”“受け入れる”“喜ぶ”“うなずく”“聞く”“する”“従う”“喜べる”“伝える”“答える”“言える”“受け止める”“受け取る”“表現(xiàn)する”“謝る”“信じる”“応じる”“話す”“傾ける”搭配強度較高。

例(1)：真子は素直にうなずいている。

漢譯：真子老實地點頭。

“素直”在這里表示沒有反駁的意思、服從。

表1 “素直に+動詞”(425種)共現(xiàn)頻數(shù)排在前25位的搭配詞的搭配信息

表2 “正直に+動詞”(177種)共現(xiàn)頻數(shù)排在前25位的搭配詞的搭配信息

表3 “率直に+動詞”(158種)共現(xiàn)頻數(shù)排在前25位的搭配詞的搭配信息

表4 “素直”“正直”“率直”后續(xù)相同的顯著搭配動詞

例(2)：本當は大好きなのに、嫌いだよとか言ってしまう。どうしたら素直になれますか。

漢譯：明明很喜歡，但是我說了討厭。怎樣才能變得坦率呢？

“素直”在這里表示坦率、真實、實事求是。

例(3)：素直に自分のミスを認める。

漢譯：我老實承認自己的錯誤。

“素直”在這里表示坦率、老實。

例(4)：先生の勧めを素直に受け入れてたばこを止めた。

漢譯：我老實聽從大夫的勸告，戒掉煙了。

“素直”在這里表示聽從。

例(5)：彼は私の質問に素直に答えてくれた。

漢譯：他老實地回答了我的質問。

“素直”在這里表示老實。

例(6)：親の言うことは素直に従う。

漢譯：父母說的話我老實服從。

“素直”在這里表示老實、順從。

例(7)：素直に謝った。

漢譯：我坦率地道歉。

“素直”在這里表示溫順、老實。

例(8)：幼い時、この小説を素直に信じてしまって失敗したことが何回もある。

漢譯：幼小的時候，我單純地相信這個小說，因此失敗過好幾次。

“素直”在這里表示單純、天真。

由例(1)～例(8)可以看出，“素直に”主要表達坦率交代、老實服從，或表達天真、單純的行為。

由表2“正直に+動詞”的搭配信息MI值和LD系數(shù)可知，“正直”與“言う”“話す”“答える”“書く”“生きる”“伝える”“告白する”“申し上げる”“する”“打ち明ける”“語る”“申す”“告げる”“なさる”“白狀する”“しゃべる”“なれる”“反映する”搭配強度較高。

例(9)：秘密を正直に話しますか？

漢譯：會如實說出秘密嗎？

例(10)：正直に言うと怖いです。

漢譯：(不騙你)如實說，我真害怕。

例(11)：お前はこれから訊くことに正直に答えるんだ。

漢譯：現(xiàn)在開始你要如實回答問題。

例(12)：正直に悩みを打ち明ける。

漢譯：我如實說出煩惱。

例(9)～例(12)中，“正直”都表示不撒謊、如實說出。

例(13)：正直に告白します。

漢譯：我會如實表白的。

“正直”在這里表示誠實、坦率。

例(14)：正直に生きてきた。

漢譯：我誠實地活著。

“正直”在這里表示誠實。

例(15)：正直に言わせていただきたいんですが……。

漢譯：請允許我坦率地說……。

“正直”在這里表示不騙人、實事求是。

由例(9)～例(15)可以看出，“正直に” 主要表達誠實、不撒謊、實事求是、坦率。

由表3 “率直に+動詞”的搭配信息MI值和LD系數(shù)可知，“率直”與“申し上げる”“認める”“する”“述べる”“伝える”“答える”“話す”“申す”“語る”“表現(xiàn)する”“話し合う”“受け止める”“打ち明ける”“お伝えする”“尋ねる”“指摘する”“交換する”“吐露する”搭配強度較高。

例(16)：率直に申し上げてちょっと、お答えいたしかねます。

漢譯：坦率地說，有點難以回答。

例(17)：どこまで率直に語ってよいのだろう。

漢譯：直接說到什么程度才好呢。

例(18)：依頼者は弁護士と率直に話し合うよう促されるのである。

漢譯：要求當事人和律師不隱瞞事實、如實地交談。

例(19)：率直に打ち明けて差しつかえない。

漢譯：有什么話不妨直說。

例(16)～(19)中，“率直”都表示不隱瞞事實、直言不諱。

例(20)：彼は私の質問に率直に答えてくれた。

漢譯：他爽快地回答了我提出的問題。

例(21)：敗北を率直に認めた。

漢譯：我坦率地承認了失敗。

例(22)：批判を率直に受け止める。

漢譯：我坦誠地接受批判。

例(20)～例(22)中，“率直”都表示態(tài)度上非常坦率、爽快。

由例(16)～例(22)可以看出，“率直”主要表達態(tài)度上非常坦率、爽快、不隱瞞事實、直言不諱。

五、語料庫中“素直”“正直”“率直”與后續(xù)名詞的搭配信息

利用NLB語料庫檢索的結果如表5～表7所示。分別抽出后續(xù)名詞的頻數(shù)排前10位的名詞，通過MI值和LD系數(shù)探討詞語搭配特點。

表5 “素直な+名詞”(136種)共現(xiàn)頻數(shù)排在前10位的搭配詞的搭配信息

表6 “正直な+名詞”(90種)共現(xiàn)頻數(shù)排在前10位的搭配詞的搭配信息

表7 “率直な+名詞”(97種)共現(xiàn)頻數(shù)排在前10位的搭配詞的搭配信息

1.后續(xù)相同的搭配名詞

由表5～表7可以看出，“素直”“正直”“率直”都與名詞“感想”“気持ち”共現(xiàn)。其中，“感想”是這3個詞的顯著搭配名詞。

2.后續(xù)不同的搭配名詞

由表5“素直な+名詞”的搭配信息MI值和LD系數(shù)可知，“素直”與“気持ち”“感想”“性格”“感情”搭配強度較高。

例(23)：今日あなたに素直な気持ちを告白します。

漢譯：今天我向你坦白真實感情。

“素直”在這里表達真實的情感。

例(24)：息子の素直な感想がおかしいやら可愛いやらでたまらない。

漢譯：兒子坦率的感想非常好笑可愛。

“素直”在這里表達坦率、單純。

例(25)：その素直な性格は、私の想像をはるかに超えていた。彼女には、無心に遊ぶ子供の一面があった。

漢譯：她那天真的性格遠遠超出了我的想象。她有天真玩耍的孩子的一面。

“素直”在這里表達天真無邪。

例(26)：子供らしく素直な感情を出して甘えることができできなかった。

漢譯：我沒能像孩子一樣表現(xiàn)出天真的感情撒嬌。

“素直”在這里表達孩子般的天真、純樸的感情。

由例(23)～例(26)，可以看出“素直な”主要表達真實的、天真的、純樸的、單純的。

從表6“正直な+名詞”的搭配信息MI值和LD系數(shù)可知，“正直”與“ところ”“気持ち”“話”“感想”搭配強度較高。

例(27)：正直なところ、參っています。

漢譯：老實說，我很為難。

“正直”在這里表示不撒謊、實話實說。

例(28)：これが私の正直な気持ちだ。

漢譯：這是我真實的想法。

例(29)：正直な話、なにを言っているんだか、さっぱりわからない。

漢譯：說實話，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由例(27)～例(29)，可以看出“正直な”主要表達誠實、真實、實話實說，實事求是。

從表7“率直な+名詞”的搭配信息MI值和LD系數(shù)可知，“率直”與“意見”“感想”“態(tài)度”“発言”“願い”“疑問”“見解”搭配強度較高。

例(30)：率直な意見で結構です。よろしくお願いします。

漢譯：坦率的意見就可以。拜托您如實告訴我。

例(31)：彼は少し內(nèi)気ですが、時々、びっくりするほど率直な発言をすることもあります。

漢譯：他雖然有點靦腆，但有時也會直接地說出令人吃驚的話。

例(30)和例(31)中，“率直”都表示不客氣、坦率、直接。

例(32)：文部大臣に率直な感想をお伺いしたいと思います。

漢譯：我想請教一下教育部大臣您的真實感想。

“率直”在這里表示不隱瞞事實、真實。

由例(30)～例(32)，可以看出“率直な” 主要表達坦率、不隱瞞事實、真實、直言不諱。

六、研究結果

通過考察“素直”“正直”“率直”的搭配信息，得出了以下結論。

1.相同搭配特點

(1)后續(xù)相同的搭配動詞

“素直”“正直”“率直”的顯著搭配動詞有4個，分別是“する”“伝える”“答える”“話す”。

(2)后續(xù)相同的搭配名詞

“素直”“正直”“率直”之后都與名詞“感想”“気持ち”共現(xiàn)。根據(jù)搭配信息可知，“感想”是后續(xù)顯著搭配名詞。

2.不同搭配特點

(1)“素直”后續(xù)顯著搭配動詞與名詞

動詞有：“なれる”“認める”“受け入れる”“喜ぶ”“うなずく”“聞く”“する”“従う”“喜べる”“伝える”“答える”“言える”“受け止める”“受け取る”“表現(xiàn)する”“謝る”“信じる”“応じる”“話す”“傾ける”。

名詞有：“気持ち”“感想”“性格”“感情”。

“素直”主要表達坦率、老實、服從，或天真、純樸、簡單不復雜、單純。

(2)“正直”后續(xù)顯著搭配動詞與名詞

動詞有：“言う”“話す”“答える”“書く”“生きる”“伝える”“告白する”“申し上げる”“する”“打ち明ける”“語る”“申す”“告げる”“なさる”“白狀する”“しゃべる”“なれる”“反映する”。

名詞有：“ところ”“気持ち”“話”“感想”。

“正直”主要表達誠實、正直、不撒謊、坦率、真實、實事求是。

(3)“率直”后續(xù)顯著搭配動詞與名詞

動詞有：“申し上げる”“認める”“する”“述べる”“伝える”“答える”“話す”“申す”“語る”“表現(xiàn)する”“話し合う”“受け止める”“打ち明ける”“お伝えする”“尋ねる”“指摘する”“交換する”“吐露する”。

名詞有：“意見”“感想”“態(tài)度”“発言”“願い”“疑問”“見解”。

“率直”主要表達坦率、不隱瞞事實、真實、直言不諱。

七、結 語

通過對近義詞“素直”“正直”“率直”的搭配研究，介紹了關于近義詞辨析的一種便捷可行的方法。以期更多的日語學習者，通過利用現(xiàn)代語料庫檢索工具掌握詞匯的搭配規(guī)律和特點，使自己的外語輸出更準確、地道，更接近本族語者的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