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 藜,陳劍飛,宋明寶,陳 桐,王 潔,康華麗
(1.陸軍軍醫(yī)大學第一附屬醫(yī)院病理科,重慶 400038;2.重慶市巴南區(qū)人民醫(yī)院心內科 400051;3.重慶市康華眾聯(lián)心血管醫(yī)院心內科 400030;4.陸軍軍醫(yī)大學第二附屬醫(yī)院心內科,重慶 400037)
急性肺血栓栓塞(acute pulmonary thromboembolism,APTE)是自靜脈系統(tǒng)或右心血栓阻塞肺動脈(分支)且以肺功能、呼吸功能障礙為臨床特征的一組疾病[1],全球病死率都較高[2-4]。受限于目前對APTE的早期診斷不足,發(fā)生機制不清晰[5-6],其臨床治療效果有限。因此,學術界仍在積極探索APTE的發(fā)生機制,以輔助早期診斷,提供治療新途徑。國外多項研究顯示,多種細胞因子可能參與了APTE的發(fā)生、發(fā)展過程[7-9]?;诖?,本研究構建APTE兔模型,以探討轉化生長因子-β(TGF-β)、白細胞介素-1β(IL-1β)、生長分化因子-15(GDF-15)的變化及其意義。
1.1.1實驗動物
中國大耳白兔(陸軍軍醫(yī)大學實驗動物中心提供)40只,雌雄不限,體重2.5~3.0 kg,兔齡4~6個月。
1.1.2儀器與試劑
兔TGF-β ELISA試劑盒、兔IL-1β ELISA試劑盒、兔GDF-15 ELISA試劑盒均購自上海繼和生物科技有限公司,美國P3 Plus多道生理記錄儀、HBS-1096A酶標分析儀、Hermle Z 206A臺式小型離心機、20G靜脈留置針。
1.2.1分組
實驗兔于安靜、通風條件下自由進食飲水飼養(yǎng),溫度20~25 ℃,相對濕度40%~60%。實驗兔編號后按隨機數(shù)字表法分成對照組和APTE組,各20只。
1.2.2造模
自體血栓回輸法構建動物模型,于無菌條件下制作栓子,1 mL無菌針管沿兔耳緣取靜脈血1 mL,加20 U凝血酶,室溫靜置過夜,制取血栓,并加2 mL生理鹽水混勻于注射器內備用;所有實驗兔行麻醉后頸部剪毛并局部消毒,氣管插管后分離右側頸靜脈、左側頸靜脈并留置導管,右股動脈固定且留置套管針以采血,制備栓子經(jīng)右頸靜脈分2次注入APTE組實驗兔(每次0.5 mL,間隔3 min,且注入栓子后快速推注5 mL生理鹽水),對照組實驗兔則注入等量生理鹽水。
1.2.3指標檢測
取栓塞前(T0)、栓塞1 h(T1)、栓塞3 h(T2)、栓塞6 h(T3)動脈血2 mL,按各試劑盒說明書操作測定血清TGF-β、IL-1β、GDF-15水平;同時于左頸總動脈、右側頸靜脈植入導管并采用多道生理記錄儀測定平均動脈壓(MAP)、右心室收縮壓(RVSP)。采集血栓期間指標后采用2.2 MHz超聲+3 mg/kg尿激酶溶栓2 h(T4),再次測定血清TGF-β、IL-1β、GDF-15水平。
APTE組RVSP在T1、T2、T3時明顯高于對照組(P<0.05),MAP在T1、T2、T3時明顯低于對照組(P<0.05)。APTE組RVSP在T4時明顯高于對照組,但低于組內T1、T2、T3時(P<0.05),MAP 在T4時明顯低于對照組,但高于組內T1、T2、T3時(P<0.05),見表1。
表1 兩組各時間點MAP與RVSP比較
APTE組IL-1β水平在T1、T2、T3時明顯高于對照組(P<0.05),TGF-β、GDF-15水平在 T2、T3時明顯高于對照組(P<0.05)。APTE組IL-1β、GDF-15水平在T4時明顯高于對照組,但明顯低于組內T1、T2、T3時(P<0.05),TGF-β水平在T4時明顯低于對照組及組內T1、T2、T3時(P<0.05),見表2。
表2 兩組各時間點TGF-β、IL-1β及GDF-15水平比較
TGF-β、IL-1β、GDF-15水平與MAP呈負相關(r=-0.674、-0.672、-0.436,P<0.001),與RVSP呈正相關(r=0.857、0.861、0.626,P<0.001),見圖1、2。
圖1 TGF-β、IL-1β及GDF-15與MAP的相關性分析
圖2 TGF-β、IL-1β及GDF-15與RVSP的相關性分析
APTE的發(fā)病率僅次于冠心病和高血壓[10],其臨床癥狀可表現(xiàn)為呼吸困難、胸痛、心悸、咳嗽等,但因與急性心肌梗死、急性心絞痛等癥狀類似而易誤診[11-12];即便是借助心電圖、超聲、CT肺動脈造影(CTPA)、數(shù)字減影血管造影(DSA)等影像學手段[13-15],或結合PESI評分量表[16],也不能完全篩查高危人群。雖然血氣分析異??筛叨戎С址蝿用}栓塞(PE)診斷,但血氣分析結果正常并不完全排除PE的可能性[17-18]。另外,隨著對溶栓藥物劑量及治療時機研究的進展,當前溶栓對于PE患者生存率的提高、心功能的改善有了很大的發(fā)展,但對急性期患者的治療手段有限。既往已有轉化生長因子和白細胞介素的相關報道,且研究數(shù)量呈現(xiàn)上升趨勢,說明越來越多學者嘗試尋找新的生物學標志物,以輔助診斷并為治療提供新途徑。本研究以最具代表性的TGF-β、IL-1β、GDF-15為切入點,采集模型最具特征性的栓塞前、栓塞1h、栓塞3h、栓塞6h4個時間點數(shù)據(jù),分析上述指標對病情發(fā)展的診斷意義。
兔纖溶系統(tǒng)、肺組織、血管形態(tài)與人相近[19],且兔體型適中、性格溫和,易建立靜脈通道,因此選為研究對象。結果顯示,相較于對照組,APTE組T1、T2、T3時TGF-β、IL-1β、GDF-15水平均出現(xiàn)不同程度的升高,提示TGF-β、IL-1β、GDF-15可能參與了APTE的發(fā)生過程。溶栓處理后,APTE組TGF-β、IL-1β、GDF-15水平均逐漸向溶栓前回歸,但受血栓影響無法完全恢復,這也側面反映了上述指標在臨床診療中的指導意義。
既往認為,APTE后出現(xiàn)的肺動脈壓升高是由于血栓阻塞肺血管后阻力增加所引起的,但隨著研究的深入,目前認為PE的發(fā)生、發(fā)展是多個信號通路、多種細胞因子共同參與的病理生理過程[20-21],包括炎性因子、轉化生長因子、生長分化因子等細胞因子[22]。TGF-β是由單核細胞、巨噬細胞及肺細胞分泌的多效能因子,可調控細胞增殖、分化,且與高血壓、心肌肥厚、動脈粥樣硬化等多種心血管疾病密切相關,且TGF-β可能參與了肺動脈組織重建,這是因為TGF-β被激活后可傳導Smad蛋白[23],后者可將TGF-β信號從細胞表面受體傳導至細胞核,調節(jié)細胞生長、分化及凋亡;APTE患者體內的血栓會激活巨噬細胞并釋放IL-1β,IL-1β可使內皮細胞巨噬細胞樣改變、血小板/白細胞聚集活化[24],加重凝血、纖溶失衡而促進血栓形成。GLASGOW等[25]報道IL-1β水平在肺損傷小鼠中明顯升高,KRAUSE等[26]研究也表明IL-1β水平在噬血細胞綜合征(HPS)患者中顯著升高。GDF-15是生長分化因子家族成員,在組織缺氧、壓力負荷、損傷及腫瘤等影響下會被誘導表達[27-28]。以上3種因子同APTE的肺動脈重建相關。當肺動脈在受到力的作用和缺氧的刺激下,會釋放一系列細胞因子通過血液循環(huán)到達損傷部位,共同導致肺動脈外膜纖維性增厚、硬化[29],而血管擴張將減少肺血管容積,增加肺循環(huán)阻力,誘使APTE發(fā)生并促進其發(fā)展。因此,結合分析3種因子水平可能有助于APTE的診斷,同時也可能從相關通路發(fā)掘新的治療途徑。
綜上所述,TGF-β、IL-1β、GDF-15在兔APTE中異常升高。但受限于實驗對象及樣本量,可能導致本實驗結果存在偏差;此外,本實驗也未探究TGF-β、IL-1β、GDF-15對輔助判斷病情程度的價值,有待于后續(xù)更為嚴謹?shù)难芯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