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至兵 譚明光 周美嫦 陳欽 陳俏偉 高興
急性胸痛是急診科常見的癥狀和就診的原因之一,可涉及胸壁、肺、心、縱隔及腹部等器官,病因多樣,可分為急性心源性和急性非心源性胸痛,以存在或潛在危及生命的急性高危胸痛最為重要[1]。急性高危胸痛主要病因包括急性冠狀動脈綜合征(ACS)、主動脈夾層(AD)、肺栓塞(PE)、張力性氣胸、急性心包壓塞等,治療方法各異。盡早明確急性高危胸痛的病因對及時準確治療和改善預后至關重要。經胸超聲心動圖(TTE)檢查對進一步判斷急性胸痛的危險分層和診斷具有一定的臨床意義[2]。本文回顧性分析即時TTE 在急性高危胸痛患者診斷和鑒別診斷中的臨床意義,現報告如下。
1.1 一般資料 (1)納入標準:①以急性胸痛發(fā)作癥狀來診,診斷為急性胸痛;②新發(fā)病例,在急性胸痛發(fā)作后的12 h 內行心電圖(ECG)檢查、急診TTE等檢查;③患者或家屬知情并簽署同意書;④研究所需臨床資料完整。(2)排除標準:①先天性心臟??;②外傷、乳腺疾病及惡性腫瘤引起的胸痛;③依從性差。本文回顧性分析2019 年3 月至2021 年5月廣東省河源市人民醫(yī)院診治的符合研究要求的244 例患者的臨床資料,其中男性111 例,女性133例;年齡23-83歲,平均年齡(60.9±13.6)歲。
1.2 方法 (1)TTE 檢查方法:研究對象均按需進行心電、血壓、呼吸、經皮指脈氧飽和度的實時監(jiān)護,必要時吸氧及靜脈輸注藥物。將彩色多普勒超聲診斷儀(Philips cx50、飛利浦公司)推至病床旁邊進行檢查,患者取仰臥位和∕或左側臥位,使其身體向左傾斜35-45 度。使用2.5-4.5 mHz 超聲探頭,依序掃查并存儲心臟胸骨旁左室長軸面、大動脈短軸切面、心室短軸切面、心尖四腔心、心尖五腔心切面及劍突下切面的二維及彩色多普勒頻譜,并使用M 型超聲及Simpson 法評估左室收縮功能。按照不同切面掃查順序快速掃查,觀察所示切面的心室壁運動情況、瓣膜有無形態(tài)及功能的改變,心臟結構以及各心房室腔的大小形狀等;胸骨上窩及劍突下切面檢查主動脈根部、升主動脈及胸主動脈下段內膜、內徑以及官腔內是否存在異?;芈?,重點觀察是否有內膜撕脫、下腔靜脈的呼氣末期塌陷率是否≥50%。若上述檢查無發(fā)現異常,則對檢查肺部和腹部。(2)急性胸痛患者的檢查方法:按照胸痛中心的診治流程,根據患者的病史、體征、ECG、影像學、心肌酶學、心肌鈣蛋白(cTn)、血脂、血糖、凝血功能、血氣分析等實驗室檢查、腹部B 超、胸部X 線或CT∕MR、冠脈或肺(主)動脈造影等明確急性胸痛的病因。
1.3 觀察指標 以急性胸痛患者最終的臨床診斷為標準,將ACS、AD、PE 定義為高危胸痛,并與根據床旁TTE 檢查的結果進行對照,比較診斷準確率。
1.4 統(tǒng)計學處理 采用SPSS 20.0 統(tǒng)計軟件包進行數據分析,率的比較采用χ2或Fisher 檢驗,以P<0.05 為差異具有統(tǒng)計學意義。
本組244 例急性胸痛患者中,急性高危胸痛組(ACS、PE、AD)63 例,其中男性38 例,女性25 例;年齡25?83 歲,平均年齡61.2±15.7 歲。急性非高危胸痛組181 例,其中男性73 例,女性108 例;年齡23-75 歲,平均年齡59.2±14.9 歲。
2.1 高危急性胸痛患者TTE 與心電圖及普通胸部CT 檢出率比較 63 例高危急性胸痛的TTE 診斷率明顯高于ECG[90.5%(57∕63)vs 69.8%(44∕63),P<0.05]。TTE 的AMI、AD、PE 診斷率分別為95.2%(40∕42)、71.7%(13∕15)、66.7%(4∕6),明顯高于常規(guī)ECG 的81.0%(34∕42)、53.3%(8∕15)、33.3%(2∕6),P均<0.05;TTE 的AD 診斷率明顯高于普通胸部CT[(71.7%(13∕15)vs 53.3%(8∕15),P<0.05]。
2.2 高危與非高危急性胸痛患者TTE 指標比較 見表1。
表1 高危與非高危急性胸痛患者TTE 指標比較(±s)
表1 高危與非高危急性胸痛患者TTE 指標比較(±s)
注:與非高危胸痛組比較,*P<0.05。AMI:急性心肌梗死,AD:主動脈夾層,PE:肺栓塞。TAPSE:三尖瓣環(huán)收縮期運動幅度,LVEF:左室射血分數。
病因AMI AD PE非高危胸痛例數(例)42 15 6 181左室舒張末期容積(ml)51.64±7.23*56.17±4.36*47.25±5.91 45.56±6.89右室舒張末期容積(ml)34.25±3.97 35.17±4.36 48.25±7.29*32.15±5.28 LVEF(%)35.52±4.22*38.65±4.36*52.71±5.96 58.35±6.32 TAPSE(mm)20.15±4.37 19.34±4.55 12.59±2.54*23.32±3.73
隨著我國胸痛中心規(guī)范化建設的不斷推進,二級及以上醫(yī)院對急性胸痛的診斷及鑒別診斷能力普遍提升,極大地提高了ST 段抬高型心肌梗死(STEMI)患者的預后。既往對急性胸痛僅用常規(guī)心電圖進行診斷,易導致誤診、漏診,尤其是AD、PE、心包壓塞及張力性氣胸,對不典型心電圖改變的非ST 段抬高型心肌梗死(NSTEMI)或不穩(wěn)定性心絞痛,也易延誤診斷,不能及時準確地處理,導致預后不良甚至醫(yī)療糾紛。因此,應選擇一種更加準確有效的方法明確急性胸痛的病因[3]。本研究結果顯示63 例急性高危胸痛患者TTE 的檢出率明顯高于ECG(90.5%vs 69.8%,P<0.05)。
3.1 TTE 在ACS 中的應用 急性高危胸痛的ACS 患者中AMI 的發(fā)病率高,尤其是STEMI,改善其預后的關鍵是能否盡早實施再灌注,恢復冠脈血流以減少心臟缺血損傷,盡可能地拯救瀕死心肌。而快速有效的干預措施取決于早期診斷。應用心電圖聯合POCT 的cTn 檢測是國內胸痛中心診斷AMI 的主要方法,但兩者均存在空白期,易誤診或漏診,尤其是NSTEMI,需要反復動態(tài)檢查才能確診,而TTE 可通過室壁運動異常而在短時間內確診[4]。TTE 不僅可協(xié)助明確AMI 的診斷,還可以判斷梗死部位、范圍、心功能、瓣膜或乳頭肌病變、有無室壁形成,推測累及的冠脈等[5,6]。本研究發(fā)現42 例AMI 患者左室舒張末期容積明顯大于非高危胸痛患者,LVEF 則明顯低于非高危胸痛患者,P均<0.05。提示TTE 可即刻明確AMI 的心臟結構、心功能和并發(fā)癥。TTE 對前間壁、前壁的定位診斷與冠脈造影的符合率高[7]。
3.2 TTE 在AD 中的應用 AD 雖然通過詳細的病史詢問和體格檢查,結合常規(guī)ECG 及cTn 可初步排除ACS,但部分可累及冠脈,兼具ACS 的表現。若按ACS 處理,給予抗凝、抗血小板藥物,則可造成手術時機延誤導致不良后果。TTE 檢查可發(fā)現主動脈內徑增寬、累及主動脈瓣時瓣膜形態(tài)和功能異常,內膜破口夾層內血腫形成,裂口破入心包腔,引起血性心包積液等,主動脈真腔和假腔形成,主動脈腔內可見纖細的低回聲帶,收縮期真腔擴大、假腔縮小,舒張期表現相反等特征性改變。本研究發(fā)現15 例AD 患者,其左室舒張末期容積指數、LVEF 和升主動脈內徑均與非高危胸痛患者有明顯差異,P<0.05。提示TTE 對AD 有重要的診斷或鑒別診斷作用,被歐洲急性AD 管理工作組規(guī)定床旁即時TTE 為AD 評估的1 級C 證據[8]。但尚需個性化行主動脈CTA、主動脈造影、MRI 等進一步明確夾層累及的范圍及診斷。
3.3 TTE 在PE 中的應用 PE 在我院診斷的病例相對少,不排除漏診或誤診的可能性。大面積PE時,大栓子阻塞肺動脈主干,右心室后負荷顯著增加,引起急性右心室擴大和右心功能降低,出現低血壓和急性循環(huán)衰竭甚至心跳驟停,無法進行肺部CTA 檢查。TTE 可見肺動脈主干或分支內徑增寬,管壁不規(guī)則低回聲或等回聲附著,團塊狀或云霧狀的血栓影;肺動脈血流充盈缺損或明顯下降,肺動脈高壓,下腔靜脈回流受阻;右心房右心室擴大,右心室游離壁運動減弱,收縮功能低下;左心室受壓。本研究發(fā)現6 例PE 患者,其右室舒張末期容積和三尖瓣環(huán)收縮期運動幅度與對照組比較有明顯差異,P<0.05。提示TTE 可顯示特征性的PE 征象,尤其是對急性胸痛伴血流動力學異常疑診PE 時,應作為首選的床旁即時檢測手段,但陰性結果不能除外PE[9]。
綜上所述,臨床上常見高危胸痛的診斷各有特點,AMI 的最重要依據是典型胸痛、ECG 和cTn的動態(tài)演變,AD 和PE 的最主要診斷依據是主動脈CTA 和肺動脈CTA,對這三種高危胸痛患者,尤其是生命體征不平穩(wěn)或不適宜轉運檢查者,床旁即時TTE 具有早期快捷準確的輔助診斷價值,建議在臨床推廣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