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成鋼：將科研資源用于人才培養(yǎng)

李香玉

顏成鋼，教授，博士生導師，杭州電子科技大學“智能信息處理”實驗室主任，“國家級人才獎勵計劃”特聘教授，國家重點研發(fā)計劃項目負責人，國家基金重點項目負責人，“國家級人才獎勵計劃”青年學者，浙江省“錢江學者”特聘教授。

2004年，顏成鋼考入山東大學計算機系，因大學期間成績優(yōu)異，畢業(yè)后被保送至中國科學院計算技術研究所碩博連讀。期間（2012至2013年），到微軟亞洲研究院做了一年訪問交流。2016年，32歲的顏成鋼從清華大學博士后出站后，作為特聘教授加入杭州電子科技大學。同年，領銜創(chuàng)建了“智能信息處理”實驗室（以下簡稱“IIPL實驗室”），主要研究方向包括機器學習、模式識別、圖像處理、計算機視覺、計算機圖形學、醫(yī)學影像處理、生物信息處理等，現有博士研究生13名、碩士研究生70余名，常年指導本科生30余名。

碩士生、博士生導師，肩負著培養(yǎng)國家高層次創(chuàng)新人才的使命與重任。在顏成鋼看來，導師最大的成就，莫過于將高水平科研資源轉化為優(yōu)質人才培養(yǎng)資源，為國家和社會培養(yǎng)出一批批高水平科研人才。他不僅是這樣想的，也一直努力踐行著。

做一名新時代的好導師

欲立人，先立己。入選教育部人才獎勵計劃特聘教授，主持國家重點研發(fā)計劃、國家自然科學基金重點項目，以第一作者或通訊作者在國際頂級期刊及會議上發(fā)表論文30余篇，5次獲得國際會議最佳論文獎，研究成果獲2019年國家自然科學獎二等獎……這是年僅37歲的顏成鋼在過去五年交出的“成績單”。

“高產”的背后離不開多年來養(yǎng)成的堅毅和自律。顏成鋼一直以清華大學的校訓“自強不息，厚德載物”鞭策自己，幾乎每天都忙至深夜，第二天早上6點起床?！拔冶M量讓自己的研究范圍變得寬廣，因為我從不限制自己學生的研究范圍，為了更好地指導他們，我的學習也不能止步。導師之于學生，其實就像父母之于孩子，是一種潛移默化的影響，身教重于言教?！鳖伋射撜f。

按學生需求來培養(yǎng)學生。有些導師，是根據自己的需求來確定研究生的研究方向。這種情況發(fā)展到極致，就是社會上廣為人知的“學生替導師打工”，而顏成鋼則是“按學生需求來培養(yǎng)學生”，只要學生感興趣的研究領域，他都會支持。顏成鋼強調，導師和學生絕不能異化為“老板和打工人”的關系，而應盡量尊重學生的學術興趣，因勢利導，并盡己所能，為其提供研究資源和條件?！拔业膶煷鳝偤Ｔ菏吭浉艺劦溃髮W教授，首先應該教書育人，傳道授業(yè)。我現在也是這樣要求自己的。”

除了關注學生的學術興趣，顏成鋼還非常關心學生的個人發(fā)展規(guī)劃?！坝械膶W生對科研興趣濃厚，要在學業(yè)上繼續(xù)深造，有的要考公務員，還有的要到企業(yè)就業(yè)。我鼓勵他們選擇適合自己的路。個人發(fā)展規(guī)劃不同，在研究生階段要做的準備自然也不同，這就要求導師在指導上有不同的側重。”

現今，已就讀于清華大學深圳研究生院的孟祥松對自己能成為顏成鋼的學生感到十分幸運?！案伬蠋熢陧椖空n題中學習學術前沿知識，不僅開闊了眼界、提升了能力，而且對我今后的研究工作做了一個很好的銜接。顏老師不僅是‘學術大牛，更是我的人生導師。如果不是他鼓勵我報考清華大學，我想都不敢想這事?！?/p>

站在學生角度去關心學生。因為學生基本都是“90后”，顏成鋼為了更了解他們，給他們提供更具針對性的建議，常常特意去關注“90后”所關心的事情，了解“90后”的各種特征?！安煌甏膶W生，在思維方式和做事方法上有著很大差異，導師對學生的培養(yǎng)方式也應該隨之調整，不能按照自己學生時代的標準來對待現在的學生。”顏成鋼認為關心學生也應該“與時俱進”。

在學生眼里，顏成鋼不失嚴格，大家每天要交科研日志，每周要交科研周報，但是“IIPL實驗室的管理也是充滿人情味的”。學生們提到，顏成鋼會抽時間帶他們出去散心，組織實驗室的師生搞團建，一起包餃子、玩桌游、K歌、吃燒烤、頭腦風暴。

為社會培養(yǎng)人才不分彼此

采用聯(lián)合培養(yǎng)模式?！霸谥袊茖W院碩博連讀期間，我的導師張勇東推薦我到微軟亞洲研究院實習，之后，又和吳楓老師共同推薦我到清華大學學習，讓我得以享受多方面優(yōu)質的教育資源，快速提升自己。我在清華大學讀博士后時的導師戴瓊海院士，經常把學生送到麻省理工學院、哈佛大學去交流學習，讓學生有機會感受不一樣的科研環(huán)境，開闊視野，學到更多東西?！闭蛴H身經歷過，所以顏成鋼也希望能夠給自己的學生創(chuàng)造這樣的機會和平臺。

IIPL實驗室自創(chuàng)建以來，顏成鋼就積極與一些來自美國高校、清華大學、中科院以及微軟亞洲研究院的導師建立合作關系，探索人才聯(lián)合培養(yǎng)模式，使學生具有創(chuàng)新思維和多元化視角，成長為符合時代要求的人才。

朱尊杰是顏成鋼的第一屆學生，也是IIPL實驗室聯(lián)合培養(yǎng)模式的受益人之一。“2016年6月到9月的暑假，顏老師介紹我去清華大學交流學習。和清華大學的學生相比，除了住的地方不一樣，其他方面沒有任何區(qū)別。在杭州科技大學碩博連讀的五年里，我在清華大學交流學習的時間長達兩年多。這種聯(lián)合培養(yǎng)模式，讓我站上了更高的平臺，有機會與更多老師和同學一起學習、交流、切磋?！?/p>

教育不能算計“性價比”。IIPL實驗室除了博士生、碩士生，也對本科生開放。有人問，實驗室培養(yǎng)博士生、碩士生已經很辛苦了，而且大家科研項目那么多，哪有時間和資源培養(yǎng)本科生呢？本科生的論文、項目等科研成果產出較少，招本科生進行學術訓練，價值何在？

對此，顏成鋼有著不一樣的考量：“國內大部分本科生的課堂采用單向的知識傳授型授課模式，學生學得快忘得也快。我自己在讀本科時對此深有體會。而圍繞實踐性強的項目課題，學生有機會接觸到學術前沿，經過閱讀文獻、總結方法、設計算法、實驗論證和結題報告等環(huán)節(jié)，完成從提出問題、分析問題到解決問題的轉換，能讓學生對所學知識印象深刻。碩士生、博士生是‘做中學，本科生同樣也需要‘做中學。”

這也緣于顏成鋼的一段親身經歷。顏成鋼在山東大學讀本科時，就對圖像處理產生了興趣，但卻不知該如何進行深入學習，遇到一些難題也無從解決。在迷?？鄲炛H，他得到了一位碩士生導師的學術指導，讓他跟著自己做實驗。“雖然他知道以我當時的成績可以保研，而且會走出山東大學，但仍然愿意培養(yǎng)我。正是這位老師的指導，帶我敲開了科研之門，更讓我明確了研究方向?，F在自己有能力、有資源了，是時候反哺社會了。這些本科生如果足夠優(yōu)秀，將來能夠進入我們的實驗室繼續(xù)深造當然好，如果去別的大學讀研或者去公司搞研發(fā)，也不錯。為國家、為社會培養(yǎng)人才何必分彼此？教育的根本目的是培養(yǎng)人，不能算計‘性價比。”

“頂天立地”做科研

當前，以新一代人工智能為代表的科技和產業(yè)革命正在孕育興起。近日，直屬于國家工業(yè)和信息化部中國電子信息產業(yè)發(fā)展研究院的賽迪智庫發(fā)布了《2021年中國人工智能產業(yè)發(fā)展形勢展望》，人工智能將加速成為構建現代化的數字經濟體系、推動經濟社會高質量發(fā)展的重要驅動力量。

顏成鋼認為，做科研，抓住前沿方向至關重要。要想做出前沿的成果，就要在找準前沿方向上花力氣，緊跟國家重大戰(zhàn)略部署，以創(chuàng)新驅動增強國力。IIPL實驗室自創(chuàng)建以來，引進了不少重量級專家學者。目前團隊已有教師10余名，包括國家高端人才項目入選者，浙江省“錢江學者”特聘教授，浙江省杰出青年基金獲得者，浙江省“151人才工程”第一層次培養(yǎng)人員，浙江省高校中青年學科帶頭人重點資助的多名省部級、國家級人才;已主持或參與國家重點研發(fā)計劃3項、國家自然科學基金項目10余項、浙江省杰出青年基金項目1項。

顏成鋼強調，“做科研不僅要‘頂天，還要‘立地。中國科學院計算機技術研究所的所訓是‘科研為國分憂，創(chuàng)新與民造福，這也應是我們所有科研人的使命。以前，對科研工作者的要求更多是發(fā)論文、做項目。如今，怎樣將科研成果轉化成現實生產力，是當下對科研工作者的新要求。正如習近平總書記提出的‘廣大科技工作者要把論文寫在祖國的大地上，把科技成果應用在實現現代化的偉大事業(yè)中?！?/p>

“我們實驗室所研究的技術，大部分是非常貼近應用的。比如，AI+醫(yī)學影像，將目前最先進的人工智能技術應用于醫(yī)學影像診斷中，彌補小醫(yī)院的劣勢，幫助醫(yī)生診斷患者病情。再如，將虛擬現實技術應用于跑步機，能夠使人獲得身臨其境的體驗。”顏成鋼饒有興致地向記者介紹。

2020年8月，一條“自動上妝系統(tǒng)提升證件照顏值”的新聞上了微博熱搜榜，收獲了2.2億點擊量。這其實是研二學生黃智坤的科研成果，所寫成的論文被CCF（中國計算機學會）認定的國際A類頂級學術會議IJCAI 2020錄用。而黃智坤的導師正是顏成鋼，顏成鋼對他所取得的成績非常自豪，“IJCAI 2020共收到5147篇投稿，最終錄用592篇，錄用率12.6%，其難度不亞于發(fā)頂級學術期刊。黃智坤的這一研究成果，無論從學術價值還是從應用前景上看，都可謂‘硬核?！?/p>

博士生朱尊杰的研究方向是人工智能領域的三維重建，他的論文“Real-time Indoor Scene Reconstruction with RGBD and Inertial Input”獲得了國際多媒體及展覽會議（IEEE ICME）唯一的最佳學生論文獎，并首次提出且實現了快速相機運動下的場景三維模型的實時重建方法。舉例來說，宜家的商業(yè)模式，是讓客戶親身感受室內裝潢及家具場景，如果使用朱尊杰的三維重建技術，就可以實現“足不出戶逛宜家”。

結語

顏成鋼所領銜的“智能信息處理”實驗室，為學生們營造了良好的科研氛圍，提供了創(chuàng)新科研的舞臺。學生們也不負所望，研究成果源源不斷。2019年，實驗室更是創(chuàng)了一項校內新紀錄—— 一年之內，3名在讀研究生獲國際重要學術會議最佳論文獎。畢業(yè)生多前往阿里、?？?、華為等國內知名大公司任職。

看到學生一天天成長起來，甚至獨當一面，顏成鋼感到很欣慰?！敖裉欤覀兩硖幰粋€萬象更新的時代，作為新時代的導師，不僅要在學業(yè)上做學生的指導者，更要當好學生的引路人。站在新起點，立足新時代，培養(yǎng)社會發(fā)展所需要的高素質人才?！睂τ谖磥恚伋射撟孕哦V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