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滌非
六年前這個季節(jié),懷著一顆忐忑不安的心,踏上了西行去西北油田務工的列車,先從油城濮陽到鄭州,再由鄭州到烏魯木齊,然后轉車到庫爾勒,最終到工作地點,全程3700多公里,伴著綠皮火車的咣當聲,歷時三天兩夜到達目的地。
那是我四十多年的人生中第一次單獨出門遠行,而這幾年外出的經(jīng)歷也在我的人生中里留下了磨滅不去的印記,特別乘坐綠皮火車的記憶一直都在腦海。
當時正值仲春季節(jié),乘坐長途大巴到鄭州,一路上看到草長鶯飛、繁花似錦,中原大地一片生機盎然。因是晚上21:30的火車,上車后不久就熄燈了,不知道是火車的咣當聲還是其他的什么原因,一直睡不踏實,一夜不知道醒來幾次,最后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早上醒來,發(fā)現(xiàn)八點多鐘天還不太亮,而鐵路兩邊的景色與中原大相徑庭。路基的兩邊是滿目白色的枯草,想到岑參的詩《白雪歌送武判官歸京》中
“北風卷地白草折”可能就是在描寫它,稍遠一點就是布滿大小石塊的荒灘,極目遠山,看不到一點綠意,查看手機地圖,原來已經(jīng)進入甘肅境內(nèi)。
幾十個小時,一直在吃泡面、喝水、散步、睡覺中度過,心里不免有些焦躁,直到火車到達目的地。在此后的三年時間里,幾乎每個季度我自己都要乘坐火車往返內(nèi)地和新疆,逐漸適應了火車上幾十個小時的生活,不再是吃和睡,更多的是拿一本自己平時想看而沒有時間看的書來閱讀,時間就過得很快了。
仔細回想,還是小時候,大約兩三歲時,父親帶我坐火車去北京,當時是先坐公共汽車到安陽,然后再乘火車到北京,其他的記憶都沒有了,記得最清楚的就是當時車廂里有一個沒有了雙腿,常年在火車上討飯的人向我伸手行乞,當時我嚇得哇哇大哭,這也是長大后父親告訴我的。
幾個人、十幾個人一起坐火車,才能體會出乘坐綠皮火車的快樂,大家三三兩兩地湊在一起,或打牌、或聊天或是小酌一杯,平時不太熟的在火車上也混得很熟了,平時不怎么扎堆的人也和大家一起熱熱鬧鬧的,一節(jié)不大的車廂把原本熟悉和不熟悉的人聚在了一起。
和家人一起乘坐綠皮火車也別有一番滋味,坐硬座車廂,在小桌板上吃著簡單的食物,看著窗外緩緩移動的風景,和同行的人談天說地、拉拉家常,也能得到不少收獲。
隨著國家基礎設施建設力度的進一步加大和鐵路不斷提速,現(xiàn)在出門,乘坐綠皮火車的機會少了,一般都是高鐵、動車,雖然快捷了很多,但是綠皮火車上的那種閑適卻也體會不到了。
去前線的路上,看著田野里逐漸崛起的鄭濟高鐵的路基,仿佛看到一列列車一路呼嘯而過,而那有些慢悠悠的綠皮火車其實也不曾晚點和消失,它一直在我們的腦海里。
(作者單位:中原油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