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一鳴
2020年10月初秋,國慶長假過后的第一個周日,福佑路的福民珍寶樓四樓舊書攤已是人聲鼎沸,自5月始至10月大半年的時間,“文廟書香進福民”已漸成規(guī)模。
在阿杜的書攤處,看到他帶來了一批剛收到的資料,是音樂家、上海音樂家協(xié)會原主席夏白的信札、筆記、剪照片、書刊等,還有賀綠汀寫給夏白的幾封信。但我對此興趣并不是很大,看我失望,阿杜說還有幾本舊書刊,順手拿出,其中就有《卓別麟:其生平及其藝術(shù)》(銀光社1932年初版)。
《卓別麟:其生平及其藝術(shù)》這本書,為32開本,外有牛皮紙包著,封面及扉頁書有“卓別麟——其生平及其藝術(shù)”“銀光叢書第一種”“銀光社編輯出版”“黎明書局總代理”等字樣。1932年1月初版發(fā)行,書中有二十多幅卓別林的生活家庭照,及其主演的電影《導(dǎo)子遇仙記》《從軍夢》《快樂日》《馬戲》《付薪日》《淘金記》《城市之光》等劇照。內(nèi)容包括卓別林幼年到成年時代、到美國成名的經(jīng)歷、戀愛與婚姻及其所拍攝的電影。這本書應(yīng)該是中國較早介紹卓別林的書。
同濟大學(xué)湯惟杰教授對此作過研究:“據(jù)目前已經(jīng)掌握的資料,卓別林的名字在中文媒體上首次出現(xiàn),是1915年9月14日,上海華界南市‘共和活動影戲園,(具體地址在老城廂西門外的方板橋)影院放映廣告上,第一則就是‘啞波林射獵,‘啞波林即Chaplin最早的中文譯名,而‘射獵究竟是這位一年前剛剛嶄露頭角的喜劇片演員眾多短片中的哪一部,尚待考證(見《申報》《新聞報》影院廣告)……”對于卓別林在中國的傳記出版,湯教授并未談及。1936年3月至5月,卓別林曾兩次到達過上海。梅紹武在《我的父親梅蘭芳》一書中曾寫道:“1936年3月,卓別林和寶蓮高黛拍完《摩登時代》后結(jié)婚,蜜月旅行訪問亞洲,路經(jīng)橫濱、中國上海、中國香港、新加坡、爪哇和巴厘等地。船抵上海停泊兩天,卓別林和我父親在上海文藝界招待他的宴會上再次會晤……”湯教授在《早期中國電影史中的卓別林》一文中所敘,早期的電影雜志中已有卓別林的介紹,如《影戲雜志》:“1921年,中國第一本現(xiàn)代電影雜志《影戲雜志》創(chuàng)刊(鎮(zhèn)樓圖),這本雜志總共只出版了3期,前2期都有關(guān)于卓別林的內(nèi)容。第一期刊載了卻潑林(卓別林)的整版照片和介紹,第二期刊登了“卻利·卻潑林的四大杰作”的長篇文章,差不多用了10頁介紹卓別林《從軍夢》(ShoulderArms)、《犬吠聲》(ADog'sLife)和《一日之游》(ADay'sPleasure)……”
而出版《卓別麟:其生平及其藝術(shù)》的銀光社,也辦有一本《銀光》月刊,曾刊載有《卓別麟大事記》等文章?!躲y光》月刊1933年創(chuàng)辦于上海,譯名為《TheSilverScreen》,月刊,銀光月刊社出版。《銀光》由鄭漱芳編輯,主要撰稿人有程瞻廬、范煙橋、程小青、顧明道、范菊高、李劍英、錢抱寒等。曾刊載的文章有《現(xiàn)代電影與民眾教育》《卓別麟大事記》《大飯店木事》等。
卓別林傳記在中國的出版,也是有一個過程的。據(jù)相關(guān)資料,銀光社《卓別麟:其生平及其藝術(shù)》出版的那一年,良友圖書公司曾出過一本《卓別麟之一生》,由楊昌溪編譯,看這本《卓別麟之一生》的目錄,和銀光社《卓別麟:其生平及其藝術(shù)》并無太大差異,其目錄為:“一、卓別麟的幼年時代;二、卓別麟的天才之成長;二、卓別麟在美國;四、卓別麟與電影藝術(shù)之成長;五、卓別麟的成名時代;六、卓別麟與女人;七、卓別麟與世界名人;八、卓別麟的藝術(shù)與事業(yè);九、卓別麟的個性與私生活;十、卓別麟與有聲電影?!币蛟缙谧縿e林傳記都以編譯為主,可能會有所借鑒。
楊昌溪是民國時期文學(xué)家和翻譯家,1902年6月生于四川,早年畢業(yè)于瀘縣川南聯(lián)合縣立師范學(xué)校、圣約翰大學(xué),并短期留學(xué)日本??箲?zhàn)前后曾任《貴州日報》總編輯、《幸福報》主編等職。長期從事雷馬克及黑人文學(xué)的翻譯和研究,魯迅先生在《刀“式”辯》(《花邊文學(xué)》)一文中議論過一樁抄襲案:一位署名楊昌溪的作者在其小說《鴨綠江畔》中抄襲了法捷耶夫《毀滅》一書的中譯本。那么同一年出版的銀光社《卓別麟:其生平及其藝術(shù)》與良友圖書公司的《卓別麟之一生》,會不會也是“英雄所見略同”?
除以上提到的兩種卓別林傳記以外,生活書店1937年5月還出版過一本卓別林的著述,那就是《一個丑角所見的世界》,譯者是杜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