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編南九宮譜》帶“犯”字曲牌考釋

[摘"要]

《舊編南九宮譜》帶“犯”字曲牌不是個例，已形成值得研究的現(xiàn)象。一般認為，帶"“犯”字曲牌即集曲。“犯”為尾綴或置于中間是集曲常用的命名方式，是辨認集曲的標志之一?！杜f編南九宮譜》作為明代第一部南曲譜，也是現(xiàn)存完型最古老的南曲格律譜。本文采取普查的方式，將《舊編南九宮譜》中所有帶“犯”曲牌逐一羅列分析，判斷其是否是集曲，以辨明在《舊編南九宮譜》帶“犯”字曲牌與集曲的等同性。

[關(guān)鍵詞]《舊編南九宮譜》;帶“犯”字曲牌;集曲;等同性

[中圖分類號]J605"[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7-2233（2021）04-0171-04

“集曲”這一名稱首次出現(xiàn)于乾隆時期編撰的《九宮大成南北詞宮譜》“詞家標新領(lǐng)異，以各宮牌名匯而成曲，俗稱犯調(diào)，其來舊矣。然于犯字之義，實屬何居？因更之曰集曲。譬如集腋以成裘，集花而釀蜜，庶幾于五色成文，八風從律之旨，良有合也。”[1]這是清時曲學家對“集曲”的理解。當代對“集曲”的定義，大都參考吳梅先生的說法。吳梅先生在《顧曲塵談·原曲》中對“集曲”下過定義：“集曲者，其法亦相似，取一宮中數(shù)牌，各截數(shù)句而別立一新名是也?！盵2]本文研究重點在于：《舊編南九宮譜》中帶“犯”字曲牌和集曲的等同性。統(tǒng)計可知，《舊編南九宮譜》共有17支帶“犯”字曲牌?！局袇我印の卜敢俊局袇芜^曲·尾犯序】兩支曲，雖帶有“犯”字，但體裁重點不在“犯”上，而在于末尾之“引”和“序”上。兩支曲子也不是集曲，因此不放入“犯”字曲牌類考察?！杜f譜》中實際共15支帶“犯”字曲牌，“犯”字在曲牌末尾有11處，“犯”字在曲牌中間有4處。按照“犯”所在位置不同分別對帶“犯”字曲牌進行詳細考證。"

一、“犯”字在末尾的曲牌

（一）【仙呂過曲·一封書犯】【仙呂過曲·皂羅袍犯】【仙呂過曲·勝葫蘆犯】【仙呂過曲·樂安神犯】

《舊譜》【仙呂過曲·一封書犯】題注“俱有和聲，皆【排歌】尾”，“處處蛙”后有文中注“和”。這是四首曲子的第一曲，此題注和文中注適用于以下三曲?！驹砹_袍犯】【勝葫蘆犯】【樂安神犯】都有和聲，都是【排歌】末六句“3，3，7。3，3，7?！苯Y(jié)尾。【仙呂過曲·皂羅袍犯】無題注，尾批“合前”。曲子末尾“合前”意思是合【一封書】后六句，以【排歌】末六句結(jié)尾?！鞠蓞芜^曲·勝葫蘆犯】題注“本曲止五句，中三句乃望吾鄉(xiāng)也”，尾批“合前”;"尾批意思同前，不再贅述，主要分析題注。通過查對【勝葫蘆】【望吾鄉(xiāng)】本調(diào)，【勝葫蘆犯】題注可析為：“本曲”不是指全曲犯調(diào)，而是指【勝葫蘆】本調(diào)。因此此曲集【勝葫蘆】五句，【望吾鄉(xiāng)】三句，【排歌】六句。具體劃分：“驀地香來甚處”五句入【勝葫蘆】，“堪觀處”三句入【望吾鄉(xiāng)】，末六句入【排歌】?！鞠蓞芜^曲·樂安神犯】題注“本曲止七句，中三句亦是望吾鄉(xiāng)也”，尾批“合前”;同理可知，【樂安神犯】集【樂安神】七句，【望吾鄉(xiāng)】三句，加上合前?！巴韥碓×T”七句入【樂安神】，“花前醉”三句入【望吾鄉(xiāng)】，加上合前。

《盛世新聲》[3]和《詞林摘艷》[4]皆錄入四首集曲，并且加上【尾聲】構(gòu)成一個集曲套?！杜f譜》未錄【尾聲】。綜上，可判斷【一封書犯】【皂羅袍犯】【勝葫蘆犯】【樂安神犯】是集曲。

（二）【別本附入仙呂過曲·傍妝臺犯】【別本附入仙呂過曲·解三醒犯】【別本附入仙呂過曲·調(diào)角兒犯】

【傍妝臺犯】【解三醒犯】【調(diào)角兒犯】“合”字后三句，與【望吾鄉(xiāng)】的末三句句式、結(jié)構(gòu)完全相同。《盛世新聲》[5]和《詞林摘艷》[6]皆錄入此三首集曲，并且加上【望吾鄉(xiāng)】【尾聲】構(gòu)成一個集曲套?！杜f譜》未錄【尾聲】。經(jīng)查閱《沈譜》[7]、《新譜》[8]可知，【傍妝臺犯】即【妝臺望鄉(xiāng)】，【解三醒犯】即【解醒望鄉(xiāng)】，【調(diào)角兒犯】即【調(diào)角望鄉(xiāng)】，俱在末三句前直接標明所犯的曲牌為【望吾鄉(xiāng)】?！缎伦V》尾批明確說明：此四曲為一套，總名《四季望鄉(xiāng)》，也叫《爛漫春光套》。第一【望吾鄉(xiāng)】全曲，第二【傍妝臺】，第三【解三醒】，第四【調(diào)角兒】，第二、第三、第四曲各帶【望吾鄉(xiāng)】三句，各用“休負了”句法。改《沈譜》【傍妝臺】末句“等閑莫負水亭涼”為“休負了涼亭上”，與《舊編南九宮譜》內(nèi)容全同，更符合犯調(diào)結(jié)構(gòu)。綜上，可判斷【傍妝臺犯】【解三醒犯】【調(diào)角兒犯】是集曲。

（三）【別本附入正宮過曲·春歸犯】

通過查閱諸譜，總結(jié)有以下三種說法：

1題【怕春歸】，末尾有“唱徹陽關(guān)”三句，“唱徹陽關(guān)”前無符號“○”，如《詞林摘艷》[9]《盛世新聲》[10]。

2題【春歸犯】，末尾有“唱徹陽關(guān)”三句，“唱徹陽關(guān)”前有符號“○”，如《沈譜》《新譜》?！渡蜃V》[11]無題注，《新譜》[12]曲牌下有題注：“似【換頭】?！?/p>

3刪去“唱徹陽關(guān)”"三句，題為【怕春歸】之【其二】或【又一體】，認為《舊譜》作【春歸犯】是錯誤的?！酒涠亢汀居忠惑w】同義，歸為一類，如《寒山堂譜》《定律》。《寒山堂譜》卷二【怕春歸其二】尾批：“《舊譜》作【春歸犯】，誤也?！盵13]《定律》卷二【怕春歸又一體】曲牌下題注：“換頭”，尾批：“況犯調(diào)有【春歸人月圓】，所犯之【怕春歸】，詞句、板式俱與此曲上半毫無差異。故從《張譜》，列于正體?！盵14]兩譜將刪去“唱徹陽關(guān)”的曲子作為只曲。

綜上，《詞林摘艷》《盛世新聲》將此曲題【怕春歸】實為錯誤，此曲與兩書前曲【怕春歸】句格不同?！俺獜仃栮P(guān)”也不可能是增句，增句只能增在尾句之前，因此排除【怕春歸】之【又一體】的說法。蔣孝發(fā)現(xiàn)《詞林摘艷》《盛世新聲》的曲牌名命名錯誤，將曲牌名更正為【春歸犯】，表明此曲是集曲，后之“唱徹陽關(guān)”乃是集他調(diào)。至于《寒山》《定律》將“唱徹陽關(guān)”三句刪去定為只曲的做法不可取。一是因為“唱徹陽關(guān)”三句含義感情都和上半段一致，連接比較順暢，應(yīng)是一個意義整體;二是因為《盛世新聲》和《詞林摘艷》皆錄入此曲的末三句，兩譜作為明代較早的南曲譜，都保留了“唱徹陽關(guān)”三句，后世曲譜不應(yīng)為合句格或音律而將曲文隨意刪去?！逗健匪f“犯調(diào)有【春歸人月圓】，所犯之【怕春歸】，詞句、板式俱與此曲上半毫無差異?！边@不也說明【春歸犯】和【春歸人月圓】結(jié)構(gòu)相同，上半段集【怕春歸】，下半段集他調(diào)。由此，可判斷【春歸犯】應(yīng)是集曲。

（四）【南呂過曲·劉潑帽犯】

曲中明確注明“【犯袞】”，且與《舊譜》【別本附入南呂過曲·劉潑帽】，末數(shù)句格式完全不同，由此即可判斷【劉潑帽犯】為集曲。查閱各家曲譜，觀點總結(jié)有四：

1題【劉潑帽】，無“犯”字，如《詞林摘艷》、《正始》?！对~林摘艷》無題注[15]，《正始》列此曲為第四格，題注：“首句用疊字，此格盡有。第二句變六字，第三句下增四字、七字二句?！盵16]《正始》認為此曲非集曲，多出的四、五句乃是增句。

2題【劉潑帽犯】，無集曲標注，如《群音類選》[17]清腔卷二;

3題【劉潑帽犯】，有明確的集曲標注，如《南音三籟》[18]?！赌弦羧[》首三句入【劉潑帽】，中二句入【皂羅袍】，末二句復(fù)入【劉潑帽】，定此曲為集曲。

4改題【水潑帽】，有明確的集曲標注，如《大成》[19]。《大成》卷五十一“南呂宮集曲”引此曲，首三句入【劉潑帽】，中二句入【五馬江兒水】，末二句復(fù)入【劉潑帽】?！洞蟪伞氛J為此曲是集曲。

對【劉潑帽犯】的異議大抵在于是否將它歸入集曲范疇內(nèi)。若不把此曲看做犯調(diào)，則將“犯”去掉，本調(diào)第三句下增的四字句和七字句視為增句，直接以【劉潑帽】題名;若將此曲看做犯調(diào)，前三句和末二句為【劉潑帽】本調(diào)，四至五句集他調(diào)。許建中先生在認為此做法“棄簡就繁，且失原貌。”[20]筆者傾向?qū)⒅骷创?，蔣孝在曲中也作了“【犯袞】”文中注，蔣孝應(yīng)該也持此看法。

（五）【仙呂入雙調(diào)·淘金令犯】

《舊譜》【淘金令犯】題注“轉(zhuǎn)調(diào)入【一江風】”，明確指出有轉(zhuǎn)調(diào)，必是集曲?！渡蜃V》[21]、《新譜》[22]【金風曲】與《舊譜》【淘金令犯】除疊用“朝朝等待他”一句，余皆同。首至四句入【四塊金】，五至末句入【一江風】?！缎伦V》題注“犯南呂”，《沈譜》題注“新改正”?！墩肌穂23]也是相同的劃分位置，持相同的觀點。此曲無異議，集曲無疑。

（六）【別本附入仙呂入雙調(diào)·風入松犯】

將“你道他”以下七句與【風入松】通常所聯(lián)之【犯袞】【犯歡】【犯聲】比較，俱不相同，不知所集何曲。但“○”之后曲與前段句格絕對不同，必不可能是前腔換頭。各曲譜收錄的【風入松犯】皆以“不許提起蔡伯皆”開頭?！渡蜃V》卷二十【風入松】題注：“《舊譜》又收【風入松犯】，即此曲全套也?！盵24]《舊譜》【風入松犯】與《沈譜》【風入松】句格相似度不高，不知為何將之收入【風入松】一套中?！撅L入松犯】是集曲的可能性較高，筆者判定此曲是集曲。

經(jīng)上述考證分析，【一封書犯】【皂羅袍犯】【勝葫蘆犯】【樂安神犯】【傍妝臺犯】【解三醒犯】【調(diào)角兒犯】【淘金令犯】八支曲牌，在各家曲譜中皆以為是集曲，可下定論無疑?！敬簹w犯】刪去“唱徹陽關(guān)”以下三句為只曲，但完整的曲文乃是集曲?！緞娒狈浮吭谇V有將之作為集曲，這是為符合“犯”字用法;也有將之作為只曲，將“犯”字去掉，認為不必棄簡就繁，直接將多出的句子定為增句即可。兩者看法皆有一定道理，筆者更認同前者看法?！撅L入松犯】只在《舊譜》找到一例，其余曲譜中未找到相同的曲文。通過與【風入松】常規(guī)所集曲牌句格，與【風入松】前腔，與上半段比較，皆不相似。雖不知【風入松】后半段集何調(diào)，但【風入松】是集曲可以肯定。《舊譜》中“犯”字在末尾的曲牌皆是集曲。

二、“犯”字在中間的曲牌

（一）【越調(diào)過曲·二犯排歌】

《沈譜》[25]《新譜》[26]俱以此曲為只曲，不作集曲，沒有集曲標注或分隔符，但曲牌名中的"“二犯”二字則無著落?！赌弦羧[》[27]戲曲下【二犯排歌】題注：“是曲與仙呂中【排歌】無涉，‘二犯’又不知何謂。新、舊譜中皆不下板，今姑錄之?！?/p>

明代曲譜未能解決的問題，后出曲譜對【二犯排歌】提出新的看法?！抖伞贰洞蟪伞贰墩肌氛J為此曲乃是集曲，只是所集曲牌不同?！抖伞穂28]《正始》[29]對【二犯排歌】劃分相同：首兩句入【越調(diào)排歌】，“兩姨處”五句入【江神子】，“偏我意堅”末五句入【園林杵歌】?！洞蟪伞穂30]題作【二集排歌】，“文官狀元”六句入【排歌】，“偏我意堅”三句入【雁過南樓】，“有的話兒”末二句入【憶多嬌】。句讀劃分不同，每句字數(shù)也就不同，所集曲牌相應(yīng)也會不同，這是曲學家對曲文的個人理解。《大成》清乾隆時期所輯，時代已靠后，主要是當代曲作家的思想。筆者從《正始》的觀點，所集曲牌為【越調(diào)排歌】【山神子】和【園林杵歌】?！墩肌冯m在清代輯成，但比《大成》早了一百年，而且《正始》的原始資料是來自于宋元南戲舊本。由此可判斷【二犯排歌】是集曲。

（二）【商調(diào)過曲·四犯黃鶯兒】

《詞林逸鄉(xiāng)》和《納書楹曲譜》將“四犯”理解為“集四調(diào)”，并在曲譜明確標明集哪四支曲?！对~林逸鄉(xiāng)》尾批：“‘直恁’三句【簇御林】，‘枉自’三句【黃鶯兒】，‘意似’二句【傍妝臺】，‘一言’一句【八聲甘州】?！盵31]《納書楹曲譜》題作【黃鶯花下啼】，“他直恁”六句入【黃鶯兒】，“意似”兩句入【四季花】，末句入【鶯啼序】。[32]

《沈譜》[33]、《新譜》[34]以此之次曲“流水也似馬和車”為例曲，句格和《舊譜》“他直恁”相同?！渡蜃V》《新譜》已發(fā)現(xiàn)“四犯”有問題，但不知原因?！渡蜃V》尾批：“此調(diào)，前六句分明皆【黃鶯兒】也，后面止有三句，卻云‘四犯’，殊不可曉。姑仍舊名?！薄缎伦V》卷十八眉批保留沈說，又云：“近來諸說紛紛，總未的確?！?/p>

《正始》針對“四犯”，提出了嶄新且合理的說法。他認為“四”并非“集四支曲”之意，而是取【四邊靜】的“四”字得名。"“他直恁”六句入【黃鶯兒】，“意似蚖蛇”二句入【四邊靜】，“一言”一句入【黃鶯兒】。鈕少雅先生在尾批中提到《沈譜》對“四犯”的批注，認為沈璟作此錯誤判斷實屬正常，因為他在少年時期也誤認為“四犯”為犯四支曲調(diào)，后舉了兩個例子佐證他的觀點，元傳奇《李婉》【二犯集賢賓】，未犯兩調(diào)，只犯【二郎】;【三犯石榴花】，也沒有三調(diào)，只犯【杏壇三操】。[35]《正始》說法更為合理，筆者遵從《正始》說法。由此，可判斷【四犯黃鶯兒】乃集曲，集【四邊靜】和【黃鶯兒】兩曲。

（三）【仙呂入雙調(diào)·二犯江兒水】

《沈譜》引此曲為例曲，曲文首句前注“【五馬江兒水】”，曲中用符號“○”隔開曲文，尾批云：“斷以為前五句皆【五馬江兒水】，中二句似【朝元令】，又三句似【柳搖金】，后三句仍是【五馬江兒水】……予舊有《南詞韻選》，以此調(diào)后三句犯【朝元歌】及【一機錦】，亦予之誤?！盵36]"《新譜》亦引此曲，但對《沈譜》所集之曲有異議。尾批云：“此曲‘捱過今宵’三句原不似【柳搖金】，而末段亦不似【五馬江兒水】，乃從馮改明，庶幾合調(diào)耳?！盵37]"“悶把”五句入“【五馬江兒水】”，“懶把”五句入“【金字令】”，“想起來”三句入“【朝天歌】”?！墩肌奉}【二犯江兒水】，"“懶把”五句入【淘金令】，余與《沈譜》同。尾批：“此調(diào)時譜前五句亦曰【五馬江兒水】，第六、七句注為【朝元令】亦可。但下句注犯【柳搖金】，誤矣。按【柳搖金】即犯調(diào)矣，今又何加于犯調(diào)邪？且以末三句仍為【五馬江兒水】，獨不思末句之句法乎。今按律所擬，【淘金令】而合元傳奇《王瑩玉》第十至第十四句……【朝天歌】而合明小令《燈昏燭暗》?！盵38]

《正始》基于“犯調(diào)不能加于犯調(diào)”這一常規(guī)，否定犯【柳搖金】此曲。從句法角度，否定末三句入【五馬江兒水】的說法。并列出【淘金令】【朝天歌】合調(diào)的依據(jù)。筆者遵從《正始》說法，雖各曲譜對所集曲牌有異議，但有一共識：此曲必是集曲。由此，【二犯江兒水】是集曲。

（四）【別本附入仙呂入雙調(diào)·二犯六么令】

【六么令】句格，“我向他”以下與【六么令】句格絕不相同。此曲必是集曲?！渡蜃V》卷二十題【二犯六么令】，尾批：“第一、第二句，乃【六么令】也。后四句不知犯何二調(diào)，姑闕之?！盵39]《新譜》卷二十三題【二犯六么令】，眉批：“后四句不知犯何調(diào)，姑缺之?！盵40]《正始》題【二犯六么令】[41]，首兩句為【六么令】，第三句為【玉抱肚】，末兩句為【玉交枝】。

《定律》卷九題【雙調(diào)過曲·么令】，尾批：“寒山注有云：‘因坊本誤刻【六么令】，又以句字不協(xié)，復(fù)題為【二犯六么令】，竟將【么令】之名廢矣。后之作者未經(jīng)詳看，以致以訛傳訛，肆行妄作’之論。此論極是。但言【二犯六么令】，殊不知二犯何曲也。故從張譜，錄于正體?！盵42]許建中先生在《宋元戲文訂律》否定《定律》說法，言：“【么令】之說始見《寒山》，然今存《寒山》二譜又未載此調(diào);《定律》《大成》以三令同套，定為只曲，乃為臆斷，不足為訓，仍從《正始》?！盵43]由此，可判斷【二犯六么令】乃集曲。

經(jīng)考證可知，【二犯排歌】【四犯黃鶯兒】【二犯江兒水】皆可知是集曲無疑，各家曲譜爭論點在于所集曲牌的不同，筆者大都認同《正始》劃分曲牌的方式。《正始》原始資料來源最早，最接近原貌?！径噶戳睢砍霈F(xiàn)過“只曲”一說，“二犯”猜測是因坊間誤刻所致，【么令】才是此曲正名。此看法無直接證據(jù)證明其正確性，許建中先生否定此說法有理有據(jù)。筆者不采納【么令】一說，從《正始》定為只曲。因此，處在中間的“犯”字曲牌皆是集曲。

結(jié)"語

15支帶“犯”字曲牌在《舊編南九宮譜》中有標注11處，無任何標注4處?！鞠蓞芜^曲·一封書犯】【仙呂過曲·皂羅袍犯】【仙呂過曲·勝葫蘆犯】【仙呂過曲·樂安神犯】在題注標明所集曲牌;【別本附入仙呂過曲·傍妝臺犯】【別本附入仙呂過曲·解三醒犯】【別本附入仙呂過曲·調(diào)角兒犯】曲文中有"“合”字注;【別本附入正宮過曲·春歸犯】【別本附入仙呂入雙調(diào)·風入松犯】曲文中有符號“○”標注;【南呂過曲·劉潑帽犯】曲文中有"“【犯袞】”注;【"仙呂入雙調(diào)·淘金令犯】有題注“轉(zhuǎn)調(diào)入【一江風】”;【越調(diào)過曲·二犯排歌】【商調(diào)過曲·四犯黃鶯兒】【仙呂入雙調(diào)·二犯江兒水】【別本附入仙呂入雙調(diào)·二犯六么令】無任何集曲標注。經(jīng)各家曲譜查證后可知無集曲標注的4支曲子亦是集曲?！杜f編南九宮譜》中15支帶“犯”字曲牌中皆是集曲，由此可知，“犯”字在《舊譜》即是集曲的標志。

（責任編輯：韓瑩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