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向堅(jiān)《萬里尋親圖》畫目整理與內(nèi)容釋讀

一 畫目整理

清代畫家黃向堅(jiān)創(chuàng)作的《萬里尋親圖》系列作品1雖然，黃向堅(jiān)尋親與繪制《尋親圖》正值清與南明政權(quán)并立的時(shí)期，但他本人主要的活動期在順治、康熙年間，活動范圍在清政權(quán)控制下的江南地區(qū)，筆者這里將其視作清代畫家。，當(dāng)前分藏于海內(nèi)外十多家博物館與私人藏家處。在現(xiàn)存和著錄畫跡的統(tǒng)計(jì)上，1990年中國古代書畫鑒定組編纂《中國古代書畫圖目》收錄黃向堅(jiān)作品13件2段書安，《中國古代書畫圖目索引》，文物出版社，2013年，第192頁。；鑒定組編《中國古代書畫目錄》收錄黃向堅(jiān)作品8件3古代書畫鑒定組編，《中國古代書畫目錄》，文物出版社，1984年，第2冊，第89、90頁；第3冊，第61頁；第7冊，第49頁。。兩書收錄的作品共有4件重合。同年中國國家博物館研究員呂長生撰文統(tǒng)計(jì)了黃向堅(jiān)作品的總數(shù)：尋親主題的作品25件，非尋親作品2件。4呂長生，〈黃向堅(jiān)初論〉，《吳門畫派研究》，紫禁城出版社，1993年，第234―241頁。2006年美國學(xué)者金漪尼[Elizabeth Kindall]在以黃向堅(jiān)為個(gè)案的博士論文中統(tǒng)計(jì)的數(shù)字是：尋親作品22件。5Kindall,Elizabeth.The Pilgrimage Paintings of Huang Xiangjian（1609-1673）in the Ming-Qing Transition,Ph.D.diss.Univerisity of Kansas,2006,pp.379-381.2015年中央美術(shù)學(xué)院劉泊君在其以《黃向堅(jiān)與〈萬里尋親圖〉》為題的碩士論文里統(tǒng)計(jì)的數(shù)字是：尋親作品24件，非尋親作品2件。6劉泊君，《黃向堅(jiān)及〈萬里尋親圖〉研究》，中央美術(shù)學(xué)院碩士學(xué)位論文（未刊），2015年，第59-68頁。此文引用已獲中央美術(shù)學(xué)院人文學(xué)院許可。2016年臺灣學(xué)者毛文芳考據(jù)了黃向堅(jiān)的存世畫跡后給出統(tǒng)計(jì)結(jié)果是：尋親作品10件。7毛文芳，〈孝著丹青：明末黃向堅(jiān)“萬里尋親”的多重文本交織〉，《國家博物館館刊》2016年第2期，第96―101頁。按臺灣學(xué)者毛文芳的統(tǒng)計(jì)與《萬里尋親圖》的實(shí)際存量差距較大，但她以黃向堅(jiān)的幾件作品為例：《岵屹圖冊》《蘇博冊》《南博卷》《南博冊》《國博冊》《大都會冊》，對它們的遞藏情況作了說明。另外三位學(xué)者的研究沒有涉及到這方面的內(nèi)容。筆者的統(tǒng)計(jì)結(jié)果是尋親作品39件，非尋親作品13件。

總體來看《萬里尋親圖》的創(chuàng)作主題以滇黔風(fēng)景居多，后世藏家因畫家尋親的緣故將之命名為“萬里尋親圖”，但實(shí)際上尋親圖的風(fēng)格取徑不一，畫法從水墨到設(shè)色，從工細(xì)到意筆兼有。所繪地點(diǎn)囊括了滇、黔、川、湘等數(shù)省在內(nèi)的多個(gè)景點(diǎn)，若僅用“萬里尋親圖”的名稱概括或許會失之簡略。因此筆者在確定其中單件作品的畫題時(shí)，一般情況下會采用以往藏家著錄的名稱，但有些畫題也會根據(jù)畫面的實(shí)際情況定名。8例如：南京博物院藏《萬里尋親圖冊》鄧濂（顨庵主人）跋云：“……端木先生自滇歸后，凡所繪畫率以川滇風(fēng)景為多，都人士尊藏之者，綜而名曰‘萬里尋親圖’。此尋親圖所以不止一本也。其實(shí)所畫取徑亦不一致。”

尋親題材

1653 1.《南游尋親圖》冊（八頁），紙本設(shè)色，縱17厘米，橫12.5厘米，上海鴻海2012春拍會。冊后朱彝尊、袁枚跋。

1655 2.《南游山川圖》冊（十二頁），紙本水墨，縱23.7厘米，橫33.2厘米。署款“乙未暮春上浣”。金瑗《十百齋書畫錄》卷二十一著錄9[清]金瑗輯，《十百齋書畫錄》戌集，《中國書畫全書》，上海書畫出版社，第7冊，1994年，第731―732頁。第一部分畫目清單中出注的作品，第二部分釋讀時(shí)不再出注。，畫未見。

1656 3.《萬里尋親圖》冊（十二頁），紙本水墨，縱22.4厘米，橫14.7厘米，蘇州博物館。署款“丙申秋日”10金漪尼認(rèn)為黃向堅(jiān)有署年的第一件作品出自1656年，因?yàn)檫@一年是黃氏創(chuàng)作的高峰期，畫家一共繪制了三冊、兩卷、一軸。但是這種說法并不準(zhǔn)確。實(shí)際上在1656年之前的1655和1653黃向堅(jiān)各繪有一本冊頁，在1656這一年他繪制了五冊、兩卷、一軸，共八件作品。Kindall said: “His first dated painting were produced in 1656 and the largest number of his paintings date to this same year: three albums,two handscrolls and one hanging scroll.” The Pilgrimage Paintings of Huang Xiangjian（1609-1673）in the Ming-Qing Transition,pp.185-186.，引首徐枋書“神留宇宙”，冊后葉道芬兩跋。顧文彬《過云樓書畫記》卷五著錄11[清]顧文彬，《過云樓書畫記》卷五〈畫類五〉，清光緒八年（1882）刻本，國家圖書館藏，葉三十二背。，《中國古代書畫圖目》第六冊蘇1-256影印12古代書畫鑒定組編，《中國古代書畫圖目》，文物出版社，2015年，第6冊，第76―77頁。。

4.《萬里尋親圖》冊（十二頁），絹本設(shè)色，縱28厘米，橫26厘米，美國私人收藏。署款“丙申長夏”，引首王時(shí)敏書“咫尺萬里”。《春榮十卉：美國珍藏中國書畫》影印13張以國編，《春榮十卉：美國珍藏中國書畫》，河北教育出版社，2012年，第91―99頁。。

5.《萬里尋親圖》冊（十四頁），紙本水墨，縱39.4厘米，橫28.9厘米，美國大都會博物館。署款“丙申長夏”，冊后有張塤、何紹基、何維樸跋。1934年上海商務(wù)印書館影印出版，鈴木敬《中國繪畫總合圖錄》第一卷圖版A1-118影印14[日]鈴木敬編，《中國繪畫總合圖錄》，東京大學(xué)出版會，1982年，第1卷，第20―21頁，圖版A1-118。，臺北故宮博物院《海外遺珍·繪畫》圖版153影印15臺北故宮博物院編，《海外遺珍：繪畫》，臺北故宮博物院，1985年，第175―188頁。。

6.《萬里尋親圖》卷，絹本設(shè)色，縱36.5厘米，橫553.7厘米，美國大都會博物館。署款“丙申秋杪”，引首吳湖帆題識。1987年紐約佳士得夏季拍賣會《中國古代精品書畫》圖錄圖版100影印16Christie’s New York,ed.Fine Chinese Paintings and Calligraphy,lot no.100,Christie’ s,3 June 1987,pp.98-99.。

7.《石村日暮圖》軸，紙本設(shè)色，縱68.3厘米，橫30.2厘米，大英博物館。署款“丙申秋仲”。1965年英國東方陶瓷學(xué)會《清代藝術(shù)》展覽圖錄圖版43影印17The British Museum,ed.The Arts of the Ch’ing Dynasty,no.43,The Oriental Ceramic Society,1965.，戶田禎佑《中國繪畫總合圖錄·續(xù)編》第二卷圖版E15-332影印18[日]戶田禎佑、[日]小川裕充編，《中國繪畫總合圖錄·續(xù)編》，東京大學(xué)出版會，1998年，第2卷，第261頁，圖版E15-332。。

8.《雞足山圖》卷，紙本設(shè)色，縱31.2厘米，橫550厘米，香港中文大學(xué)文物館。署款“丙申秋杪上浣”，卷后有朱彝尊、江皋、諸鴻跋。戶田禎佑《中國繪畫總合圖錄·續(xù)編》第二卷圖版S17-076影印19同注18，第28―29頁，圖版S17―076。，楊仁愷《中國古代書畫過眼錄》圖版265著錄20楊仁愷，《中國古代書畫過眼錄》，“第四部分：北山堂捐贈香港中文大學(xué)書畫”，遼寧人民出版社，2019年，第318頁。。是畫系利榮森氏北山堂舊藏。

9.《萬里尋親圖》冊（八頁），紙本水墨，縱25.7厘米，橫31.8厘米，中國國家博物館。署款“丙申夏孟”，引首戴易書“萬里尋親圖”，冊后何紹基、黃鼎、張穆諸跋。張穆《殷齋文集》卷四〈黃孝子萬里尋親圖記〉著錄21[清]張穆，《殷齋文集》卷四，清咸豐八年（1858）刻本，山西省圖書館藏，葉十正。，《中國古代書畫圖目》第一冊京2-335影印22同注12，第1冊，第254―255頁。。

10.《萬里尋親圖》冊（十頁），紙本設(shè)色，縱25.7厘米，橫21.3厘米，美國私人收藏。署款“丙申長夏”。

1657 11.《蜀道圖》軸，紙本設(shè)色，縱134厘米，橫62厘米，紹興華脈書畫博物館。署款“丁酉長夏”，六舟達(dá)受、吳湖帆題簽?！吨袊糯鷷媹D目》第十二冊滬11-145影印23同注12，第12冊，第146頁。。

12.《岵屹圖》冊（十二頁），紙本水墨，尺寸失載。署款“丁酉清和月上瀚”，引首無款隸書“神留宇宙”，冊前有黃向堅(jiān)父親黃孔昭題識，冊后見徐樹丕、徐晟、周茂蘭等畫家友人題識。乾嘉藏書家鮑廷博《知不足齋叢書》卷五著錄24[清]鮑廷博輯，《知不足齋叢書》卷五〈黃孝子紀(jì)程《附畫冊》〉，上海進(jìn)步書局，民國標(biāo)點(diǎn)本，葉六正。，畫未見。

13.《尋親圖》軸，紙本水墨，尺寸未詳。署款“丁酉夏日”。張衎《木雁齋書畫鑒賞筆記》第2冊著錄25張衎，《木雁齋書畫鑒賞筆記》，金丹標(biāo)點(diǎn)，上海書畫出版社，2015年，第2冊，第1404頁。，《韞輝齋藏唐宋以來名畫集》圖版134影印26鄭振鐸編，張衎藏品、《韞輝齋藏唐宋以來名畫集》，上海書畫出版社，2018年，下冊，第134頁。。

1658 14.《滇南勝境坊雪景圖》軸，紙本設(shè)色，縱129厘米，橫43厘米，故宮博物院。署款“戊戌長夏”?！吨袊糯鷷嬆夸洝返诙跃?-3802錄名27同注3，第2冊，第89頁。，畫未見。

15.《萬里尋親圖》卷（八段合裝），紙本設(shè)色，每段縱30.3厘米，橫69厘米，南京博物院。署款“戊戌長夏”，引首何焯書“滇南勝境”，卷前吳湖帆一跋，尾紙湖帆又書兩跋。吳氏《梅景書屋叢刊》著錄，《中國古代書畫圖目》第七冊蘇24-0473影印28同注12，第7冊，第133―134頁。，按此卷傅熹年疑偽。

1662 16.《響水關(guān)圖》軸，紙本設(shè)色，縱149厘米，橫42厘米，上海朵云軒1999春拍會。署款“康熙壬寅夏五月”。

1668 17.《自寫尋親圖》軸，紙本設(shè)色，縱121.5厘米，橫57.9厘米，上海博物館。署款“戊申莫春”，本幅有徐樹丕一跋，裱邊程庭鷺諸人題識。龐元濟(jì)《虛齋名畫錄》卷十著錄29[清]龐元濟(jì)撰，《虛齋名畫錄》卷十，清宣統(tǒng)元年（1909）烏程龐氏刻本，國家圖書館藏，葉一正。，《中國古代書畫目錄》第三冊滬1-2395錄名30同注3，第3冊，第61頁。。

無年款18.《萬里尋親圖》軸，紙本設(shè)色，縱128.5厘米，橫42.7厘米，蘇州博物館?！吨袊糯鷷媹D目》第六冊蘇1-257影印31同注12，第6冊，第77頁。，《蘇州博物館藏明清書畫集》圖版64影印32蘇州博物館編，《蘇州博物館藏明清書畫》，文物出版社，2006年，第119頁。。

19.《南安群山圖》軸，紙本設(shè)色，縱128.5厘米，橫43厘米，天津博物館?！吨袊糯鷷媹D目》第九冊津7-0639影印33同注12，第9冊，第238頁。，《中國古代書畫目錄》第七冊津7錄名34同注3，第7冊，第49頁。。

20.《太華山圖》軸，紙本設(shè)色，縱129厘米，橫43厘米，天津博物館?！吨袊糯鷷媹D目》第九冊津7-0638影印，《中國古代書畫目錄》第七冊津7錄名。

21.《尋親記歷山水圖》冊（十二頁），紙本水墨，縱26厘米，橫31.5厘米，香港至樂樓基金會。引首徐樹丕書“孝子行蹤”，周旦齡諸人題識。陳夔麟《寶迂閣書畫錄》卷二35[清]陳夔麟，《寶迂閣書畫錄》卷二，民國四年（1915）石印本，北京大學(xué)圖書館藏，葉四十五正。、何耀光《至樂樓書畫錄》明遺民部著錄36勞天庇編，《至樂樓書畫錄：明遺民之部》不分卷，何氏至樂樓，1973年，第98―103頁。，香港中文大學(xué)《至樂樓藏明遺民書畫》圖版74影印37香港中文大學(xué)文物館編，《至樂樓藏明遺民書畫》，未刊本，1975年，第176―185頁。。

22.《滇南尋親圖》冊（十頁），紙本，縱八寸五分，橫一尺一寸。引首王時(shí)敏書“咫尺萬里”。鮑廷博《知不足齋叢書》卷五、陸時(shí)化《吳越所見書畫錄》卷五著錄。38[清]陸時(shí)化，《吳越所見書畫錄》卷五，清乾隆四十一年（1776）陸氏懷煙閣刻本，國家圖書館藏，葉八十二背。畫未見。

23.《巉崖陡壁圖》軸，紙本水墨，縱84.2厘米，橫37.5厘米，故宮博物院。龐元濟(jì)《虛齋名畫續(xù)錄》卷三著錄39[清]龐元濟(jì)，《虛齋名畫續(xù)錄》卷三，民國十三年（1924）吳興龐氏刻本，北京大學(xué)圖書館藏，葉一正。，徐邦達(dá)《中國繪畫史圖錄》圖版465影印40徐邦達(dá)編，《中國繪畫史圖錄》，上海人民美術(shù)出版社，1984年，下冊，第724頁。，《中國古代書畫目錄》第二冊京1-3806錄名41同注3，第2冊，第90頁。。

24.《劍川昆那峽圖》軸，紙本設(shè)色，縱129.1厘米，橫43厘米，故宮博物院?！吨袊糯鷷嬆夸洝返诙跃?-3805錄名42同注41。，畫未見。

25.《金沙江圖》軸，紙本設(shè)色，縱182.6厘米，橫42.8厘米，故宮博物院。《中國古代書畫目錄》第二冊京1-3803錄名43同注3，第2冊，第89頁。。

26.《龍泉縣壽水景圖》軸，紙本設(shè)色，縱62.2厘米，橫30.2厘米，故宮博物院。畫未見。

27.《尋親圖》軸，紙本設(shè)色，縱63.8厘米，橫31厘米，故宮博物院。徐邦達(dá)《中國繪畫史圖錄》圖版466影印44同注40，第725頁。，《中國古代書畫圖目》第二十二冊京1-3804影印45同注12，第22冊，第97頁。，《故宮博物院藏明清繪畫精選》圖版80影印46鄭欣淼、范迪安編，《明清繪畫精選·故宮博物院藏品》，內(nèi)蒙古人民出版社，2009年，第81頁。，《中國古代書畫目錄》第二冊京1錄名。

28.《盤江橋圖》軸，紙本水墨，縱107.4厘米，橫49厘米，貴州省博物館。《中國古代書畫圖目》第十八冊黔1-16影印47同注12，第18冊，第27頁。，《貴州博物館藏書畫精品集》圖版24影印48貴州博物館編，《貴州省博物館藏書畫精品集》，廣西師范大學(xué)出版社，2014年，第43頁。。

29.《萬里尋親圖》冊（八頁），紙本水墨，縱26.4厘米，橫20.2厘米，貴州省博物館?！吨袊糯鷷媹D目》第十八冊黔1-15影印49同注12，第18冊，第26―27頁。，《貴州省博物館藏書畫精品集》圖版23影印50同注48，第34―42頁。。

30.《滇澥尋親圖》卷，紙本設(shè)色，縱36.5厘米，橫590厘米，東京中央拍賣2016春拍會。引首王軒書“滇澥尋親圖”。王拯《龍璧山房詩草》卷十四著錄51[清]王拯撰，《龍壁山房詩草》卷十四，清同治十一年（1872）桂林楊氏博文堂刻本，山西圖書館藏，葉七背。。

31.《劍川圖》軸，紙本水墨，縱62厘米，橫37厘米，私人收藏。溥侗題簽，裱邊羅振玉諸人題識?！端囋范抻ⅰ返?0期圖版07影印52上海人民美術(shù)出版社編，《藝苑掇英》，上海人民美術(shù)出版社，1995年第50期，第7頁。。

32.《鶴慶府鳴鳳山圖》軸，紙本水墨，縱65.2厘米，橫29厘米，遼寧省博物館。張庚《國朝畫征續(xù)錄》〈黃向堅(jiān)〉著錄53[清]張庚撰，《國朝畫征續(xù)錄》卷上，清乾隆四年（1739）刻本，山西圖書館藏，葉一背。。

33.《尋親紀(jì)程圖》冊（九頁），紙本水墨，縱26.4厘米，橫20.4厘米，南京博物院。引首金侃題“孝著丹青”，冊后有周旦齡諸跋。《中國古代書畫圖目》第七冊蘇24-0474影印54同注12，第7冊，第135―136頁。。

34.《點(diǎn)蒼山色圖》軸，紙本設(shè)色，縱127.7厘米，橫42.5厘米，上海博物館?！吨袊佬g(shù)全集》圖版151影印55楊涵編，《中國美術(shù)全集》第10冊〈繪畫編·清代·上〉，人民美術(shù)出版社，2014年，第155頁。，《中國古代書畫圖目》第四冊滬1-2396影印56同注12，第4冊，第225頁。，《中國古代書畫目錄》第三冊滬1錄名57同注3，第3冊，第61頁。。

35.《劍川圖》軸，紙本水墨，縱139厘米，橫53.6厘米，吉林省博物院?！吨袊糯鷷媹D目》第十六冊1-130影印58同注12，第16冊，第128頁。，《中國美術(shù)全集》圖版152影印59同注55，第156頁。。按呂長生疑偽。

36.《龍場驛圖》一幀，形制、款識、尺寸失載，釋震濟(jì)收藏。徐枋《居易堂集》卷十一著錄60[清]徐枋撰，《居易堂集》卷十一，黃曙輝、印曉峰點(diǎn)校，據(jù)清康熙刻本排印，華東師范大學(xué)出版社，2009年，第262頁。。畫未見。

37.《黃端木山水》一幀，形制、款識、尺寸失載，李于輹收藏。徐枋《居易堂集》卷十一著錄61同注60，第242―243頁。。畫未見。

38.《黃端木山水》一幀，形制、款識、尺寸失載，顧尊實(shí)收藏。徐枋《居易堂集》卷十一著錄62同注60，第270頁。。畫未見。

39.《雞足山圖》卷，形制、款識、尺寸失載。卷首周旦齡題識，陳夔麟《寶迂閣書畫錄》卷二著錄。畫未見。

未詳

1.《滇南勝景圖》冊，款識、尺寸失載?！饵S端木岵屹圖冊》前黃孔昭題識云：“曾見黃向堅(jiān)瓊枝閣書架有《滇南勝景》一冊?！?3同注24，第六頁上。未知是否包含在清單作品內(nèi)。畫未見。

2.《尋親山水圖》，形制、款識、尺寸失載。《岵屹圖冊》前黃孔昭題識云：“向有十余幅捧祝天童寺木陳和尚。”木陳即木陳忞。未知是否包含在清單作品內(nèi)。畫未見。

3.《尋親圖》冊，款識、尺寸失載?！稄埵[玉日記》1939年10月12日記張衎過訪墾業(yè)銀行總經(jīng)理王伯元，并觀黃端木《尋親冊》，冊中寫滇黔奇景。64張衎，《張蔥玉日記·詩稿》，上海書畫出版社，2011年，第105頁。未知是否包含在清單作品內(nèi)。畫未見。

4.《尋親圖》軸，款識、尺寸失載?？走_(dá)[Victoria Contag]、王季遷編《明清畫家印鑒》“黃向堅(jiān)”所輯“蒼云”（朱文?。?，錄自張蔥玉舊藏署年康熙丁未的《尋親圖》一軸。65[德]孔達(dá)、王季遷原編，周光培重編，《明清畫家印鑒》，吉林文史出版社，1988年，第286頁。未知是否包含在清單作品內(nèi)。畫未見。

非尋親題材

1639 1.《松下采菊圖》軸，絹本設(shè)色，縱103厘米，橫32厘米，北京東方藝都2009春拍會。署款“己卯初夏”。

1655 2.《秋山聽瀑圖》軸，紙本水墨，縱105厘米，橫38厘米，藏地未知。署款“乙未仲春”。1937年《晉唐五代宋元明清書畫集》圖版267影印66薛君銓編，《晉唐五代宋元明清名家書畫集》，“教育部第二次全國美術(shù)展覽會?？?，商務(wù)印書館，1937年，第285頁。。

1655 3.《秋山讀書圖》軸，絹本設(shè)色，縱161厘米，橫54厘米，中鴻信國際2018秋拍會。署款“順治乙未”。

1657 4.《風(fēng)雨歸漁圖》軸，絹本設(shè)色，縱162厘米，橫54厘米，上海敬華2004秋拍會。署款“丁酉七月”。

1657 5.《高士圖》，扇面，紙本水墨，縱47厘米，橫15厘米，上海道明2014秋拍會。署款“丁酉重陽后二日”。

1672 6.《澗水空山圖》卷，紙本水墨，縱25厘米，橫129厘米，北京瀚海2012第79期拍賣會。署款“壬子春三月”。

無年款7.《居庸疊翠圖》軸，紙本水墨，縱二尺八寸七分，橫一尺四分，藏地未知。本幅自題七言絕句詩。龐元濟(jì)《虛齋名畫錄》卷十67同注29，葉四正。、李浚之《清畫家詩史》甲上卷68[清]李浚之編，《清畫家詩史》甲卷上，《海王村古籍叢刊》，中國書店出版社，1990年，第27頁。著錄。畫未見。

8.《青冢圖》卷，紙本設(shè)色，縱49厘米，橫636厘米，廣東崇正2018春拍會。引首法式善書“青冢圖”，裱邊二十余家題識。

9.《秋山圖》，扇面，紙本水墨，縱16厘米，橫49厘米，中國嘉德2010第22期拍賣會。本幅自題“穎老道兄教正。黃向堅(jiān)”。

10.《浮屠畫》一幀，形制、款識、尺寸失載，釋震濟(jì)收藏。徐枋《居易堂集》卷十一著錄。69同注60，第270頁。畫未見。

11.《山水》冊（十二頁），紙本水墨，縱23.8厘米，橫15.6厘米，陳夔麟舊藏，紐約蘇富比1994年5月中國書畫拍賣會。

12.信札一通，紙本墨筆，小楷書，無上款，尺寸不詳。吳修《昭代名人尺牘》卷八著錄。70[清]吳修編，李懷科、魏鴻鳴重編，《昭代名人尺牘》卷八，據(jù)清道光六年（1827）海鹽吳氏刻本影印，中華工商聯(lián)出版社，2014年，第6冊，未分頁。

13.信札三通，紙本墨筆，草書，縱26.9厘米，橫8.5厘米，故宮博物院。一通無上款，另兩通分付張?bào)福ㄓ罆煟㈥惪飮ň鶎帲?，正文落款處鈐一朱文鑒藏圓形印“披云霧睹青天”。

綜述

《萬里尋親圖》系列作品計(jì)冊頁12冊，127幀；手卷5卷，軸18幅，未知形制4件，畫計(jì)27幀?？傆?jì)39件，154幀（贈木陳忞一冊與瓊枝閣書架一冊未算在內(nèi)）。其他題材的作品計(jì)畫冊1冊，畫幅12幀；手卷2卷，軸5幅，扇面2幅，信札4通，未知形制1件，計(jì)13件，26幀。黃向堅(jiān)尋親題材與非尋親題材的作品合計(jì)52件，畫幅180幀。

二 內(nèi)容釋讀

關(guān)于《萬里尋親圖》畫跋和鈐印的釋讀工作，此前的學(xué)者做過的不多。上文提到的學(xué)者呂長生最早列出了所見黃向堅(jiān)畫跡的目錄清單，雖未盡其詳，卻有開拓之實(shí)。71同注4，第234―241頁。后來劉泊君基本照錄了呂氏制作的目錄，而未有實(shí)質(zhì)性地突破。72同注6，第59―68頁。他們二人只列畫目，不做釋讀。臺灣學(xué)者毛文芳則從鑒藏史的角度談了《尋親圖》的遞藏情況，重點(diǎn)介紹了南京博物院收藏的一卷一冊，大都會博物館、中國國家博物館收藏的兩套冊頁，但她忽略了某些畫作上較重要的題記和鑒藏印記。73同注7，第96―115頁。例如：南博卷前隔水與尾紙上的兩段吳湖帆跋識；國博冊后嘉道年間的著名地理學(xué)家張穆考訂《萬里尋親圖》創(chuàng)作背景和遞藏情況的文字。美國學(xué)者金漪尼在其博士論文的附錄著錄了9件黃向堅(jiān)的畫作，錄入了畫家的題記，但她同樣沒有錄入觀款和鑒藏印記。74Kindall,The Pilgrimage Paintings of Huang Xiangjian（1609-1673）in the Ming-Qing Transition,pp.382-409.

在研究《萬里尋親圖》伊始，筆者檢索圖錄后發(fā)現(xiàn)：有的圖錄因像素過低無法識讀細(xì)節(jié)，有些圖錄在刊載作品時(shí)略去了觀款和藏印，有些圖錄未釋讀出完整的釋文，還有少量黃向堅(jiān)的作品未經(jīng)任何圖錄出版過。筆者的意圖是，將目前所見全部作品的跋識、印鑒一一錄出，不避繁難。同時(shí)為了避免重復(fù)，對于已經(jīng)出版且有完整釋文的作品略去不錄，僅登記尺寸、藏地、材質(zhì)等基本信息；而對于只有畫作圖片，未有釋文或釋文不全的作品將盡力錄出，包含題識、鈐印、著錄等詳情信息，以備查考。如遇需要補(bǔ)充說明的信息，會在著錄下方以按語的形式注出，供參考。釋讀中遇到模糊難辨的字跡一律以“□”代替。釋讀畫作將按藏地分為海內(nèi)、海外、私人收藏三類；其它題材、存疑作品附于其后。75釋讀內(nèi)容涉及到一部分未出版的畫作，筆者已獲得故宮博物院、上海博物館、南京博物院、蘇州博物館等收藏單位的授權(quán)許可，在此一并致謝！囿于本人學(xué)識淺陋，難免有訛誤之處，敬請讀者諒解、指正。

海內(nèi)

收藏單位：故宮博物院

《尋親圖》一軸

無年款，紙本設(shè)色，縱63.8厘米、橫31厘米

本圖自題識語：浪穹縣城立巉崖危嶼之上，途次松杉行列，蔥翠蔚然，予度危橋旋陟山頂，白云片片如群擘絮，輒致侵入，飄繞襟懷，且喜不迷古道無勞一撥耳。予噫嘆：豈荒徼無佳境哉？黃向堅(jiān)并志。（行草）

鈐?。骸跋驁?jiān)”（朱文）、“端木”（白文）、“蒼云”（朱文書首印）

鑒藏?。骸岸蹉憣殣邸保ò孜模?、“笙巢真賞”（白文）、“臥雪齋藏”（朱文）、“文彝軒中銘心絕品”（朱文）、“風(fēng)雨樓”（朱文）

著錄：上文畫目清單已錄，從略。以下同。

《龍泉縣壽水景圖》一軸

無年款，紙本設(shè)色，縱62.2厘米、橫30.2厘米

本圖自題識語（略）、鈐印（略）

按：現(xiàn)藏故宮博物院，未獲觀；畫題“龍泉縣”即今日貴州省遵義市鳳泉縣。

《金沙江圖》一軸

無年款，紙本設(shè)色，縱182.6厘米、橫42.8厘米

本圖自題識語：金沙江繞雞足山之北麓，迂回瀲滟者百余里，無奔涌巨浪之險(xiǎn)。而兩岸岡巒若螺堆、若鰲戴、若獅蹲虎踞者，涌黛拖藍(lán)，綿亙莫數(shù)。予溯流而上，幾令人應(yīng)接不暇。渺渺乎恍若乘槎天漢矣。黃向堅(jiān)并識。（行楷）

鈐?。骸包S向堅(jiān)印”（白文），“端木”（朱文），“萬里歸人”（朱文書首?。?/p>

鑒藏印：“安”（朱文圓?。ⅰ凹软f之友”（白文）、“南谷氏”（白文）、“大庸”（朱文）、“身世滄?！保ㄖ煳模?/p>

《劍川毘那峽圖》一軸

無年款，紙本設(shè)色，縱129.1厘米、橫43厘米

本圖自題識語（略）

落款：存庵向堅(jiān)并志。

鈐印：“黃向堅(jiān)印”（朱文）、“端木”（白文）、“萬里歸人”（朱文書首印）

按：現(xiàn)藏故宮博物院，未獲觀。

《巉崖陡壁圖》一軸

無年款，紙本水墨，縱84.2厘米、橫37.5厘米

本圖自題識語（略）

按：《虛齋名畫續(xù)錄》卷三已錄原畫釋文、印章，故從略。釋文前附虛齋小文，即有關(guān)畫面內(nèi)容的描述。畫心右下角一朱文方形印未錄，印文模糊難辯，疑虛齋印，或另有其人；徐邦達(dá)《中國繪畫史圖錄》僅錄釋文，印章不錄。

《滇南勝境坊雪景圖》一軸

順治十五年（戊戌，1658），紙本設(shè)色，縱129厘米、橫43厘米

本圖自題識語（略）

落款：時(shí)戊戌長夏并志于藝香居，萬里歸人黃向堅(jiān)。

鈐?。骸包S向堅(jiān)印”（朱文）、“端木”（白文）、“萬里歸人”（朱文書首印）

按：現(xiàn)藏故宮博物院，未獲觀。

收藏單位：中國國家博物館

《萬里尋親圖冊》一冊（八頁）

順治十三年（丙申，1656），紙本水墨，縱25.7厘米、橫31.8厘米

引首灑金紙上，戴易橫題：“萬里尋親圖”（隸書）。

落款：山陰南枝戴易。戊寅孟冬時(shí)年七十有八。

鈐印：“戴易之印”（白文）、“南枝”（朱文）、“有人旦詩”（朱文書首?。?/p>

本圖自題識語（行書）：

進(jìn)大龍壁，擁寨，萬竹塞險(xiǎn)，得獨(dú)木舡，渡大溪三道。碕岸臨于怒濤之上，幾至漂沒。援筆志幸。向堅(jiān)。

鈐?。骸吧n云”（朱文書首?。?、“向堅(jiān)”（朱文）、“端木”（白文）

關(guān)索嶺，當(dāng)年漢壽亭侯子駐兵處也。羊腸一線，鬼國千峰。險(xiǎn)不易登。往返時(shí)幾回顛躓，黔中之最要害地。昔人云：蜀道難難于上青天，其險(xiǎn)亦如之。向堅(jiān)并志。鈐印同上。

金馬碧雞二峰對峙于滇海之間。蒼翠映目，嵯峨突兀。其高者為碧雞，達(dá)嶺有關(guān)。遙望太華諸峰，山光水色，縹緲相涵，真南詔一大觀也。向堅(jiān)。鈐印同上。

烏龍洞隸楚雄府，南去四十里，山徑險(xiǎn)僻，樵牧罕覯。懸崖石如累卵，松蘿若倒栽，下有巨洞，噴瀑作濤聲洶洶，有一瀉千頃之勢。土人云：昔有烏龍從洞中飛去，至今云氣渤渤。予過石梁，不禁股栗，猶恐或躍在淵也。向堅(jiān)并識。

鈐?。骸跋驁?jiān)”（朱文）、“端木”（白文）

過大理，踰峻嶺，歇烏村石屋玀玀家。其畜牧種植，風(fēng)景頗稱樂土。且見樹頭黃柑赤柿離離可愛，真似別有洞天。向堅(jiān)。

鈐?。骸吧n云”（朱文書首?。?、“向堅(jiān)”（朱文）、“端木”（白文）

歷鄧川州之道上，懸崖萬仞，峭壁千尋，澗深水浚，勢如萬馬奔騰。苗獠據(jù)險(xiǎn)，度索尋橦以通往來，予過其下不禁股戰(zhàn)神搖，迨今漫筆圖成，猶為危悚。萬里歸人黃向堅(jiān)并志。鈐印同上。

下云南坡，磴道迂回，石筍林立，不可名狀。松杉夭矯翼路。予躑躅輿前，嚙膝飲喘。下瞰云海茫茫。然意來時(shí)荏則喜多于憂矣。時(shí)丙申夏孟寫于瓊枝閣。黃向堅(jiān)。鈐印同上。

播州烏江老子關(guān)即古牂牁境，昔賢所謫居處也。煙嵐瘴厲，波濤險(xiǎn)惡，往返歷此殊為戃怳，豈尋?？植酪?？向堅(jiān)。鈐印同上。

題跋冊首張穆跋：南枝事跡略具陶湟材《浙江詩話》中，又嚴(yán)二維錫璋與張山來書曰：南枝先生乃古之逸民，今之皋羽所南也，合之次耕所紀(jì)可想見其風(fēng)節(jié)矣。疆圉協(xié)洽二月朔日。張穆題。（行草書）

鈐?。骸傲选保ㄖ煳模?/p>

冊后黃鼎跋：端木萬里尋親為千古純孝子。其所過金馬碧雞之鄉(xiāng)，懸崖絕磵，得之目睹，歸而寫其所歷，皆山川真面目，其運(yùn)筆故有塵外趣。余覽之，既重其品，復(fù)領(lǐng)其筆妙，惜遭蠹蝕，不勝斷簡零縑之感，因補(bǔ)足之，以成完璧。賞識者宜珍重之。凈垢老人鼎志。雍正七年歲在乙酉冬日。（行書）

鈐?。骸包S鼎”（朱文）、“尊古”（白文）

金琛跋：黃向堅(jiān)字端木，吳人。父孔昭以孝廉作宰滇中姚江，道梗不得歸。向堅(jiān)徒步往尋，涉歷艱險(xiǎn)，周遍于猺獞之地，繭足熏面，至白鹽井始遇二親。蓋自順治八年十二月出門至十年六月歸里。承歡凡二十年。父母歿，負(fù)土營葬，不再期。得疾以殉，世稱完孝。好事者譜黃孝子尋親傳奇，至今世多演之。孝子善畫，所寫皆其所歷滇中山水。余于汪念翼齋頭見一冊，干筆蒼秀，略得黃鶴山樵遺意。畫筆既可賞，又出自至性人之手，尤當(dāng)珍重矣。此冊向?yàn)殄X幼魚明府珍藏物。庚子春仲，余宦游粵東，過幼魚齋頭，見架上庋此冊，翻閱一過愛不釋手，爰以所藏書畫易歸，喜書數(shù)語并錄張浦山畫征續(xù)錄一則。匏生金琛識。（小楷）

鈐?。骸敖痂≈　保ò孜模?、“匏生過目”（白文）、“寧丹”（朱文瓦當(dāng)?。?/p>

張穆又跋：孝子滇黔山水畫冊。據(jù)石衣老人跋：蓋百有余葉。《知不足齋叢書》附入尋親紀(jì)程后者二本：一本前有王奉常隸書“咫尺萬里”四字，凡十葉；一本名《岵屹圖》，前有無款隸書“神留宇宙”四字，凡十二葉。此本僅八葉內(nèi)《關(guān)索嶺圖》叢書所載兩本皆寫之?！督瘃R碧雞圖》“咫尺萬里本”寫之。題詞皆略同。蓋百余葉中其最險(xiǎn)最勝之境又屢屢寫之，不止此二圖也。此本今為高平祁子和州牧所寶。余幸獲寓目，留案上者一年。暇日以孝子自撰紀(jì)程及歸元恭所為傳核之，大龍壁一葉是順治九年二月，由五陵溪間道出洪江關(guān)上桃子巖后所經(jīng)涉也，地在沅靖粵西之界。度關(guān)索嶺力竭而踣，有老僧出茶啜之，時(shí)已交四月上旬。嶺連峰橫絕，北兵布滿山谷，下嶺后突為騎士縛去，蓋最所悸心之事?！敖瘃R碧雞”則滇中最勝之境，故屢屢寫之不已矣。此三葉皆孝子未抵大姚前所經(jīng)涉也。既遇父白鹽井，謀歸，慮無資斧。歸元恭述石衣老人之言曰：乙酉秋滇中猶鄉(xiāng)試，我分房校士得門生八人，當(dāng)以累之。案圣安本紀(jì)：宏光元年二月初八日，點(diǎn)用云南貴州主考徐復(fù)儀、林志遠(yuǎn)等。南都以五月止。此事無宄，竟以傳證之知。倉皇中星軺遠(yuǎn)駕，猶得舉行試事也。孝子以六月初持父書詣諸門生家，南逾楚雄。此本有《烏龍洞圖》，地在楚雄南四十里，還歷大理鄧川，時(shí)已九月杪，故《烏村石屋圖》有黃柑赤柿語。紀(jì)程于鄧川但云：懸崖垂垂如欲墜人頭上，不紀(jì)苗獠度索尋橦事。賴題詞語足相補(bǔ)此三葉，又孝子在滇時(shí)往來所經(jīng)涉也。初孝子下關(guān)索嶺登江西坡過普安州上云南坡比奉二親還。于癸巳正月廿二日復(fù)下云南坡，款題丙申夏孟，距下坡時(shí)四更寒暑矣。渡烏江入遵義界，出老子關(guān)，沿江南行，則二月十二日，此二葉又孝子歸途所經(jīng)涉也。冊舊無次第，余為排比其先后，如此改證之次，如身左右孝子而親其艱險(xiǎn)同其欣快也。嗚呼！其弟之思郁為煙云，彼徒以倪黃妙筆相賞者，豈可謂之知畫理哉？張浦山稱：嘗于汪念翼齋頭見一冊，未知即此三本之一否？計(jì)世間當(dāng)有十?dāng)?shù)冊。深人尋絳明發(fā)之懷，子和更博訪之。丁未四月平定張穆記。（行草書）

鈐?。骸罢纨S居士”（朱文）

何紹基跋：題冊首者，戴南枝山人。《遂初堂集》中有傳，云不詳其世系出處，語操越音，數(shù)稱說劉念臺先生及酉戌間事，蓋越之遺民，云與徐佚齋為老友。佚齋歿，無以葬，山人跋涉經(jīng)年，得地于鄧尉之西“真如塢”。素善八分書，然人不易得。至此，是賣字集資。既葬。復(fù)為培土栽樹，伐石立表。天下之高義也。作《釣臺詩》至數(shù)百首，有家不歸。年八十，避賀壽者之釣臺，旬月乃返。山人高軌，蓋與黃孝子尋親事異跡而同風(fēng)。分書題首，甚可珍貴。又自署“山陰”，足補(bǔ)《稼堂傳》語之漏。有留意越中文獻(xiàn)者必當(dāng)知山人行義之詳，容細(xì)訪之也。紹基又記。（小楷）

鈐?。骸白迂憽保ㄖ煳模?/p>

吳郁生跋：讀此想見昔賢奉親之誠，行路之苦，崎嶇萬里，履險(xiǎn)如夷。豈非人天欽敬，默為呵護(hù)耶？世間無難事，有百折不回之志，一意孤行，自無不達(dá)。觀此冊，足以廉頑立懦。豈獨(dú)教孝耶？甲戌三月，子厚仁兄出示此冊，因識數(shù)語。鈍叟吳郁生。時(shí)年八十又一。（小楷）

鈐?。骸扳g齋”（朱文），“甲寅”（肖形?。?/p>

鑒藏印：“楚南過眼”（朱文）、“高平祁氏之镠叔和父鑒藏金石書畫記”（朱文）、“長平祁氏”（白文）、“宮保世家”（朱文）、“家在太行山里凹”（朱文）、“之镠”（朱文）、“恭恪公第四子”（白文）、“泉硯草堂”（白文）

收藏單位：上海博物館

《點(diǎn)蒼山色圖》一軸

無年款，紙本設(shè)色，縱127.7厘米、橫42.5厘米

本圖自題識語：點(diǎn)蒼山亭亭十九峰，競秀爭奇，拖藍(lán)迭翠，積雪春夏不消，白云時(shí)出時(shí)停，所謂城郭真山海之時(shí)，樓臺出煙霞之表，信乎塵世蓬萊也。豈丹青所能仿佛耶？聊以志大概云尓。存葊向堅(jiān)。（行草）

鈐印：“萬里歸人”（朱文書首?。?、“黃向堅(jiān)印”（白文）、“端木”（朱文）

鑒藏?。骸澳瞎仁稀保ò孜模ⅰ昂２X鏡塘藏”（朱文）

《自寫尋親圖》一軸

康熙七年（戊申，1668），紙本設(shè)色，縱121.5厘米、橫57.9厘米

詩堂吳廷康題名（略）

本圖自題識語（略）

題跋（裱邊） 有孫元培、黃均、程庭鷺諸跋（略）

鑒藏?。河腥~詩夢、吳瀚等人印鑒（略）

按：《虛齋名畫錄》卷十已錄釋文，從略。惟原畫所見“萊臣心賞”（朱文?。?、“吳興龐氏珍藏”（朱文）、“虛齋審定”（白文）三印著錄未見。

收藏單位：南京博物院

《萬里尋親圖》一卷（八段合裝）

順治十五年（戊戌，1658），紙本設(shè)色，每段縱30.3厘米、橫69厘米

引首“滇南勝境”（楷書橫題）

落款：“義門何焯”。

鈐?。骸昂戊讨　保ò孜模?、“屺瞻”（朱文）

本圖自題識語（行草）：麗江花甸。點(diǎn)蒼山之下，原野沿江幾千里。俱產(chǎn)花果。不特春夏時(shí)繁華濃郁，即秋冬亦紅紫交加。民居多茆舍竹籬而耕漁織牧糜不有之。洵是別墅洞天！孰謂桃源不可尋耶？向堅(jiān)。

鈐?。骸吧n云”（朱文書首?。?、“向堅(jiān)”（朱文）、“端木”（白文）

穹縣溫泉。泉在半山間，池有二。其窄者甚暖，在石板塢之內(nèi)。其寬者稍涼在外，澄清徹底。或有木葉脫落其中有鳥輒銜去。凡于此澡浴者，不特香氣襲人肢體輊健，且能愈疾。傍多古柏獰松蕓草琪花覆蔭如幕。其嶺間名剎浮圖氣象莊嚴(yán)，更有樂土之風(fēng)。向堅(jiān)并識。鈐印同上。

劍川石壁。壁峭而削，下臨深淵，猿鳥不能棲。后漢武侯征南時(shí)，始設(shè)棧，以通往來。逶迤數(shù)里，有夾道處僅窺天一線。險(xiǎn)不特如翟塘也。及達(dá)州城，乃見平原廣澤。向堅(jiān)并志。鈐印同上。

蓮峰旭日。威清境內(nèi)有山若蓮菙，疊石青蔥。望之不異幾朵攢簇。其頂心結(jié)茆庵一撮，宛如初放蓮房。惟是曉日將升，明霞現(xiàn)萬片羅錦，絳輝炫耀，峰頭粲然，尤似出水芙蕖也。更有筆峰一二，斜插云表，離奇銳瘦，勢欲傾倒。其虬松蟠踞頂上亦為罕覯者。向堅(jiān)并志。鈐印同上。

靈岫云濤。鶴慶道中，風(fēng)景殊佳。若林嵐之翹，巖壑之幽深，僅堪入畫而懸泉百尺，每作濤聲于云際。尤非凡境。向堅(jiān)。鈐印同上。

矼硐凹峰。天柱縣之山巖下有巨穴，深不可測。外覆虬松，藤蘿蟠結(jié)其上。紫翠芬霏，垂垂如纓絡(luò)千條，掩拂硐門。更有陡峰卓立如屏，凹其頂。日升月上時(shí)，恰當(dāng)吞吐于中。此又硐前之勝觀。向堅(jiān)。鈐印同上。

太華松磴。山在昆明池中，高涌千尋而層巒疊巘，奇突不一。古稱滇云名勝也。上多梵宮藍(lán)宇，層于翼道，磴級盤旋，振衣半嶺間，俛仰山光水色。令人心曠神怡。向堅(jiān)并志。鈐印同上。

羅岷古剎。山綿亙于瀾滄江之滸上。有古剎浮圖。乃梁時(shí)有天竺僧跓錫于此而建者。存謁有云：僧或時(shí)起舞，則木石亦皆舞，洎后脫化去，鶴鹿時(shí)繞，塔前舍利生光。迢今叢林郁然。其下萬山森立，即天竺群峰也。俗又稱為小西天。戊戌長夏寫于皋里館中。黃向堅(jiān)。鈐印同上。

題跋震濟(jì)書《尋親紀(jì)程》（小楷。文長從略）

鈐?。骸罢饾?jì)”（白文）、其下一白文印模糊難辨

張宗禎題：此圖余于總角時(shí)，黃先生與先君交善。月下花前，杯酒談心。常得把玩斯圖。自后余以薄宦浪跡二十年。后至吳門，過夏蒼麓先生齋中，更見此圖。詢其由來。知為先生暮年所寄托，慮子孫遺失散亡也。又越二年于金陵見估客售此圖者。因思先生當(dāng)日萬里尋親繪圖遺后，恐其散失，寄托老友，其心良若，其意堪悲。即以所索之值易之。收藏傳后以垂不朽。夫吾之子若孫披覽之下，可以興孝義之感。珍而寶之，其勿負(fù)吾志焉。環(huán)川囂囂子識。（小楷）

鑒藏印：“征有”（朱文）、“張宗禎印”（白文）、朱文橢圓書首印模糊不辯

賈孚宸題：戊申太陰朝元日，客彭城。于安谷先生處借觀《黃孝子尋親圖》，畫奇秀似叔明，字蒼老似石田，神品也。孝子固不藉字畫而傳，然字畫因孝子而更重。孝子乃先生世交，寶其手跡藏諸矣。禩先生因孝子而珍其字畫，然孝子因先生而愈傳。觀此者皆知所感矣。南州賈孚宸題。（小楷）

鈐?。骸皸畹邸保ㄟB珠?。?/p>

吳湖帆跋：此卷不獨(dú)滇境故實(shí)，亦是吳中文獻(xiàn)物也，已屬楊堯棟君錄梓《梅影書屋叢刊》中。同觀者皆鄉(xiāng)后人，沈博山承厚、潘景鄭承弼及門生趙公芾志麟，俞子才爵是也。辛巳四月十日倩庵吳湖帆記，兒子述歐等侍讀一過并識。（小楷）

鈐?。骸懊肪皶葜魅恕保ㄖ煳模ⅰ昂保ㄖ煳模?/p>

吳湖帆又跋：辛巳之夏。鏡塘錢君得此卷攜示。細(xì)讀旬日。越今七年余。依舊干戈回憶。黃端木先生山河跋涉，萬里尋親于兵荒馬亂中，得天倫重聚，洵人間至痛至快事也。復(fù)假讀數(shù)日，爰倚秦淮?！锻３薄吩~韻一闋：歸之秦關(guān)，險(xiǎn)越五溪。危渡崎嶇，重嶺云封。仡（借平）佬踞林，貔貅載道。綿連?雨，蠻風(fēng)野火。閃流虹令，倦途孤客。行退無從，百悉情懷。斬荊披棘亂山中（“仡佬”改“夷獠獠”，上聲）。那堪偃蹇人雄，祗雙親無恙，萬慮皆空。瞻望大姚，凝思滇海，茫茫甚處，潛龍漂泊，訴離鴻。仗至誠純孝，天感神宮。淚盡團(tuán)圓，血淚點(diǎn)墨抵千鐘。（“天感神宮”句改“邀佑天宮”）。戊子十一月廿四日吳湖帆識于迢迢閣。同觀者：門弟葉藜青、王翼云、沈思明、吳紀(jì)群、孫祖勃、徐紹青并記。（小楷）

鈐?。骸百槐Q”（白文）

吳湖帆三跋（引首隔水）：按黃孔昭吳縣人。崇禎十六年癸未授云南大姚縣令時(shí)向堅(jiān)三十五歲。迄順治八年辛卯拜墓辭家尋親。經(jīng)一年有半，歷二萬余里，乃父母重逢。侍迎歸鄉(xiāng)。時(shí)年四十五歲。是卷作于順治年戊戌之夏，正五十歲整。圖中畫挾持雨傘而行者即先生自身也。距畫后二百九十年。鄉(xiāng)人吳湖帆謹(jǐn)識。（小楷）

鈐印：“倩盦”（白文）

鑒藏?。骸盎ú胶糖f收藏”（白文）、“吳郡蓉峰氏劉恕秘玩”（白文）、“靖江劉氏敬修堂曾藏”（朱文，4次）、“蓉峰鑒賞”（朱文，2次）、“劉恕家藏”（白文）、“曾在劉國鈞處”（朱文，4次）、“劉氏寒碧莊印”（朱文，8次）、“蓉峰鑒賞”（白文）、“國鈞秘玩”（朱文，2次）、“蓉峰氏印”（朱文）、“吳郡劉恕所藏”（白文）、“劉恕珍玩之印”（朱文）、“蓉峰鑒藏”（白文）、“蓉峰”（朱文）、“劉恕私印”（白文）、“行之劉恕蓉峰氏書畫印”（白文）、“蓉峰珍秘圖書”（朱文）、“國鈞鑒賞”（白文，2次）、“劉恕審定”（朱文）、“劉恕圖書”（白文）、“蓉峰書畫記”（白文）、“秋梧疏雨”（白文）、“寒碧莊”（朱文）、“千峰寒色”（白文）、“月在波心”（朱文）、“物外”（朱文）、“花步劉氏家藏”（朱文）、“吳門劉氏秘籍”（白文）、“寒碧主人所好”（朱文）、“蓉峰”（白文）、“吳人劉恕之印”（白文）、“花步寒碧莊印”（白文）、“吳湖帆”（朱白同文）、“迢迢閣”（朱文）

按：勞繼雄《中國古代書畫鑒定實(shí)錄》：“真跡。精?！?6勞繼雄，《中國古代書畫鑒定實(shí)錄》第5卷，東方出版中心，2011年，第2267頁。楊仁愷《中國古代書畫鑒定筆記》：“不同尋常。精細(xì)?！睍嬭b定小組成員傅熹年疑偽。77參見楊仁愷，《中國古代書畫鑒定筆記》，遼寧人民出版社，2015年，第5卷，第2015頁。筆者認(rèn)為此畫系真跡，但不排除局部代筆，或是破損嚴(yán)重后重裱補(bǔ)筆的可能性。

《尋親紀(jì)程圖》一冊（九頁）

無年款，紙本水墨，單頁縱26.4厘米、橫20.4厘米

按：是冊引首、本幅、觀款、藏印釋文已于北京畫院編《明清文人實(shí)景山水作品集》書中錄出，此處從略。78北京畫院編，《唯有家山不厭看：明清文人實(shí)景山水作品集》，廣西美術(shù)出版社，2015年，第88―107頁。另，畫冊原有十頁，失去一幀，今見九頁。

收藏單位：蘇州博物館

《萬里尋親圖》一冊（十二頁）

順治十三年（丙申，1656），紙本水墨，單頁縱22.4厘米、橫14.7厘米

引首徐枋行書橫題：“神留宇宙”

落款：佚齋徐枋。

鈐印：“居易堂印”（白文書首?。?、“徐伯子佚齋畫記”（朱文）

像贊：王云隸書題識：萬里尋親，不獲不已。二老言歸，幸哉有子。

題識下有一設(shè)色黃向堅(jiān)小像，孔繼堯所繪。

贊文：公姓黃，諱向堅(jiān)，字端木，長洲人。父孔昭知云南大姚縣。罷官后值兵阻，不得歸，流寓白鹽井。公晝夜涕泣，徒步行乞往尋。始順治辛卯十二月訖，癸巳六月自吳入滇。懸崖絕壑，豺虎猺徸之虞無所不歷。繭足熏面蒲伏至白鹽井，得遇二親，奉之以歸，明年五月始抵里門，孺慕承歡凡二十年，而母歿，父登九十無疾終。公年六十五矣，負(fù)土營葬不再，暮得關(guān)膈疾，以身殉，世稱完孝。公善繪事，生平所歷關(guān)山艱難悉作圖以記。片縑尺幅人爭寶之，同治辛未王云記。（隸書）

鈐?。骸巴踉浦　保ㄖ彀淄模?/p>

本圖自題識語（行草）：覓威清復(fù)道，歷癩石坡。彷徨涉大溪，溪流奔涌，巖壑幽深。乃僻境中之佳境也。向堅(jiān)。

鈐?。骸吧n云”（朱文書首印）、“向堅(jiān)”（朱文）、“端木”（白文）

道經(jīng)雞足山之北麓。居民傍水依山，壘石為屋，風(fēng)景殊異。予涉岡眺望，喜親闈不遠(yuǎn)。昔人云：“他鄉(xiāng)到是歸?！贝酥^歟。向堅(jiān)。鈐印同上。

自逾秦關(guān)，歷白口坡，象兵塞道，幾不得前。賴驗(yàn)票放行，故駐此。不特有崎嶇之慮，而日踉蹌于兵戈載道中，尤為危懼也。向堅(jiān)。鈐印同上。

黔中麻哈葛鏡橋，跨于深溪懸崖。峭壁陡絕如削，上鐫“神留宇宙”四大字。蒼翠炫目，真蓋壤間巨觀也。迨今神往，援筆志勝。黃向堅(jiān)。鈐印同上。

次滇南勝境坊，大雪。下此即入黔地。悉毒箐巉崖，嵐瘴晝?nèi)?。諺云：天無三日晴，地?zé)o三里平。然不敢歌行路難也。丙申秋日黃向堅(jiān)并識。鈐印同上。

下武勝關(guān)遇雨，扶二親踉蹌。磴道間，幾至失足。跋涉之艱未有甚于此日者，迄今股栗。向堅(jiān)。鈐印同上。

歷頂站，登關(guān)索嶺。羊腸一線，鳥道千峰。黔地最險(xiǎn)處也。嶺有祠，乃漢壽亭子昔守此。至今廟貌巍煥。額題“大有父風(fēng)”四字。予過此，幾為之困憊非常。向堅(jiān)。鈐印同上。

響水關(guān)，地古盤州。北距夜郎。蒙茸荊棘，重開一線。苗人獷戾猙獰，據(jù)險(xiǎn)立砦，過此莫不危懼?？煞Q關(guān)山峻險(xiǎn)。向堅(jiān)。鈐印同上。

踰雞鳴關(guān)，多層崖岞崿。下臨不測之淵，百步九折，舉趾維艱。樵牧罕覯，苗獠據(jù)險(xiǎn)筑砦，行旅患之。過此不勝悚懼。向堅(jiān)。鈐印同上。

蒙雨渡湘江，兩岸云山縹緲，漁村農(nóng)舍若隱若現(xiàn)，不啻置身圖畫間。然瞻望之傾，未識親闈何所竟。無佳況也。向堅(jiān)。鈐印同上。

清浪衛(wèi)城，峙險(xiǎn)一江。江水泛濫，駛?cè)绫捡R，不能施楫。兩岸置杙系以篾絙貫桅末以渡。至中流恍若乘槎天漢。向堅(jiān)。鈐印同上。

盤江界，黔地。源出吐蕃。水勢奔涌，沸聲如雷。不能施舟楫。昔賢絙鐵城梁以通往來，不致望洋而嘆。當(dāng)日伏波南征駐此，尚有銅柱卓立于城隅。向堅(jiān)。鈐印同上。

題跋葉道芬跋：吾吳黃孝子端木先生，萬里尋親垂諸史垂播諸管弦，固無待后學(xué)闡揚(yáng)。先生家住閶門外上塘桐徑橋西李王廟西鄰道，南門上磚刻字“清故孝子黃向堅(jiān)之門”，楷書。先生畫不多見，余家舊有劍川圖水墨一幅。長二尺許，寬尺許，如此冊響水關(guān)筆意。又見友人所藏巨幅，即冊中盤江鐵索橋布景，全似唯用淡赭墨青設(shè)色耳。先生畫皆尋親歸來寫涉歷之，竟不解前此何以無聞亡見先生畫，故以人重。然筆力蒼勁，墨韻淹雅，繪奇險(xiǎn)之，竟能于拙中用巧。細(xì)玩十二葉無一懈筆滯墨。如象兵城砦橋船，皆安置間適，尤非老斫輪不能?？梢娤壬诹ǔ翝撝ι跎睢＜右陨硇腥f里，開拓心胸，宜乎反虛入渾，有超以象外之助也。至性人余事尚可，安得令人不合十敬禮耶？此冊道芬于咸豐八年戊午臘月得之僑居保定省太倉顧氏，索值六兩，如數(shù)應(yīng)之。庚申年三月廿一日邑末學(xué)葉道芬寶藏敬志。

鈐印：“香士”（白文）、“葉道芬”（朱文）

道芬又跋：引首有吾吳之遺老徐佚齋先生真跡，尤為爍絕。前明李王廟即明義士顏佩韋等五人擊魏閹逮周忠介公所使校尉聚義盟誓處也。公宅距東半里名林家巷。道芬又志。

鈐?。骸熬m”（白文）

鑒藏印：“道芬過眼”（白文，12次）、“吳門葉香士藏”（白文）

按：顧氏《書畫記》未錄釋文。蘇州博物館編《清代蘇州顧氏的收藏》影印此冊，未錄釋文。79蘇州博物館編，《煙云四合：清代蘇州顧氏的收藏》，譯林出版社，2016年，第156―161頁。

《萬里尋親圖》一軸

無年款，紙本設(shè)色，縱128.5厘米、橫42.7厘米

本圖自題識語：歷薦福一路，磴道紆折如羊腸。崇巒疊險(xiǎn)，聯(lián)蜷狃噩，不可名狀。阻日連云，經(jīng)幾百里。而苗蠻筑堡崖窟恃以為險(xiǎn)，且多獰松怪硊，與藤樾交蔭。奔泉沸瀑其間，尤炫人耳目，真蓋壤中異境也！能無懼乎？能無識乎？存庵向堅(jiān)摹于藝香居。（行楷）

鈐?。骸包S向堅(jiān)印”（白文）、“端木”（朱文）、“萬里歸人”（朱文書首?。?/p>

鑒藏印：“丁丑劫后余存”（朱文）、“稚臣所藏”（朱文）、“南谷氏”（白文）

收藏單位：天津博物館

《南安群山圖》一軸

無年款，紙本設(shè)色，縱128.5厘米、橫43厘米

本圖自題識語：歷南安州，地本黑僰蠻所居，今有雄將協(xié)守，其山多嵯峨，巉削壁立如屏障，即猿猱不易登。予過其下，樵牧罕眈，每于蒙茸荊棘間轍遇獵者一二，指顧呶呶，甚為可駭。既抵州城，不特如斗大兮，舉目蕭然，其險(xiǎn)亦可知矣。然萬里以來，豈稀睹者哉！援筆志之，存蓭向堅(jiān)。（行草）

鈐?。骸叭f里歸人”（朱文書首?。ⅰ包S向堅(jiān)印”（白文）、“端木”（朱文）

鑒藏?。骸敖B庭審定”（白文）、“南谷氏”（白文）、“既韋之友”（白文）、“安”（朱文）

按：天津博物館編《天津博物館藏繪畫》圖版85影印此畫，未錄釋文。80天津博物館編，《天津博物館藏繪畫》，文物出版社，2012年，第173頁。

《太華山圖》一軸

無年款，紙本設(shè)色，縱129厘米、寬43厘米

本圖自題識語：太華山雄峙于昆明洱海之間，千尋涌翠，萬仞浮青。多深林疊岫，紺宮梵宇。時(shí)升菴楊太史謫居其下，題詠頻遍。登其巔俯瞰滇省，則百雉蜿蜒，市橋廬肆，葷若浮圖，歷歷在目，洵是天南勝槩。然惜無虎頭手筆，摹仿之佳構(gòu)第一耳。逮今拂翰神馳。存蓭向堅(jiān)并志。（行草）

鈐?。骸叭f里歸人”（朱文書首?。ⅰ包S向堅(jiān)印”（白文）、“端木”（朱文）

鑒藏印：畫心左下角鈐“南谷氏”（白文長形?。?/p>

收藏單位：遼寧博物館

《鶴慶府鳴鳳山圖》一軸

無年款，紙本水墨，縱65.2厘米、橫29厘米

本圖自題識語：鶴慶府道中。循一泡江而上，過孔仙橋，濤聲喧耳，峰崖峭壁，嵯峙岞崿。令人不敢仰矌。然下瞰江波洶涌，磴道紆折，以至股栗。惟攀緣而進(jìn)，失足便墜，其險(xiǎn)若此。迨今援筆悚然。（行書）

鈐?。骸吧n云”（朱文書首?。?、“向堅(jiān)”（朱文）、“端木”（白文）

鑒藏?。骸耙赦种畬殹保ㄖ煳模?/p>

收藏單位：貴州博物館

《盤江鐵索橋圖》一軸

無年款，紙本水墨，縱107.4厘米、橫49厘米

本圖自題識語：盤江波濤洶涌，向崖拔壑陡峙，鐵索架橋，險(xiǎn)阨甚于天塹，入滇要害處也。昔伏波征騎至此，城隅銅柱尚自卓立，渡此憑不禁望洋而嘆。若疊嶂層巒，深林古跡未可殫述，又豈筆墨所能圖其萬一哉！黃向堅(jiān)并識。（行楷）

鈐印：“萬里歸人”（朱文書首?。ⅰ包S向堅(jiān)印”（白文）、“端木”（朱文）

按：吳門葉香士曾見友人收藏巨幅盤江鐵索橋圖，用淡赭墨青設(shè)色，布景雷同。未知此畫否？81葉道芬咸豐十年（1860）跋《萬里尋親圖冊》（現(xiàn)藏蘇州博物館）云：“……又見友人所藏巨幅，即冊中盤江鐵索橋布景，全似唯用淡赭墨青設(shè)色耳。”參見正文蘇博冊頁釋文。

《萬里尋親圖》一冊（八頁）

無年款，紙本水墨，單頁縱26.4厘米，橫20.2厘米

題簽《黃孝子尋親圖》。梧月山館藏。（小楷）

落款：乃天觀并署。

鈐?。骸啊跆臁保ㄖ煳模?/p>

本圖自題識語（行草）：

雞足山在賓川州之西境，峰巒如荊關(guān)筆致。崚嶒錯(cuò)落，簇?fù)韰⑻臁Ｏ逻_(dá)金沙江，迂回若帶。予匍匐登巔幾重，不敢作振衣想也。向堅(jiān)。

鈐?。骸跋驁?jiān)”（朱文）、“端木”（白文）、“蒼云”（朱文書首?。?/p>

歷浪穹道次，懸崖萬仞，峭壁千尋，磵深水浚，險(xiǎn)不可渡。苗獠度索尋橦，出沒峰頂。予過其下，望之殊甚危悚。向堅(jiān)。鈐印同上。

響水關(guān)眾山卓立，盤道紆回，關(guān)次泉聲轟耳。苗獠踞峰頂，設(shè)堡守險(xiǎn)。雖有行旅往來，過此不免心悸云。向堅(jiān)。鈐印同上。

過羅鬼甸，群峰矗矗，煙瘴晦塞，崎嶇莫辨。惟扶二親踉蹌下嶺，不勝憂懼之至。向堅(jiān)。鈐印同上。

從懸崖峭壁間下凱樓坡，則泉壑云封，磴路莫辨。昔人云：撥云尋古道，蹈石度清泉。不意共二親時(shí)歷此。萬里歸人黃向堅(jiān)識。鈐印同上。

龍泉縣道中，兵燹之后，寂無煙火，步步膽寒。覓路涉大溪，至壽水，萬竹塞險(xiǎn)，借宿村家，喜得寧息，殊出意外。向堅(jiān)。鈐印同上。

進(jìn)紫岡油柞歷相見坡，眾山狃噩如獅蹲虎踞。云日多異色，望之魄駭。過大溪，復(fù)穿入巖穴約里許，得樵適以行。真異境也！向堅(jiān)。鈐印同上。

憶渡湘水，時(shí)微雨欲晴，輕風(fēng)初定，村橋漁艘，如在畫圖。坐蓬底遙瞰云山隱隱朧朧，若煙若黛，不可名狀?；腥恢蒙碛诿准音我病ｅ式裆裢?。向堅(jiān)。鈐印同上。

鑒藏?。骸皦粢Q”（朱文，8次）、“說性齋書畫印”（白文）、“且同亭長”（朱文）

收藏單位：香港中文大學(xué)

《雞足山圖》一卷

順治十三年（丙申，1656），紙本設(shè)色，縱31.2厘米、橫550厘米

本圖自題識語（行草）：雞足山隸滇之大理府，乃古西域地，釋迦顯化處也。自周昭王之世，而迦葉為之大弟子，是時(shí)未與中國通，故迦葉得以以雞足為道場。名雞足者以山形前出三支，后出一支，誠若雞足之四趾然也。及迦葉二十八傳至達(dá)摩，持迦葉所傳之衣缽已入中國。六傳至于盧能則唐之中葉也。其時(shí)南詔尚建號稱王與中國抗天下，唯知有雞足之勝，而不得游也。家嚴(yán)解徂以來常與二三方外交，得游詠于此里。既遇親，復(fù)賚父命訪諸門賢，爰是由點(diǎn)蒼之麓至柴市，登浩然閣，憑瞰海濱，風(fēng)浪洶涌。時(shí)而萬頃澄濘，真曠觀也。遂渡洱海，約行二十余里至櫓擺，居民數(shù)百家，傍巖多土屋。一峰高擁，乃挹霞嶺也。迤邐至下倉，兩崖對峙，石勢崚嶒如欲墜狀。聞水聲潺潺，行二三里，道旁多矮屋?？鐫疽颜吣怂阋玻瑠A澗多平田，又?jǐn)?shù)里，有村人家夾道居如市塵。土人遙指亂山之中有花甸焉。當(dāng)春夏之交，萬花齊發(fā)，絢爛非常，香氣襲人，不啻仙島。然值秋深，惜未得睹此繁華。既達(dá)賓川境，抵百接渡，渡口有白石崖，洞磊落嵯峨，盤折可達(dá)巔攬勝。下有沙址村，過洗心橋，龍華寺，萬松深處，登逼霄巖，巖平如削，下臨邃谷，傾欹千仞。奔瀑盤旋而下，群峰障列，石骨棱棱紫翠，錯(cuò)落多異花。架獨(dú)木為梁，危不可度。復(fù)覓巖下奧路，穿出至中磴盤，九灣轉(zhuǎn)古龍?zhí)叮灾菱┆s梯，芒石齟齬，視石隙投足，匍匐約二三里至土主殿，為絕頂有浮屠飛目之頃，南詔千峰萬壑飛青涌翠，不能殫述。而西望有山如玉龍者綿亙千里，尤為奇絕。噫！萬里以來，奇外之奇，險(xiǎn)外之險(xiǎn)，筆所未罄。到此恍然別有天地。時(shí)丙申秋杪上浣圖成并識。萬里歸人黃向堅(jiān)。

鈐?。骸跋驁?jiān)”（朱文）、“端木”（白文）、“蒼云”（朱文書首印）

題跋朱彝尊題（隸書）：古來孝子必有述，蕭廣滲傳林同讓，我披此圖三嘆息，高文長句無異辭。秀水朱彝尊。

鈐?。骸爸煲妥鹩　保ò孜模ⅰ爸駡摗保ㄖ煳模?、“南洄”（朱文）

又江皋題（行草）：

絕域謹(jǐn)圖雞足山，瞻云杖履在其間。頓移崖壑傳吳會，千古人看冰雪顏。

古今缺陷原難補(bǔ)，況在西南天地間。孝子精誠能砥柱，請看剩水與殘山。

落款：龍眠江皋。

鈐?。骸敖拗　保ò孜模?、“在湄”（朱文）

又諸鴻題（小楷）：

黃向堅(jiān)字端木，吳人。父孔昭以孝廉作宰滇中，姚江道梗不得歸。向堅(jiān)徒步往尋，涉歷艱險(xiǎn)周遍于猺獞之地，硏足熏面。至白鹽井始遇二親。蓋自順治八年十二月出門至十年六月歸里，承歡幾二十年。父母歿，負(fù)土營葬，不再期得疾以殉，世稱完孝。好事者譜黃孝子尋親傳奇，至今世多演之。孝子擅畫，所寫皆其所歷滇中山水，余于汪念翼收藏見其《鶴慶府鳴鳳山圖》，干筆蒼秀，甚得黃鶴山人意。畫筆既可賞，又出自至性人之手，尤當(dāng)珍重矣。書畫征錄。

落款：戊申嘉平月素蓭諸鴻書。

鈐?。骸俺鉴櫋保ㄖ煳模?、“素蓭”（朱文）

鑒藏?。骸爸軌艄剀赣　保ㄖ煳?，2次）、“周家赍字多齡一字夢公”（白文）、“戊”（朱文書首?。?、“寧鄉(xiāng)周氏夢水山房”（朱文）、“多齡審定”（朱文，2次）、“周氏所得”（白文）、“揵枳”（白文）、“寧鄉(xiāng)周氏夢水山房多齡收藏”（朱文）

收藏單位：紹興華脈書畫博物館

《蜀道圖》一軸

順治十四年（丁酉，1657），紙本設(shè)色，縱134厘米、寬62厘米

按：此軸所繪內(nèi)容與中國國家博物館藏本《萬里尋親圖》冊中“老子關(guān)”一幀為同一母題，構(gòu)圖相似，雖名為“蜀道圖”，實(shí)為烏江老子關(guān)景致。此畫全部釋文已由“雅昌網(wǎng)”刊出。詳見：https://auction.artron.net/paimai-art84420081/

收藏單位：香港至樂樓基金會

《尋親紀(jì)歷山水冊》一冊（十二頁）

無年款，紙本水墨，單頁縱26厘米、橫31.5厘米

按：是冊經(jīng)陳夔麟、何耀光先后著錄釋讀，不再贅錄。唯冊后周壽昌、汪允中兩跋陳氏未錄，乃何氏補(bǔ)之。但陳氏尚有一跋附于冊后，何氏《書畫錄》未錄。

海外

收藏單位：大都會博物館

《萬里尋親圖》一卷

順治十三年（丙申，1656），絹本設(shè)色，縱36.5厘米、橫553.7厘米

題簽黃向堅(jiān)《尋親圖》。神品。云舫閣藏。

引首隔水綾絹吳湖帆跋：明黃孝子端木先生萬里尋親圖卷真跡。壬午冬日，鄉(xiāng)后學(xué)吳湖帆敬題。（楷書）

鈐?。骸皡呛保ㄖ彀淄模ⅰ百槐Q”（白文）

本圖自題識語：予徒步萬里，其山川險(xiǎn)阻雖略著程紀(jì)，而艱危莫甚于達(dá)秦關(guān)。關(guān)建在古黔地晃州之界，偽藩孫可望盤踞時(shí)所設(shè)也，烽煙千里，貔貅萬計(jì)，森嚴(yán)過于函谷，居然為南北之限。斯時(shí)行旅既決，兵燹載途，悉從無路處覓路，徼有天幸往返其間。每于定省館課之暇，輒作出險(xiǎn)入險(xiǎn)痛定思痛想。爰是漫然寫一長卷，不計(jì)日，不計(jì)里，惟就所歷所遇而圖其萬一。始自大瀧洞、五陵溪、西溪柳寨，便水嶺，鯰魚坡，踰關(guān)而渡江止，經(jīng)兩春秋而成。噫！竊又念蹈崎嶇冒鋒刃，豈孝子所宜歟？聊借丹青稍賦夢寐神搖之意，后之覽者或亦興岵屹之思，不嗤予手筆之未工，存而勿論，尤為幸甚。時(shí)丙申秋杪，并志于瓊枝閣。黃向堅(jiān)。（行草）

鈐?。骸吧n云”（朱文書首印）、“向堅(jiān)”（朱文）、“端木”（白文）

鑒藏?。骸皩O氏家藏”（朱文）、“李慎獲觀”（朱文）、“湖帆鑒賞”（朱文）、“神品”（朱文）、“農(nóng)山過眼”（白文）、“觀鷺圖”（白文）

《萬里尋親圖》一冊（十四頁）

順治十三年（丙申，1656），紙本水墨，單頁縱39.4厘米、橫28.9厘米

本圖自題識語（行書）：思南府治形勝，即古牂牁郡也，在今為播州界。城堞枕山臨流，其南岸石壁萬仞，紅綠錯(cuò)雜，江中巧石玲瓏，隊(duì)列于銀沙碧水之際，可稱奇境。語云：“黔地山水不入畫圖”。豈人所未睹，遂致山川靈異泯滅于荒陬僻壤耶！予圖出以識之。存庵黃向堅(jiān)。

鈐印：“向堅(jiān)”（白文）、“端木”（朱文）

萬壑千峰一蓋遮，沉云淋雨驟交加。驚魂已斷多竆路，何處親闈何處家。次狀元嶺口占。黃向堅(jiān)。鈐印同上。

古西平州北三十里有白水河，在驛道之側(cè)。水自高崖下注數(shù)十丈，飛沫如雨。蓋黔中瀑布之最奇者。吳國倫有詩云：“山形如象鼻，磵道擬蠶叢?！奔创?。向堅(jiān)。鈐印同上。

響水關(guān)地近古盤州。北距夜郎。蒙茸荊棘，重開一線。苗人據(jù)險(xiǎn)立寨，為水西黨援。其性獷戾，猙獰可駭。路多設(shè)堡，以衛(wèi)往來，可稱關(guān)山險(xiǎn)阻。存庵黃向堅(jiān)。鈐印同上。

考盤江界黔地。東距永寧，原出吐蕃。經(jīng)烏撒由七星關(guān)盤折而下，遞粵西而抵南海。昔武侯南征至盤山，即此地也。夏秋水溢，其色紅綠奔涌，有轟雷轉(zhuǎn)石聲，行者不勝望洋而嘆。勝朝方伯朱公，絙鐵成梁，鴻功巨績，堪與伏波銅柱并垂不朽。因憶當(dāng)日出險(xiǎn)入險(xiǎn)，幾忘行路之難，竟不知誰為之賜也。援筆志之。向堅(jiān)。鈐印同上。

歷頂站，東三十里有雞公背，北三十里有關(guān)索嶺。嶺高四十三盤。因漢壽亭侯子諱索者曾守此嶺，故名。廟貌巍煥，額題“大有父風(fēng)”四字。向堅(jiān)。鈐印同上。

清浪衛(wèi)城，峙險(xiǎn)一江。江水泛濫，駛?cè)绫捡R，不能施楫。兩岸置杙，以蔑絙貫桅末，系舟以渡。至中流，恍若乘槎天漢。黃向堅(jiān)。鈐印同上。

次沅州界。群山糾紛，多巉崖斷磵。每日深厲淺揭。惟大瀧水勢奔流，土人架獨(dú)木為梁，危窄殊甚。余越步勇行，視怒濤如安瀾。不啻若鼓翼而登彼岸，迄今吮筆猶為股栗。向堅(jiān)。鈐印同上。

予得遇二親于白鹽井，隨銜父命往鶴川。道經(jīng)雞足山之北麓，居民傍水依山，壘石筑屋，剖松為丸榫，蘇藝粟，風(fēng)景殊異。陟岡眺望，深喜親闈不遠(yuǎn)，少慰岵屹之思。昔人云：他鄉(xiāng)到是歸，殆謂是歟。向堅(jiān)。鈐印同上。

余奉親歸里，每遇登臨，遙思萬里山川名勝歷歷在目。其點(diǎn)蒼、洱海之間，亭亭十九峰，形勝尤冠于滇南，竊以為神往，仿弗圖之。黃向堅(jiān)。鈐印同上。

出門觧向天涯笑，繭路低徊夢福紛。邁邁白茅翻漲海，棱棱黃葉覆沉云。雷霆入地吹蛟沫，壁斗幽崖走豹群。矯首不知家近遠(yuǎn)，莙涼古道日初曛。次播州老子關(guān)，口占乃去時(shí)之作并錄，出以志往回喜懼云。向堅(jiān)。鈐印同上。

次威清，兵阻，借道龍場。崇山矗立，嶻嶭崔巍，盤亙不知凡幾百里。有大壑飛泉下注，扶二親涉于橫流，逆折之中觸石沖波，為之股戰(zhàn)。昔人所戒登高臨深，由今思之得毋僥幸矣。圖之且以志懼云。存庵黃向堅(jiān)。鈐印同上。

歷邛水之西溪柳寨，溪流磅礴于磴道間。足目相警，悉從無路處覓路。空山寥寂，野鳥悲鳴，每為之彷徨泣下。昔人云：荒林日暮鷓古飛，聲聲呌道行不得。予于此益信。存庵黃向堅(jiān)。鈐印同上。

宿芭蕉關(guān)，夜大雪。曉起，冒雪沖寒。瞥目群山璀璨，照耀林谷。真奇觀也！次滇南勝境坊，坊立坡陀中，系滇黔分界，下此即入黔地。悉毒箐巉崖，嵐瘴晝?nèi)?。諺云：天無三日晴，地?zé)o三里平。轍慮積雪載途，足幾為之不前。丙申長夏并志。存庵黃向堅(jiān)。鈐印同上。

題跋張塤題：右黃孝子畫冊十四幀，皆尋親紀(jì)行之作。幀各有跋：一思南府治形勝。二白水河。三次狀元嶺，兩景有詩。四響水關(guān)。五西溪柳寨。六關(guān)索嶺。七清浪衛(wèi)。八次沅州。九雞足山，時(shí)孝子已遇其父母于白鹽井，再奉父命往鶴州，道經(jīng)此也。十點(diǎn)蒼洱海之間，亭亭十九峰。十一次播州老子關(guān)，有詩，乃去時(shí)之作。十二盤江。十三龍場。十四芭蕉關(guān)，雪景?？夹⒆用驁?jiān)，字端木，吳縣人。題曰存庵者，孝子之號也。父孔昭，崇禎癸酉舉人，令大姚，隸云南之姚安府，兵阻不得歸。孝子走二萬六千里，迎二老返于吳。首途在順治八年十二月，歸在十年六月。畫成于丙申長夏，蓋在十三年。歸三年矣。畫有二籃輿者，孝子之父母也。行幐從者，孝子也。孝子從弟向嚴(yán)亦同歸。畫中不及者，從略也。于戲！天地正大果敢之氣，獨(dú)忠孝之人得之。魑魅不能迷，刀劍不能傷。山之高，水之深，孝子之精神魂魄螺旋其中，虹貫其上。天有孝子天不傾，地有孝子地不陷。天地不負(fù)孝子，俾皤然者。攜手同歸，灑掃室盧，進(jìn)酒上壽，于是伸紙執(zhí)筆，寫其三年行路之鬼境，夢境，惡苗怒箐，苦瘴毒霧，驚麏喚母，愁猿呌子。是人是物，涕淚不辨。孝子何必工于畫哉？是為孝子所以畫工也。此冊留案頭匝月，索價(jià)十六千，不可得，乃鈔其跋而還之。此冊近為家東畬弟所藏，重?cái)y來升元墨妙之軒，圍爐展玩，屬書前跋于后。乾隆甲午十一月三日，小茅山人張塤并記。（小楷）

鈐?。骸爸袢~葊中云煙過眼之物”（白文）、“張塤”（朱文）、“不設(shè)寒具”（朱文）

何紹基題：黃孝子傳（文長。從略）

昆山歸莊撰，高平祁之镠屬，道州何紹基書。咸豐丁巳秋九月十二十三十四日。（小楷）

鈐?。骸拔z”（朱文）

何維樸題：端木先生畫，余家舊藏一幅，后失去。《尋親圖冊》則數(shù)見之。蓋圖有多幅，皆分散零落，收藏家得一以為快。所畫皆其所歷滇黔山水。干筆細(xì)皴，蒼秀奧異，深得黃鶴山樵遺法。筆墨既超脫凡格，又出自至性人之手，尤可寶貴。吾祖為高平祁君屬書昆山歸先生所撰《黃孝子傳》全篇，在咸豐丁巳九月間。吾祖年五十九時(shí)方僑居濟(jì)南，是年三月暫游都下，與祁文端、張溫和、陶鳧鄉(xiāng)、朱伯韓、孔繡山、王少鶴諸老唱和甚密。友朋文字之樂，極一時(shí)之盛。興會既佳，腕力彌健，故所作書亦以是時(shí)為最多且精。此傳三千字，以分許小楷書三日始畢，又重其為巨孝遺跡而精神愈益專肅，自首至末無一倦筆?？贾娂?，九月廿六還抵濟(jì)南，京師至濟(jì)南九日程，則書此傳時(shí)已將束裝待發(fā)矣。六十以后目力漸衰，小楷遂不復(fù)作。世之重吾祖書者多止見行草大字，或晚年隨意之筆，似此精書則見之者蓋尠。茲冊為江夏蘇善夫先生所藏，極見珍護(hù)，出以相視并屬題記，因謹(jǐn)識之。丙辰孟冬月下瀚小雪前四日，道州何維樸。時(shí)年七十有五。（行書）

鈐?。骸熬S樸之印”（白文）、“詩孫”（朱文）

余誠格題：日夕柴門望所生，兵戈滿地一身輕。畫圖寫盡關(guān)山月，誰識蒼涼萬里行。古樹流泉百道盤，驟添山雨作深寒。人言蜀道難如此，我更難于蜀道難。刺桐花外片帆開，穩(wěn)載婆娑二老回。記得芭蕉關(guān)下路，漫天風(fēng)雪不勝哀。靈椿慈竹駐無因，剝我飄蕭隔世人。報(bào)觸平生風(fēng)木恨，為君掩卷一傷神。丙辰無悶道人余誠格敬題。（小楷）

鈐印：“壽平”（朱文）

周云隱題：奇人奇事又清奇，畫筆千年如活。二萬長途三載夢，歷盡崎嶇蛇蝎?；[當(dāng)前，蠶叢滿路。喘斷絲絲發(fā)，親闈何處？一時(shí)啼盡鵑血。天意竟解，憐伊團(tuán)圓鹽井還。是秋時(shí)節(jié)，兩兩籃輿歸計(jì)好。踏破鄉(xiāng)關(guān)風(fēng)雪，我亦吳儂低徊。往事幾回？今能說。東洲遺墨，試看文字題跋。調(diào)守念奴嬌。丙辰十一月周云隱題。（行書）

鈐?。骸皡鞘泻嵠稹保ㄖ煳模?/p>

鑒藏?。骸昂绿谩保ㄖ煳模?次）、“盤齋珍秘”（朱文）、“高平祁氏之镠叔和父鑒藏金石書畫記”（朱文）、“木公辛亥以后所得”（朱文）、“江夏蘇氏藏本”（朱文）、“武昌蘇氏心娛寓賞”（白文）

按：大都會博物館將此冊定為后世佚名畫家的“仿作”，不知所憑何據(jù)？文物編號：1970.2.1a-q?；蛟S是參考了《中國古代書畫鑒定實(shí)錄》里的意見：“系舊摹本?！?2同注76，第3冊，第1529頁。但筆者認(rèn)為此冊是真跡。

收藏單位：大英博物館

《石村日暮圖》一軸

順治十三年（丙申，1656），紙本設(shè)色，縱68.3厘米、橫30.2厘米

詩堂黃向堅(jiān)，字端木。父孔昭，吳人。以孝廉作宰滇中姚江。道梗不得歸，向堅(jiān)徒步往尋，涉歷艱難，周遍于猺獞之地，趼足熏面至白鹽井，始遇二親。蓋自順治八年十二月出門至十年六月歸里，承歡凡二十年，父母歿，負(fù)土營葬，不再期。得疾以殉，世稱完孝。好事者譜《黃孝子尋親傳奇》，至今世多演之。孝子善畫，所寫皆其所歷滇中山水。余于汪念翼收藏見其《鶴慶府鳴鳳山圖》，干筆蒼秀，略得黃鶴山人意。筆既可賞，又出自至性人之手，尤當(dāng)珍貴矣。元和顧楷書。（楷書）

鈐?。骸凹创耸菍W(xué)”（白文）。詩塘右上角一朱文書首方形印模糊不識。

按：顧楷一字不落轉(zhuǎn)錄張庚《國朝畫征續(xù)錄》“黃向堅(jiān)”內(nèi)容。

本圖自題識語（行草）：

點(diǎn)蒼道次，落暮抵烏村玀玀砦。其居傍溪筑石為屋，多畜牧種植雖□，予孑身徒步，群□呶呶，然頗通友語。固借宿焉。具菜酒熟食，大異省中。若風(fēng)景之清和，林巒之交蔭，恍然別有天地。丙申秋仲摹于藝香居。萬里歸人黃向堅(jiān)并識。

鈐印：“蒼云”（朱文書首?。ⅰ跋驁?jiān)”（朱文）、“端木”（白文）

鑒藏印：“夢錫壽康老人”（連珠?。?、“高香亭珍藏”（朱文）、“盤齋珍秘”（朱文）、“書卷長留天地間”（白文）、“馬□淪印”（朱文）

私人收藏

《劍川圖》一軸

無年款，紙本水墨，縱62厘米、橫37厘米

按：咸豐十年（1860）葉道芬題《萬里尋親圖冊》（現(xiàn)藏蘇州博物館）云其家舊藏《劍川圖》一秩，未知此畫否？83葉道芬題：“先生畫不多見，余家舊有劍川圖水墨一幅。長二尺許，寬尺許。如此冊響水關(guān)筆意。”參見正文蘇博冊頁釋文。此畫全部釋文“雅昌網(wǎng)”已刊出。詳見：https://auction.artron.net/paimai-art58491265/

《萬里尋親圖》一冊（十二頁）

順治十三年（丙申，1656），絹本設(shè)色，單頁縱28厘米、橫26厘米

按：此冊釋文已由《春榮十卉：美國珍藏中國書畫》圖錄刊出。不再贅錄。

《滇澥尋親圖》一卷

無年款，紙本設(shè)色（灑金紙），縱36.5厘米、橫590厘米

著錄：王拯《龍璧山房詩草》卷十四“題董云舫比部麟所蓄《黃孝子自畫萬里尋親圖卷》”。

按：此畫全部釋文已由“雅昌網(wǎng)”刊出。詳見：https://auction.artron.net/paimai-art5084750850/

《萬里尋親圖》一冊（十頁）

順治十三年（丙申，1656），紙本設(shè)色，單頁縱25.7厘米、橫21.3厘米

引首至孝遺蹤（無款）

本圖自題識語（行草）：涉水五十余道，次凱樓寨，冒雨踉蹌，從亂山中覓村舍少休。是日勞頓異常，二親在輿，不勝危懼。向堅(jiān)。

鈐?。骸吧n云”（朱文書首?。?、“向堅(jiān)”（朱文）、“端木”（白文）

冒雪抵滇南勝境坊，憶去時(shí)四嶺層巒聳翠，重巖飛青。今過此，如從瑤林璚島間行。風(fēng)景殊異，二親不覺怡然色喜，援筆志幸云。丙申長夏摹于藝香居，黃向堅(jiān)。鈐印同上。

按：是冊未獲觀，故止節(jié)錄“凱樓坡”與“滇南勝境坊”兩幀詳情。收藏情況不詳。

《孝子尋親圖》一冊（八頁）

順治十年（癸巳，1653），紙本設(shè)色，單頁縱17厘米，橫12.5厘米

本圖（自題。從略）

題跋朱彝尊、袁枚等觀款（略）、鑒藏?。裕?/p>

按：此冊各幀以“米家法”“子久法”“梅道人法”寫之，可看作黃向堅(jiān)對時(shí)流批評其不擅長仿古畫法的回應(yīng)。全部釋文已由“雅昌網(wǎng)”刊出。詳見：https://auction.artron.net/paimai-art5020530127/

《響水關(guān)圖》一軸

康熙元年（壬寅，1662），紙本設(shè)色，縱149厘米、橫42厘米

本圖自題識語：響水關(guān)，地古盤州，群峰卓立，崖削如鐵，猿鳥不易攀援，吼瀑懸泉，千仞下注，沸騰如雨。時(shí)聞虎嘯猿啼之聲，崖畔古剎荒寂，僅有一二老僧宿焉，系入滇最險(xiǎn)處也。獠人筑砦山頂，行旅往往患之?？滴跞梢奈逶?，偶擬元人畫法寫此景色以博識者一笑耳。萬里歸人黃向堅(jiān)畫并記。（小楷）

鈐?。骸岸四尽保ㄖ煳模?、“黃向堅(jiān)印”（白文）

鑒藏?。骸敖鸫▌⑹鲜詹貢街隆保ㄖ煳模?/p>

藏地未明

《岵屺圖冊》一冊（十二頁）

順治十四年（丁酉，1657），紙本水墨，尺寸、鈐印失載

引首無款隸書橫題：“神留宇宙”。

本圖自題識語（略）、落款：丁酉清和月上瀚存庵黃向堅(jiān)并志。

題跋黃孔昭、徐樹丕、徐晟、周茂蘭等題（略）

按：是冊已由鮑廷博錄釋文，但未錄印章。此冊僅見于著錄，原畫不知現(xiàn)存何處。

《黃向堅(jiān)尋親圖》一軸

順治十四年（丁酉，1657），紙本水墨，尺寸未詳

本圖自題識語：曉歷三度關(guān)，峰巒岞崿，松檜郁然，昔楊應(yīng)龍據(jù)險(xiǎn)設(shè)堡，嚴(yán)兵守護(hù)。予于煙瘴中進(jìn)柵逾關(guān)，盤詰再四，得登嶺，傍皇蹬道間，危窄不啻蜀棧，迄今援筆神悚。丁酉夏日，漫筆于瓊枝閣。黃向堅(jiān)。（行書）

鈐?。骸跋驁?jiān)”（白文）、“端木”（白文）、“蒼云”（朱文書首?。?/p>

鑒藏?。骸皟x周鑒賞”（白文）

按：此畫原為韞輝齋舊藏，民國三十六年（1947）張衎將所蓄唐宋以來名跡70種影印刊行，遂后悉數(shù)出讓所藏，是畫亦隨之不知去向。張氏所藏《尋親圖》凡兩種，一為此畫，另一“白紙本糜爛，而畫亦佳”（《木雁齋筆記》），84同注25，第1404頁。二畫均以熟紙寫成，購于滬上。又孔達(dá)女士曾經(jīng)王己千引薦至張衎寓所拍攝古畫，后輯為《明清畫家印鑒》一書，此書“黃向堅(jiān)”條錄“蒼云”朱文印一枚，采自張衎舊藏《尋親圖》軸，署年康熙丁未（1667），未知即此“紙本糜爛”本？另《張蔥玉日記》載1939年10月12日過訪墾業(yè)銀行經(jīng)理王伯元，并觀《黃端木尋親冊》，冊中寫滇黔奇景。至此張氏經(jīng)眼的《尋親圖》已有三種。

《滇南尋親圖》一冊（十頁）

無年款，紙本，縱八寸五分，橫一尺一寸

引首王時(shí)敏隸書橫題：“咫尺萬里”。

落款：“婁東王時(shí)敏”。

鈐?。骸巴鯐r(shí)敏印”、“煙客”

本圖（略）

題跋陸時(shí)化附黃向堅(jiān)小傳（略）

按：鮑廷博、陸時(shí)化兩書已錄釋文，鮑書未收印章，陸書于釋文印章外另附黃向堅(jiān)小傳于冊前。遲至陸時(shí)化，此冊仍在收藏序列。今不知藏何處。

《南游山川圖》一冊（十二頁）

順治十二年（乙未，1655），紙本水墨，單頁縱23.7厘米、橫33.2厘米

本圖自題識語（略）、落款：乙未暮春上浣畫并志。存庵黃向堅(jiān)。

題跋何景哲題（略）

按：《十百齋書畫錄》已錄釋文，略印章未錄。

《尋親山水冊》一冊（十余頁）

年代不詳，形制、尺寸、款識失載

按：黃向堅(jiān)《岵屹圖冊》前有其父黃孔昭（字含美，號石衣）康熙十五年丙辰（1676）暮春一跋，提到尋親歸來后曾赴寧波天童寺，將《尋親圖》一冊贈與木陳忞，獲其寶愛：“男以間關(guān)剔歷，僅存一目，紀(jì)其程，復(fù)圖其勝。曾見其稿幾及百葉。每一葉寫我二人于籃輿中，男與孤侄向嚴(yán)匍匐于左右。其情至，其志苦，詎與才人韻士尋山問水者垺哉！向有十余幅捧祝天童，木陳老和尚愛而珍之，凡遇高士名流，出以賞鑒?！?5同注24，葉六正。

《雞足山圖》一卷

年代不詳，尺寸、款識、鈐印未詳。

本幅（內(nèi)容不詳）

題跋周旦齡題：“欲知孝子傷心處，盡在經(jīng)營慘淡中?！庇喟衔匆?。

著錄：陳夔麟《寶迂閣書畫錄》卷二“周旦齡跋”：今春御駕南巡至吳郡，雪扶上人以孝子畫卷《雞足山圖卷》進(jìn)。卷末余附二絕句有云：“欲知孝子傷心處，盡在經(jīng)營慘淡中?！秉c(diǎn)染靈秀，誠希世之珍也。此卷雖不及圖之壯麗，而一種蕭疏雋逸之致，似為過之，亦慘淡經(jīng)營之筆也，識者宜共寶之。桐溪周旦齡題于蓉江書屋。86同注35，葉四十六背。

按：此卷并非香港中文大學(xué)所藏《雞足山圖》卷。因兩卷題跋各不相同，且周氏題語中稱“此卷雖不及圖之壯麗，而一種蕭疏雋逸之致，似為過之”，暗示此卷可能是水墨渲淡一路的作品；相較之下，香港中文藏《雞足山圖》卷則是設(shè)色濃麗的青綠山水，兩者畫風(fēng)迥異，因而有可能是黃向堅(jiān)為同一母題繪制的多個(gè)版本之一。

《黃端木山水》一幀

年代不詳，形制、款識、鈐印失載

題跋徐枋題：余題黃孝子端木氏畫三幀矣。一為浮屠自安師所藏，87按：徐枋謂“自安師”即黃向堅(jiān)外甥釋氏震濟(jì)，俗姓沈，南京博物院藏《萬里尋親圖卷》后隔水長跋《尋親紀(jì)程》的作者，康熙間駐錫揚(yáng)州棲靈寺。參見拙文：《黃向堅(jiān)萬里尋親圖研究》，〈黃向堅(jiān)的家世〉，中國美術(shù)學(xué)院博士學(xué)位論文，2019年，第25―29頁。一為李于輹氏所藏，此則顧頭陀尊實(shí)所藏也。法書名畫，托于筆墨楮素，本自同于煙云之倏忽，蜉蝣之旦暮，而流傳人間，語于不朽，固有物以行之，有物以持之也，故有穹碑巨勒磨滅無余，斷紙殘縑久而益顯，嗟乎！是豈在筆墨楮素妍媸工拙間耶？端木獨(dú)行卓絕，自擅千古，況其所圖又皆足存，宜乎知者之爭購之也。此幀則山崖詭奇，樹石突兀，而懸泉千尺，挾風(fēng)雨之勢以俱來，若聞其矗豗喧激之聲者，亦奇矣。視自安、于輹所藏較勝，顧頭陀其善藏之。

著錄：徐枋《居易堂集》卷十一“題顧尊實(shí)收藏黃孝子真跡”。

《黃端木山水》一幀

年代不詳，形制、款識、尺寸失載

題跋徐枋題：玉之連城，珠之炤乘，光怪陸離，其氣嘗輝然獨(dú)異，此天下古今之所共傳寶也。乃有殘碑?dāng)囗?，片楮尺縑，偶出于荒煙衰草之內(nèi)，僅存于覆瓿廢簏之余，而流傳人間，嘗與連城照乘者同其珍貴。噫，此固有兩間之正氣翼之而行，其氣反駕出于山輝川媚之上，以不腐于世，而不可以世目之妍媸工拙定其存亡者也。歐陽文忠公云：“古之人皆能書，獨(dú)其人之賢者其傳遂遠(yuǎn)。”不然，前日工書而隨與紙墨俱泯棄者不可勝數(shù)。若顏魯公書縱不佳，而后世見者必寶也。黃孝子端木氏重趼獨(dú)行，往還二萬里，以迎其二親于干戈格斗之中，而二親皆熙然御板輿以歸，此實(shí)史冊所罕見。而其足跡所經(jīng)，滇池洱海，瘴雨蠻煙，無不屬之丹青，繪其形勝，為冊幅甚伙。既歸吳門，好事者爭購去，而此幀則李于輹氏所收藏者也。夫片楮尺縑，既無瑰奇之姿，光怪可異，而能使天下之人齊妍媸于一致，冥工拙于無形，必藏之什襲，傳之奕世而后快，非嘿有以翼之而能然乎？而于輹于此不凡矣。物聚于所好，茍非所好，即連城炤乘委而不顧，而今乃于片楮尺縑者而好之如是，非忠孝至性聲應(yīng)氣求有不知然而然者耶？于輹為侍御灌溪先生之孫，而吾友文中氏之子也。李氏以忠孝世其家，于輹之得于積習(xí)漸涵者如是，故其所好在此而不在彼也。

著錄：徐枋《居易堂集》卷十“書李氏收藏黃孝子畫跡后”。

《龍場驛圖》一幀

年代不詳，形制、款識、尺寸失載

題跋徐枋題：此黃孝子端木氏之筆也。孝子萬里訪其親，于滇路經(jīng)龍場驛，因圖之。其墨法實(shí)得北宋名家意，今以歸自安法師。法師即孝子之甥，其孝行酷似其舅，其人與其畫其地相為輝暎，尤足千古矣。

著錄：徐枋《居易堂集》卷十一“題黃孝子端木畫”。

《滇南勝景》一冊

年代不詳，形制、尺寸、款識失載

按：黃孔昭跋《黃端木岵屹圖冊》提到其曾見瓊枝閣書架上有《滇南勝景》一冊：“男以間關(guān)剔歷，僅存一目。紀(jì)其程，復(fù)圖其勝。……余年衰邁，唯留心內(nèi)典，間檢殘編，以消晚景。一夕偶登瓊枝閣，閱架上有《滇南勝景》一冊。洵其所由，曰此余數(shù)年前點(diǎn)染也，今日目力漸昏，間或吮筆寄興，亦不能矣。”88同注24，葉六背。

附：信札、非尋親畫

黃向堅(jiān)書札（草書）三通

無年款，紙本，縱26.9厘米，橫8.5厘米

本幅書札一：日來擬過轂紗舊居，旦詣一面，連雨阻人，所委當(dāng)為之。旦晚或當(dāng)出婁門，未可知也。

書札二：永暉丈前：約今日。孝章丈過東郊，不佞追隨一行。但今日，孝老恐未必醒，至而日來。

書札三：秋暑如蒸，兼心緒甚不佳，近不能出門，以望日為期，嘉談永日甚樂。但未知屆期果其事書耳？均寧老□。□月初八日弟向堅(jiān)奉。

題跋無款按語（行書）：黃向堅(jiān)，字端木，吳縣人。父孔昭，仕明，為云南大姚令。鼎革后道梗不得歸。向堅(jiān)冒兵戈險(xiǎn)阻，年迎父母歸，時(shí)稱孝子。工畫。

鈐印：“周肇祥”（白文）

鑒藏?。骸芭旗F睹青天”（朱文圓?。?/p>

黃向堅(jiān)書札（小楷）一通

無年款，紙本墨筆，尺寸不詳

本幅承詢。黔中之地關(guān)索嶺最險(xiǎn)，漢壽亭侯子駐兵處也，羊腸一線，鬼國千峰，頗不易登。其清浪衛(wèi)城，則峙險(xiǎn)一江，江水奔騰甚于天塹，舟楫難施，兩崖以蔑絙貫桅，榜人憑此以渡，尤為危險(xiǎn)。抵馬龍州，已歸途，涉水之初矣。諸不具。弟黃向堅(jiān)頓首。

著錄：吳修《昭代名人尺牘》卷八“黃向堅(jiān)”。

按：此封書信未署上款，不知受書者何人。但據(jù)文義可知，此札是黃向堅(jiān)回復(fù)受書人的提問，提問內(nèi)容似乎是有關(guān)《尋親圖》所涉及貴州景觀的描述，其中包含了關(guān)索嶺、清浪衛(wèi)、馬龍州三地的情況。信的內(nèi)容與現(xiàn)存數(shù)幅《尋親圖》的題識相似，或許是黃向堅(jiān)將還未題識的畫稿借與某位友人觀賞，由于這位友人不熟悉黔地山水，來信詢問；還有一種可能是，這封信是黃向堅(jiān)寫給某位畫商或代理人的，用來幫助其向求購畫冊的人解釋他作品中最重要和引人入勝的部分。

《居庸疊翠圖》軸

無年款，紙本水墨，縱二尺八寸七分、橫一尺四分

本圖自題識語：斷崖萬仞如削鐵，鳥飛不度苔石裂。森然古木勢槎枒，六月太陰飄急雪。寒沙茫茫出關(guān)道，名利人稀征雁少。不知何處是家山，風(fēng)吹草低月光小。

落款：出關(guān)紀(jì)游。仿黃鶴樵者筆。向堅(jiān)。

鈐?。骸跋驁?jiān)”（白文連珠?。?、“讀漢書樓”（朱文）

鑒藏印：“孔氏玉虹樓寶藏圖書”（朱文）、“笛江”（白文）

按：此畫雖未署年，但據(jù)文獻(xiàn)推測，應(yīng)繪于1633—1643年之間，即黃向堅(jiān)陪同父親三次入京參加會試期間。系黃向堅(jiān)尋親前的早期作品之一，是一幅出關(guān)紀(jì)游圖。

《秋山聽瀑圖》一軸

順治十二年（乙未，1655），紙本水墨，縱105厘米、橫38厘米

本圖自題識語：秋山聽瀑，乙未春仲寫于退庵草堂，似為佚齋道兄教正。黃向堅(jiān)。（小楷）

鈐?。骸包S向堅(jiān)印”（白文）、“端木”（朱文）、“黃”（朱文圓印）、另一白文書首長形印模糊不辯

鑒藏印：“竹坪”（朱文）、“廓父”（朱文）

按：此圖以純正王蒙風(fēng)格畫成，似以《青卞圖》為藍(lán)本，是少見的存世黃向堅(jiān)作品里有上款的。從文義看，或兼有向徐枋（佚齋）討教之嫌。因徐枋曾評價(jià)其作品“墨法實(shí)得北宋名家意”，又由于“畫以人重”的局面，所以“不可以世目之妍媸工拙定其存亡者也”。

浮屠畫 一幀

年代不詳，形制、款識、尺寸失載。

題跋徐枋題：余題黃孝子端木氏畫三幀矣。一為浮屠自安師所藏，一為李于輹氏所藏，此則顧頭陀尊實(shí)所藏也。

按：徐枋題黃向堅(jiān)畫凡五件。分別是：顧尊實(shí)藏《山水圖》、李于輹藏《山水圖》、自安師藏《龍場驛圖》、自安師藏《浮屠圖》、過云樓舊藏《尋親圖冊》（十二頁），如果再算上黃向堅(jiān)題贈徐枋的《秋山聽瀑圖》，經(jīng)眼的總共有六件。

《高士圖》扇面

順治十四年（丁酉，1657），紙本水墨，縱47厘米、橫15厘米

本圖自題識語：丁酉重陽后二日，黃向堅(jiān)作。（小楷）

鈐?。骸跋驁?jiān)”（白文）、“端木”（朱文）

《秋山圖》扇面

無年款，紙本水墨，縱16厘米、寬49厘米

本圖自題識語：穎老道兄教正。黃向堅(jiān)。（小楷）

鈐?。骸跋驁?jiān)”（白文）

鑒藏印：“東林”（白文）

按：黃向堅(jiān)尋親歸來后經(jīng)濟(jì)狀況不佳，設(shè)館課徒之余需要出售一部分畫作補(bǔ)貼日用。這類商品畫既包括尋親題材作品，也有傳統(tǒng)的高士圖、“一河兩岸”式的小幅山水，有些采用扇面形制，便于快速繪制，用作酬答或出售。這類畫作常常不署上款，僅落名款。即便偶有上款，也非常簡略，便于受畫人轉(zhuǎn)贈或再次出售。

存疑

《劍川圖》一軸

無年款，紙本墨筆，縱139厘米、橫53.6厘米

本圖自題識語：

劍川道上，群峰峻拔參天，下臨絕壑，深不可測。予度鶴歸硚，磴級崚嶒。蹣跚抵州城。城在山之半，草草市廛，頗可休息。與土人語，則彼此不能即曉，惟有嘻哄而已。洵乎荒徼風(fēng)景之迥異，不第山川之駭目也。黃向堅(jiān)并識。（行楷）

鈐?。骸按缧那Ю铩保ㄖ煳模?/p>

鑒藏?。骸吧蜿柭箤W(xué)良審定真跡”（白文）、“葉苕生珍藏印”（朱文）、“葉印廷琯”（白文）、“佩乙心賞”（朱文）

著錄：《中國古代書畫圖目》第16冊1-130影??；《中國美術(shù)全集·繪畫編9清代繪畫（上）》圖版152影印。

按：此畫呂長生疑偽。89同注5，第239頁。我同意此鑒定意見。

注：裱邊尚有王學(xué)浩等觀款。收藏單位未允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