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國慶 周琰
摘?要?為了探討意義幸福傾向對幸福感的影響及其心理機制,采用幸福傾向量表、基本心理需要滿足量表、親社會行為量表、積極-消極情感量表以及生活滿意度量表對665名在校生進行施測。結果表明:(1) 意義幸福傾向通過親社會行為和基本心理需要影響幸福感;(2) 親社會行為與基本心理需要在意義幸福傾向與幸福感的關系中起并行中介作用。因此,意義幸福傾向不僅可以直接預測幸福感,還通過基本心理需要滿足和親社會行為的并行中介作用間接預測幸福感。
關鍵詞?意義幸福傾向;親社會行為;基本心理需要;幸福感
分類號?B849
DOI: 10.16842/j.cnki.issn2095-5588.2021.02.004
1?引言
英國思想家羅伯特歐文曾說,幸福是人類追求的終極目標(歐文, 1984)。幸福感指個體對其生活質量所做的整體評價,包括認知判斷和情感反應(Diener, Suh, Lucas, & Smith, 1999)。作為心理健康的關鍵指標(劉霞, 趙景欣, 申繼亮, 2013),關注和研究個體主觀幸福感對于提升國民幸福感、構建和諧社會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李艷艷, 2015)。然而,現代人的幸福指數普遍較低,在2018年公布的《世界幸福報告》中,中國在世界排名86位,僅處于中等水平(王燕, 劉思潔, 陳矜之, 2020)。因此,如何提升幸福感成為目前亟需解決的重大問題。
幸福傾向作為影響幸福感的重要因素,指個體獲得幸福的不同方式(Peterson, Park, & Seligman, 2005),包括快樂幸福傾向和意義幸福傾向(Huta & Waterman, 2014)??鞓沸腋A向強調追求即時快樂以提高幸福感;意義幸福傾向追求生活意義、強調個人發(fā)展,通過發(fā)揮自我價值以獲得幸福。享樂適應預防模型認為,單純追求快樂只能改善短時情緒,不會長久提升幸福感(Sheldon & Lyubomirsky, 2012)。積極情緒的拓展建構理論也認為意義幸福傾向能拓寬人們的思維并建構持久的個人資源,而快樂幸福傾向只是有助于短期情緒改善(Fredrickson, 2004)。以往研究考查了意義幸福傾向對幸福感的預測,但結果存在不一致之處。有研究表明,追求意義顯著正向預測主觀幸福感(Chan, 2013),負向預測抑郁焦慮等消極指標(Maria, Elise, & Sarah, 2018),功能磁共振結果顯示,與意義幸福傾向相關的腹側紋狀體激活的個體一年后抑郁程度減輕(Telzer, Fuligni, Lieberman, & Galvan, 2014)。然而,也有研究發(fā)現意義追求會導致壓力、焦慮等消極體驗(Baumeister, Vohs, Aaker, & Garbinsky, 2013)。同樣地,Steger等人(2008)也發(fā)現,追求意義顯著負向預測主觀幸福感。因此,本研究擬厘清意義幸福傾向對幸福感的影響及具體心理機制。
在意義幸福傾向對幸福感影響的研究中,理論思辨和相關研究較多,中介機制探討較少。目前,為數不多的文獻顯示意義幸福傾向通過親社會行為影響幸福感(Yang, Li, Fu, & Kou, 2017)。親社會行為是與社會期望一致,對他人、集體有益的行為及趨向(楊瑩, 寇彧, 2015)。幸福的目標理論認為,幸福感受到個體追求目標方式的影響(Yang, Li, Fu, & Kou, 2017)。追求意義的個體更可能承擔社會責任并以親社會的方式行事。意義幸福傾向與親社會行為正相關(Furrow, King, & White, 2004)。張慶鵬等人(2012)的研究表明親社會行為能促進人際交往,而積極的人際關系是幸福感的重要來源(Diener et al., 2010)。Kahana等人(2013)表明,親社會行為能顯著正向預測個體的幸福感。基于此,本研究提出假設1:意義幸福傾向通過親社會行為預測幸福感。
除了親社會行為作為影響因素外,基本心理需要滿足也值得關注。自主需要、能力需要和關聯需要是人類的三種基本需要(Ryan & Deci, 2000)。自主需要指自由選擇自己行為的需要;能力需要指個體感到自己能夠勝任特定的活動或任務;關聯需要指個體感受到與重要他人相互關愛和支持。自我決定理論的意義幸福觀認為追求意義能夠促進基本心理需要的滿足:意義幸福傾向者強調個人成長和發(fā)展,因此可能體驗到更大的能力,從而自主地幫助他人,感到與他人有關聯(Ryan, Huta, & Deci, 2008)。個體幸福感的重要來源是基本心理需要的滿足(Ryan & Deci, 2000),Diener(2012)也指出基本心理需要滿足是幸福感的穩(wěn)定預測因素?;诖?,本研究推論假設2:意義幸福傾向通過基本心理需要滿足預測幸福感。
綜上,以往研究為厘清意義幸福傾向與幸福感的關系奠定了基礎,但對其心理機制的探討尚有待深入。意義幸福傾向、自我決定理論受社會文化差異的影響(劉靖東, 鐘伯光, 姒剛彥,2013),已有研究結果大多基于西方被試得到,而且意義幸福傾向與幸福感的關系存在分歧。因此,有必要探討中國文化背景下意義幸福傾向影響幸福感的心理機制。
2?方法
2.1?研究對象
選取山東省某高校的大學生和研究生,以班級為單位發(fā)放問卷700份,收回有效問卷665份,有效率為95%。其中男生252人,女生413人;大一98人,大二144人,大三94人,大四210人,研究生119人;農村358人,城市307人。
2.2?研究工具
2.2.1?幸福傾向量表
采用石霞飛等(2015)修訂的幸福傾向量表,包含快樂幸福傾向和意義幸福傾向分量表,研究選取意義幸福傾向分量表測量意義幸福傾向水平。意義幸福傾向分量表共6個條目,采用5點計分,分數越高表示意義幸福傾向水平越高。本研究中快樂幸福傾向和意義幸福傾向分量表的Cronbach's α分別為0.68和0.76。
2.2.2?基本心理需要滿足量表
采用喻承甫等(2012)修訂的基本心理需要滿足量表,包含自主需要、能力需要和關聯需要三個維度,共21個項目,采用7點計分,分數越高表示基本心理需要滿足程度越高。本研究中量表的Cronbach's α為0.84。
2.2.3?青少年親社會傾向量表
采用寇彧等人(2007)修訂的親社會行為量表,包括公開、匿名、利他、順從、情緒和緊急六個維度,共26個題目,采用5點計分,分數越高表示親社會行為傾向越明顯。本研究中量表的Cronbach's α為0.92。
2.2.4?主觀幸福感的測量
參考已有研究(Jiang, Song, Ke, Wang, & Liu, 2016),采用生活滿意度量表、積極-消極情感量表評估主觀幸福感。首先對所有變量得分進行標準化,然后根據積極情感+生活滿意度-消極情感計算幸福感水平。采用熊承清(2009)修訂的生活滿意度量表,共5個項目,采用7點計分,分數越高表示生活滿意度越高。本研究中量表的Cronbach's α為0.83。積極-消極情感量表(陳文鋒, 張建新, 2004)共14個項目,包括積極和消極項目,采用4點計分,得分越高表示相應的情緒感受越強。本研究中積極-消極情感量表的Cronbach's α分別為0.86、0.83。
2.3?數據處理及共同方法偏差檢驗
數據采用SPSS 17.0統(tǒng)計軟件對數據進行初步分析,采用Mplus 7.0進行結構方程模型檢驗。
Harman單因子檢驗結果顯示,未旋轉得到的19個因子的特征值大于1,且第一個因子只能解釋16.38%的變異,遠遠小于40%的判斷標準,說明數據不存在共同方法偏差問題。
3?結果
3.1?各變量的描述統(tǒng)計及其相關分析結果
意義幸福傾向、親社會行為、基本心理需要與幸福感得分的平均數和標準差及相關系數如下(見表1)。結果發(fā)現意義幸福傾向、親社會行為、基本心理需要與幸福感兩兩之間呈正相關。
3.2?并行中介模型檢驗
根據研究假設,將意義幸福傾向作為自變量,親社會行為和基本心理需要作為中介變量,幸福感作為因變量,性別、年齡、生源地作為控制變量,構建并行中介模型。采用極大似然估計法對結構方程模型進行參數估計,擬合指數為χ2/df=2.42, RMSEA=0.05, TLI=0.96, CFI=0.97, SRMR=0.04,模型擬合良好(圖1)。
為了更好地把意義幸福傾向對幸福感的影響作用與快樂幸福傾向對幸福感的影響作用進行對比,進一步做了快樂幸福傾向模型圖(圖2)。圖2中保留了所有的路徑系數,以便更清晰地與圖1進行比較,其中實線部分代表路徑系數顯著,虛線部分表示路徑系數不顯著。對比圖1和圖2可以發(fā)現:意義幸福傾向對幸福感的直接預測作用顯著,但快樂幸福傾向對幸福感的預測作用不顯著;意義幸福傾向對基本心理需要的預測作用顯著,但快樂幸福傾向對基本心理需要的預測作用不顯著。
采用偏差校正的百分位Bootstrap法檢驗親社會行為和基本心理需要的中介效應,結果顯示從意義幸福傾向到幸福感的總中介效應Bootstrap95%的置信區(qū)間不包括0,表明并行中介效應顯著。同時,親社會行為在意義幸福傾向和幸福感之間的置信區(qū)間不包含0,因此該中介效應顯著,效應值為0.04,效果量為6%;基本心理需要滿足在意義幸福傾向和幸福感之間的置信區(qū)間不包含0,表明中介效應顯著,效應值為0.45,效果量為69%。意義幸福傾向對幸福感的總效應為0.65,模型引入親社會行為、基本心理需要滿足之后,標準化路徑系數變?yōu)?.16(見表2)。
4?討論
本研究考查了意義幸福傾向對幸福感影響的作用機制,加深了對兩者關系的理解和認識。首先,研究揭示了意義幸福傾向顯著正向預測幸福感,但快樂幸福傾向對幸福感的直接預測作用不顯著。其次,在已有研究基礎上,引入親社會行為和基本心理需要滿足兩個中介變量,豐富了意義幸福傾向對幸福感的作用途徑。研究結果對于如何提升個體的幸福感具有重要啟示。
關于意義幸福傾向對幸福感的預測,本研究與以往研究結果一致(Chan, 2013; Maria, Elise, & Sarah, 2018; Telzer, Fuligni, Lieberman, & Galvan, 2014),意義幸福傾向顯著正向預測幸福感,與Steger等人(2008)的研究結果不一致。這可能是因為在Steger等人的研究中,追求意義對幸福感的影響受到了其他變量的抑制而顯示出折扣效應,追求意義的作用方向和強度依賴于意義體驗等變量(朱海騰, 姚小雪, 2015)。不斷追尋有目標生活的過程,體現了個體為理想努力的過程,這一過程中獲得的充實感和意義感有助于個體幸福感水平的提升,研究結果支持享樂適應預防模型和積極情緒的拓展建構理論。相比之下,快樂幸福傾向對幸福感的直接預測作用不顯著,對基本心理需要的預測作用也不顯著,即不能通過基本心理需要的滿足提升幸福感。這證實了意義幸福傾向比快樂幸福傾向更有效地預測幸福感(Henderson & Knight, 2012)??鞓沸腋A向強調及時行樂以改善個體的短時情緒;而意義幸福傾向強調發(fā)揮自我價值、與他人建立有意義的聯系長久提升幸福感。對于正處在成年早期階段的大學生來說,追求享樂和追求意義在個體身上并存,但從本研究結果來看,追求享樂的快樂幸福傾向和追求意義的意義幸福傾向對幸福感的預測作用是不同的,故而還是應引導青年人追求自主、卓越、個人成長和自我實現,引導他們追求生活的意義,通過發(fā)揮自我價值以獲得幸福(Huta, Waterman, 2014)。
結構方程模型顯示,意義幸福傾向既對幸福感有直接預測作用,還通過親社會行為和基本心理需要滿足間接預測幸福感。首先,親社會行為在意義幸福傾向和幸福感之間具有部分中介效應。意義幸福傾向者具有積極承擔社會責任、更多關注他人利益的特點(Vella-Brodrick, Park, & Peterson, 2009),因此更可能參與親社會行為。此外,親社會行為可以幫助個體提高自我價值感(Grant & Gino, 2010),增強自我認同,發(fā)展社交技能(Caprara et al., 2014),這又與更高的幸福感相關(Tian, Du, & Huebner, 2014)。其次,基本心理需要滿足在意義幸福傾向和幸福感之間具有部分中介效應,驗證了自我決定理論在中國文化背景中的大學生群體的適用性,追求意義能更好地促進基本心理需要的滿足,意義幸福傾向者內部動機占主導,更多體驗到行為是自主決定的,與他人的關系更密切,自己的能力感更高,進而幸福感水平更高。
本研究還存在一些不足之處。在研究方法方面,該研究屬于橫斷研究,難以進行因果推論。所以,未來可以采用交叉滯后或實驗設計等方法,進一步驗證意義幸福傾向對幸福感預測的有效性。另外,本研究樣本僅來自于山東大學本科生和研究生被試,來源相對單一,對意義幸福傾向與親社會行為、基本心理需要和幸福感之間復雜關系的探索結果不能直接推論到其他年齡群體及情境,未來研究可以關注不同地區(qū)兒童、青少年以及老年人的意義幸福傾向對幸福感影響的作用機制,進一步促進幸福傾向研究的深入和完善。
5?結論
(1)意義幸福傾向影響幸福感,意義幸福傾向水平越高,幸福感越高。
(2)親社會行為和基本心理需要在意義幸福傾向與幸福感之間具有部分中介作用,并且這種作用為并行中介效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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